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累了,沈乔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头靠在简余墨的肩膀上,渐渐睡着。虽然莫易坤请了最好的看护,可是沈乔还是想尽自己所能的照顾小秋,不想小秋有那种无人关心照顾的孤独感,也希望她的行为可以让小秋尽快走出绝望,开始新的生活。
沈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来是被脖子僵硬疼痛的不适感弄醒的。简余墨笑着抚平她微乱的头发,拉起她的手说:“走,带你吃东西。”
忙碌几天,沈乔一直没什么胃口,而今晚却食量大增,简余墨笑说是他的出现让沈乔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艳阳,所以才能如此胃口大开。沈乔不否认,也可以说是因为满口食物无力否认。
简余墨抹掉沈乔嘴角的食物渣子,“怪我,应该早些放下公务来看你。”
沈乔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神情颇为认真的说:“其实原本不打算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听出我声音不对劲,我绝不会说的。所以……”
像是完全洞悉她的所想,简余墨打断道:“你觉得我会说给谁?”
沈乔拿起叉子,随意的挑着色拉:“没准啊,金发碧眼小情人、胸大腰细美少女什么的。”
简余墨没有接话,把甜点放在沈乔手边。
原本简余墨打算接沈乔回家休息,但是她坚持留在医院,无奈,简余墨只好顺从她。
把沈乔送回医院之后,简余墨才离开。而又让他恰遇返回的杨乾,结果却差点出人命。简余墨望着窗外被路灯染成昏黄的街道,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杨乾和张启带了宵夜回来,莫易坤蜷曲在沙发上,睡死过去。这么多天,他终于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把宵夜送到隔壁时,发现沈乔在站着练瑜伽,而认真的她居然没有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直到杨乾停在她旁边,近到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
“啊……”
沈乔刚叫出声,杨乾便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发现小秋依然沉静安睡着,这次稍稍放心下来。
杨乾松开她,压低声音道““跟我出来。”
“干什么?”
“出来。”不多言语,杨乾便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是绝对禁烟的,可是杨乾却无视那些显眼的标记,倚在墙边,抽起烟。沈乔走出病房,二话不说便把夺下他叼在嘴里的烟圈,摁灭扔进垃圾箱,“什么事,说吧。”
“刚刚看见简余墨。”
沈乔偏头看他:“那又怎样?”
“怎样?”杨乾笑,可是双眸却是冰冷,“坤子和小秋的事并不光彩,你为什么要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
沈乔不怒反笑,站好身子直视杨乾:“怎么就叫不相干的人?我当然知道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简余墨是我的男朋友,他可以参与任何和我有关的事情。”
“就这么着急把他扶正?”
沈乔纠正:“他本来就是正的。”
杨乾忽然笑了起来:“那副的呢?”
沈乔闻言咬唇,知道自己跳进了杨乾挖好的陷阱,可是她不想和他争论,于是转身欲走,杨乾却一闪身又挡住她的路,“刚刚在停车场,差点儿撞到他,只差一点点。不过说实话,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沈乔不可思议的眯起眼睛,神情渐渐升起警惕,手也开始摩挲裤袋,手机被拿出时,杨乾却一把夺了过去,“我还没说完,干什么这么着急?”
“手机还给我。”
杨乾不理,倚着墙壁样子有些懒散,手指把玩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她明艳动人的笑,“如果我说,我真的想撞死他,你信不信?”
沈乔不想和他说话,伸手去夺手机,杨乾却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紧紧握着不放。
面对着他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沈乔咬牙切齿的说:“信。”
杨乾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不顾她奋力的挣扎,依旧紧握着她的手:“那我爱你呢,信不信?”
沈乔不闪躲的回望着他,贝齿紧咬着越发苍白的唇。
沈乔的沉默,让杨乾有些颓丧,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松开她的手,“信与不信,其实和你眼前的人有关,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这些话的人不是我,而是……”
“我没有不相信。”沈乔忽然打断他。
杨乾像是磕了药一样忽然兴奋了起来,朝她又迈进一步,好看的下颚线紧绷着,双目如炬:“那好,你甩了简余墨,我和盛夏分手,你和我好,咱俩一起过。”
“啪。”
杨乾最后一个语音刚落,沈乔忽然后退半步,抡圆胳膊重重甩了他一耳光:“混蛋!”
