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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上的火光,更衬得有些惊人,可见他当时确实伤的比较重,而这么幸运地没有伤到眼睛,我都以为这是个奇迹。虽然这个伤疤有点骇人,倒还不至于让人感觉像是鬼或者是恐怖到要去寻死的程度,只是相对他另一半脸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就是。

不过,习惯了也许就没什么,就好像亚洲人第一次看到欧洲那些红毛,也叫人家红毛鬼,到后来也渐渐觉得那样很好看。当然不会有人觉得伤疤好看,但也不至于让我吓得哭。所以在罗雷看见我盯着他的脸一愣,旋即用手捂住左脸、甚至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我反而丢下叉子过去拿下了他的手。

他没有必要为此觉得羞愧,他是为了救别人才变成这样,我这种盯着他、让他感觉不舒服才真的是不礼貌。在身体上的伤疤和脸上的伤疤,如果是为了族人都应该是值得自豪的,虽然脸上的伤疤是破坏了审美,但这是他的痛苦,作为因为他的痛苦而得到了照顾的人,不应该加深他的痛苦。

也许这也是我奇怪的处世观,如果我因为别人受了一点照顾,即使这点照顾很不明显,也不是出于别人的初衷,我也没有办法在别人落难时去踩一脚。大哥总是说我好心过剩,应该生活在童话世界里。

我抓着他的双手,他就有些退缩,特别是当我盯着他的脸看的时候,他似乎有些无地自容,但又怕推开我会让我跌倒,只能轻微地挣扎,但是不认真挣扎的话,我的决心也是不容忽略的。我看着他,问:“我在看哪里?”

他有些茫然,原本像是要埋进胸口的脸也转为看向我。

我对他笑笑,又问:“你说我在看哪里?”

“……”他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应该说是很耀眼,除了此刻的不安和羞愧,平时都闪耀着坚定、隐忍又有着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彩,这大概就是狮鹫的特性之一,为人很体贴,还有强大的力量。在现代,有这样本性的人估计也能成为一个好男人。

他用有些恳求地眼神看着我,我也不能太为难他,但我还是要告诉他我的想法,放开了他的手,帮他把左边的头发也梳理到耳后,不退缩地看着他:“我在看你的眼睛。就像你在看我的眼睛,我也在看你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不可以去看我的头发。我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也只看着你的眼睛。所以,你没必要遮挡。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当然,以后别让它们透露出这样虚弱的光彩,不像是你。”

他似乎有些呆愣,但我已经转身去捡我的长叉,刚才随手一丢,丢到火边,要是被火烧了,我就哭都来不及了。

“你不怕吗?”他的声音在背后有些沙哑地响起的时候,我正捡起我的长叉看,奶奶个熊啊,果然一个叉尖的顶部被薰成木炭了!它旁边的那个也烧掉了尖端的部分。

我一把把叉子递到他手里,“怕什么怕啊?!快点帮我把这几个叉尖再修理修理啊!”

因为两个叉尖被烧了,于是我们只能把四个都削断了一些,看着我就觉得很心酸,不过罗雷说他改天给我重做一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于是我趁机跟他提出要用那种木头做一把一体式的叉子,毕竟这木钉我也不太信得过,但是我相信他的力气和手艺,他看了我一眼,也答应了。

他帮我修木叉的时候,我也献了把殷勤,帮他把长到肩胛的头发用一根兽皮绳束到脑后,只把头发特别是左边的放松一点做成流海遮住些伤疤,又帮他把眼罩也洗了洗,跟他说,他在这里可以不带眼罩,反正多看一会儿我就习惯了,不过在外面,他还是自己选择。经过了一下打理,又用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伤疤,从侧面看,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个让我嫉妒的人啊。好吧,这是先天底子问题,我只能羡慕。

事情弄得差不多,他看我也没有要做别的事情的意思,就起身带着眼罩打算回家。外面除了巡逻队的火把,已经不见火光了,大家也许都睡了。只是我想到他吃了那个类土豆的块茎,反倒是不敢就这么让他回家,于是跟他说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睡一晚。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在我看来,和男性留宿在一起是没什么的,以前中学时也有到堂表兄弟家里玩,玩到太晚就挤在别人家的时候。

