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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拿碾熄烟蒂,静默不语。

晓琳从门口探头进来,小声道:“要不要吃饭了?”

弟兄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见蒋拿颔首,立刻朝后头的小楼奔去。晓琳侧身让路,目送他们一溜烟儿的小跑,笑说:“就知道他们饿坏了,拿哥,你要不要吃点儿宵夜?”

蒋拿摇摇头,郁郁思忖,晓琳又道:“你今天晚饭吃得也少,我看你这两天胃口都不好,刚才做了一点清淡的,小刘让我给你送来。”

蒋拿不耐:“你们自个儿吃吧,出去把我的门带上。”说罢,他起身往二楼走去。

晓琳扒着门沿,视线紧随蒋拿的高大背影,从他的脖颈处一路往下,盯着他掩在衣服下的健硕身躯,半响她才失落垂眸,依依不舍的离去。

第二天姚岸迷迷糊糊的睁眼,有些头重脚轻,窗外风声嚯嚯,帘子被吹得卷起,绞在一旁挂小杂物的钩子上。她阖上窗户,昏昏沉沉的去厨房做早饭,又将凌晨姚父用过的脏碗洗干净。

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姚岸胃口不佳,抿了几勺就再也吃不进,心头惶惶的烦躁不安。

研发室里的工作像小山似的叠压下来,姚岸被派去与各部门沟通,为广交会的宣传造势提前做好准备。

外贸部的同事不断比划,指着表格问东问西,努力摸透这种泛滥市场不宜健康的果汁。姚岸的喉咙有些微痛,咳了几声才说:“到时候再看,经理的意思是我们做出七种口味的果汁,销售对象是小朋友,每天一种口味,刚好七天,具体的到时候会有同事跟进,现在我们图案还没有定下,到广交会上可以去买几款漂亮点儿的卡通图案回来,男生和女生都会喜欢的那种。”

姚岸尽量耐心沟通,却越说越烦躁,研发人员只需负责研发而已,如今却连广交会的流程都需她来解释,“还有代理,经理说代理也是很重要的,新品牌的销售在其次,我们还在和东楼商量,这次把果汁的技术摸透,可以拉一些代理过来,还是走老路搞出口。”

几人讨论了两个小时,终于将初步的方案敲定。同事舒了口气:“我先前是在梁总手下做的,负责的也不是这块,人事变动以后还玩儿了个把月,连业务都还没摸熟悉呢,就要赶鸭子上架了!”他好奇道,“对了,你一毕业就来这里了?实习也在这儿?”

姚岸笑了笑:“不是,我是在南江实习的。“

同事问道:“我毕业的时候也在南江呆了两个月,实在吃不消那里的房租。你在什么公司实习?”

姚岸低头修改表格,随口道:“慧园美,是一家生物技术的公司,南江的分公司开了不久,名气不大。”

同事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听过,也是家大公司,好像东楼那个沈总,以前就在慧园美工作。”

姚岸手上一顿,蓝色圆珠笔在薄纸上抠出一个小洞,她抬头问道:“沈总在慧园美工作过?你怎么知道的?”

“呶,之前不是小陈总要熟悉业务吗,我翻找的所有旧资料和档案,刚好看到的。”同事灌了一口茶,又说,“还巧的很,梁总和沈总原来五年前就认识了,合作了一个小项目,那会儿沈总还是慧园美的一个小经理,好像是滨州的?”同事不太确定。

姚岸抿唇不语,圆珠笔却被她捏得紧紧的。

商量完工作,姚岸重回研发室,同事指了指她的小包:“刚才你的手机响过,有电话也有短信。”

姚岸道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蒋拿打来的,短信里说让姚岸晚上等他吃饭,姚岸嗤笑一声,又呆呆盯着蒋拿的名字看了半响。

下午工作时她有些心不在焉,脑中一会儿是“慧园美”,一会儿是蒋拿,甚至还有沈纶和梁盛华。她一边盯着ph值,一边脱口问道:“对了,以前东楼的那个梁总,现在去哪儿了?”

同事手上一顿,侧头看向姚岸,小声道:“你没听说啊?”

姚岸拧眉:“听说什么?”

