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上愁的还是钱,亲戚朋友的都借了一个遍。有热心肠的还能痛快的拿出来点儿,更多的是冷眼旁观——你家的事是你家的事,我们没有这个义务,亲戚怎么了,新兄弟还明算账呢。最过分的是单位的一个女人,平时整天炫耀着自己多么多么的有钱,跟谁都是响亮的一句“有事儿跟姐说”,张志去找她借钱的时候开始也是答应的挺痛快,可等她从张志管理的编辑组库房里搜罗走了所有让她眼热的东西后就再也不提借钱的话,张志一趟又一趟的找,低三下四的求,换来的都是她一句:“哎呀,我家老公出差了,把保险柜的钥匙都带走了,我得等他回来才能拿出存折来给你取钱,再等等吧啊。”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张志还傻乎乎的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直到有一天在大街上偶遇那女人和他老公,看着张志充满希望的眼神,那女人慌乱之中居然解释说这是他娘家弟弟。平静的点点头,张志和他们擦肩而过,最后一丝希望的幻灭把他的心冻成了一个冰坨,不断的下坠。
这些冷暖他不想跟孩子提起,面对女儿的时候仍旧是笑脸一张:没问题的,一切交给爸爸。没有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富裕的环境,作为父亲已经无地自容了,怎么可能再去拿这些丑恶的世态炎凉去玷污那纯洁的心灵呢,不应该啊。
橘子汁太酸了,张绵绵的小脸皱成一团:“爸爸,我不喝这个了,我想喝果珍。”张志赶紧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暖水瓶,一晃,空的,他抱歉的对女儿笑笑:“爸爸去打水,你躺着不要乱动。”孩子听话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小憩,这几天她感觉比前段时间更容易累了,她不敢告诉爸爸,爸爸太累了,不能再烦他了。
走出病房就被匆匆走来的主治医拦住了:“10床的家属,你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办公室里对坐的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医生手里的原子笔哒哒轻敲这桌上的病历本,望着眼前这个心力交瘁的父亲一时有些不忍心开口:“您女儿的手术… …”张志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了,“我还是直说吧,您女儿的病情又发展了,我们医院的条件目前做不了这个手术了。”
张志的脑子嗡嗡直响,他听见自己飘忽的声音在问:“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医生扶扶眼镜略带歉意:“我建议你们转院,到北京的大医院去,也许,还有一点希望。”张志的嘴唇嚅嗫良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医生的话已经完全把他打蒙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
踉跄着脚步往外走,没防备的和一个男人撞个满怀,他咧起嘴角惨然一笑:“对不起——”那游魂一样的神态吓了男人一跳,看着他的背影问医生:“刘医生,这人怎么了?”刘医生推推眼镜打招呼:“秦岭,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市第一医院心脏外科——拿着大妈给的地址,秦岭哭笑不得,这才叫眼皮子地下都看不见呢。听完了刘医生的简单的说明,秦岭心里很难受:“真的希望不大吗?孩子还小啊。”刘医生摇摇头:“这手术难度太高,我国成功的例子几乎没有,除非去国外做,可这孩子不一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打了开水回到病房,张志推开门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女儿的床边,那男人一边给苹果削皮一边跟女儿低声说着什么,逗得女儿笑眯眯的。他走过去客气的询问:“请问您是?”男人放下苹果站起来,看着他平静的说了三个字:“叶知秋。”
张志顿时僵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开春后孩子们中间又闹了一阵流感,邱家的两个小少爷天天在家捂着也没能逃脱,流眼泪流鼻涕,咳得咔咔响,连奶都不吃了,难受的日夜嚎哭。哭得邱正明肝火那个旺,捂着耳朵在屋里团团转:“哭哭哭,你爹还没死呢,妈的号丧啊!!!”吼叫声吓得孩子们的哭声更加尖利,邱正明嘭一声推开落地大窗高声叫着:“再哭老子就把你们两个一块儿扔出去!!!”冷风吹进来,刺激了孩子的气管,两个小家伙咳得上不来气,脸都憋紫了。
“关上窗户!”一声怒吼吓得邱正明差点从窗户跳下去,刚张嘴要骂就被一巴掌拨拉开,昏头昏脑一头载进沙发里。岳阳关好窗子回头冷冷的看着他,看得邱正明直发毛,想起这是在自己家里,邱正明装起胆子叫嚣:“瞪个毛啊瞪,再瞪老子让人砍死你。”岳阳举起拳头要砸,就见刚刚嚣张的不得了的家伙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别打别打,我脸上刚刚才好——”
邱老太太听见动静进屋来,看见沙发上的肉刺猬诧异的问:“小明,你这是干什么?”岳阳已经换上了万年阳光笑容:“伯母,四少在给我讲笑话呢,刚讲到好笑的地方了。”你妈*的笑话!邱正明气的发疯:“你才是笑话,你祖宗八代都是笑话!!!”岳阳笑的淡定,自有那路见不平的人。果然邱老太太怒斥:“兔崽子,你还有点规矩没有!!!”
