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的吐息撩得骆白直想将她揽住,却不能忽视近在咫尺的刀锋。玫瑰无比鲜美,只是百般扎手。她用清冷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使得骆白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动摇,口一阵炽热,使得他的好胜心悄然抬头。女人是灾难的源头,而男人明知道危险仍奋不顾身,不能不说是男人的天,和阮君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越是了解她,游戏的心态就越淡薄,或许他已经不是单纯想要得到她了。
深信对女人必须用温柔陷阱,叫她一步一步沦陷,骆白并不着急。他取过进门就带着的长条形包裹,拿出几匹华美的缎子,说是一个海外的女商人带来的,现在外面候着,她还有一班很会裁衣做绣工的伙计,恰好都是些女孩子。
阮君心里便是一跳,看那些丝缎文饰美,色彩却十分内敛,那独特的工艺竟然全是出自以前的阮氏织造,还是内造之用,除了皇,只送给过船王家,外面绝不会有,何况海外。她伸手摩挲丝缎那柔和的质地,朱唇轻启:“——很美,可以叫她们进来吗?”
骆白见她有了兴趣,也十分欢喜,立刻招进女商人,正是孔季真。许诺她衣裳做的好,必定重金酬谢。
里面量体裁衣,骆白就退了出去。见他一走,一个做绣工的少女便做了个鬼脸,在阮君耳边道:“郡主,我是船王府的果果……”
做衣服的天天来,行程就须耽搁下去。那孔季真就住在他们客房的对过,二人时常闲聊,孔季真便说起一个朋友,邀她去里许外的山林打猎,左右无事,力邀骆白同去,又说弓马都是对方准备,不用心,又有猞猁狍子可打,骆白便动了心。
次日恰是大晴天,风轻云净,骆白把薛馥留下,二人带着扈从骑着马来到约定地点,会了孔季真的朋友,不过是个寻常富绅,倒也长的神。
一上午下来,倒打到两只狍子,那狍子十分鲜美,皮也很贵重,骆白又松了筋骨,又有了彩头,自然欢喜,益发向林子深处探寻。忽见前方灌木一阵耸动,看动静必然是大型猎物,此刻骆白已把众人甩下老远,也不耐烦等人上来围捕,张开弓,要显示自己的手段。正全神贯注间,脑后猛然一阵恶风,一支铁箭不知从何处飞至,他急忙闪过要害,那箭又快又狠,直透进他的肩膀。
骆白惊愕间向箭来处张望,哪里看得到人,或许不过是别的狩猎者误的箭,然而毕竟警觉起来。他咬牙拔下箭,也看不出什么记号,忍住一头冷汗找了一圈,竟然一个人不见,连同来的伙伴也没了,心里警钟敲的越发响了,拨马就往回路冲去。远处躲藏的裴染收起弓,悄然退走。
半道上碰到孔季真,叫骆白也不应,只是打马飞奔,总预感到中了什么陷阱,直觉回去晚了一步,便见不到阮君。
到了一个山坳处,正要过去,呼喇喇一下土石兜头滚落,骆白的坐骑惊得人立而起,连声嘶鸣。再看时,都是几十斤重的石头,恰恰把道路堵了。
孔季真和骆白的扈从陆续赶来,孔季真望了望山崖上方,道;“想必是前些日子雨水多,堆积下来塌方了。等老赵来吧,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绕路。”又问他如何受伤,骆白神情有些险恶:“我中了冷箭,不知是哪个畜生暗算我。”一面说一面察言观色,始终也看不出孔季真有什么破绽。
他哪里会等人来带路,叫了声“搬!”就令部下把石头都清了,待奔回客栈,却安然无事,阮君好好的在房内,薛馥也道没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骆白好不狐疑,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意外?或者只是自己的仇家?
稍晚孔季真就过来给他道惊扰,还拿大小花色一对不同的雕花白玉栉,说是送给尊夫人。骆白听到“尊夫人”三字,不由笑一笑,想她看阮君满身素孝,明珠玳瑁一概全无,当然不会多嘴询问,这南夷老女人倒极为乖,会做人。
等她走了,查看那套锦盒里的雕花白玉栉,工艺自不用说,必是顶级巧匠苦心做成,玉是油润色泽最好的和田羊脂玉,奇的是梳梁上各有一道相对如弯月的红色瑕疵,非但不曾毁掉玉栉的价值,只怕还更为贵重。
他左看右看,却觉那两道红月艳如鲜血,不知为何总有不祥之感,便不愿把东西送给阮君。合上锦盒,见盒下角处绣着“嵌宝阁”三字。借挑选给孔季真的回礼为名目,也帮阮君挑些素净的首饰,想必她不至于反对。
嵌宝阁是轻车港最大的首饰铺,从外看修得翘角飞檐,重檐庑殿,已透出一片宝光。进去也有收拾的颇有意境的一个花园,池塘亭子,一应俱全。及迈进堂内,只觉熠熠生辉,好不气派。
骆白先选中一对不俗的金镶玉跳脱给孔季真,一支嵌大颗鸽血红的别致金裹头,已非凡品,尤觉配不上阮君。伙计自然会看主顾,着意殷勤,把寻常人家买不起的货色一件件捧出来展示。阮君神色终归是淡漠,她已经照果果的叮嘱应允骆白来了嵌宝阁,就算骆白不来,孔季真也会再制造让他想来的机会。她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有什么布置,只是面对眼前的美丽珠石,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表现出一丝兴趣,她把嘲讽深藏在垂下的两弯长睫的影里。
骆白满心满念要讨她的欢喜,暗思她是王妃的干女儿,只怕是皇家宝贝也见过。一个嵌琉璃的点翠簪子忽的跳进眼里,且不说当时好点的琉璃只有王室专享,主体的几颗琉璃变玉,流光异彩,颗颗圆实可爱,水头十足,不得不说是民间难得一见的极品。他只觉那琉璃,恍惚就是阮君潋滟的眼波。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听伙计介绍,这种不同寻常由绿变异为黄,并非在湖水蓝,灰紫,和无色中转幻的琉璃变玉,罕见异常,有个名堂叫做“水媚”。
又见一个装了珍珠手串的南瓜形的珐琅珊瑚首饰盒,镶嵌珊瑚的部分刻的是嫘祖养蚕的故事,人脸虽然只有米粒大小,然纤毫毕现,惟妙惟肖。里面的珍珠串是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纯白走珠,颗颗有指头大小,价钱决然在千金之上。
这两件便中了他的眼缘,问起价值,伙计却露出了为难之色,进去把掌柜请来了。
掌柜和他解释,说那两样恰是人家已经定了的,说话就来取了,客人若是决意想要,可以进去奉茶等候,我们立即知会那主顾,那主顾是极好说话的人,倘或还有商量。
好事终归多磨,骆白漫不经心点点头,跟着满口歉意的掌柜朝里走。
“王掌柜!”一个大咧咧的声音叫着他。
王掌柜一看,五六个气神十足的小伙子迈进厅堂,叫他的是船王府的张姓扈卫。果然他身后出现了着白蟒箭袖,罩一件刻银丝褂子的卓少船王。
第八章:护花使者(上)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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