同事放下仪器,招她近前:“我听之前跟梁总关系还不错的那些同事说的,梁总就比陈总晚死了一两天,好像是跳楼自杀,他们特意赶去南江追悼了!”

姚岸瞠目:“死了?”她难以置信,“还是接二连三的死的?”

同事点点头,“那会儿大家都在关心陈总的事儿呢,倒还真没人讨论梁总,其实有人私下里说,指不定是陈总买凶制造自杀的假象,他们先前闹得不欢而散,大家多少都看出一点儿苗头,不过谁能想到陈总比梁总早死,难不成死人买凶杀人?”她见姚岸一脸震惊,以为吓到她了,挥了挥手笑道,“哎,大家都是瞎说的,你还真信啊,哪儿来这么多电视剧里的桥段啊,都是意外,派出所里不也这么说吗!”

姚岸干巴巴的附和,迟迟回不过神儿。

终于熬到下班,姚岸找到经理请假,沙哑着嗓子说:“着凉了,有点儿热度,今天一天都没精神,我想休息一天。”

经理翻了翻计划表,应道:“成,养好身体更重要,你多休息两天也行,下个礼拜你可得和我一起去广交会。”

姚岸一愣:“我?不是她们去吗?”

经理笑道:“我看你社交能力比她们强多了,她们只会整天呆在研发室做数据讨论孩子,哪里会应酬,还是你去比较好,再说了,外贸部的那些人也更看好你,说你要是不做研发了,可以转行做外贸,跟他们抢饭碗。”

姚岸无奈一笑,她如今琐事缠身,并不愿出差离家,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工作,她无法拒绝。

走到楼下,蒋拿的吉普车已停在大门口,姚岸踟蹰几秒,视而不见的绕行。

车子朝前堵截,蒋拿探出车窗,不悦道:“别耍脾气,上车!”

姚岸听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不可思议:“你要我陪你吃饭?”她哂笑道,“蒋拿,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你一次说清,给个痛快!”

蒋拿推开车门,蹙眉道:“就只是吃饭,我知道惹你不痛快了,你别整天说什么‘利用’,你会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不知道。”姚岸后退一步,头痛喉哑,只想休息,无力多耗:“你试试看再像之前那样强迫我跟你走,大不了我就不要命了,你别缠着我!”

说罢,她再一次绕开吉普车,大步离去。

蒋拿杵在原地,盯着她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咬了咬牙,关于徐英的下落,他再也问不出口。

姚岸回到家中,强撑着不适帮姚母做饭,姚母瞧出她的异样,立刻让她回房间休息:“今天反正照样不摆摊,你别给我生病了,先去睡一会儿,吃饭了叫你,吃完饭你也早点儿睡,别整天捧着书本,跟书呆子似的!”

姚岸笑了一声,被姚母强推回房。

饭后她早早睡下,蒙在毯子里不断咳嗽,唯恐姚母听见声响会担心,她捂着嘴将脸憋得通红,半响才猛得咳出两声,又立刻将枕头往脸上盖去,闷咳源源不断,直到姚母和姚燕瑾也熄灯睡下了,她才稍稍探出脑袋透气,喉咙痒痒时又再次闷进枕头里,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许周为躲在杂草丛中,脱裤蹲地,憋红着脸打电话抱怨:“拿哥,我拉肚子,我今儿不干了!”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才低声道:“算了,你休息一晚吧。”

许周为终于舒心,连带肚子也敞了气。

蒋拿慢吞吞的放下手机,重新戴上耳麦。姚岸的声音时柔时刚,最初她害怕蒋拿,语气中总不自觉的带出一丝厌恶,却又孬孬得细声细语,不敢叫嚣,甚为识时务。后来她渐渐的不再掩饰情绪,有恃无恐的开始反抗,开始冲他大声说话。蒋拿情不自禁的低笑,一边点开文件夹里的一段段录音,一边回忆姚岸究竟何时对他倾心。

