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二章 悄然改变（1 / 1）

“师傅，那一招离心术我总是领悟不到真谛，每回行到周阳穴便上不去了。”晓晓扬首，微带焦急的望向容成墨殇，面上是掩不住的倦意，不过劲头倒是十足。

哪曾想到，那日她本是过来给师傅道谢，结果美人师傅来一句‘自今日起，本尊亲自督你修习。’立时惊得她下巴壳差点掉了，要不是他还是一贯的木板脸，晓晓真是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好端端这般热心，直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师傅亲授法诀，自然是求之不得。

连日来，她便随着师傅一同到寒池进修，也不知是卡摩传授的法诀之术，还是晓晓的修习确有天赋，连带着波澜不惊的容成墨殇，每每见她进步神速心间都泛着赞意，不过不轻易言明而已，一来怕她骄躁，二来他本就没这夸赞人的习性，不过对于晓晓而言，这比之从前已然好了许多，虽然练习的异常辛苦不过心情反倒更添轻快。

这日，容成墨殇依点前来，寒池内水滴落地的声响连绵入耳，只不过熟悉的人影不在。

正疑惑间，突觉后方一股暗流轻靠，顿时心间明了，悄然收起袖间的动作，装作无知无识一般静待而立。

其实晓晓早早便到了寒池，这丫头鬼马精灵的突发奇想想要试试美人师傅的功力，算算时辰见他快来之时，赶紧隐匿身形，屏息凝神，于这池气混为一体，见他毫无所觉立时心花怒放，悄然靠近，准备来个突袭。

心下跳的越发腾跃，鼻翼间甚至能隐隐闻到他身上缕缕极淡的锦兰馨香，温润尔雅却又带着淡淡的沁凉之意，怪不得他欢喜这锦兰的香味，确实很衬他的性格。

蓦地回过神来，晓晓暗恼，居然分神了，幸好他还没发现。

眉尾轻挑，眸间洋溢着几许狡黠之意，晓晓攸的上前，快速出手，直击他的颈项，容成早已察觉，不过是想看看她近些时日的成果如何，便耐着性子看她下面该如何动作，起先气息控制的不错，如若不凝神观察，差不多能混淆视听，不过中途居然分神打岔，已然透了气息，晓晓的掌风尚未碰触衣领，便被一阵疾风扫过，大惊之下急急侧首这才险险避过，气息一岔，隐遁便维持不住，现出身来。

晓晓羞恼，一股子蛮劲上脑，却也没收身，反倒是直直的换招迎上，容成始料不及险些被她袭了个正着，晓晓姑娘一见招数再度失效，更为不服，当真是平了心气凝起神来，认真应招。

容成几欲没有动作，对于她的出手皆然是施施然避过，不急不躁不偏不倚，更不显分毫狼狈反是更添气韵非凡。

晓晓心下恼怒的紧，蜜唇微抿，指尖翻飞灵动，一见连他的衣角都碰不上，更觉郁闷。

容成墨殇眉眼淡淡，正欲启唇唤她，孰知刚刚尚在十步外的小徒突然来个瞬移近前，朝他嫣然一笑，趁其愣怔之际，一把探入他的腰间，一抹□□之感立时传遍全身，这感觉太过新奇，新奇到容成居然慢了半拍，连退开的反应尚未做出。

晓晓一见他神色有异，以为是自己玩笑开的过火，急急收手，怯怯的抬首望他。

容成墨殇攸的回神，颊上染着一抹怪异，当下也未出声便转身离去，晓晓懊恼的垂下脑袋，想了想赶紧抬脚跟在他身后。

“你且留下，为师有事。”前方的容成感知她的动作，微微停驻，抛出一句，旋即没了影。

额……晓晓瞪着踪影全无的美人师傅，满脑门的黑线，完了……师傅是不是生她气了……

晓晓姑娘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容成墨殇心间翻涌的惊涛骇浪，那种淡淡的，麻麻的感觉是他从未体味过的，故而失了态，又不喜让别人看到此刻自己波动的心境，自是要找借口离开。

晓晓见他匆匆离去，心中也失了准，细细想来她这般去挠人家痒痒确实有失水准，咳咳~再怎么说他都是古人，世俗观念本就箍的紧，她家的美人师傅又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冰块，也难怪会变了脸色，不过换了想法，这多少说明他比之前有了进步，至少知道生气为何物，比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可好多了。这般想来，心情便舒适许多，扭过身喜滋滋的练功去了，阿q精神十足。

隔日，晓晓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师傅的神情，不觉有异，好似也不存有追究的心思，这才安了心，有了初次尝试，晓晓姑娘的心眼便是越发大了起来。

“师傅！看招！”俏影惊鸿，娇喝而起，莺脆的声响回绕在石壁之中。

容成墨殇自先前的神色淡淡再到眉梢轻挑面露无奈，直至现下的唇角抽搐，已然对她这三天两头的小把戏了解了个彻底，不过念其勤练苦学目在修习却也不曾阻止，每日这般切磋下来，这晓晓愣是从初始的毫无头绪到如今的章法娴熟。术法之间必有相生相克之系，找其根由，摸透优劣，对症下药，自然事半功倍。

