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谁?”皇帝冷笑,低头轻啄他的额头一口,见他因无法闪避而目光幽冷,叹气,“朕知道是你,当你一出现,朕就知道,睡在那里让朕痛心一年的,另有其人。贺兰,人只能死一次,你数次大难不死,这是有神灵保佑。别再勉强自己,朕愿意为你去改掉所有你不喜欢的恶习,君无戏言。你可知,去年,你用激将法,想让朕与干戈知难而退,那时,朕有多么高兴。”
“你知道?”
“又怎会不知道,傻瓜。”皇帝声音很轻,再次低头,隔着那条纱巾,去亲日夜期盼归来的人。没想到,这次江宁之行,上天居然赐予这等恩惠。手,悄悄地,移到他的耳后。
碰到一脸惊讶的干戈,皇帝又一次感觉到怀中人微弱的挣扎,低声安慰了他几句,皇帝扬了扬头,朗声道:“是他,他没死,西戎陛下宽心就是。不过,这次朕不会再放手,若是西戎陛下因此事要再打一次渔阳,朕定会大军列阵,恭候西戎大军压境。”
干戈张了张嘴,半晌才道:“真的是他?”
皇帝没好气地道:“是他。”皇帝承认自己有点小心眼了,只要他与贺兰骢还有干戈三人同时出现,他就会对干戈产生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过去如此,此刻还是如此。
“他为何不说话?”干戈奇怪地问道,把满心的喜悦悄悄掩藏起来。
深吸口气,皇帝道:“他怕朕一会惩罚他,当然不敢出声。你先回驿馆吧,他的事,等朕弄明白了,自会与你去说。”
“嗯,哼。”这个声音是被禁锢在皇帝怀中的人发出来的,显然,他很郁闷。
安荣哄着小太子与公主睡下后,一直守在行宫大门处等候御驾。已近四更时,终于见到皇帝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皇帝步履匆匆自安荣身边经过,甩给他一句,他回来了,那个道士是神仙,明日派人给江宁所有道观下赐赏金。安荣先是一愣,随后听明白了,又是一阵欢喜。
人被皇帝直接扔上行宫的床榻,皇帝跟着扑过来,在他耳后拍了下,听到他咳嗽几声,才道:“好了,可以说话了。”
被皇帝压在身下的,正是一年前被认为葬身火海的贺兰骢。此时,熟悉的场景自眼前飘过,他皱了皱眉。
“你,你要……”在麻穴被拍开的一瞬间,借着皇帝放开他的机会,拖着此刻不算很灵便的身体,人向床里移了移。
“贺兰,朕忽然明白一件事,你与朕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今日,有个道士点醒了朕,朕才明白。”
“啊?”贺兰骢一声惊呼,“是不是一个瘦瘦的,穿着破道袍的老道士?”
“你怎么知道?”皇帝眯起眼睛。
贺兰骢似认命般,苦笑着摇头,“他是我的另一救命恩人。”
“你的救命恩人?贺兰,告诉朕,如今留侯府,坟茔里的,是何人?”
一阵伤感,贺兰骢道:“是赵栋。”
“赵栋?”这个回答实在出乎皇帝的意料,这怎么可能,他把贺兰藏身的地点给了翼王后便下落不明,怎么可能是他。
贺兰骢知道皇帝在想什么,道:“是赵栋,他没把我交给翼王。是我自己祭拜亡妻,泄露行踪,让翼王的人发现。他们拿赵栋才出世的孩子做要挟,将我拿下,此事与赵栋无关。但那天,被关在大厅里的,不止我一人,翼王连赵栋也要杀。大梁砸下来时,是赵栋护住我的头,否则我便没命了。”
皇帝神色黯然,伸出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慢慢下移,又碰触到碍事的纱巾,想去解,手被他推开。“让朕看看你,你可知,朕有多想你。朕这次来江宁,本就是打算祭拜过你后,便要随你而去。”
贺兰骢侧过头,不与皇帝对视,“你的意思,要为我殉情?“
皇帝哂笑,“很可笑是吗?可,这是实话。”
贺兰骢缓缓坐起来,靠着墙,悲愤地道:“为何,我已经决定与你恩怨两消,想远走高飞,偏偏会发生这种事?以为你当我死了,可以放下一切,回去好好做你的北苍皇帝,何必又来纠缠于我?“
皇帝闻言大怒,“贺兰,你不念五载之情,难道念北与想南你也不想么?远走高飞,你飞哪去?朕今天老实告诉你,你入了我北苍皇宫,这辈子,你就打消了飞出去的念头吧。朕也不指望你原谅朕,继而喜欢朕,就保持你还恨着朕好了,至少,恨能让你时刻惦记朕,惦记如何取朕的性命!”
见天色渐渐发白,皇帝也不想浪费口舌。陪了这人五年,把自己的心彻底赔进去。既然已经输得一塌糊涂,反正这笔账也算不过来,那就一直糊涂下去吧。
许是皇帝五年的温情,在贺兰骢心里筑起一道柔软的屏障,如今皇帝突然恢复过去的强势,令他居然开始有那么点不适应。他眼睛瞪得圆圆,呐呐地道:“无赖。”
见他如此,皇帝又不忍,缓和了语气,无比温柔地道:“贺兰,对不起,朕不想冲你发火,朕怕再失去你。”在他身边坐下,皇帝这次,终于解开围着他的纱巾。但是,在纱巾离开他的一刻,皇帝愣住。
贺兰骢无声笑笑,“很丑是么?有没有吓到你,尊贵的陛下。”
皇帝的手开始颤抖,他去摸他脖颈上那些暗色的疤痕,原来是这样。默默地,皇帝开始解他的衣衫,这次,贺兰骢没有闪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让这北苍皇帝死心。衣衫尽除,大火给他留下一身狰狞的疤痕此刻呈现在皇帝眼前。眼眶开始湿润,皇帝把人扑倒,开始疯狂亲吻这些斑驳的劫后余生的痕迹。
“这个样子,你也有兴趣?“贺兰骢扯了扯嘴角。
“朕不在乎!”皇帝埋头,继续亲着,疤痕算什么,朕要的是你的人好好的回到朕身边。
“那你在不在乎,我被别人碰过了?“贺兰骢冷冷地说着,眼里是一潭寒水。
皇帝动作一下顿住,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他良久,最终还是轻叹,“朕在乎,可朕有何资格因此而弃你,总之是朕没有保护好你。贺兰,忘了那些,从头开始吧,朕求你。”
“……”
皇帝把人抱紧,眼泪滴在贺兰骢的疤痕上,吻一下,道一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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