晓琳推门进来,屋外的凉风突然扑来,蒋拿猛地抬眸,厉厉的剜去。

晓琳微颤,她只穿了一件粉色的真丝睡衣,两手端着餐盘,两臂往里挤去,胸部愈显丰满,碗中的热气慢慢萦向胸前诱人的弧线。

她柔声道:“刚才敲门了,你一直没声音,我才直接进来了。”说着,她往办公桌走去,将餐盘放置蒋拿的手边,微微弯腰,“这个是我特地做的莲子羹,拿哥你尝尝。”

蒋拿关闭电脑显示器,摘下耳机看她:“多谢,你先出去吧。”

晓琳抿了抿唇,撑着办公桌踟蹰原地,真丝睡衣的肩带缓缓滑落,胸前的薄布微掀,遮不住掩在其下的风情。她轻声道:“拿哥,我能不能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刚才跟小刘吵架了,你知道他一直是个粗人,动不动就会动手打我,我怕他……”

说着,肩带又滑落几分,那一小粒的东西若隐若现,她这才低叫一声,红着脸捂住胸口,却是将那抹丰满按压的愈发醒目。

彼时沈纶正沉脸听司机汇报:“姚小姐在中秋那天去了南江,假期结束前两天才回来的。”

沈纶沉默不语,司机又说:“不过究竟有没有去那间公寓,就不清楚了,左右邻居都没见到那屋子里有人。”

沈纶这才开口:“她去了。”他勾了勾唇,“她果然知道徐英在哪里,旅游?”沈纶嗤了一声,“看来姚岸知道的不只一点点儿!”

暮色悠悠,亭亭月已缺,弄堂里的杂物堆掩挡道,煤炉和煤饼挤在一起,还有家家户户挪放的各种纸箱和废弃的柜子也堆在墙边。

狭窄的小路阴阴暗暗,夜色下摸黑步行,脚下总磕磕碰碰。

有人低声道:“都在家里头?”

对面的人瑟瑟发抖:“我打过电话,今晚也都在,就是她爸爸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那人阴测测的笑道:“足够了,三个娘们儿!”他推了推那人,催道,“麻利点儿!”

那人颤声说:“大哥,我……我真不行……”

“昨儿个已经放你一马了,还没做好准备?那要不我来,你给我进那屋里?”

那人哆嗦了一下,立刻将手边的提桶抬起,往屋子门口一挥,一道水柱倾泻而出。他双手颤抖,连续几次动作后才稍稍稳住,整面墙都被他浇湿,那人又揪着他朝向纱窗:“这是厨房吧?往这儿洒!”

“这……这有煤气罐头!”他不肯继续,膝盖处立时挨来一记,那人狠厉道:“动作快点儿!”

他低叫一声,牙一咬眼一闭,狠狠将水柱洒向纱窗。

火苗幽幽摇摆,打火机被掷向湿墙,那两人立刻往弄堂口跑去,脚步声蹬蹬促响。身后红光由下自上缓缓蔓延,炙烫的温度赛过七八月的骄阳,势头携风愈演愈烈,“哗”的一声,红光吞咽了整张墙壁,纱窗消失无踪。

熊熊烈火将阴暗的弄堂照亮,一道踉踉跄跄的肥胖身影紧随前头那人消失在弄堂口,车子的引擎声被掩盖在“嗞嗞”的炙烤声下。

、49征夺战

火势向四周蔓延;左右两边的屋门口堆放着各种杂物,一颗颗煤球在耀耀火光下燃成了橘红色。

厨房紧邻火球,窗棱烧得“噼啪”响,长年累月积攒的油污催促着这场无妄大火。台面上被浇覆了一层汽油,此刻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携进一团火球;光滑的料理台顺势点亮。

隔壁两家的大门口,被大火熏烤炙热;烈风肆无忌惮的拂过,火势推延;敞开的玻璃窗瞬间遭殃,老旧的木质窗框被大火卷席,玻璃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整个弄堂头一次在夜色下宣泄出异样光芒,大火绘出一张暴戾恣睢的脸。

小镇却仍是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凌晨出没在大街上的人,多数是从麻将桌上刚下来,等在路边吹吹风,朝油烟滚滚的小饭店喊一声,催促宵夜快点儿打包。

