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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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很冷,本能的蜷缩起身体,后背一暖。

疲惫的睁开眼,大黑影占据了我全部的视野。手指细长的大手,正提着被子,给我往上盖。见到我混沌的眼神,黑影愣了一下后,赶忙蹲到床沿边,轻柔的问到:“东方,觉得怎么样?”

室内光线很暗,以我躺在床上的姿势,只能看见光发亮的大眼睛,面部表情,看不太清。说完,伸手,在我的额头上了。他的手很凉,碰了我脑门几下,害得我打了好几个哆嗦。

他站起身,为我又裹了裹棉被,将我额前凌乱的长发别到了耳后,才俯身贴我耳边小声说:“汤药已经熬好了,我去端······”

“不,我累,我想休息!”没等他讲完就打断。

“恩,喝完药就休息,你着了风寒,如果不吃药,睡也睡不踏实的!”说起话来可真温柔,第一次有人如此的关切我。嗓子发干,喉咙处像着火了,也没回话。

眯着眼睛,见这人放下了床纱,朝外屋走去。走路的调调像猫一样,都不会发出声音。此刻,脑袋有千斤重,稀里糊涂的,像浆糊一样。勉强的硬撑着睁开眼睛,看着四处,这是我家。透过床纱,圆桌上的红烛火明明灭灭,烛泪悄无声息的滑下,顺着烛台。

间隔在里屋和外屋之间的落地帘帐,被轻轻挑起,一身黑衣的男子,端着冒着热气的瓷碗儿,小心翼翼的朝床铺这边走来。清秀的脸,眉宇间似乎添了一抹新愁,眸子中暗藏的晦涩的情愫。脑袋嗡的一下,这、这不是疏影吗?怎么刚他在床边为我盖被子,和我讲话时,一直都没认出来哪?我果真是中了风寒,脑子都烧坏了,连同党都不认识了!

疏影走近,那汤碗一定很烫手,想坐起来帮他将床纱撩起。那知道,刚一翻身,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的每一块都疼的。尤其是后头,这种疼可怎么形容哪,就是没法形容。疼死我了呦,想喊,想哭,想杀人。再稍微动一下,小腿一阵疯狂的痉挛,差点从被窝里直接翻到地上。我放弃了所有的想法,乖乖的侧身躺在床上。

疏影单手撩开床纱,蹲下身,用汤匙来回的搅拌着汤药,还轻轻的吹着气。瓷器与瓷器间的碰撞,发出脆响,在静悄悄的屋子里,让我觉得心安。目光注视着疏影紧捉住汤匙的细指,舀了一点,放到嘴边,伸出舌尖试探了下,还撇撇嘴,应该很苦吧!看我在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疏影微笑着凑了过来,那笑容很腼腆像是情窍初开的懵懂少年,反正疏影的年龄也不大。

“我尝了一下,可以喝了!来······”

疏影舀了一汤匙的药,用碗接着,递了过来。侧着躺着,也没法喝。他能给我喂药,已经万分感谢了,总不能指望人家像小媳妇一样把我拂起来,一口一口的喂吧,再说,咱也没那么娇气。

手臂支撑着,想要爬起,两臂抖的很厉害,就像力气被抽空了一样。手臂一软,又要丢人了!

“呃······”轻呼出声,准备好狼狈的栽倒在床上。

见我软绵绵的豆腐样,疏影立马将汤匙丢到碗内,起身前倾,纤细的右臂揽住我的肩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疏影扶着我坐起,将枕头竖起靠在墙上,要我倚在枕头上,省着墙面的凉气直接接触我这病怏怏的小身板。坐着的时候,那里到不是疼的无法忍受,只是活动的时候,感觉新生的芽就又被撕裂了一样。疏影将被子往上提,裹住了我整个身体。还真是贤惠的,一勺一勺的喂我喝药。

暗淡的光线,让疏影脸部的线条更加的柔和,他的睫毛可真长,一小条模糊的影。喂药时略有些笨拙的动作,让我忘记了他是独居的物种----杀手。他长得并不女气,但却让人联想到不会笑的美女;下颌的弧度刚好,就算不是断袖的也想多看两眼吧!

