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岸慢慢说着回忆,蒋拿听她提及那晚,面色稍红,内疚打断:“行了,我知道了!”
姚岸似笑非笑:“这样就知道了?你刚才是生什么气?”
蒋拿突然往她的嘴上咬了一口,堵住她的话:“以后别背着我喝醉!”
两人在客房里腻歪了一整天,直到夜幕笼罩,蒋拿才放姚岸离开。
姚岸回到房间,匆匆洗漱后立刻扑到了床上,同事啰啰嗦嗦说了些今日广交会的情景,也是疲惫不堪,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姚岸这才睁眼,打开床头灯,捧着手机垂眸思索。
许久她才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又掰开电池后盖,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构造。姚岸如今杯弓蛇影,确定手机完好,她才安心入睡。
第三期广交会为期五天,不过就是眨眼的事情,陈立这几日留在广州,白天谈生意,夜里上酒桌,姚岸几人终于得闲,不用被迫应酬,同事便拽着姚岸逛街,跑遍了小半个广州城,买了一堆化妆品和衣服,又鼓动姚岸也买一些。
姚岸却只买了一些特产和漂亮的小玩意儿,打算带给姚燕瑾。入睡前她整理了一下行李,蒋拿打来电话:“明天散了之后,我来找你,你和我一起回去,别一个人跑了。”又低低道,“这几天本来想陪你的,没想到事情这么多。”
姚岸笑了笑,手机“嘀嘀”的响了两声,她匆匆说了一句,急忙接听,徐英说道:“明天有空吗?我刚到广州。”
姚岸一愣,心跳怦怦鼓动:“有空。”
徐英笑道:“明天我们一起吃顿饭,我打算后天出国。”
那头蒋拿看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没好气得咬了咬牙,转身回到包厢,沈纶举了举杯,笑道:“这酒味道不错。”
包厢内古色古香,红木梁柱和桌椅总透着一股闲适,满桌佳肴热气腾腾,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他们二人。
蒋拿抿了一口酒,点头赞道:“有点儿劲啊!”
沈纶笑了笑,与蒋拿碰了一杯,慢慢道:“合作愉快!”
蒋拿挑眉,一饮而尽。
、61征夺战
灌下大半瓶酒后;室内温度仿佛又上升少许,古色古香的碗型吊灯上描绘着粉荷绿叶,游鱼戏水,酒香弥漫的屋子也随鱼游动,波光轻晃。
两人鲜少夹菜,公事已谈妥大半;沈纶继续说:“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泸川了,没想到现在会把生意发展到那里。”
蒋拿又斟了一杯酒;问道:“沈总怎么会想要往那里去呢?”
沈纶一笑:“这个品牌我做了好几年,总想把它做大;泸川这地方好,四通八达。”
蒋拿立刻接口:“这倒也是,泸川往哪儿都通;酒吧会所也到处都是,你那些高档饮料放那儿一定更有销路!”
沈纶的饮料线生产已初步稳定,每半个月出一批货,销往外省各个城市,其中的冲泡饮品与瓶装饮料区分销售,产量低定价高,并不在超市上架,终端已定,只是运输从一开始便有麻烦,蒋拿便是这麻烦的源头。
通往外省必经李山镇,蒋拿却控制着最重要的李山中路,定期加收保护费也无需他们不断威胁,自有跑运输的老板乖乖送钱上门。
只是长此以往总会有诸多麻烦,沈纶束手束脚几个月,如今才终于定下合作的念头,他再次举杯,淡笑道:“以后有机会,还要请蒋总帮忙介绍一下杨先生!”
蒋拿哈哈一笑,客气了几句。
结束后返回酒店,沈纶与蒋拿一同上楼,沈纶刚摁下电梯楼层,蒋拿便摁下了另一个数字,又朝沈纶说:“我去看看姚姚,这几天太忙,都没空陪她!”又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那天我跟姚姚说了你的电话,她让我谢谢你!”
