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歌和周嘉泽之间的不明气体在还算宽敞的小厅里流淌,明明一个是不屑、一个是不甘,可看在别人的眼中却有了另一番不同的含义。坐在上座的两个老头,这个时候也不再是粗枝大叶的男人,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这潜在的可能。
回程的路上,钱正一反常态的话语多了起来,多半都是些年轻时候的往事,和战友、同事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必是喝了酒的缘故,老人家一说起当年,总是没完没了。钱歌偶尔应和一声,脑袋靠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脑子里仿佛沉浸在高中时候月考后的状态,又有几道数学题没做出,还有两道物理题没算完,那种纠结、反复、懊悔,以及从心底深处冒出的不可抑制的烦躁与不安。
“嘉泽那孩子倒也是不错的,年轻有为,还很有责任感!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能做到他这样了。”钱正说着说着就看向了旁边的女儿,酒桌上那对男女的眼神交汇他可是一点没有错过。女儿更是没像平时一般咋咋呼呼,今儿到是有了小女儿的心思。一顿饭的功夫,都没见女儿抬头,这样羞涩的情景却是少见。
钱歌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躲避的眼神却成了父亲眼中的羞涩。长辈之间的情意在她看来,两家人的见面是不可阻挡,那么她和那个男人的相见在此是避无可避。听到父亲的话后,钱歌一笑,确实很少能做到他这个样子,周身那么多的女人却不见一丝一毫的莫乱。商务楼里的那则新闻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吃饭那次碰到的年轻女生,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不过才见了一次面,爸爸,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
钱正哈哈一笑,“爸爸这么多年,除了和轻武器打交道外,看人还从来没出过错!”
钱歌撇嘴,“您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军人,见天见到的都是穿着绿军装的。当然偶尔也能看到穿蓝军装和白军装的,可是爸爸,商人是不同于军人的。不然怎么会有‘无奸不商’一词。”
钱正正了正身,“军队中也有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商人也有商人之道,不然商道一词何来?所谓商道,原指古代经商之道。正所谓……”
“爸爸!”钱歌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一般的赖在他的肩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钱正满足于女儿此刻的依赖,父女俩一起生活多年,他这个父亲在很多时候是了解女儿的,可是世界上哪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这一次他便看错了。
钱家老头不仅看错了人,还看漏了人。有人就趁着学术讨论的名头开始暗度成仓,嘴里头讲的是射击速度,可是心思却是围绕着另一间屋的女子在打量。这就像红蓝双方作战,表面功夫做的足,私底下却各有各的套路。
年初二,女儿回娘家。向维政的大哥陪同自家老婆回家,顺带捎走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侄儿。向维政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屏幕中的光线有些暗,就像画家手下的画作一般将女子的侧脸描绘的太过立体,好看的不真实。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嘴里骂了一句,这坏小子,不知道长到了可怎么得了!
向维政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坐起来,整理自己的着装,从领口开始到口袋直至整个衬衫。这才拿起手机,拨通那个号码。
“钱歌你好,我是向维政。”
扑哧,钱歌听到这个类似60年代同志们见面的开场白,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你可真有意思,中校先生。”钱歌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给脚趾甲选择合适的指甲油,自己正拿不定注意,随口就问了那端的男人,“哎,你说,指甲油什么颜色的好看?”
向维政一愣,昨天晚上他还神经质的在网上搜罗了一些关于情情爱爱方面的话题,当时就被自己可笑的举动吓到了。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网页上写的那些男女间的谈话,好像没有如此偏门的话题。这个在军队多年的男人,脑海中指甲油的颜色还停留在母亲看的八点档的老套电视剧上,脑中一思索,他便答了一句,“红色。”语气却是一种木定。
钱歌拿起一瓶艳红色的指甲油,脖子一歪夹住手机,随手就给脚趾甲涂上了鲜艳夺目的红色,伸长腿仔细的打量一番,“嗯,那就听你的,就涂红色吧。”
钱歌不知道那一句,‘那就听你的’听在向维政的耳朵里那是别提多么的顺畅悦耳,这比士兵回答一句‘是!’还要令他有着成就感。“今晚,一起去放烟火吧!”
钱歌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回答说,“好啊,晚饭后你过来接我吧。”
饭后向维政如约而至,这次吉普车没有开进大院,只在院前停住。钱歌依旧是昨天的那一身可爱的毛绒衫,一蹦一跳的从院内跑出来,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却意外的看到男人有些僵硬的脸孔。
“怎么了?”钱歌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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