姚岸骑着自行车绕过主街,喉咙已咳得发不出声,车篮里的白色塑料袋倚着小包,被风吹得窸窸窣窣,感冒药和止咳糖浆随着颠簸的道路一抖一抖的。在药店值班的大妈也终于下班,与姚岸并肩而行,抱怨药店的新制度,姚岸艰难应声:“营业到凌晨是辛苦你们了,不过也幸好这样,要不然我不得咳死。”

那大妈这才笑哈哈的说了两句,骑至分叉路口,与姚岸挥手告别。

姚岸一边轻咳一边骑车,道边的几个男人朝她吹口哨,推推搡搡的佯装拦车,姚岸视而不见。

侧边突然有人鸣笛,姚岸朝前望去,正见一辆黑色轿车往这头驶来,沈纶从后车窗探出头:“怎么大半夜的在街上?”

姚岸松脚踩地,停在一边应付道:“出来买点儿东西,沈总也这么晚?”

沈纶笑了笑,提起手中的纸餐盒:“刚从厂里出来,买点儿宵夜。”他听出姚岸声音沙哑,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自行车放后备箱。”

姚岸一笑:“不用了,很快就到家了。”

后头的几个男人又开始起哄,“小妹妹小妹妹”唤个不停,姚岸踩上踏板,说了一声就朝前骑去。

沈纶看向那几个跌跌撞撞跟上前的男人,朝司机说:“掉头,慢慢跟在姚岸后面吧。”

司机领命,将车速放到最慢,继续先前的话题:“那边是说最近会有动静,也不知道黑老大会怎么对付姚小姐,他好像也不管沈老板你的意思。”

沈纶勾唇:“他又不是傻子,姚岸如果真是我女朋友,他自然听话,我和他毕竟只是合作,没法对他怎么样。”

司机又说:“对了,黑老大说最近会去一趟南江,找人的事情托给了杨启怀,一个南江市的地产商。”

沈纶蹙眉不悦:“他要弄得人尽皆知?”

司机顿了顿,说道:“沈老板,她失踪了四个月,我们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如就托给他们,黑老大也不是太多嘴的人。”

沈纶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只是不喜欢他这样办事。”

前方姚岸眉头紧皱,后头的轿车缓速跟着她,她只当未曾察觉,车把被她拧了又拧,心中莫名紧张。

再拐一个弯便能看见弄堂,姚岸加快速度,又咳了几声。抬眸间仿佛瞄到一抹亮光,她奇怪仰头,朝拐弯那头探去。

本该漆黑的天际突然泛红,藏匿在夜色下的云朵突然清晰可见,煞白如天明。姚岸心头一紧,瞠目朝弄堂冲去,后头的司机也察觉到异常,加快车速说:“怎么感觉像着火了?”

说罢,“嗖”一下直直越过姚岸。

离弄堂口尚有些距离,炽热的温度仿佛已烫遍整条路,司机和沈纶已经下车,姚岸奋力冲了几米,终于到达。转头便看见中间的几间屋子漫着大火,她震惊瞠目,脚一抬便要过去,才刚跨出一步,肩上突然一紧,沈纶猛得将她扣进怀中,转身朝后方扑去,下一秒传来两声“轰轰”巨响,像是拆迁塌房,倒地的无数砖块房梁掀起铺天盖地的灰尘,却比那种势头更加强劲,轰声刺激的耳膜低鸣,地面也抖动如地震,不过片刻又安静下来,红光却愈发强烈,难控的直冲天际。

姚岸低叫,喉中沙哑疼痛,发不出声响,背上的重量压得她骨头疼,她挣了挣,用力翻身推开沈纶,手肘撑着地面,怔怔看向慢火连天的刺眼场景。

沈纶刚要开口,弄堂里的屋子突然跑出了人,还有邻居推开窗户,震惊大喊:“着火了!”

“乒呤乓啷”一阵响,弄堂里立时冲出了更多的人,中间的屋子已被大火吞噬,左右邻屋受创。司机已经在旁报了火警,姚岸爬起来又想过去,沈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别去哪儿。”

姚岸甩了甩胳膊,紧张得说不出话,担心张口便成了乌鸦嘴,谁知有人突然嚷道:“是老姚家,快点快点,接根水管过来,你们快报警!”