沈纶勾了勾唇,盯着慢慢变化的数字一声不吭。
到达楼层,蒋拿走出电梯,往姚岸的房间走去几步,又犹豫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时间。早已过了凌晨,他叹了口气,倚着墙壁又杵了会儿,估摸着沈纶已经进入房间了,他才无精打采的重新返回电梯。
第二天大伙儿都睡到日上三竿,忙碌一周,昨日是广交会最后一天,六点结束收拾展台,众人聚餐唱歌,却谁也没有力气,只想回来休息,如今一夜补眠,大伙儿又来了兴致,洗漱过后便在大堂汇合,前往昨天便商量好的景点赏玩。
同事说道:“我打算后天再回去,多呆两天,你们呢?”
另外两人,一人点头一人摇头,姚岸笑道:“我再看情况吧,待会儿决定!”
到达目的地,姚岸心不在焉,骄阳下的一景一物都枯燥无趣,同事们摆着姿势不断拍照,姚岸充当摄影师,镜头里的笑靥都灿烂如春,手机响起时她刚刚摁下快门,画面定格在跳跃空中的三人。
姚岸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将相机塞给同事,打了一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出租车慢如蜗牛,姚岸拼命催赶,司机指了指前方:“小姑娘,你看看呐,我要是能冲我早就冲啦,我还要护着我的驾照啦!”
好半天才赶到相约的咖啡厅,姚岸跑下出租车,做了一个深呼吸才跨进玻璃门。
未到周末,咖啡厅内只有寥寥几人,萨克斯风舒舒缓缓的吹奏,伴着浓香游荡在这间小屋。
徐英坐在背光的角落,一身装扮如从前朴素清爽,卷发已没了弯度,被她梳成一个圆髻盘在脑后,面色比中秋时红润许多,只是鬓角又生出了许多白发。
姚岸忐忑上前,低声道:“徐老师。”
徐英含笑伸手,让她坐下,问道:“想喝点儿什么?”
姚岸点了一杯果汁,捂在手心祛热,不声不响,徐英啜了一口咖啡,说道:“我呀,退休之前就一直想出国定居,明天先去旅游,到处转转,找一个好点儿的地方定下来,只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她笑看姚岸:“你别老惦记别人,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儿,工作学习,还有男朋友,这四年我也没见你跟人交往,你还要再继续一个人这样下去?”
这个话题徐英在姚岸的耳边早已念叨了四年,从大一学期末到大四实习前,徐英总不厌其烦的打趣姚岸,如今听在姚岸耳中尤为亲切。
姚岸渐渐放松,与徐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对这几月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萨克斯风换成了钢琴独奏,音响效果极好,仿佛近在耳畔,午后的阳光也有些懒散,不如正午时分浓烈,浅云袅袅飘来,碧空拢上了一层薄雾,光线又弱下了几分。
咖啡喝至一半,徐英晃了晃杯子,说道:“你看,速溶咖啡的成分里有葡萄糖浆、乳化剂、香料等等等等,尝起来味道不错,不过始终比不上现磨的咖啡豆。”她抬眸看向姚岸,“你的成绩在我教过的学生里头算是不错的,可惜没有继续念下去,在研究所发展更有前途,你要是还想读书,我可以帮你。”
姚岸摇摇头:“我暂时没这个想法,等我的工作再稳定一点儿,我可以再试试考研。”
徐英叹了口气,垂眸盯着棕色的咖啡,挣扎半响,她才蹙眉开口:“那款咖啡的产量不高,去年才研发出来,不过你喝得那盒,只生产了一点点儿,也许现在是唯一的!”
姚岸搅动果汁,不言不语。
她早已摸透了东楼的各道生产工序,也尝过装箱后的咖啡以及其他冲泡饮料,反复尝试,觉察不出丝毫问题,半响她才轻声问道:“现在的咖啡……”
徐英一笑:“我说了,那些只生产过一点点儿!”
姚岸又重新捂着果汁杯,手指被冰凉的玻璃刺激的微颤,她定定看向徐英,问道:“徐老师,中秋的时候我住在你家里,喝了咖啡,也发现了你书房里的茶叶盒,还有一张七位数的存折。”她拧了拧眉,“前一阵我又去了一趟你家里,就是在收到那条短信之后去的,我发现茶叶盒不见了。”
徐英点点头,“我知道,我昨天凌晨回去过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我看到书房门关着,我就全明白了,其实你也明白一些了是不是?”