喝完药后,脖子发酸,索将头靠在枕头上。脑门处突然奇痒无比,伸手抓了几下,手一碰脑门,浑身立马石化。不敢相信的又了几下,这回确定,脑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包,估计又半个**蛋黄那么大,凸起着。什么时候多出个大包,我怎么不知道哪?手指无意的抓着头,一抓不要紧,顿时被抓的部位像被马蜂子蛰了一样,针扎火燎的。放轻手劲儿,紧张的索着,从脑顶检查到后脑勺之后,我释然了,脑门上和这个一比较的话,那半个**蛋黄本就不是事儿。后脑勺上的那个足有鸭蛋那么大个儿,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脑袋有千金重了,不是烧坏了,是被打坏了!

那是谁把我给打了哪?被贺兰君枼的那股力浪掀出百米远,的确是脑袋先着的地,准确的说是脑门着地,所以**蛋黄是有解的。那后脑勺是怎么回事,也没记得有人偷袭我的后脑勺啊?当然,莫名其妙的脑袋多出几个包,我是可以不计较的,问题是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为什么我后头会那么疼,像被强上了一样。记忆里,就是在自家院里靠着门意识不清楚了,昏过去了。

该不会我做的那个大大的春梦是真的吧!一想起梦境,脊背顿时发寒,可别是真的。趁着疏影这会儿不在,得赶紧确定一下。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慢慢的睁开眼睛,生怕见到了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事情。呼,拍拍脯,还好,穿着裤子,紧绷的神经瞬间的放松。将被子全部掀开,挽起裤腿,从下到上,进行地毯式检查、搜索。小腿处没有异常,不过脚腕处,却有一道分外抢目的青紫色於痕,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如果眼睛花一下,一定会错看成是一只爪子在死死的钳住脚腕。

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瞬间沮丧。那绝对是个噩梦,以至于每个细节都是历历在目。我被那人捉住脚腕,往水底拽。无力的靠在枕头上,不用检查了,事实已经明摆着了。

我肯定是被灌迷魂汤了,心里很是恼火。闭上眼,回想足以让我呕血而死的被□的经历,过程,甚至那个人是什么姿势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对这个人的长相,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他说过的话,我记得,但语调、声线却模糊不清,想报仇都找不得到门户。虽然不是黄花大闺女,又不是什么第一次,但心里别扭,恶心,恶心啊,恶心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越想我就越生气,在自家院子里晕倒都会被灌迷药,很好,我养了一群饭桶,家主消失了那么久,他们就不知道找找嘛?找,呃······我不是在温泉里吗?山坡上种满了梅花,而且全都盛开了,漫山遍野的!我怎么醒了却在自己的家里哪?好吧,那个强上我的人,很有良心,又把我送回来了!虽然,疑云重重,但也只能找个这样自欺欺人的理由来糊弄自己了!毕竟这种事还是低调的处理比较好!贞洁已经不保,名节总不能也一块丢了呀!

自己又钻回被子里,困,闭着眼,但却不敢睡,原来一个男人也会有胆怯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渐渐的靠近,来人是疏影。

他搬了张椅子,坐到了床边。任何人都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对一个人好,这世上本不存在付出不求回报的痴人。而我和疏影的关系,也只不过是拴在一绳儿上的俩蚂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些朦胧了哪?我自认为,东方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去改变一个人的本。可是疏影这些年来,的确是从杀人的工具,蜕变成了有点人情味儿的冷血了。一个人,不管多可恶,即使心都已经成了黑色,但还是长的。他对我好,我就会有想对他好的欲望,而这危险的欲望很可能会将我打入无底的深渊。我没有那么睿智,我也不敢保证,就不会看错人。

“清绝,

影也别,

知心唯有月。

原无春风情,

如何共?

海棠说。

如今,

海棠消瘦,

雁诉离愁,

一叶知清秋。

知君愁,

我更愁。

知君苦,

我更苦。

痴情怨爱何须诉,

浮水云星,

惊鸿一瞥,

却无觅处。

鸳鸯戏水虽好看,

偏偏有人打鸳鸯路。

谁之错?

谁之过?”

一片寂静,让疏影柔和的声线更加惑人,动人心弦。原来,一张致的面具下,掩盖了这么多。

“东方,我知道你还没睡!”声音很小,有一丝咦噎。

我将眼睛眯起一道小缝儿,偷偷的看看他,看他在做什么。疏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一般。唇微张,好像在自言自语着什么。消瘦的肩膀,失神的眼睛,看起来很可怜,好像,瘦弱的肩,扛了很多。纯净似水的眸,藏匿了太多。伪装出的冰冷,让人忘记了,他是人,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也会思念梦里的人,也会追忆美好的过往。然后在淡淡的感伤与无助的彷徨中,学会面对、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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