姚岸脑袋突然一懵,怀疑先前那声巨响让耳膜受损,心底有道声音在提醒她,她一定是听茬了,可胳膊上的力道已大了起来,她狠狠甩开沈纶,立刻朝弄堂里冲去,喉咙艰难发声:“妈……”连喊数遍,却无人听清,声音早淹没在闹哄哄的救火中。

邻居老大爷提着水桶冲过来,与紧随姚岸的沈纶撞在一起,桶里的水洒溢出来,老大爷来不及吭声,急哄哄的朝姚岸家门口跑去,见到姚岸挤在一旁,他忙喊:“二姑娘在这里,二姑娘,你快闪开,快!”

周围邻居这才发现姚岸,大喊大叫,问姚岸家中有没有人,又问她姚父有没有回来,姚岸却一声都回答不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沈纶已经上前,朝她喊道:“去外头,刚才应该是煤气爆炸,可能还有危险!”

女人和小孩儿早带着家当跑去了弄堂外,男人们都不管不顾赶着救火,遭连累的邻居家被刚才那一道爆炸震碎了墙砖,三间屋子又是汹汹簇烧,又是不停掉着木头和砖块,火势越来越大,热浪已将他们逼退。

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喊自家男人离开,他们都听到了先前那声巨响。大伙儿实在没办法,水管接得不够长,水桶又使不上力,姚岸在旁呢喃:“没事的,煤气已经用完了,不会再炸!”她边说边往大火中冲去,沈纶一把抱住她,将她往外扯。

老大爷满头大汗朝姚岸喊:“给我出去出去,一边儿呆着!”手脚不停,浇完水又跑回龙头下去接。

七八个邻居都避在弄堂外打电话报警,姚岸使劲儿挣扎,哭喊着让沈纶放手,又不断念道煤气已经用完,不会有危险。只是吼声嘶哑,像是奄奄一息徒劳挣扎的小兽。

终于将姚岸拽到了弄堂口,沈纶将她扣进怀中,按压住她的脑袋:“别担心,火警很快就会来。”

那头司机冲进人群里,镇定指挥,让他们混乱的扑救变得有序。

姚岸用力推开他,狠狠抹了抹眼睛,再睁开,只有睫毛尚沾着泪,双眸通红。她嘴里念了一句,突然往侧边的小路跑去,沈纶只好跟着她过去。

弄堂后面是鲜少有人会来的一块空地,杂草丛生,从前堆放垃圾,如今街道规划统一,不再允许私设垃圾堆,这块地方近几年才干净起来。

姚岸急急找到自己房间的窗户,屋后这面并未烧着,只是透过房间,便能看到厅中汹涌的火势。

纱窗莫名破损,窗户大开,姚岸来不及细看,猛得撑住窗台,膝盖抬起,三两下就跳了进去,沈纶在后头瞧见,急急喊了两声,最后一个音戛然而止,姚岸已扶着姚母朝窗口走来,朝沈纶喊:“帮我扶一下!”

沈纶赶紧跳进窗户,滚滚热浪迎面而来,他将姚母抬出,又见姚岸重新回到房门口,扶起倚着房门的姚燕瑾。

姚燕瑾靠在姚岸的肩头,脚上已没有力气,许是吸进了太多浓烟,声音也有些沙哑,“那个叫你嫂子的男的,还在里面。”

姚岸一愣,赶紧将姚燕瑾扶去窗口,让沈纶将她抬出去,折身朝里喊:“许周为,许周为!”无奈她嗓子干哑,浓烟又有些呛喉,她立刻捂住口鼻,朝客厅奔去。

沈纶将姚母和姚燕瑾安置在远离火势的大树下,喘着气回头,却已经不见姚岸。

那头姚岸才迈出两步,已被热浪击退,她贴着卧室外的墙壁,眯眼往四周扫视。大火蔓延在厨房和临门处,她的房间位置最深,此刻并未遭殃,只是另外几个房间俨然已被大火吞噬,四周墙壁滚烫。

眼看火势已跃跃轰来这头,姚岸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又倒退几步,隐隐约约传来沈纶的呼唤,她急躁的又往前跨出一步,终于在刺目的红光中见到了躺在拐角墙根处的一道人影。

