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父讨好道:“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嘛,是他们弄错了,你别担心。”
姚岸替姚母捏了几下,拿出饭盒放到小桌上,扶起姚父递上筷子,又一道安抚起了姚母。
蒋拿在陈立的办公室内晃了一圈,灌了几口水后叹道:“当医生可真自在,成天吹空调。”
陈立阖上门,笑道:“你不更自在,想砸车打人随便来。”他走近饮水机接水,说道,“我找了专家去做手术,胳膊接起来就好了,可能要养上两个月,你好好看着办,别无法无天的。”
蒋拿往椅上一坐,提腿挂上办公桌,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夜里回到货运公司,蒋拿抡起一叠废纸甩向手下,又随手拿起一些杂物掷去,正要去捞角落的铁棍,许周为赶紧拦住:“拿哥,别动手啊,训几句就成了。”
蒋拿推开他,掂了掂铁棍嗤笑:“一个个都神气了,还真往人身上打,下棍子是不是特爽?老子也试试!”说罢,他对准一人,狠狠挥下。
那人下意识大叫,冷汗直流倒退数步,铁棍从身侧划过,他赶紧讨饶,其余几人连番认错保证,许周为也不断帮衬,蒋拿这才消气。
众人散去各回房间,许周为将啤酒和花生米堆上茶几,见蒋拿进去洗澡了,他才嘀咕说:“连人都不让打了,手还真痒。”
有几人留在这屋,打开电脑找视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声笑闹,不一会儿电脑里便传来了男女交合的声音,他们止了闲聊,专心盯着屏幕。
蒋拿在浴室内听见声响,看了眼竖挺挺的命根子,低笑道:“幸好没坏。”他想着姚岸倔强的小模样,喘气动作起来。
月初被姚父撞车送院的伤者还没出院,如今姚父和姚岸姑姑也一同沦落到此,姚母忙得两头转,伤者家属倒也有兴致串门,时不时的上楼一趟东扯西扯,热热闹闹好像过节。
姚燕瑾第二天才知道姚父住院,跑来梨花带雨一番,又碎碎骂着那些打人者。姚母眼见李强从一旁晃过,赶紧扯了扯她,让她噤声。
姚岸下班后去接爷爷奶奶,搀着二老往医院走去,本想拦辆出租车,二老拍开她的手制止:“浪费什么钱!”
姚岸无奈,只好顶着高温徒步。汗流浃背的赶到医院,二老又开始哭天抢地,抱着姚岸姑姑心疼不已,又去隔壁看姚父,拉着他的手只喊“命苦”,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坐在一旁的姚燕瑾。姚岸跨前一步,挡住了二老的视线。
沈纶派人将饮料收拾了一下,工人加班干活,换下破损的标签,又将漏了口子的饮料挑拣出来,纸箱报废了大半,饮料需重新点数装箱,一时忙得不可开交。沈纶吞下这口怨气,若无其事的宴请蒋拿,斟酒感谢:“这次真得谢谢蒋总了。”却只字不提以后的运输。
蒋拿挑眉笑道:“客气了!”举杯一饮而尽,两人各怀心思。
家里的顶梁柱躺进了医院,姚岸和姚母轮流伺候。姚姑姑的伤势略重,成日挂点滴吃药,医生叮嘱留院静养,姚母好吃好喝的伺候,还要时不时的应付姚岸的爷爷奶奶,最后终于撑不住中暑,离开住院部去前厅挂起了点滴,只余姚岸一人苦撑。
蒋拿再次得闲来到医院,正见姚岸胡乱挽着头发,碎丝垂散,舒适的冷气下也沁着满额的汗,粘了几缕丝在束束阳光下跑来跑去。
姚岸拎着饭盒从他面前急急走过,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蒋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这才让她摇晃着止了步。
“去哪儿?”蒋拿看向她手中的饭盒。
姚岸蹙了蹙眉,并不想与蒋拿多说,“不去哪儿。”她抽了抽胳膊,见蒋拿不松手,她只好不悦回答,“我妈在前面挂盐水,我给她送饭。”
蒋拿点点头,松手说:“去吧。”
姚岸伺候了姚母用餐,喊了护士换点滴后又返回住院部,刚走进病房她就愣了愣,姚父接过旁人递来的水果,朝姚岸招手,说道:“他们给请了两个护工。”
护工干活利索专业,夜里还能陪床,姚岸不过去了一趟前厅,回来便换了个景象,一下子得了闲,她倒有些不习惯。
蒋拿站在走廊窗口抽烟,护士和家属走来走去,喧哗在赤霞火云下,触不到室外呛人的高温。
那头姚岸捧着饭盒往洗手间走来,蒋拿靠着窗沿将烟吸尽,烟雾缭绕中盯着对他视而不见的姚岸,他郁郁的烦躁起来。
、第十二章
姚岸洗净饭盒,又冲了把脸,甩着水渍从洗手间出来,才抬头就吓了一跳,低叫着往后退了几步。
蒋拿往前逼近,高大阴影覆下,遮住了邻边窗户洒印的骄阳,也将姚岸拢在了他的影子里。他沉眸紧锁姚岸,“怕什么?”
