左幽到音乐学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马教授的琴室在二楼,楼梯口的灯好像坏了。她小心地扶着扶栏走上去,听到念其在叫着“妈咪”,她怕念其摔倒,急忙叫道:“念其,不要乱跑,妈咪上来了。”
她一拐进琴室的大门,念其就兴奋地扑进她的怀中。她含笑蹲下来,替儿子理理稍有点皱乱的上衣,摸摸头,“我们念其今天有没有好好练琴啊!”
左念其用力地点点头,“有,马教授有夸念其,还有那位叔叔,”念其转过身,指着里面,“他说念其琴练得好,要带念其去国外学琴。”
左幽缓缓地抬起头,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一个人已经投影在她的瞳孔上。
画面停格了,空气凝结了,连呼吸都停止了。血液从脚上窜到头顶,又从头顶急速下降。她的腿情不自禁地哆嗦,嘴唇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记得他,一刻也没有忘记。日日面对念其,就犹如看到缩小版的他。
她看到他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蓝眸像要瞪出眼眶外,看着她像看到了天外来客,手指握成了拳,整个人都在抖。
几年了?七年,他们七年没有见面了。曾经,他们之间也共有一个七年,还孕育了一个女儿,似乎也恩恩爱爱、甜蜜过,但是,他却残酷地把她推出了他的生命,甚至连女儿也一并带走了。她以为她的世界在那个时候崩塌了,天地间昏暗一片,幸好有了念其,她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
舍弃了她,他应该过得不错吧!至少看上去不错,衣着考究,身材、面容和七年前没有多大改变,高雅、俊美、成熟的男人,很招人注目,不像她,瘦得脱相,就连裴凌帆看到她也吓一跳。
当肖白要带念其学琴时,她就预感到会有相遇的这一天。她和他生活了七年,耳濡目染也知道音乐天分高是怎么一回事,念其可以比别人少花多少年的时间久可以走到音乐的高坡,而在你最高处,他在,念其怎么可能与他不相遇呢?
所以她犹豫、挣扎,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私心。只是没想到这相遇来得是如此的快,而且不应该是在这里相遇呀!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左幽希望相遇的时候,她看上去能好一点。她不自在的拂拂头发,有点慌乱,想弥补些什么,但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和谁在作比较,他们早已不是对方的谁。都已经离婚七年,还不够沧海桑田吗?
他是为念其特地来的?
左幽心中突地一震,然后是无由的惶恐和疼痛。她抱起念其,紧紧地按在怀中,眼神一点点冷却,然后冰凝。她收回对视的目光,漠然地走了进去。
他的严重只有她。。。。。。是她,是他最爱最爱最最深爱的妻子,离开了他七年的妻子,俏丽的短发,清婉瘦削的面容,牵扯着他激动而又狂喜,却又脆弱的心,他不得不按着心口,生怕激烈的心跳会破腔而出。
他久久地凝视着,目不转睛,脑中像一片真空似的,俊容一再的ji挛。这是上天的安排吗?她怎么会在上海?她好瘦,目光碰到她怀中的小人儿,呼吸猛地一窒,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要问,念其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让他产生那么多的熟稔和亲切,所以念其会说德语,所以念其会有钢琴天分。是那一晚吗?他为积极爱你个来临的分别,失控地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像倾尽一生一世地爱她。上帝,他做的什么蠢事,竟然没想到她会怀孕!迈森懊恼地恨不能拍死自己。他那么对她,她还生下了他的孩子。她一定很恨他吧!
这七年,她和那个大使一起幸福吗?
迈森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而移动,嘴巴张了张,抖得连半个音都发不出。
“妈咪,就是这位叔叔!马教授说他是钢琴家。”念其有点崇拜又有点害羞地指着迈森介绍给左幽。
左幽浅笑,放下念其,强敛住心神,“你好,迈森先生,好久不见!”她礼貌地伸出手,用娴熟的德语招呼。
不逃避,就当无爱也无恨,如烟往事,都已过去。
迈森看着眼前的那只苍白纤细的小手,心痛如割,她称呼他为“迈森先生”,这一声就把这一手之间的距离拉到了天边,她不会原谅他了嘛?他抖索地伸出手,颤巍巍地伸过去,轻柔地握住,刚碰到她的手,她已经抽回了,他的手僵立在半空中。
一边的莫小雨讶异地直眨眼,她见过一次左幽,在德国驻上海办事处的新年晚会上,她硬弄了张请帖过去。左幽是被特邀的嘉宾,因为那个系列的童书,促进了两国儿童书籍之间的交流。左幽笑容很淡,对谁都是。她猜不出左幽的年纪,太浓的书卷气看上去像个大学女生,但左幽嘴角落寞悲凉的笑意,又好像应该是有故事的人。她怎么也没猜出左幽竟然有了一个六岁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混血儿。“你们认识?”她看看迈森,又看看左右,脱口问道。
左幽拉住滑下的包带,淡淡笑道:“迈森先生第一次来华演出,我和你一样,是他的陪同翻译。”
“哦!”莫小雨释然地点点头,无心地说,“这是你儿子啊,和迈森先生好像!”
“金发碧眼的小孩子看上去都像洋娃娃,外国人看我们中国人也都像一张面孔,其实差别很大。”左幽神情一冷。
“也是!”莫小雨啧啧嘴,不过,这孩子也太像迈森先生了。
迈森悲戚地低下眼,掩饰着心中的酸楚,喉间有些哽咽。她不愿承认他们之间曾经的关系,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连念其她也不愿与他牵扯。这是他的儿子,是他和她的儿子,和他一个模子,她把念其教育得如此优秀,如此乖巧,他不配做一个父亲吗?
“马教授,念其是不是表现不好?”左幽控制住心乱,问。她很想就此夺门而去,永远不见让她的心揪得生疼生疼的男人,但不能,有些事总要解决,总要问个明白,不然会有后患。
马教授惊了,“没有,念其非常刻苦,给他的功课,总是完成得最好。”
“那为什么要把他推开呢?”左幽瞟了下迈森,他像呆了般,直直的盯着她。
“不是,呵,是迈森先生觉得念其是颗好苗,想让他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马教授讪然一笑。
“是这样啊。马教授,念其还小,我认为他现在在中国接受你的指导就已经是最好的。出国,过几年再说吧!念其还是麻烦你了,我会配合你的练琴时间。”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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