姚岸翕了翕唇,僵硬地牵起嘴角:“我之前查过刑法,好像是三百四十七条就有规定,走私、贩卖,或者制造甲基苯丙胺,十克以内,也许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我不知道茶叶罐头里有几克,也不知道你存折里的钱是怎么来的。”
徐英含笑看向姚岸,眸中多了几分无奈和叹息,她低声道:“我这几个月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在滨州的日子。”
徐英摩挲着咖啡杯,淡淡回忆:“我那时赶上了好时候,文化大革|命结束那年,我刚好十九岁,参加了高考,毕业后去当了老师,继续进修。后来改革开放,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下海经商,我也心痒痒的辞去了教书的工作,进了滨州的慧园美做研发,一直到现在。”她看着姚岸,“大学老师倒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每周就这么几堂课,大多数时候我都呆在研究所,现在我两边一起退休,这日子过得真的挺好的,只是很多事情,到临了我才开始后悔,才开始害怕。”
徐英握了握姚岸捂着果汁杯的手,冰块似乎透过玻璃和手背,将沁凉传递到了她的手心,徐英笑道:“我们的平均寿命只有七十多岁,我不知道我还有几年可以活,我只希望我能活得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你也不要卷进是是非非。”
姚岸面无表情的看着徐英,不由想起那日的电话。徐英那天在来电中并未主动提及短信并不是她发的,直到姚岸说起咖啡,徐英才道出事实,姚岸那时便已明白,徐英了解所有的是非,她清楚是谁在找她。姚岸并不清楚来龙去脉,她曾经好奇的想一探究竟,但现在,她不愿知道再多。
半响姚岸才反握住她的手,哑声开口,“我给你存折!”她将小包拎到面前,翻出指甲钳,勾破小包底部的缝线,说道,“我把存折缝在这里面了,家里没地方藏。”
布料下头隐隐露出了棕色包装的一角,姚岸将速溶咖啡往缝线里塞了塞,扯出存折递给徐英:“给!”
徐英接过存折,拿在手里看了看封面,笑道:“身外物,我倒是无所谓。”
两人又坐了片刻,才一齐离开咖啡厅,姚岸若无其事道:“广交会昨天就结束了,今天大家全都还在广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去。”
徐英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又往附近的银行走去,直接提出一些现金,与姚岸在路口分手。
姚岸凝着出租车渐行渐远,浅云下织就着一层灰蒙蒙的薄纱,马路尽头变得模糊,她分不清混在其中颜色相同的车辆里坐着谁。呆立半响,她才探手摸了摸小包底部的速溶咖啡,又将速溶咖啡掩回夹缝里头。
蒋拿打来电话,问道:“在哪儿呢?”
姚岸沿着马路向阳而行,脚下轻快,“马上就回酒店了,你要下午回去吗?”
“我机票已经订了,怎么你想玩儿几天?”
姚岸说道:“不玩儿,我也想早点回去。”顿了顿,她又慢慢道,“上次的咖啡,我还有一包,你要不要?”
蒋拿一愣,半响才哑声道:“要,怎么不要。”
挂断电话,蒋拿嘴角仍斜斜的提着,他顺手拨打杨光的手机,说道:“月底我要送货到泸川,你南区那片儿别挡道,让我进一下场子。”
杨光笑道:“本来就给你留着呢。”顿了顿,他又犹豫开口,“不过拿哥,这些东西……”
蒋拿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是正常的。”他拧了拧眉,心道,唯一一包加料的,在他的女人手里,只是不知道姚岸为何突然起了送他的念头。
那头沈纶正在收拾行李,司机打来电话说:“沈老板,昨天上午南江飞广州的航班里,有徐英的名字!”
沈纶手上动作不停,问道:“还有呢?”
司机继续说:“姚小姐中午的时候没有和同事在一起,有事离开了,但是我是事后才知道的,所以没有跟上。对了,徐英之前曾经回过公寓,我们的人没守对时间,当时并没有发现她。”
沈纶勾了勾唇,拉上行李拉链,拿过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水,说道:“现在,留意机场和车站,还有每一个可以离开广州的路口,需要我教吗?”