姚岸努力抚缓心跳,戒备的又往后退了一步,镇定回答:“没有。”说着,她侧身往右绕行,蒋拿一把拦住。
姚岸像是碰了脏东西,猛地挥开他的手,惊慌的叫了一声,立刻迈步侧逃。蒋拿箍臂将她压向墙角,边上有人经过,转头看了几眼,蒋拿蹙眉瞪视,将好奇的目光掷退回去,又将姚岸逼退几分,不悦道:“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跑什么跑!”
光天化日,姚岸不该怕他,只是蒋拿贴得太近,不禁勾起了她那日傍晚的不堪回忆,事后再如何若无其事,她始终无法完全挥去那抹恐惧。此刻唯恐蒋拿又要做些什么,姚岸提心吊胆道:“我赶时间。”
蒋拿嗤笑:“赶时间?有约会?”
说话间灼灼热气袭来,姚岸蹙了蹙眉,又往后仰了几分:“赶着回家。”
蒋拿垂眸看了一眼饭盒,“以后让护工洗,我付了钱不是请她们来坐着的。”他又问姚岸,“你有没有吃过?”
姚岸一愣,应付道:“吃过了。”
“嗯。”蒋拿终于侧身,又不声不响的往男厕走去了。
姚岸长舒一口气,愤愤的盯着男厕门口半响,又忙不迭的跑回了病房。待天色渐暗她才离开,行至前厅同姚母一道回家。
姚燕瑾呆在家中无所事事,一个人拎着布袋跑去了小河公园。姚岸回家后见她不在,忙摸出手机找她,姚燕瑾在那头大声喊:“我很快回来,今天生意不太好。”
姚母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欣慰道:“你姐姐还真是懂事儿了,居然知道要去摆摊。”
姚岸也喜道:“这样多好,能替家里分担了。”
母女俩在客厅等了许久,才见姚燕瑾满头大汗的回来,姚岸推她去洗手间冲凉,又去点算石膏玩偶和收入,比对半响后愁眉苦脸:“少了五十块。”
姚母有些心疼,又安慰说:“没事儿,至少还是赚了一点儿,别去跟你姐说,弄不好得打击她。”
姚岸自然明白,如今姚燕瑾愿意主动摆摊,即使每天亏损一些,她也不会去责怪。
东楼的货物耽搁了几日才到达目的地,第二批订单随即跟进,同事翻出果汁饮料的广告,几人坐在研发室里边吹冷气边议论:“我前两天跑东楼,听那边儿的工人说之前是碰上了黑社会,被砸了箱子,所以才重新运回来返工的。”
另一人惊讶道:“真的假的,那报警了没有?”
同事耸耸肩:“谁知道,没见人说起。”她喝了一口茶,看向姚岸,“哎,你手机震动半天了,不接?”