、(十二)没有回头路
暴饮暴食带来的惨重代价,让沈乔这一夜上吐下泻。她一直咬牙撑着不肯喊医生,到后来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还好看护看出了她的异样,喊了医生过来。打了针,后半夜便沉沉的睡去。
小秋也被惊动了,她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沈乔照顾她几天,这晚轮到她守着沈乔。其实医生也说,沈乔只是吃多了不消化,没有大碍,而小秋就是倔强的不肯听,并且让医院安排了双人间,她和沈乔住在一起做病友。
天刚亮的时候,杨乾过来和小秋告别。国内有太多工作需要他处理,几天的假期已经是极限,每天无数人在找他,如果不是他关掉了声音和震动,电话恐怕一天24小时都不会消停。
小秋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沈乔,严重脱水让她此时看来有些憔悴,询问道:“你要不要等她醒了和她说一声再走?”
杨乾轻轻摇头:“不用,反正这里的医生护士会照顾她。你也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小秋说:“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杨乾微微笑,“我赶时间,拜。”
小秋伸手和杨乾挥手告别,而隔壁床上躺着的人,始终没有要醒来的痕迹,当真是药力够大。
张启开车送杨乾去机场,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的人,慢悠悠的说:“沈乔生病了,你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畏罪潜逃呢。”
杨乾望着窗外,声音冷淡道:“她生病干我屁事。”
张启呲鼻:“昨晚我可是看见了,你堵着人家的路,还拉着人家的手不松,要不是甩你一巴掌,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禽兽事儿。依我看,她这病是被你气的也不一定。”
杨乾冷哼:“那可是人24孝男朋友的杰作,别往我头上按,承受不起。”
张启不无嫌弃的说:“你闻你一张嘴那味儿,熏得满车都是山西老陈醋,味儿真足。”
杨乾抓起手机朝着张启的脸砸过去:“你丫能不能好好开车!”
张启一偏头躲了过去,手机掉在他脚边,他低头瞟了一眼,踩了两脚。接着,一本正经道:“作为男人,你就大大方方的,人不喜欢你,就别强迫人家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看清这个事实?”
杨乾手撑着额头,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摁在眉心:“我没有。”
张启轻声叹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就算是普通朋友,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好歹也该关心一下吧?”
“算了,免得病的更重,”杨乾调整了椅背角度,“我眯一会儿。”
张启还是不死心:“到底,她到底为什么甩你耳刮子?”
杨乾挪了挪身子,波澜不惊道:“我说简余墨被我撞死了。”
张启赶紧正襟坐好,一路都不敢再说话。
这一晚,当真是彻夜不眠。后半夜沈乔病倒,杨乾匆匆从酒店赶到医院,在走廊坐了许久,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夹在手指间,在他推门进去和小秋告别之前,把烟扔进垃圾桶。
一年半之前,从美国回来,杨乾就已经看透,也认命了。沈乔占据了他二十多年来三分之一的时光,可是纵使他对她有再深浓的爱,始终比不上两情相悦的一双人。尤其是,当她拂开他的手,声音平静的说:你并不是爱我,只是得不到我的不甘心。
都已经演变成那种局面,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他必须得承认,第一次看见盛夏,像是看到了多年前清丽无比的沈乔,就连一颦一笑都有几分神似,只是她比沈乔更加小心翼翼,小心对待上司、对待同事、对待整个世界,也可以说有一些唯唯诺诺,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她给他留下的好印象。
一切发展的都是那么自然,吻盛夏的时候,他是清醒的,和她在一起之后他也是真正的对她好。这样渐渐向好的状态,在沈乔回国后、在看见盛夏耳朵上那一对耳饰之后,崩乱的无以复加。
那年,他躲在树上偷偷张望着她走近,看见她的身影时,他让人解开了黑贝的链子,而他随之从树上跳下来,当他摩拳擦掌准备英雄救美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个特别没有眼力见儿的小子,抢在他之前拉起沈乔转身就跑。黑贝在后面狂追,他当时真的想不管了,被追上只能怪他们没本事,委屈一下给狗午餐得了。
后来,他还是唤回黑贝。沈乔灰头土脸的回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说:“杨乾你真是太讨厌了。”
放在过去,他根本不会在意,还会腆着脸蹭过去:“讨厌太冷漠,你说一句讨厌厌,给我听听。”
而这次,沈乔根本没给他机会,反倒拉着简余墨的胳膊,笑的甜甜的:“咱们走,我请你吃冰。”
她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所有人都知道沈乔不喜欢他,甚至开了赌局,如果沈乔肯嫁给他,他们就跳脱衣舞。他应了,下了大码。后来却被沈乔知道,这让她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
后来……后来……她就和简余墨一起出国,双宿双飞。
“杨先生,抱歉,打扰一下。”
杨乾的手有些发麻,缓缓拿下眼罩,坐直了身子,双眼微眯,一脸的意犹未尽,“什么事?”