“师傅，你太小看我了，再不出手可别怪小徒不客气了！”晓晓嫣然娇笑，牛气哄哄的一通嚷嚷，自信十足。

“甚好。”容成淡淡吐出二字，依旧负手而立，看样子不为所动。

就这时日的切磋下来，晓晓多少清楚了他的功数套路，师傅他好像特别不喜与人接触，不是不喜，简直是抗拒，嘿嘿……兵不厌诈……让你小看~

又是一记隐遁瞬移，立时贴近而立，晓晓唇角的笑意扩大，正欲伸手实施，却被一股气流锁住身形，丝毫不能动弹。

晓晓嘤唔出声，现出身形，腮帮子圆鼓鼓的喷着气。

“同样的招数又怎会让你得手两次，今日乃百年一遇的阴日，阴气纯粹，你便在此吸收一二，定然对修行大有益助。”容成墨殇悠悠的抛下这么一句便踱出洞外，直让晓晓气闷的银牙暗咬，却只能乖乖的僵在原地。

这寒池存于晶石洞内，其间林立着大小各异的精晶石，粗粗看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懂行的人却知晓这晶石内蕴至阴之气，故而引至这洞内温度偏寒，那寒池水便是长年累月下由数块晶石滴漏而注，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一池寒水。

所谓的阴日便是逢四十八年一遇的四柱纯阴之日，听起来有点渗人，不过这一日对于精晶石而言却是渗透的绝佳时期，是惯常的十倍之多。晶阴之气特别适合真气修炼，故而总有大批真者千方百计的想要寻得精晶石作为修习之用，谁成想这绵竹的圣山之巅倒是成群大片，还被某只如此不上心的对待。

晓晓自是不知晓那许多玄机，只觉身子僵硬的紧，手臂一直维持在延伸状态，都快断了，身上越来越冷，似乎比平常要冷上几倍，她修习这几年来，御寒能力直线上升，再加上这圣山上四季如春，温阳暖日，穿戴衣衫大都比较单薄，陡然一下被一股寒流侵入，禁不住心间颤了几颤，心里将美人师傅念叨了个遍，哀嚎着不晓得这束缚术什么时候能解开，总不能要被冻成个冰棍吧。

浑浑噩噩回屋去的时候已然是月上中空，晓晓着实没想到这美人师傅的出手这么狠，足足困了她两个时辰，要不是她体格强健，怕是早就晕过去了，哆哆嗦嗦的回了屋，一脑袋便栽到了床榻上，沉沉睡去。

嗓子眼干燥的紧，跟着了火似的燎人，脑袋重若千钧，就跟压了块巨石一般沉甸甸的，浑身瘫软无力，直觉像浮在半空之中，沉沉浮浮，又似被溺在水下，恍然挣扎不能呼吸。

“水……”苍白的唇因为燥热泛起了点点白色皮质，一道一道皲裂的口子竖竖划过，双眸紧闭，口中却在不停的重复这个字。

晓晓想要努力睁开眼来，狠狠灌下一口水，以浇灭喉间的燎烧感，直至一抹沁凉润唇，徐徐滑过舌尖，熨帖而下，将火燎的喉润了个正着，立时觉得浑身上下舒畅许多，不禁微微叹息出声，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容成墨殇指端微顿，攸然收手，将瓷杯放置桌上，正欲转身走人，又觉有哪里不妥，有些犹疑的回转过身，近前两步，刚刚替她凌空切过脉象，虽说稍有滞凝，不过跳动有力，想来是那阴气吸入过甚，她的身子一时无法吸收的缘故。

晨起，待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她前来请安，心下不安，这才过来看看，果不其然见她面色潮红，满头虚汗的倒在床上，眉心紧蹙，看着难受的紧。一探之下才知是阴气过甚，负荷超重，这才引发了风寒高热。

想他何曾有过照料人的经历，看她难受的模样也是愣怔半晌，不知从何下手，见她口口声声嚷着要水，这才想起倒上一杯清茶递上，一见她安静下来又觉局促的紧，可是这样走开万一她又有什么状况的话便更为不妥。

斟酌半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只得寻了桌旁的木凳坐下，视线落至昏睡中的女子，眸间闪过一丝疑惑。

相处这么久，并未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偏偏事情到了她手上便出现了异乎寻常的意外，能随意触碰他的身体而无碍，能让瞳系心于上，能轻而易举的收复炎鼠之子，能比常人朝前两倍的速度习得术法，这一切的一切又昭示着她的不寻常，着实让他纳闷的紧。

其实说起来他也曾试过用透心术探查过她的身世，奇怪的是每每掐算至此前方便是浓雾一片，半点无法窥探，无论使了何法都是这般，窥语者可算天算地，算妖算人，唯独不能掐算自己的命理，还有……跳出六轮之外者……

六轮之外……她会是吗？这也是让他起了心思将之留在身旁想着来日方长细细审看，不过除却知晓了她活泼好动精力旺盛之外，其他倒没什么收获。

如此也好，千年渡劫，却不知能否安然度过，能寻得一个根正的好苗子，到底也能传承自己的衣钵，不枉此生。

思及此，容成的眸光蓦地散发点点光华，缕缕泛着丝丝暖意，似乎有了她的存在，原本枯燥无波的日子也变得生动几分，尽管偶尔也觉呱噪烦人的紧，不过倒是另一种别样的生活方式，那种生活原本于他遥遥无期，现今却因为她点点靠近，喜怒哀乐……他又何尝不想品尽，只不过身份使然，纵使有心也终究是无力罢了。

唇角逸出一抹笑意，不过掺杂的却是一番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