姚岸盯着闪烁在屏幕上的那两个字,蹙眉应付了一声,伸指摁断了电话,又奇怪自己何时有了蒋拿的号码。
那头蒋拿见到自己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来,不悦的将手机掷到了一边,烦躁的抓了抓头。视线瞥见电脑旁的黑色钢笔,他顿了顿,又敛回了神思。
许周为推门进屋,喊道:“修好了,那破车修了好几千呢。”他有些不满,“咱们干嘛拿新车去换啊,修好了不就成了!”
蒋拿瞥他一眼:“亏不了多少,少啰嗦!”他又问,“怎么样,沈纶还是找他们运下批货?”
“啊。”许周为应了一声,走到空调旁吹风,“还是上回那几人,不过拿哥,咱们犯得着花这么大力气吗,统共就这么几车,虽然是跑远途的,可也不见得能赚多少,你说我想不明白,我还真想不明白,干嘛非要做他的生意啊。”
蒋拿捞过鼠标并不回答,许周为奇怪的看他一眼,见他面色不佳,便嘀嘀咕咕的出去了。
傍晚姚母带着姚燕瑾去摆摊,姚岸去医院送饭,一路小虫低飞,绿植焉垂,连太阳都躲进了云层,只有些微弱的红晕强撑在沉闷天空。
姚父舀尽饭菜,催姚岸回家:“看样子得下雨,让你妈收摊吧。”
姚岸点点头,打电话让姚母回家,又收拾了一下饭盒打算去洗刷,一旁的护工忙抢了过来,笑道:“我去洗,你再坐会儿吧。”
姚岸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护工捧着饭盒躲开她,“哎呀,蒋老板昨天已经骂过我了,这种事情以后还是我来做吧,蒋老板给的工资高,我可不想被辞退啊!”
姚岸愣了愣,在原地杵了半响,心头的感觉愈发怪异。护工洗净饭盒后递给她,姚岸接过道谢,见窗外天色阴阴沉沉,她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楼下人来人往,仅有的几个停车位早被占满。蒋拿赶司机下车:“你下班吧。”
司机犹豫道:“那这车你开回去?”
蒋拿笑道:“啊,没事儿,看这天得下雨,交警不会上班。”
司机巴不得早些回家,客气了几句就下车走了。
蒋拿在车中坐了片刻,见姚岸步履匆匆出现在住院部门口,他踩下油门猛得从她身侧擦过,惊得姚岸连连倒退,瞠目看向突然冲出的吉普。
蒋拿探出车窗喊:“上来!”
姚岸咬牙暗骂,面上不动声色:“有事?”
“没事儿,就想看看你手机有没有毛病,怎么打不通啊,我替你修修!”蒋拿按了几下喇叭,又催促,“快上车!”
姚岸笑道:“我手机是有些小毛病,很多时候都收不到电话,不劳烦你了。”说着,她绕前走去。
蒋拿往前开了一米,挡住她的去路,蹙眉又催:“让你上车你就上!”
姚岸不耐与他多言,又大步绕开。
蒋拿低骂了一句,推开车门朝她追去,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副驾驶押去。姚岸惊道:“你干什么,我不上车!”
蒋拿转向她的腋下,干脆将她提了过去,不快道:“小小年纪脾气倒犟,非要我来硬的!”说着,已将姚岸关了进去,又迅速锁上车门。
姚岸惊慌失措,用力拽了几下,又爬去另一边拉门,蒋拿却已坐了进来,将她按回原位,摆直她的身子说:“好好坐着!”
姚岸怒道:“你到底要干吗,我要下车!”
蒋拿重新起步,“给你去修手机!”引擎“轰”的一声喷动,车子疾驰离去。
姚岸逃不出去,便扯着蒋拿的胳膊喊停,方向盘偏了位置,车子朝一旁的行人冲了过去,姚岸低叫一声赶紧松手,蒋拿又迅速转了半圈驶回中央。行人惊魂未定的破口大骂,指着车尾唾沫乱飞。蒋拿不紧不慢的驶离,侧睨目瞪口呆的姚岸,低笑道:“要找死也别拖人下水啊,老实坐着!”