漂亮的空姐将手中的卫星电话递过去,“杨先生,有您的电话。”
杨乾盯着电话,眉头皱的更紧,不过仍然微笑着道谢,空姐有些羞怯的点点头离开。
打卫星电话也要找到杨乾的是他的二堂哥杨垣,一个很残酷的消息。杨垣已经安排人去机场接杨乾,提前打电话是想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杨乾自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全家所有孩子,就数他和爷爷关系最好。虽然近两年爷爷身体一直不好,情况时好时坏,病危通知已经下了好几次,但是每次老爷子都坚强的挺了过去,全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们依然没有办法接受。
杨乾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杨垣告诉他,爷爷想等他回来,但是始终没有撑下去。
杨乾一直守在灵堂,老爷子出殡那天,沈乔也来了。她刚从纽约回来,直接赶往殡仪馆,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见清瘦了许多的杨乾,她能想到他的心情一定非常低落。沈乔尽量隐没在人群中,不想他再看见她,徒增烦恼。
那晚之后,他一定在短时间内不想见她。
她打了他一巴掌,夺走了他手中的电话,刚走开几步就迫不及待电话打给简余墨。听到简余墨说没受伤,她才放心。那样安静的走廊,她说的话,他一定都听见了,所以他连走,都没打一声招呼。
“想什么?”
“啊,”沈乔缕了缕头发,笑着说:“没什么。”
秦念微微叹气:“小秋怎么样?原本说要去看她的,可是杨乾这边一出事,也没去成。”
“她已经出院了,放心。”
秦念点头,眼睛微微眯起,望着沈乔:“听说,你还吃多了一次,上吐下泻折腾一夜?”
沈乔咧咧嘴干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太平洋都挡不住恶意中伤的言论。”
秦念捏了捏沈乔的脸,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气色不太好,但是为什么胖了?浮肿?”
沈乔:“……”
沈乔开车回家洗澡,原本想补眠,可是她如何也不能入睡,最后黯然的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开车出门。
秦念家刚吃完饭,周先生正被指挥着洗碗刷盘子,沈乔就凿门而来。秦念看她的气色比白天还要差,赶忙把她拉进客厅坐下。
沈乔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苍白,“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讲。”
秦念了然,翩然飘进厨房,嬉笑耳语几句之后,周子俊拿起钱包准备出门,并且询问沈乔要不要cheese cake。
秦念刚把家门关上,沈乔已经扑过去紧紧抱着她。而在秦念还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沈乔的眼泪滴在自己肩膀上。
沈乔哭着说:“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不说出来我一定扛不住。”
秦念轻拍着她的肩膀:“沈乔,你先别哭,慢慢说,你怎么了?”