从心理上来说,我大概还没有认清我是个雌性的事实,也没有认清眼前这个男人,在某种意义上说,和我这个自以为男人的雌性还是有不同的,而且他还在不久前才对我说了一通类似求婚的话。只是想着,我们都吃了那个土豆,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不良反应,至少要有人去叫祭司,如果他到时候一个人在自己的帐篷里出了什么事,我的良心恐怕永远不得安宁。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说了句他去拿他的兽皮便走了出去。

这里是没有床的,大家都是躺在靠近火塘的兽皮上睡觉就是,不过我是不能习惯没有床的,就算是木板床,好歹也要离开地面睡着。所以我前几天找了些木板和木块垒了个床,大概就两个拳头高,还有些硬,但是也好过直接睡在地上,一个是不容易着凉,还有一个是因为我怕地上的虫子和蛇类。

白天的时候就把木板和木块都堆在角落里,晚上就在火塘旁边把差不多高的三块木头摆好,在上面放好那块有两米左右宽、两边还带着大概有一个拳头高的护栏的木板,把收在一个兽皮袋里的干草铺开在上面,又在上面铺好我用家里仅剩的兽皮拼凑而成的大兽皮。用小鹿皮擦了擦脸,盐水漱了漱口,还端了碗水给抱着一团兽皮进来的罗雷,让他也学着漱了漱口。洗好手,我便裹着睡觉的兽皮在我的床上躺了下来。

原本以为罗雷会像其他人一样就在火边窝一个晚上,可是才躺下没多久,就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甚至大概因为床太窄了,还伸长了大手大脚把我包了进去。我自然是要反抗的,可惜他的力气和我的完全不是一个段数的。再加上那种温暖,我又实在累了,开始活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是打着精神从早忙到晚,晚上也一直在忙着,特别是今天,早上没睡好,又在外忙了一整天,实在是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折腾了。虽然还是夏末,不过这里的白天和晚上还是有温差,两个人靠在一起也挺暖和。我这么自我安慰着,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被发现了

8、

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还是很温暖,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了,罗雷把他的兽皮也盖在了我身上,此刻正坐在对面的地上的那张小兽皮上用火烤着我昨天已经处理好的那一盆挺新鲜的腌肉。

他没有戴上眼罩,但是学着我昨天给他弄头发的样子束好了头发,看起来也很好,而且这个发型也不错,显得他的棱角更加鲜明,又遮住了他不想让人看见的地方。看我醒来,罗雷就冲我点了点头:“还挺早,你可以继续睡。我们今天要早点去打猎。”

我也对他点点头,在床上犯了会儿懒,便起来把两块兽皮都叠好,又把铺着的那块大兽皮也叠好,把干草继续收进那个袋子里,又把木板竖起来烤着帐篷的一根柱子放着,那三根做床柱的木块也放在旁边。

我看看火塘一边正在煮的热水已经差不多沸了,便用木勺把水盛出一些放在两个洗干净的大碗里,还有一些则放在陶盆里凉着,又把昨天滤出的红薯的残渣丢到陶罐里煮——虽然没有米煮红薯粥,不过红薯汤也可以试试看嘛。

这时候罗雷一直都在默默地烤着肉,我跟他说我去洗把脸,便拿起我的小鹿皮毛巾和一小把盐在他有些专注的目光下落荒而逃,昨天辛穆他们在的时候我还觉得罗雷的威压比上次平和了,今天又觉得他给人一种高压的感觉了。

罗雷吃了□斤肉,又喝了一木碗咸红薯汤,又让我给他的竹筒装了一罐水,这才出门去集合。

我看看储水的石盆里已经装满了水,又把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沉淀好的红薯粉上面的清水舀出来,把做成平底锅状的石板继续放在火上烤着,还放了点动物油防止粘锅,便把一部分还是浆状的刮到另一个大木碗里,加了点温盐水,摊到了石板上。