姚岸垂头捏拳,压抑着恐惧和怒火。天空响雷骤鸣,闪电破空袭来,乌云拢做一团,遮天蔽日发泄憋了半夏的雨水。
雨刮器“吱吱呀呀”的摆动,车窗模糊一片,滂沱大雨肆溅路面,水花击打着节拍,坑洼处不一会儿就淹成了沟渠,浮着被狂风打下来的树叶在急湍中冒险。蒋拿将车停在一边,蹙眉张望倾泻的雨幕,又暗恼懈怠工作的雨刮器。
姚母打来电话,姚岸笑说:“我找了一个地方避雨,一会儿雨小了就回来。”
挂断电话,她又去抠门锁。
蒋拿微赧:“这雨刮器不得劲儿,看不清路,咱们先坐会儿。”说着,他拽下姚岸扒在门上的手,笑道,“别浪费力气了,就算这门让你开了,你以为你能跑多远,跑得过我么?”
姚岸扯出手,贴着车门远离蒋拿。“你到底想干嘛?”
蒋拿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椅侧,盯着姚岸问:“你不知道?”
姚岸一愣,她虽有直觉,却有些难以置信,更是参了些厌恶在里头,不愿与蒋拿扯出任何关系。半响,她故作不知,转移话题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妈在家等着我。”
“你带伞了?”蒋拿打量着她的小包,瞥她一眼,“我可不想你遭雷劈,乖乖坐着。”
他摸出手机打电话,“去汇福楼给我买点儿三菜一汤,我在医院前边的大路上。”挂了电话,片刻便有人驾车过来。
李强撑伞走到车边,将手中的外卖递进车窗:“拿哥,给!”
蒋拿接过,挥挥手赶他走。姚岸急道:“别走!”她看向蒋拿,“那辆车不是好的吗!”
蒋拿挑眉看她,似笑非笑:“可那不是我的车,李强宝贝的很,舍不得我开。”
姚岸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喊:“你要我坐到什么时候!”
蒋拿将饭菜摊开,甩了饭盒和筷子给她,“我还没吃晚饭呢,陪我吃点儿,雨小了就送你走。”
“哗哗”的大雨浇在四周,露天成了险峻,铁皮护着两人,噼里啪啦的雨势被阻挡在外,却阻不住姚岸的浓浓怒气。
蒋拿恍若未觉,大快朵颐,嚼咽声溢在车厢,他胃口大开,眼中全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却突然含糊不清的开口:“你别装傻了。”他嚼咽不停,侧头看向姚岸,“亲都亲了,还不知道老子对你有兴趣?”
、第十三章
姚岸手上一颤,蹭落了手边的盒饭,坨坨白色滚翻到了腿上,零星几粒妆点牛仔短裤,其余全都盖上了白皙的大腿,还有些带着滚烫的温度沿腿往下掉落。
她倒吸几口气,赶紧将米饭抓起扔回饭盒。腿上突然覆下一只大掌,撞到了姚岸的手背,姚岸低叫一声,将那手狠狠挥开:“你干嘛!”
蒋拿不悦:“我帮你!”说着,他又重新覆手,抓起一把米饭往饭盒扔去,见白嫩嫩的大腿起了红印,他又干脆将剩下的米饭往旁侧捋去,让它们在地毯上团聚。
姚岸连连拍打,又缩着腿往车门蹭去,“我自己来,你走开!”
蒋拿已伸向了牛仔短裤,也不去管米饭粘着的位置有多私密,见到就拈起。姚岸的拍打好似落在了棉花上,蒋拿的大掌像是钢筋水泥,防震效果远胜拔地筑起的高楼大厦。
姚岸欲哭无泪,低喊不断,推搡间饭粒被捻成了糊,蒋拿用力拍开她的手:“别动来动去!”大掌往糊伸去,姚岸又往椅背缩了缩,大腿挪了位置,蒋拿失手,直袭那道隐秘缝隙。
姚岸呼吸一滞,双腿下意识合拢,却反将那麦色的大掌夹入了几分,她失声大喊:“流氓!”巴掌随声挥去,狠狠甩上了蒋拿的脸。
瓢泼大雨似箭矢聚集,布下大网铺天盖地,又汇起密密浓雾重绕小镇,拢在烟雨中蒙了心神。
蒋拿立刻抽出手,青黑着脸按住姚岸的锁骨,猛地将她压贴椅背,粗壮的手臂凸着青筋。他厉问道:“你打我?”