邱正明嘬着牙花子:“娘诶,别这么骂你儿子,从遗传学的角度这对家长是不利的。”他娘听得愣住了,岳阳在一旁噗嗤一乐又赶紧装模作样的板着脸,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抄住一旁的孔雀翎毛掸子按住邱正明没头没脸的抽,抽得嘴贱的家伙嗷嗷直叫,岳阳心平气和的看向窗外,今天的太阳真好… …
等老太太喘着粗气扔了凶器,又伸手按了按脑后有些散乱的发髻,岳阳已经给两个孩子检查完了:“伯母,没什么大问题,等一下我开点药,和奶粉掺在一起吃就行。”边收拾着东西边嘱咐:“多喝水,不要吹冷风。”伸出手指搔搔老大的肚皮,又杵杵老二的脸蛋儿:“另外我开个食谱,小家伙们已经可以添加辅食了。嗯嗯,我们长大了,是大小伙子了,我们可以吃饭了是不是——”
如此圣母的岳阳看得邱老四两眼发直——靠啊,这人还能这么温柔呐?!邱母在一旁越看越顺眼,这小伙子,真招人疼,扭头看见自己家的这个货正流着哈喇子一脸的痴呆,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心绞痛都要犯了… …
敏感的孩子觉察到了空气中的紧张,张绵绵惊恐的看着爸爸。秦岭摸摸孩子的头,冲张志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出去说,别吓着孩子。”
走廊里,秦岭一个箭步窜过去,扭住张志的一条胳膊把他按在墙上:“小子,真能躲啊,老子找你好几天了,说,为啥陷害叶子?!”张志的脸贴着墙费力的喘着气:“你是谁?”秦岭的手下用了用力:“少废话,快说,你为什么陷害叶知秋?”张志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本来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了:“你松松手,我上不来气了。”
秦岭松开卡着他脖子的手,冷笑道:“你女儿可在里面呢,你最好是老实点,我的心可不是一直都这么好。”张志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息,一言不发,秦岭不耐烦的踢踢他:“少装死,快说。”张志闷声闷气:“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秦岭气笑了,拎小鸡仔似地揪着张志的脖领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抵住他太阳穴的拳头上青筋直跳:“你说还是不说?!”恶狠狠的语气连秦岭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张志却丝毫不为所动,缓缓的合上眼万念俱灰的样子:“打死我最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准备着迎接暴风骤雨般的袭击,却意外的感觉到对方松开了钳制的手,秦岭冷笑着说:“你死不要紧啊,你女儿怎么办?”不提女儿还好,提起女儿张志彻底的崩溃,他抱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发出狼失去幼崽儿般的嚎叫:“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我什么都做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我还是救不了她,我不配当她的爸爸,啊,我不配啊——”
莫道男儿不落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看着这个撕心裂肺嚎哭着的男人,秦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找不到他的时候牙根恨的痒痒,想象着找到这人后一定要这样这样的骂那样那样的揍,一定要踹到他跪地求饶为止,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张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只觉得胸口那难以承受的大石仿佛搬开了一点,让他在无尽的压力下终于透出一口气来。身边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到水房里洗了把脸,整了整衣服,这个样子不能让女儿瞧见,那孩子心细着呢,爱操心。