姚岸咬了咬牙,屏息往那头冲去,热浪击在身上,烫得她险些被淹,火势终于贴向了她的房间,姚岸一把抓住那双脚,使劲儿将他往卧室的方向托去。

许周为贴着地,恍恍惚惚的还有些意识,熊熊火光中似乎终于见到了姚岸,他松了口气,缓缓阖上了双眼。

再次出现在弄堂口,消防车已闪着灯停在那里,周围乱哄哄的挤着一堆人,有人指挥有人哭喊。老大爷见到姚岸扶着姚燕瑾出现,赶紧上前帮忙。

司机也上前搭手,沈纶将许周为扔给他,也不知邻居们是否有叫救护车,几人直接挤进沈纶的轿车,顾不得去管那愈演愈烈的火势,急急朝中隽医院驶去。

姚父赶到医院时,双腿似是瘫痪,踉踉跄跄的扶墙过来,一边是大货上的另一位司机,搀着他不断安抚。

终于找到姚岸,旁边的医生说道:“没事,观察两天就行了,吸进的烟比较大,身上没有烫伤,就是另一个男的胳膊和腿都有点儿烧伤,需要住院。”

姚父舒了口气,像是才活过来。

姚岸让姚父守在病房照顾,也来不及找沈纶道谢,她立刻忙前忙后,找到医生询问许周为的伤势,期间有邻居打来电话告知火情,大火迟迟才扑灭,姚家的屋子已烧毁,整间房成了焦炭,再也找不到一件完整的家具,左右邻居的屋子也烧了大半,最主要的是央及了整条相邻的房子,煤气虽然只有一点点,爆炸威力却不容小觑,几十年的老房子根本承受不住。

姚岸咬牙逼退眼泪,哑着嗓子道谢,老大爷和沈纶站在一道,见姚岸一个人跑来跑去,朝沈纶说:“他们怪可怜的。”他的屋子在姚岸家对面那排,并未遭殃,却也亲眼见到几十年的邻居遭逢此大难,一时有些唏嘘,便打开话匣子,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老姚家的事情。

那头医生问姚岸:“你是病人家属吗?”

姚岸摇摇头:“不是。”她立刻跑去医院门口的轿车旁,将司机帮她放进车里的小包拿出,掏出手机拨打蒋拿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有人接起,姚岸急道:“蒋拿,许……”她话未说完,突然听见那头有道女声说:“拿哥,我就是喜欢你,我心甘情愿,我不介意偷偷摸摸!”

姚岸一愣,又听蒋拿说道:“我等会儿给你电话。”说罢,电话立刻挂断,忙音骤响。

、50征夺战

姚岸呆呆的杵在原地;凌晨的医院门口并没有人,前方是门诊大楼,后头是住院部,浅浅的池塘在中间隔断,栽种的花草树木纹丝不动。

亮堂堂的光线铺延至台阶外,姚岸处在半明半暗;恍惚中忆起蒋拿曾在医院劫走她的场景,姚岸捏了捏手机;莫名刺痛。

门诊大楼的通道口突然跑来两人,姑姑远远见到姚岸;大声喊道:“姚姚!”

姚岸这才回神,迎了几步上前。

姑姑紧张道:“你们没什么事吧,受伤了吗?”

几人边说边往住院大楼走去;姚岸打起精神回答:“没事,我妈她们吸进了烟,医生说留院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可以马上走。”

姑姑这才松了口气,庆幸姚岸和姚父当时不在家中。

姚父坐在病床旁,见到他们进来,忙起身招呼,姑姑摆摆手:“你坐下坐下。”她走到姚母身旁,轻轻问了两句。

姚母已经醒来,喉咙沙哑,有气无力道:“没什么事,吓坏了,找不到出口,还好有好心人救了我和燕燕。”

起火时她尚在睡梦中,丝毫未曾察觉,顶多觉得有些闷热,不过主卧的窗户外是一处死角,常年都不通风,她也并未意识到其他,直到呼吸困难,她才猛然惊醒,那时大火已蔓延到了主卧门口,她早已吓懵。

“幸好那个小伙子跑来了。”姚母说了两句,又奇怪道,“我记得他好像是李山那边的人啊?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家里?”