“小秋躺在医院,痛心,绝望,她夜夜睡觉,眼泪都会湿透枕头,她太痛太苦,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我不能让任何人变成第二个小秋,不管是简余墨,还是盛夏,都不可以。我和他也不能成为第二个莫易坤,坤子是无心之举,而我们不能明知是错缺还要做。我错过了一次,一切就真的全部错过了。没有办法了,秦念,我们没办法了。”
沈乔捂着心口,眉头蹙着哑声说:“这里满了,不把它们倒出来,我没办法继续过下去。”
这是沈乔第一次对着秦念吐露心声,以前秦念总是猜,猜她爱不爱杨乾,猜她有没有动摇,猜她有没有后悔。秦念心疼的搂住沈乔,在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乔。
“他说想要简余墨死,不可以。”沈乔开始浑身颤抖,手捧住脸不停摇头,“我问过张启,那天,如果不是他拉手刹,简余墨真的会……”
秦念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杨乾虽然不羁,但是万事总有分寸,就像曾经那些年,他虽然爱沈乔,可是从未破坏沈乔和简余墨的感情。而如今……原以为,一年半以来,他有了盛夏,就会慢慢放下沈乔。
秦念掰开沈乔的手,抬起她的脸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不是你的错,不要用这些来惩罚自己,好不好?”
沈乔已经完全不知所措,只是不停摇头,来来回回重复一句话:“我不该回来的。”
秦念:“听我说,你不能躲一辈子,如果你真的选择放下、已经为自己选好一条路,那么不管杨乾在不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左右你的路,这样才对。”
“我跟自己说过千万次,可是它,”沈乔拍着胸口,声泪俱下:“它很多时候都不听我的。”
、(十三)我没有在躲
料理完爷爷的身后事,杨乾才开始工作,前前后后耽误了近两周,也让他的工作积压成山。于是他熬夜加班,凌晨3点下班、早上8点上班,连续8天,手下同事个个苦不堪言,一脸的菜色,走路都能飘起来。
杨乾所在侦查一处最近有了新案子,不过因为牵扯到境外,所以需要和外交部合作。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把案子的细枝末节做成完整卷宗,好和外交部的相关部门沟通合作。当外交部把相关人员名单发过来的时候,沈乔的名字赫然在列。
司长把合作文件递给杨乾:“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了,你安排其他人跟着吧。”
“好,我会安排。”
公事安排妥当,司长便卸下了严肃,起身走到沙发前,将泡好的太平猴魁倒一杯,“下月就要提正处,有没有准备好?”
杨乾拿起小巧的玻璃杯,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准备的。”
司长笑着说:“行了,放一天假回去歇着吧,你手下那些人脸色都发青了。”
杨乾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道:“我不在就磨洋工,变成青菜也是活该。谢谢您的好茶,不过这水温如果再稍微控制一下就更好了。”
听闻此话,司长便拿起玻璃壶,打开盖子闻了又闻,仔细端详着漂起的如白兰花般饱满的茶叶,倒出一些尝了尝,刚想说话,杨乾已经推门走人。
回到办公室,看到盛夏发来的短信,嘱咐他多喝水,不要太累,按时吃饭。杨乾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盛夏太久了。近一个月都一直在忙,盛夏很体谅他,从没有和他闹情绪、抱怨。
思及此,杨乾拨通了盛夏的电话:“几点下班?去接你,想吃什么?”
盛夏在办公室不敢高声说话,而这轻声娇语,在其他人看来,更显羞赧。盛夏笑盈盈的收起电话,一回头看到数双笑眼望着她,更觉得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做忙碌状。
晚饭之后,盛夏想看电影,杨乾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他太累,电影开场不足10分钟,他就睡着了。盛夏没有叫醒他,自己看着电影,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电影演到三分之二时,盛夏忽然接到一通电话,接着她便把杨乾推醒,神情焦急担忧道:“我妈出事了,你能不能陪我过去一下?”
若是刚刚杨乾还有些恍惚,这之后就彻底清醒了,二话不说拉起盛夏就往外走。
电话是盛夏的妈妈打来的,她摔倒,扭到腰,不能动,幸好电话就在口袋里装着,她才能及时打电话给盛夏。
盛夏赶到家,看到倒在卫生间的母亲,而卫生间里凌乱不堪,甚至毛巾和日常洗化用品都凌乱的扔在地上。盛夏仿佛是没有看到那些,着急的过去看母亲的情况,在她身后的杨乾却不可能不注意。
盛夏担心的问:“妈,怎么样?能动吗?”