勉强的换上一个微笑,张志冲着女儿抱歉的说:“等急了吧,爸爸这就给你冲果珍喝。”女儿甜甜的笑着:“嗯,多放点,你每次冲的都不甜。”张志宠溺的笑笑:“好,多放点。”女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张纸条递给张志:“爸爸,刚才那个叔叔来,说把这个给你。”
张志接过来看,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邮箱号码,还有一个人名,纸条的背面有几行字:不管你做过什么,孩子没有错。这是我导师的联系方式,他是国内最好的心脏手术专家,或许能够帮助你们。另外,这件事我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因为我也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了,我昨天有事没来,今天多写了点,算是补给大家,鞠躬了——
咳咳,我昨天跟虎子哥吵架了,不是因为我们两个的矛盾,是因为他的家庭琐事。吵的不厉害,但拉拉杂杂的说到一点多,弄的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累得浑身发抖,吵着吵着都要睡着了。。。
结婚就像是紧俏物资,你要买的话,非要搭给你点东西不可,这个东西,就是双方的父母亲人。为这些事情吵架虽然跟两个人的感情无关,但最后还是不免要伤害到感情,真是得不偿失。
好了,换个轻松的话题吧,咳咳,我第三次上榜了,这回是佳作推荐榜,咳咳,很显眼的位置,有图有真相,来,撒个花吧,么个大家了——
更新要求是一周内一万五千字,这个消息相信大家都喜闻乐见吧,是吧,是吧?
第 42 章
四十二、
叶知秋交了班走出医院的大楼,顺着万年青中的夹道慢慢踱步。这段时间他养成了散步的习惯,总是在外面先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干净,他不想让秦岭看到他沮丧的心情和郁闷的表情,他要把最好的状态给自己心爱的人。
叶知秋用钥匙开了门,屋里黑着灯,床上有个红点一明一暗,他打开灯看着秦岭:“你又在床上抽烟,被子上已经有三个窟窿了。”秦岭没理他,伸手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又塞回嘴里抽着。叶知秋脱下大衣换上拖鞋,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却在对上秦岭红红的眼圈时惊呆了:“今天抽什么风啊?”
秦岭扔了烟头伸手搂住叶子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找到张志了。”叶知秋赶紧扳起他的脸:“真的?”秦岭点点头,叶知秋赶紧追问:“你问他没有?他怎么说?”
秦岭把事情说了一遍,叶知秋长时间的沉默着。看来这人是为了钱,他要钱给女儿做手术,叶知秋能够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可凭什么要用他的清白做代价?想到这个就无法释怀。现在该怎么办?去举报他?那孩子正在生死关头,父亲有什么事,受得了这个刺激吗?什么都不做,继续蒙受不白之冤?这对自己公平吗?叶知秋头回觉得自己站在两难的境地,明明有了路,却迈不了步子。
他低头看着秦岭的眼睛:“你说该怎么办?”秦岭皱着眉头:“你就安心上你的班,别的事不要操心,都交给我吧。”
叶知秋苦笑了一下,现在上班对于他来讲是越来越难熬了,无论他走到哪儿,那些冷语流言都紧追不放,无论何时何地,总有那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翻翻覆覆煎熬着他的理智和神经。这些,他不想对秦岭说,秦岭为了他的事奔波的很辛苦了,自己怎么忍心再让他为了这些事心烦。
晚饭时来个两个老姐们,邱母留人吃饭,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老女人的话更是多,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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