司机立刻领命,沈纶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
、62征夺战
姚岸赶回酒店收拾行李;同事尚在外头游玩,还没回来,蒋拿溜进屋中,跳上姚岸的床枕臂躺下,“反正回去放假三天,你也别回家了;就跟家里头说还在广州,住我那儿去!”
姚岸立刻拒绝:“不行;我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有纵火的案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要是担心;电话里问不就行了,这种事情你爸妈她们自己会处理,你帮不上忙!”
姚岸仍是摇头:“我在家里洗衣服做饭也是好的。”
蒋拿不悦;起身将姚岸捞上床,姚岸低叫一声,被他锢在怀中,蒋拿拧了拧她的脸,“你怎么不给我洗衣做饭?再说了,你那屋子这么小,你睡哪儿?难不成还真睡那破杂物房?翻得过身吗!”
姚岸甩开他的手,愣愣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租的房子……”
蒋拿勾唇不语,姚岸迟疑道:“这个房子是你弄来的?”
蒋拿往她的唇上一嘬,“你爸妈总没怀疑吧?”
姚岸有些不可思议,看房时屋子装修一新,家电家具齐全,她只当走好运,谁知竟是蒋拿的功劳,推算时间,期间不过只有一天的间隔而已。
姚岸垂下头,没好气的往他的胸前拧去,无奈硬邦邦的胸膛攥不起一丝肉,蒋拿一把握住她的手,姚岸使劲儿抽出,跳下床从包里拿出速溶咖啡,一把甩给他,不声不响的又背过身继续收拾行李。
蒋拿捏着咖啡笑看姚岸故作忙碌的背影,又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窗外,天空已是阴云密布。
姚岸收拾完行李,又被蒋拿拽去了套房。
蒋拿踢了踢行李箱,将一堆衣物随意往里面塞去,姚岸在旁看了几眼,伸了伸脚轰他走开,蹲下来自顾自的替他收拾。蒋拿抱臂倚墙,看着姚岸将他的衣服裤子一件件摊平折叠,又整齐的放进行李箱,每一个动作都柔化似雾,他舍不得伸手去抹,总怕这是幻象,眨眼化为云烟。
最后一件裤子叠放完毕,蒋拿蹲下来,从背后搂住姚岸,在她的侧颊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吻,微促的呼吸喷在姚岸的脸上,姚岸阖了眼。
航班定在四点半,姚岸怕会耽误时间,只与蒋拿亲昵了一阵便开始推拒。窗外灰幕覆盖,阴阴沉沉,隐约听见响雷划过,蒋拿不愿撒手,低喘道:“住我那儿去,嗯?”手上揉弄不停。
姚岸闷哼一声,徒劳抵抗:“我要回家。”
蒋拿手上用力,动作愈发过分,坐在地上盘腿困住姚岸,大掌探这里摸那里,姚岸挡也挡不住,一时气喘吁吁,“别闹,快去叫出租车!”
蒋拿哼着气儿并不理会,啃着姚岸的脖子用力挺了挺,姚岸一颤,涨红着脸开始躲闪,不断提醒时间。
短信提示音突然插|入室内急促的呼吸声中,姚岸仿佛得救,将他狠狠推开,立刻催他去看短信。蒋拿不甘不愿的拽过手机,瞄了一眼后勾唇看向姚岸,猛地将她扑倒。
姚岸一惊,又去推他:“你干吗!”
蒋拿狠狠亲了她一口,举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天气原因,航班取消了!”
姚岸惊讶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轰鸣,雨雾下的高楼大厦朦朦胧胧。蒋拿趁她走神,打横抱起她,将她重重甩上大床,姚岸来不及尖叫,出口的声音随即便化成了无力低吟,手机铃声响起时她已大汗淋漓,飘在空中欲坠不坠,室内温度节节攀升,她颤抖着抵御涌涌袭来的热浪。
铃声持续不断,姚岸有气无力的翻身下床,蒋拿截住她,吻了吻她汗涔涔的肩膀:“我给你拿来。”
姚岸低应一声,阖眼卸力。
蒋拿往客厅跑去,手机不知何时被扔在了墙角,此刻已没了声响。他弯腰拾起,捏着手机转了转,余光瞄见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他手上一顿,蹙眉细看。
姚岸昏昏沉沉的趴在床头,床侧突然陷下,身子被重重往下压去,她难受的哼了哼。蒋拿捋了捋她汗湿的长发,将手机递到她面前,低声道:“电话刚才挂了,南江的陌生号码,你要不要回一个?”
