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富家子弟,铁权和表妹一样也是古道热肠。
第二封战书送到张大官人手里,楚芊眠只给他十天的时间。命他十天以后如果不自缚请罪的话,将视他为抗命处置。
张大官人接信的时候,上首坐着一员武将。把信这就送上去:“舅兄您看这区区一个小女子,仗着西宁王几分势力,就敢乱世里猖狂。”
武将姓陈,张大官人的妻子是他妹妹。让强盗抢走东西,也是仗着陈指挥使的势力称霸一时。
陈大人随便地一看,浮现出傲慢来,粗声大气地道:“西宁王虽强,没有圣旨,也不能插手到我土阳城的地界。”
张大官人笑道:“如今皇上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御玺落入国舅手,国舅生死不明,西宁王不可能有圣旨。”
“那他就是出自私心!”陈大人神色里闪过贪婪:“仗着兵马多大发乱世财,”
断然地道:“休想!”
“舅兄咱们要小心从事,你听说没有,西宁王鼓动三万难民能战益王一万人。”
陈指挥使冷笑:“本省只有咱们一个土阳城吗?”
“是是,这么说舅兄另找帮手?”张大官人喜道。再小心翼翼:“据我知道的,楚姑娘有随行的人马一千,暗中保护的人马一千,到今天为止还没有难民跟随她”
话音刚落,有一个管家气喘吁吁跑来:“老爷不好了,汪老六刚刚送来消息,难民们。开始投奔楚姑娘了。”
张大官人铁青着脸站起来,狠狠骂道:“都是废物!这是非常时候,不比去年前年咱们还需要装门面,不是让你们见到一个就杀一个吗!”
转对陈指挥使没了笑容:“舅兄,这楚姑娘练兵很强,难民们到她手里,就以一当一”
陈指挥使笑的鄙夷:“一个女子哪有能耐!不过是西宁王的人练兵罢了。”
“是是,咱们怎么办?”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十天以后咱们要她好看!”
“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的来。”
楚三夫人喊的太多,嗓子有些哑。
难民们从听到风声到验证核实,再到投奔是一个过程,但这个过程爆发般的出现,足够负责接待的女眷们忙活。
沈老六挤在难民堆里,诧异的发现这一回的难民不是都面黄肌瘦,衣服也臃肿。
难道张大官人在去年大发善心,把附近的难民照顾的不错?
沈老六摇摇头,张大官人可没有这么好,他的眼里只有钱。
等在这里得一把粮食,不是沈老六的目的。他东看看西看看,指望找出楚姑娘的住处,却见到远远的有三个白白胖胖的孩子,都穿着厚实大袄子站在一起。
这就是西宁王声称送往江南求医的孩子?
沈老六对着他们走去,心想孩子嘴里好套话。
“稷哥,咱们该回去了,姐姐会担心的。”花小五见到一个人匆匆拉近距离,头一个说着。
“嗯,咱们回去让娘做好吃的。”乖孩子稷哥说好。
跟来的郑多球、楚丽纹、朱细细、韩囡囡松一口气。
他们本就没有乱跑,不过是站到院门上看热闹,这就一回身就进院门,有女兵把守,沈老六干瞪眼,不敢追进去。
好吧,他还是去和难民们套近乎,找找对楚姑娘下手的时机。
沈老六在心里盘算开来,张大官人出十锭黄金买楚姑娘的命,这钱足够沈老六到没有打仗的地方过下半辈子。
“兄弟,你哪儿的人呐?”
那个人有气无力:“哪儿?这儿的人呐。这副身板儿,走不远。”
沈老六放下心,原来他们是饿极以后产生的浮肿,难怪看上去胖乎乎。
悄悄的取出随身干粮递过去。
那人道声谢,接过来小口小口吃的很慢。
饿久的人,不是见到食物都大吃大嚼,也有吃不下去这种。沈老六没放心上,从干净地上给他抓把雪,让他就着雪吃。
一块干粮下去,不用问了,可以推心置腹了。沈老六眼睛乱转:“这些子大姑娘小媳妇的,哪一个会是楚姑娘?”