过去我在农村看到做红薯粉条的都是用晒干后的红薯粉做,但我想既然用晒干后的红薯粉加水可以做,那么这种本来就有水的红薯浆应该也能做?虽然这么想,但我也不敢做太多,以免浪费,现在的每一点食物都很珍贵。

幸好,虽然做的不是很好,不过这一小碗红薯浆还是都摊成了不算薄的红薯粉皮,当然是没有那种薄的透明的红薯粉条好看,但在食物缺乏的时候,只求吃饱,外表就不论了。

我在支撑帐篷的两个柱子上悬了条兽皮绳,把那一大张一大张的红薯皮挂在绳子上,把石板洗了洗,剩下的红薯浆堆在那块石板上放在门口晒着,又绕到帐篷后面看了看那两只被拴在树上的小野猪和系在树上的鹿,还喂了些青草给绑着两只后腿放在屋子里的两只母兔子,打算今天晚上来做个兔笼子。这才背了两个兽皮袋,又背上十字弓和箭只,拿着那把长叉准备出门。

才出门没多远,就看见族长的雌性来找我,他是来问罗雷留宿的事情的。我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罗雷留宿的事情他就已经知道了,又看看周围,似乎族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了,于是我只好无奈地解释,因为昨天我和罗雷都吃了一个土豆,我怕他晚上一个人睡着发生什么意外,便留他在我家的帐篷里住一晚,如果两个人有谁发生什么意外,另一个人也好及早发现去找祭司。

正好辛穆的雌性阿蛮路过,于是我把他也拉过来作证。这个解释总算是让族长的雌性觉得还算合理,又叹了口气:“虽然还未正式结亲,还好你们也算订了亲,否则你以后可要怎么办?不过,这样,你也就不能临时反悔了。”

不知道怎么又说道那里去了,我只能挫败地点头:“我不会反悔的。”这个答案也让族长的雌性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我似乎要出门,族长的雌性有些不高兴,没办法,我已经有两次不良记录了,我苦笑:“族长家的阿么,我今天只是想去再挖点红薯,就是上次我考给您吃的那东西,昨天我把那个都用完了。”

族长的雌性很严肃:“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出去,你一个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野回来。”

好吧,这态度就像是对自己不着家的坏小孩一样,于是我一把拉住站在一边的阿蛮:“我和阿蛮一起去,对吧?阿蛮?”

阿蛮先是愣了一愣,但是看我对他使眼色,也就明白过来:“是啊。”

族长的雌性很明显是不相信的,但是我们联手这么说他也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那你们中午之前一定要回来,特别是阿诺,今天罗雷会早点回来有事商量,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当然是赶紧点头,于是又催着阿蛮回去拿兽皮袋。

阿蛮没想到我是真的要带他去,更不好意思了,只说他昨天才吃了我的东西,怎么能去抢我发现的果子。

其实那么一大片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只是不敢轻易地让别人跟我冒险。族里目前共有九十七人,据说也算是附近三个部落中的最强大的,人数也是最多的,共有雄性五十六个,雌性四十一个,其中雄性中以族长最为年长,还有六个在狩猎中不同程度受伤致残只能在族里做做巡逻的退役猎手,还有十三个从六岁到十四岁还不能成功化形的小雄性,实际能出去捕猎的只有三十七人。雌性四十一人,其中以大祭司年纪最长,族里有大小祭司三人,有已经失去了伴侣、年纪也较长的雌性三人,五岁到十三岁还不能出部落的雌性六人,因为祭司们的工作是为族人疗伤治病,准备药草等等,除非不认识的植物,一般是不会去采摘野果和野菜的。实际能去采摘野果野菜的雌性只有三十二人。

可是在部落周围的山上和坡地上能采集到的野菜和野果也有限。过去这片山和草原上都有更多的猎物,但是这十几年来,随着狩猎和采集的增加,猎物和采集都变得更加困难,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又不得不搬迁到另一块地方去。就好像十多年前我们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来一样。

虽然罗雷总说他会打足够的猎物养活我,但我知道这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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