姚岸见他凶神恶煞,心惊胆颤的瞠目看着他,锁骨紧连脖颈,粗粝手指压在颈间脉络,稍一用力就能掐住呼吸,她微张着嘴不敢应声。
蒋拿盯了她半响,鼻息相对,却触不到她的温度。他觉出姚岸的恐惧,勾唇贴近:“就只有这一次。”声音低低沉沉,说话间双唇贴服,他啄了一口,姚岸立时屏气蹙眉。
蒋拿含笑欣赏,粗指摩挲在她的颈间,他又轻嘬了一下,低低道:“乖一点儿,我会对你好的。”他凝着姚岸的小嘴,距离这般近,没有远观时清晰,紧了紧喉想要深吻,他突然想起自己满嘴的菜油,愣神微赧,恐姚岸嫌弃,他只好面无表情的撤了回来。
颈间没了压迫,呼吸重回,姚岸使劲儿吸了两口,胸口起伏难安。
蒋拿重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继续吃饭,也不去管溢在台面上的汤汁。吃饱喝足,他将快餐盒胡乱拢进塑料袋,往后坐抛去后问姚岸:“有没有纸巾?”
姚岸面上早褪去了血色,颤颤的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蒋拿瞥她一眼,接过纸巾往她的大腿抹去,姚岸禁不住颤抖,蒋拿压住她的腿,将粘着的糊擦净,又翻转到另一面抹了抹嘴上的油渍。
雨势终于渐弱,淅淅沥沥的垂了稠棉的幕布。雨刮器艰难工作,许久才将窗户揩清几分,蒋拿不再为难姚岸,问了地址后便往她家中驶去。
姚岸渐渐平复心跳,到了弄堂口后蒋拿翻出车中的雨伞扔给她,又警告说:“手机坏了就去修,再打不通电话,我就帮你砸了!”
姚岸忍气吞声应下,逃窜般奔进了雨中。
蒋拿目光紧随,幽深的弄堂晒不进光线,直到灰黑的暮色中再也察觉不到那道小身影,他才倒车离去。
路上经过超市,他放慢车速犹豫了半响,终于停在路边冒雨冲了进去,买了一大堆薄荷糖和口味繁多的口香糖。他拆开一颗扔进嘴里,提醒自己时刻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姚岸匆匆洗漱后就缩回了被窝,雨声仍萦绕不绝,黑暗中总有阴鸷厉眸紧跟她,她噩梦难眠,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班,故意将手机落在了家里。
下班后没有见到蒋拿的来电,她才放松了紧绷一日的神经,却也不敢只身前往医院。姚母身体大好,心疼姚岸这几日两头奔波,便让她呆在家中休息,提着饭盒自己赶去医院。
夜里姚母回来,喊姚岸到客厅,问道:“这次你姑姑是不是得了一辆新货车?”
姚岸不解,“是啊。”
姚母又问:“那我们家呢?”
“我们家什么?”姚岸奇怪,突然顿悟,“妈,你想什么呢?”
姚母急道:“这么说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她踱了两步,不甘道,“我还当你姑姑这么老实呢,居然不报警,我也以为是怕了他们,原来是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哦,她是有了一辆新车了,那你爸就白挨打了?什么赔偿都没有?”