盛夏妈妈无力的摇摇头,神情非常痛苦,唇色发白,眉头紧蹙。
杨乾看情况不好,于是说:“先去医院吧。”
盛夏家里住的是非常旧的单元楼,没有电梯,杨乾背着盛夏的妈妈从四楼下来,汗水湿透他单薄的衬衫。虽然还是很担心母亲,但是盛夏此时却安心了许多。这些天虽然嘴上没有说,她心里始终是有些不安,知道他在忙,而她也帮不上忙,这种无助的感觉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无法沟通的差距。如今看到杨乾,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亲自背着母亲从四楼到一楼,一声抱怨和不耐烦都没有,她真的觉得找到了依靠。
去医院的路上,盛夏扶着母亲坐在后排,开车的杨乾开始打电话联系医生,急诊派出的医生和护士就已经在楼前等着,他们一到医院,便很快将盛夏妈妈推进急诊室。
拍了片子,最后确诊为腰部韧带撕裂,必须卧床休息,尤其是上了年纪,受伤就很难恢复,而且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原本是没有必要住院的,但是盛夏很坚持,杨乾便让人安排病房。所有安排妥当,已经是凌晨时分。盛夏不想再耽误杨乾,就让他回家,她自己守在医院,照顾母亲。
本来连轴熬了几个通宵,杨乾是非常疲倦的,但是折腾了一晚上,疲惫倒是有些一扫而空的意思,于是他回家路过鼎bar,便停了车,进去喝杯酒。
早就料到张启一定在,那厮左拥右抱,正张着嘴、勾着舌头,想一口吞下martini杯子上的大樱桃。
沈瑜也在,看到杨乾,便主动递了瓶酒给他。
张启在两位美人脸上分别亲了一口,美人才肯依依不舍的离开。张启起身坐到杨乾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刚刚还在说呢,沈瑜要生日,有没有建设性好意见?”
杨乾拿起酒瓶子仰脖喝了不少,淡淡道:“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于是我已经替沈瑜做主,咱们来一场泳衣趴,如何?”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成群结队穿着bikini的大波美人。
杨乾回头看他,勾唇冷笑:“所谓的建设性,是要出其不意,如果男人穿bikini,女人只穿泳裤,这才叫建设性。”
“噗。”沈瑜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张启双眼放着精光,不住点头:“好主意,就这么办。”张启回头看沈瑜,“不过,要不要征求一下另一位寿星的意思?”
沈乔最近一周也是每天挑灯夜战。刚上班不足一个月,就请了半个月的假,这让同事们对她都略微有些不满意,包括顶头上司严肃。
严肃让人把一箱的卷宗搬到她的办公桌,“正好你喜欢出国,给你一次公费出国的机会。好好把握。”
沈乔还没来得及说话,严肃便继续道:“这次案子比较复杂,我们是配合最高检,双方合作。说实话,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结束时间,不过想要在工作岗位上迅速成长起来,就得靠一件又一件的案子。”
沈乔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问:“我自己吗?”
严肃:“这是你第一次出差,也是第一次负责,放心,会让你跟着组长。安排你一个人,坦白说,即便是你觉得没问题,我还觉得不放心。”
沈乔:“……”
于是,沈乔就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半强制的接了案子。对案子完全不熟,只能熬夜加班加点的赶工熟悉情况,生活过的乱七八糟,要不是沈瑜提醒,她都要忘记他们的生日快到了。生日不早不晚,就是她出差头一天。
对于怎么过生日,沈乔压根没有心思管,全权交给沈瑜,还好沈瑜并没有采纳杨乾那颇具“建设性”的建议,不然沈乔绝对第一个揭竿而起。
生日那天,地点是度假村的露天游泳池。张启忍痛,将刚开张的度假村停业,并且免费供应给二位寿星。对此,沈乔表示很满意。
从那天哭诉之后,沈乔就没见过秦念,生日这天再见,秦念双眼装了雷达似的,恨不得把沈乔看穿。其实除了有些黑眼圈,下巴尖了些,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秦念说:“听说你最近总是休息很晚?失眠?”
沈乔摇头:“加班。”
秦念继续说:“听说你明天要出差?”
