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roissycharles-de-gaulle(戴高乐)机场到墓区那天,离最后期限还剩两天。
我抱着大束的花一声不吭地往前走,花在寒风中瑟瑟发着抖,顶着头上清冷的阳光。我穿过各式各样的墓碑,最后来到一块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墓碑前,底纹镶着天使图案。
花“哗”地一声倾洒在碑石上,我蹲下身,点烟,然后死死盯住墓碑上的天使。
“你是——加尼德亚(我父亲)的儿子?”身后忽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在这肃穆庄严的墓园区,他的声音苍老的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是。你是——?”
男人沧桑的简直不像话。一头褐色过长的卷发被风吹得遮盖住一边眼睛,脸上的皱纹就像雕刻在墓碑上深深的纹路,纵横交错,络腮胡杂乱地卷曲着,一只眼睛无神地望着我。
“我是让·保罗,你父亲的老朋友。”他沙哑着声音朝前走了一步,并下意识地用手掌擦了擦肮脏的西裤:“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看他,在他去世后。”男人有些呆愣地说。
“我也是。”我笑,“要来一口烟吗?”
他轻轻摇摇头算是拒绝,然后和我一起蹲下来,喃喃自语道:“老兄弟,我对不起你,我马上就要去那个世界了,我马上就要去了,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我继续看天使,抽我的烟。
“你知道吗?我对不起你父亲。”他缓缓转过头,黄褐色的眸子凝视着我。
“知道。”我答。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加尼德亚告诉你的,是吗?”他幽幽地问。
“不是,刚才你自己说的。”我打了个哈欠,觉得很无趣,于是准备走人。
“三年前,我作为你父亲手下权利最大的财政主管兼副董事,应约前往加拉加斯和邦德.史瑞克洽谈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好几十年的心血啊。没想到,那是场谋,史瑞克绑架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还利用商业间谍盗买了我走私枪支的全部证据,够我在牢狱蹲一辈子的数量。我当时怕极了。”让—保罗痛苦地将手遮盖住自己的脸,他的指甲又长又脏,像一只野兽。“我求他别那么干,噢,天呐,这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罪过,为了自保,我协同史瑞克,暗中阻碍你父亲的吞并计划,并利用你父亲的信任,一夜之间卷走了他的全部资产,迫使他不得不利用幕后纵股市来力挽狂澜,再趁机抓住证据一并转交给美国司法部,他不得已只好向史瑞克借钱。”
“你是在忏悔吗?抱歉我不是神父,你也来错了地方。”我冷哼一声。
“我没有想到史瑞克.邦德会把你父亲逼上绝路,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是加拉加斯的愚人节吗?还是三岁小孩的恶作剧?”
“三年来我没有一天过着安定的日子,我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他啊。”
“那是你活该。早说了我不是什么神父,要忏悔别跟我说,对着那边,”我戳了戳墓碑,用脚。“我老子要是听得到,现在一定在坟墓那头捶着地咆哮自己用人不善看上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渣,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闭嘴,大家都闭嘴不说。”
“最后一句,我打算自首。”让—保罗慢慢盘坐下来,换了个全身舒服的坐姿,我从站着的角度看到他头顶花白与褐色纠缠的发,盘错枝地混杂在一起。我知道他终于解放了。
老爸,你也放下吧。
海德堡没有机场。只好从法兰克福机场转车过去,下了车直奔医院,时间不多。
这些天以来a全靠贝尔摩德和老妈交替照顾。我推开病房看到贝尔摩德的时候,她正小心翼翼地将半流质的食物慢慢注入透明的胃管,另一端连着a的口腔。
“你终于鼓足勇气回来面对了?她一开口就嘲讽我,我知道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气。
“事情都解决了,钱也凑到了。他怎么样?”我避开她灼灼的眼神,将行李扔在椅子上,凑过去看a。
“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一直没有醒。”
“我来吧,我说。“你去休息,孩子怎么样?”
“你还知道孩子?”贝尔摩德压低声飞快地瞪了我一眼,“你想让孩子有两个爸爸是不是?大爸爸小爸爸?还是一爸爸二爸爸?或者黄毛爸爸红毛爸爸?”
“看在病人的份上,我申请和解。”我举手投降,真是活该,这一切难道不是自找的?
于是闭嘴。贝尔摩德无疑是个善良的女人,远没有嘴上那样恶毒,尽管她和床上的某人关系甚是尴尬,依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毫无怨言。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