姚岸赶紧安抚:“姑姑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亏待了爸的。再说了,就算没有赔偿,姑姑和爸也不敢报警,他们只要还想跑李山的运输,就绝对不敢得罪蒋拿那伙儿人。”
姚母兀自气愤,却也知道不可能再弄来一辆车,碎碎的念了一阵,她又嘀咕:“那几个流氓看着也挺好说话的,指不定能要点儿好处。”
姚岸心头一紧,赶紧掐断姚母的臆想。
这些日子姚岸姑父独撑着开车,每次都疲惫不堪的来回。姚父见伤势已无大碍,便吵着要出院,却被姚母瞪眼制止。
姚父出院不成,反倒是先前送院的伤者终于查不出任何新毛病,不得不出院了。姚岸和姚母买了些补品给他们送去,几人客客气气的在医院门口道别。
经过三天前的大雨冲刷,火烧的暑气终于消退了不少,只是炎热犹在,并不能随闷热散去。
姚岸跨上自行车,姚母喊她:“那你下班慢点儿回吧,手机号选个好一点儿的,我给你爸送饭。”
姚岸点点头,大门口救护车闪着灯急急驶入,后头还跟着几辆轿车,黑色的吉普插在中央,姚岸怔了怔,不安的频看几眼才蹬车离开。
午休时间未过,姚岸赶回办公楼,大厅里众人行色匆匆,纷纷议论着之前的画面。
姚岸好奇的走进研发室,同事们止了声音,见到是她,才松了口气,小声招手:“哎,你刚才不在,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事不待姚岸发问,便迫不及待的道了出来,“听说陈总走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被车撞了,有人看到那车在角上停了好一会儿,肯定是蓄谋的。”
姚岸惊讶道:“不会吧,谋杀?”
同事煞有其事:“可能真是谋杀,以前公司里的老员工就说陈总发财是有些门道的,前一阵……”同事想了想,“应该是你进公司之前,就有人见到派出所去过陈总家里,我们还猜是不是来钱不干净。”
姚岸愣愣听着,也不知她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思及陈敏发这样的企业老总竟会和蒋拿等人为伍,她便有些半信半疑了。
下午几个经理跑去招待派出所前来调查的民警,目击的同事从会客室里出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姚岸一边工作一边听着各路小道消息,终于熬到下班,推着自行车正打算去营业厅换手机卡,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她怔怔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抛去警告狠狠掐断。
前方有人鸣笛,急促汹汹,姚岸抬头望去,惊得颤了颤,手机险些掉地。
车窗缓缓落下,蒋拿“咔嘣儿咔嘣儿”的嚼着糖,胳膊探出窗外招了招,看也不看姚岸,“上来。”
姚岸捏紧车把,四顾周围都是同事,她壮了胆,冷哼一声骑车就跑。
蒋拿不料她一点儿都不乖觉,重重咬碎薄荷糖,转着方向盘朝她驶去,擦着自行车刹停挡道,堵了姚岸的去路。
姚岸收势不及,低叫一声晃晃悠悠的倒了地,自行车摔下压了她的腿,车轱辘慢悠悠的打圈,半响才停。
蒋拿急忙下车,抓起自行车甩到一边,“摔着没?”
姚岸吃痛,揉了揉膝盖撑地起身,蒋拿顺势搂向她的腋下,将她往吉普车带去。姚岸推他,“我不上车。”
蒋拿睨向她沾了灰的长裤,有些怀念那双白嫩小腿。他盯着姚岸,“三天没找你,你就没记性了?”他手上用力,将姚岸往车里押去,又说,“你妈让我们再给点儿补偿,你要不要?”
姚岸挥打着胳膊挣扎,闻言后愣了愣。蒋拿嗤笑:“她报了个数,说你爸误工久了,又会有后遗症,让我们给个三万。”
他扶着门框,倾向怔坐在副驾驶上的姚岸,挑眉问:“你也想要?”说着,他将挂在车外的腿提拢塞进去,“嘭”的一声阖上了门。转身时不忘自行车,他随手扔进了车后座,吉普迅速离去。
那头沈纶慢慢阖上车窗,前方司机看向后视镜,笑道:“沈老板,看来蒋老板跟那小姑娘挺熟啊!”
沈纶笑了笑,“当然熟,他把人家的爸爸和姑姑打进了医院。”
司机恍悟,又说:“对了,陈老板进了医院,听说住到了重症监护室,下午来了好几个警察。”
沈纶轻叩着大腿,淡淡道:“知道了,开车吧。”
司机听令起步,车子压过吉普留下的痕迹,随着夕阳愈行愈远。
、第十四章
姚岸摸着门锁,警惕蒋拿的动作,只要蒋拿再次锁门,她就马上把车门打开。
她见蒋拿面色冷峻,未提一丝嘴角,心头有些发憷。蒋拿笑时耍恍k焙耍懿蛔∶鼙湛占淅镌丛床欢系难蛊雀校枫凡话部冢骸拔衣枋且皇焙浚一厝セ崛八模忝侵灰涸鹪却鹩Φ姆延镁托小!?
