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腊月（2 / 2）

李叙讪讪地说：“小孩子不懂事，我教他。”

“百善孝为先！”李爸爸瞪着眼，絮絮叨叨地念着。李微连忙过来打圆场，说大过节的，要喜喜庆庆的，李爸爸才停住不说。

小李铎跟在李微身边，嘟着说，小声说：“家家都叫祖宗吃饭，祖宗哪里吃得过来呢……”

李微听了一噎，这小家伙的想法真是……看李爸爸的又开始翻白眼，连忙将李铎拉开，果然是童言无忌啊！

过了腊八，年的味道就越来越重了，村里的妇女都要去赶集，既售卖自家的木耳、地瓜干、笋干、菜干等农产品，也置办些年货。李微本想捉了她养的一对膘肥体壮的兔子去卖了，也省得它们天天吃那么多东西，好给宝宝买件小棉袄，可是她惊异地发现，母兔仔都怀孕了，又不忍将公兔子捉走，只得养着。

李妈妈看李微空手出来，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叫你宰了补身子，你又不肯，卖又不肯，到时候你屋里就一屋的兔子！”

“等它们生了宝宝先吧……”李微不好意思地说，也许兔子们没怀孕，她也会找个理由不卖它们的。朝夕相处的，她对它们都产生了感情。

赶集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带着一个一个小娃娃。本来不想带上他，毕竟还要扛一袋地瓜干去卖，只是向来听话的李安听到妈妈要赶集不带上就一直哭闹个不停，硬是缠着要去，李微拿他没办法，更兼被他哭得心疼，无奈地带着他。已经三个月大的李安长得白白胖胖的，李微抱着，只觉得手臂酸的慌，不时地偷偷拍一下他的小屁股，小李安也不闹了，乐呵呵地东张西望。

蜿蜒的山道上，三三两两的年轻姑娘、小媳妇们，穿上最好的衣服，互相商量着买些什么门神画、糖果，又有取笑着谁去到镇上能见到隔壁村的哪个小伙子。这样年轻的、神采飞扬的肆意，原来的李微也是有的。只是现在……李微打量了一下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想着床上垫的干稻草，一时百感交集，幸福的康庄大道，仿佛还很漫长。只是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等春天来了，一切都会的。

雪下埋着的小草，现在看起来毫无生气，来年又将重新发芽、茁壮成长，那时候谁还记得它曾经的卑微呢？

到了镇上，李妈妈去置办年货，李微则找个一个路边，把李安背着背上，打开背来的编织袋，里面是晒得正好的地瓜干，既甘甜又不会太硬，放在炭火上烤热了吃或是用来煮糖水、或蒸来吃都是极好的。李微看了看周围的“同行”，也有认识的，互相打了个招呼，扯开嗓子，大声地叫卖了起来。

那时候的农村人都纯朴而羞涩，像李微这样叫卖的倒少，马上就有不少客人好奇围了上来，询问她怎么卖，一会儿就卖出了不少，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叫了起来，一时间一片喧腾，更是热闹。

等李妈妈买了年货找了过来时，李微已经喜滋滋地在数钱了，李妈妈一愣，问道：“卖完啦？不会被人骗了吧？”

“才没有呢！钱都在这里！不过地瓜干真不值钱，那么多才卖出十几块钱。”李微有些忿忿地说道。

“农民的东西都不值钱，所以说要你跳出农门。”李妈妈习惯地唠叨，又一愣，想到了小李安，连忙闭上了嘴，看李微的神色没有变化，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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