姚岸猛地睁眼,一把夺过手机。她手上无力,刚握到便软软的松了指头,手机又落回床上,姚岸再次拽起,瞄了一眼号码,她若无其事道:“哦,没事儿,不认识的。”只是心跳紊乱,在静室中无处藏匿。
蒋拿躺到一旁,拉过被子阖眼道:“睡会儿吧,待会儿带你去吃晚饭。”
姚岸小声应下,攥着手机阖眼,片刻后她掀被起身,套上衣服往洗手间走去。
姚岸立刻回拨电话,响了三声那头便马上接起,徐英问道:“你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吗?”
姚岸一愣,“没有啊。”
徐英顿了顿,笑道:“哦,没什么事儿,对了,你今天不回去了?”
姚岸捂着电话小声说:“本来买了机票了,不过外面下暴雨,航班取消了。”她听见电话那头雨声犀利,仿佛近在咫尺,奇怪道,“徐老师,你在哪儿呢,还在外面?”
徐英说道:“我打算爬爬山,看看风景,谁知道爬到一半就下雨了。”
姚岸蹙眉:“你这个时候爬山?”
徐英笑了笑:“明天就走了,我突然想感受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你不知道,这里特别漂亮,没有人工开发过,很多驴友都喜欢往这里跑,你要是多留一天,可以来这儿爬山,这里的山比南江的高,景色也好,不过路有点儿陡峭,我呀……啊——”
徐英话未说完,突然尖叫,姚岸一惊,耳膜微震,她急喊:“徐老师?”
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道混乱的声音,像是重物砸下翻滚,颠荡悉索,只是混在喧闹的雨声下,有些难以辨识,可徐英的尖叫仿佛回荡在耳畔,呼救声清晰可闻。姚岸心惊肉跳:“徐老师,徐老师你说话啊!”
姚岸连喊数声,电话那头渐渐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暴雨声不绝于耳,姚岸屏息呆立。
下一秒她立刻清醒,猛地冲出洗手间,蒋拿正盯着洗手间的门,见到她突然出来,不由一愣,姚岸面色青白,捡起地上的衣裤就地换装,也不管蒋拿就在一旁。
蒋拿一声不吭,跳下床套上衣裤,沉声道:“去哪儿,我送你!”
姚岸手上微颤,裤扣不听使唤,蒋拿搭上手,慢慢替她扣上,姚岸缓缓抬头,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四目相对,面前礁石般的男人沉稳高大,似乎永远都不惧海浪,稳稳盘踞波涛汹涌之地,击船抵雨。半响她才哑声道:“徐老师在山上,突然尖叫,然后喊了一声救命,电话打不通了,我要报警!”
蒋拿眸色微变,率先迈步出门。
这场暴雨突如其来,雨势横扫广州城,水雾遮天蔽日,路面积水成溪,齐齐汇向排水沟。
徐英在电话中并未告知姚岸她在哪座山上,姚岸只能向警方描述:“没有人工开发,很多驴友都会去的山。”
她镇定细想,又说:“中午十二点半,我和她刚刚见过面。”从分手的位置和时间算起,暴雨降下之前有两个多小时,在两小时的车程内能够到达的山便是目标。
蒋拿闻言,侧睨了一眼姚岸,民警打开电脑搜索,片刻后便确定了几处目标,有驴友同时报警,好几人因暴雨被困在山中,警车立刻出动。
姚岸神经紧绷,随车冒雨前往,蒋拿紧紧拽住她的手,由始至终未置一词。
暴雨连绵不绝,黑幕早已笼罩,闪电劈裂直下,伴着雷鸣叱咤在这片浸泡在黑暗和雨水中的城市。
消防官兵在同一时间赶到山脚,附近的好心村民也主动加入营救队伍,民警组织指挥,见姚岸也要参与,对方赶紧拦下:“女人不要上山!”