蒋拿笑了笑,瞥她一眼:“你们家你做主?”
姚岸蹙了蹙眉,蒋拿又说:“营养费我会给足,但到不了三万,分钱不均就去找你姑姑。”
姚岸“嗯”了一声,见蒋拿并未因此动怒,她转头问道:“你带我去哪儿?”
蒋拿看向前方,“医院。”他今天只是抽空出来,手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若不是姚母找来讨要赔偿,他也不会忍不住去找姚岸。
车子驶进住院部后门的小山脚,姚岸刚要下车,蒋拿拽过她的肩阻道:“急什么。”
他夺过姚岸的小包,翻出手机看了看,挑眉笑问:“哪儿坏了?砸了它重新买一部吧!”
姚岸一愣,干巴巴道:“有时候信号不好。”
蒋拿撑着姚岸的椅背,敛笑贴近:“那我以后不给你电话,直接上你家找你!”
姚岸心头一慌,蒋拿又说:“要么乖乖接电话,要么我就每次都上你家。”
姚岸紧拧着眉微微撇头,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句,躲着蒋拿越来越近的呼吸,目光搜寻车外,随时准备呼救。
蒋拿掐住她的双颊,将姚岸的视线强行拉回。姚岸闷叫一声,才刚瞧清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立刻就被蒋拿嘬了一口。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口,再次撇头躲闪,低喊着“走开”,颊上吃痛。
蒋拿稍稍用力,寻着姚岸的唇轻轻含住,一边勾勒一边低语:“走哪儿去,这是我的车。”
姚岸努力阖紧双唇,无奈被蒋拿胁迫着怎样都阖不住。舌尖已沿着缝隙缓缓挑弄,姚岸使劲儿推他,急急喊道:“我对你没兴趣!”声音含含糊糊,却也能听得分明。
蒋拿动作一滞,抬起身盯着姚岸。
姚岸恼羞成怒,咬牙说:“我对你没兴趣,你没权强迫我!”
蒋拿嗤笑,抚上她的额头,将垂挂下来的发丝重重捋到后面,又按着她的额将她扣压下来,沉声道:“老子对你有兴趣就行了!”他逼近几分,“在我对你没兴趣前,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权利强迫你!”说着,他再次掐住姚岸的双颊,狠狠覆了下去。
姚岸闷哼一声,努力躲着在自己嘴中肆意扫荡的大舌。她抵着蒋拿的胸口又推又捶,喉中不断闷叫,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蒋拿享受着她的“亲密”捶打,饥渴品尝她的诱人小嘴。耳边是她弱小的反抗声,细细软软犹如羽毛掠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他难得的舒心时光,蒋拿皱了皱眉,退出舌去掏手机。
姚岸双目赤红,狠狠盯着蒋拿,千刀万剐都不够泄愤。蒋拿看她一眼,箍住她的双腕不让她逃。
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蒋拿面色微变,“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他松开手,率先下车,匆匆撂话:“过两天再找你!”
姚岸怒火中,朝吉普车狠狠踹了几脚,拿出自行车才走。
蒋拿匆匆赶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陈立一脸颓败,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蒋拿拍了拍他的肩:“你爸会没事的。”
陈立恍若失魂,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半响才哑声开口:“你们之前,是不是去过南江?小许的伤是在南江弄上的?”
蒋拿顿了顿,才道:“嗯,你爸让我们去砸了一个场子,先前品汁的合伙人突然撤资,你爸迫不得已卖了两条生产线出去才能拢回钱,他气不过,就去报复了一下。”
陈立苦笑:“所以现在,是不是那个合伙人报复回来了?”
“有可能。”蒋拿坐到一边,叹气说,“你可别倒下,要是你爸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公司里的事情还要你来处理。”
陈敏发只有陈立这一个独子,无论能否挺过这一关,百年后总是要陈立继承家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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