吃完东西,那人有精神些:“给热乎东西就行,倒不必寻大东家。”
“总得见个真佛吧,不知她住在哪里?”
“我像是知道。”
沈老六心里怦怦跳,故意装着不在意:“你?拉倒吧,没有我这块吃的,你都撑不到舍粥的时候,你还有力气走动?”
“是我看见的。”那人对镇外指着:“她犯小心,不跟咱们住在一起。”
沈老六大吃一惊,对啊,这么多难民她怎么会放心?自己能混进来,别人也能混进来。再说上几句,对着镇外走去。
镇外大片的野林子,沈老六边走边骂:“表面上装好人帮难民,其实却住的这么远,这林子还真不小。”
“你找谁?”
身后传来嘻嘻一声笑谑。
沈老六一惊回身,他明明看过这附近没有人。
见身后一个胖墩墩身影,沈老六放下心模样,堆笑道:“兄弟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有不妙之感,手在袖子里亮出刀。
那个人手从背后一抽,正大光明的亮出一把大刀,扬一扬坏笑道:“你找这个吗?”
沈老六再笨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刚要走,两侧眼角的余光里又出来几个人,懒洋洋手中提着刀。
唯一没提刀在手的人,沈老六因不认得他,认不出这是西宁王。
沈老六第一个心思,他暴露了。第二个闪电般刻到他脑海里,他惊骇满面:“你们是楚姑娘援兵。”
前来投奔的不全是难民!
楚姑娘有个出息难民的名声,但难民再出息也比不上兵马。
张大官人完了!
这是沈老六最后一个心思,随即他让砍翻在地。
西宁王摆摆手:“把他扔到没人的地方。”
吃下干粮的那个人拖着沈老六走到偏僻地方,抛下他后又吐一口,骂道:“那么难吃的东西,你看着,老子不得不吃!”
今天雪不小,很快把沈老六盖起来。
很快十天到,西留镇外,一面旗帜越来越近,乌压压的人紧随旗帜压上来。
张大官人奉陪陈指挥使出镇,有三段底气。
一是他的舅兄陈大人,二他还有沈老六,三呢,他让人给益王最近的城池送去一包袱珠宝。
见到楚芊眠等人杀气腾腾,张大官人还有笑的心情。扬鞭是个潇洒模样:“舅兄请看,居然是女子多,好似个女匪的调调儿。”
陈指挥使也笑一笑。
西宁王妃见状,对楚芊眠道:“外甥女儿你看,一个趋奉,另一个泰然自若,这另一个披官袍的人想来就是他的靠山。”
楚芊眠也正在分析,闻言点一点头:“有请太傅。”
楚家长公子楚行信牵马,吕远护送,把俞太傅送出去十几步。
太傅高声喝问:“我乃太傅俞伯明,来的是哪个官员,报上姓名!”
陈指挥使好笑,戏弄般的拱拱手:“原来是太傅啊,西宁王敢乱中成事,是您在背后支持。”
“放肆!见到老夫安敢不下马,安敢不行礼,安敢。”俞太傅指着他大骂。
陈指挥使打断他:“太傅还是省省吧,按如今皇上的旨意,您和国舅同是叛国之贼。”
张大官人起哄:“赶紧回老家去吧,别逞能了。”
“带马回去。”
俞太傅说过,楚行信把马往回牵,吕远断后。回来见楚芊眠,俞太傅笑得比刀子都锐:“这人的罪名已成!羞辱上官,支持反贼元承设,姑娘只管动手!”
头一回和太傅见面,刚见面不到一刻钟的陈指挥使,就这样揽上“斩立决”的罪名。
西宁王妃早看出来对面眼神亵渎,对外甥女儿请战,单人独骑出来,手中兵器指中陈指挥使,厉声喝道:“就你出列!别让送死的人前来。”
陈指挥使含笑,他的手下大笑:“小娘子好生的美貌。”陈指挥使附合的称是:“确实是比我新纳的小妾还中看。”他一带马缰就要出列,手下一个军官耐不住:“大人,让我会会她,您都纳了十七个妾,末将我只有三个。”
见是自己的心腹,陈指挥使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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