沈乔点头。
秦念忽然勾着她的脖子走远躲开人群,小声说:“我不是跟你讲了吗?如果当真放不下就别放,放下了就别躲。”
沈乔拂开秦念的胳膊,哭笑不得:“我躲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要出差?听说还要很久。”
沈乔摊手:“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是领导的安排,我只是服从者。”
秦念却不说话,沈乔也收起笑,正经道:“好了说真的,前几天主要是受小秋的影响有比较大,所以想的比较多,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真的。”
秦念叹息,拉起沈乔的手:“反正你想好,这种事情没有人可以帮你,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往前跨一步,那这一步我们更不可能帮你来跨。”
“我懂,是我有错在先,如今不过是承受错误带来的后果罢了。”
秦念皱眉道:“你要知道,错误是可以修正的。”
“我曾经动过这种念头,可是行不通的,最后只留下这个。”说着,沈乔的手指拂过锁骨左边。虽然是泳衣派对,沈乔在泳衣外套了一件斜肩短纱裙,刚好遮住了那枚纹身。
秦念偏头望向不远处相依偎的两人,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就和我们一起,衷心的,祝福他们。”
伴着一声巨响的落水声,池边爆发出阵阵欢笑。穿着bikini的美人们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白皙的皮肤上挂着水珠,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比宝石还要耀眼。男人们露着精装的上身,紧致的肌肉和明媚不羁的笑,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吸引女人瞩目的法宝。
张启从水中钻出,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抹掉脸上的水,眼珠子转了一圈,似是在找推他下水的罪魁祸首。他的目光忽然一紧,接着便再度钻入水中,悄无声息的游向岸边,看到他身影的姑娘们都笑着躲开,只有沈乔和秦念在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啊……”一声惊叫之后,有人落水,巨大的浪花溅到不少人。
沈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握住脚踝,接着拖下水,当真有种被海龙王卷入海中并且马上就会葬身海底的感觉。
还好沈乔熟悉水性,并且练过,即使在水底也能三两下挣脱束缚,再额外踹两脚。
她优雅的游至岸边,双手撑着地面,一个跃身便坐在池边。双脚还在水里,踢着水花,用一口清脆的京片子嗔骂:“阴我,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笑的彻底,洁白的贝齿如雕琢般,双眼弯弯,像月牙般美丽,湿透的明黄色纱裙贴在身上,曼妙身材若隐若现,比露了许多的bikini美人更能令人想入非非,诱惑十足。
说话间,张启已经游到对面,依着岸边眯起眼睛:“别人都穿比基尼,凭什么你包这么严?”
沈乔扬起下巴,“我、不、乐、意。”
张启挑眉,朗声道:“听着,今儿如果有人能让她把外头这条碍眼的裙子脱了,小爷背着他徒步绕度假村一周!”
笑声、口哨声不约响起,在这个类似开场白的“活动”之后,派对正式拉开序幕。阳光、沙滩、比基尼,虽然沙滩是人造的,但,无碍大家的好心情。
“他们俩可真有意思。”盛夏笑着说。
“嗯,谁?”杨乾带着墨镜,躺在躺椅上休息,就连刚刚那出“闹剧”,他也没有起来看热闹。
“沈乔和张启啊,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呢。”
杨乾波澜不惊道:“张启和谁都能配。”
盛夏忽然想到什么,吐了吐舌头道:“对哦,沈乔有男朋友的。”
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打德州,杨乾一跃而起,顺着牌局而去。这牌打得有些意思,不来钱,输了就得按照大家的意思做一件事,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
沈乔没有参加,而是躺在太阳伞下休息,那群人不时爆发出欢乐笑声,沈乔只是听听,就觉得开心。有一群相识多年的朋友,已经是积德修来的福分。
那群人忽然极度躁动起来,动静也变得异常大,沈乔撑着胳膊坐起来,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原来是周子俊输了一局,众人要求他把周太太一脚踹水里。他当然不干,老婆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踹下水。其他人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敢提这么大胆的要求。秦念是谁?最记仇没有之一,且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
秦念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拉着周先生的手:“来吧,愿赌服输。”
周子俊始终不肯动手,最后以双双落水告终。入水前,秦念冲着那群禽兽竖起中指,让他们忽然感到一阵阴风刮过。
接着一局便是杨乾溃败三千里。
张启梗着脖子高喊一声:“湿身热吻!”迎来一众人的绝对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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