姚岸赶紧解释:“我也不清楚,他是从我房间的窗户进去的,应该是看到着火了,想要救人。”

姚岸看了一眼时间,打算先去照顾许周为,她将姑姑拉到角落,小声将房子的状况描述了一下,姑姑瞠目结舌:“全……全没了?”

姚岸点点头:“我今天先呆在医院里,姑姑,你帮忙去一下弄堂,看看后面该怎么办。”

姑姑忍不住掉泪:“怎么会这样!”

姚岸无力的笑了笑,将房子的事情拜托完,又急急忙忙回到许周为那里。

许周为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此刻昏睡在床,姚岸担心问医生:“我妈她们都已经醒了,他怎么还没醒?”

医生说道:“刚才已经醒过了,现在刚睡着,别去叫他了。”

姚岸点点头,又详细询问了伤口以及日后可能导致的并发症。许周为的烧伤并不严重,只是他在火场里呆了太久,昏迷也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导致窒息,也许呼吸道会有损伤,接下去需要住院慢慢调理。

姚岸将重要事项一一记下,这才找到等候在外的老大爷和沈纶,她谢了几句,老大爷忙道:“说得什么话,大家都多少年邻居了,你们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妈当年那么小的时候,没少调皮捣蛋,不知道挨了我多少板子!”

姚岸笑了笑,又对沈纶说:“沈总,医药费我这两天就会还给你,今天谢谢你了。”

“不急,你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他见姚岸面色微红,声音沙哑,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儿发烧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姚岸摇摇头:“没事。”她还有许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咳嗽几声算不了什么。

彼时的货运公司里头漆黑一片,唯有二楼书房亮着灯。

晓琳已将睡衣脱去一半,捂着胸口,羞怯的站在办公桌前。

蒋拿垂眸抚了抚额,压低声音道:“滚出去,听到没有!”

晓琳怯生生道:“拿哥,我真的不介意,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姚岸不体贴你,不懂得照顾你,我可以照顾你,拿哥!”

蒋拿捏了捏拳,不想将动静闹大,有损兄弟脸面。他忍怒道:“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就你这副贱样,配跟老子提姚岸?”

说罢,他举起一旁热气腾腾的宵夜,狠狠掷向晓琳。

晓琳不备他有此动作,惊得她尖叫一声退开两步,胸口却仍被烫及,痛得她连连呼喊。

蒋拿盯着她,狠厉道:“马上给老子滚出去,收拾包袱滚回你老家!”

晓琳见蒋拿不上钩,又凶狠异常,心头一慌,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索性倒在地上,任凭上身裸|露,又踢又拍的撒泼起来,嚷嚷着哭喊:“没法做人啦,我没法做人啦,拿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尖锐的叫声吼了几遍,立刻引来一长串的脚步声,后头的楼里乒呤乓啷的响了一阵,大伙儿诧异的往这里跑来,办公楼的大门外立时聚集了一群人。

蒋拿冷冷一笑,迈了几步走到晓琳身边,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直往她胸口碾压,骇得晓琳从尖叫变成哭嚎的求饶,汹汹的戾气挡也挡不住的袭来。

蒋拿脚上用力,“只管叫,别停!”

楼下大伙儿已在拍门,有人喊拿哥,也有人喊晓琳,晓琳听出其中有小刘的声音,仿佛遇到救星,哭天抢地的嚎叫:“小刘,小刘你快来救我!”

她大声喊了几遍,胸口猛得又是一痛,碾压的她将声音卡在了喉中,呼都呼不出来。下一瞬突然松了劲儿,她又痛又怕的瘫在地上,颤抖的看着蒋拿从她的头顶跨过。

楼下的大门突然开启,众人的喧闹立时停止。

蒋拿瞪向小刘,黑着脸道:“你给老子解决了她!”

小刘一怔,铁青着脸点头,撇开众人疾步往二楼跑去,楼上立刻传来嘶叫,还有重拳落下的声音。蒋拿沉眸扫视,满腹浊气:“去,准备下酒菜!”

大伙儿连忙应声,围着蒋拿重返小楼,谁也不去管楼上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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