姚岸不愿意,民警喊道:“山上三个驴友被困,没人有时间管你,你别妨碍我们施救!”
姚岸咬唇不动,蒋拿终于开口,“你到村民家里呆着,我跟着上去!”
姚岸仍是一动不动,蒋拿摁住她的双肩:“听话,你没看新闻吗,那些驴友出事儿每次都能救出来!”
姚岸摇摇头,噙泪垂眸。徐英并不是驴友,她也没有像驴友那样报警求救,她是尖叫之后再也没有回应了。
半响她才望向整装待发的施救团队,哑声道:“你仔细找找,看看那些山崖,那些陡坡。徐老师今天穿得是深红色的衣服,你好好找找!”
蒋拿抱了抱她,抚着她的脑袋低声道:“知道了,你乖!”
救援队冒雨上山,顶着老天爷汹涌的怒气奋力寻人,暴雨中手电筒的光束被雨丝斩断,前路崎岖难行,杂草树木挡道,被雨水侵蚀的泥土变得黏腻,踩下一脚又用力抬起,泥土沾满鞋底,袭到了鞋面,步履沉重,路途遥远。
姚岸坐在村民家中,小虫低飞盘旋,她怔怔得盯着水杯,指节已捏得泛红。村民安慰道:“你朋友一定会没事的,不要担心,这座山经常都有那些年轻人来爬,从来都没出过事!”
姚岸点点头,强颜欢笑:“谢谢!”
蒋拿跟随救援队冒雨前行,雨披下整张脸都被雨水浸透,周围的树叶早被打焉,落叶遍地。
救援队已行至山顶处,一行人精疲力尽,大伙儿时不时得喊一声,雨势下的声音被冲淡到几不可闻。
民警说道:“就是在这里,他们电话打不通了,这里仔细找找!”
大伙儿分散到四周,小心翼翼的踩在泥滑的路面,一边拨开深深的草丛,一边继续喊叫。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突然喊:“找到了,找到了!”
蒋拿闻言,立刻循声冲去,拨开挡道的几人,隔着雨幕往松树下看去,一个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民警喊道:“找到了一个,继续找!”
蒋拿帮民警扶起那人,又往另一头寻去。
这座山崎岖陡峭,坡度极大,稍不留神便会滑倒,夜间行走没有光线,更加危险。蒋拿举着手电筒,与人群渐渐散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处山崖,刚刚往前跨了两步,一旁的山石突然晃了晃,雨水冲刷下的泥土被淹软,根下松动,大雨击打不停,山石抵抗不住这股势头,猛地翻了一下,“嘭嘭”巨响,滚落了悬崖,足下的泥地仿佛都有些震动。
蒋拿看向先前被山石挡住的松树,斜斜得撑在山崖边,暴雨下屹立不倒,树根下的杂草被什么东西压下一块,蒋拿走近几步,慢慢捡起一部黑了屏幕的手机。
、63征夺战
消防官兵也寻到了这头;见到山石滚落的痕迹和蒋拿手上的电话,他喊问:“怎么了?”
蒋拿转过身,黑幕下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低沉,森然似冰:“有人可能掉下去了。”
姚岸守在村民家中,时不时的往屋外望去;滂沱大雨不眠不休,远处的山顶隐隐露出几抹光线;转眼又消失在树丛雨幕中。
村民习惯早睡,此刻哈欠连天;茶水也已凉透,她强打着精神去厨房重新斟茶,又问姚岸想不想吃宵夜;姚岸连忙谢拒,心思远远的难以收拢。
地势险峻的山上,消防官兵和民警重新部署,雨势愈演愈烈,一时半会儿难以停下,大伙儿目前只找到一名驴友,对其他人的位置毫无头绪,如今终于探得了一丝讯息,可夜深雨大,山崖陡峭,危险不明。
村民熟悉地形,描述下方的情况,指着看不清的崖底说:“这个下面应该是溪,但是这个崖我们都没爬过!”
消防官兵犹豫不决,雨水下的山路泥泞不堪,更无法想象未知的山崖究竟有多少危险。
蒋拿扶着崖边的松树,伸脚踩了踩路面,果真松塌得脚底打滑,他朝消防官兵喊:“弄根救生绳索,我下去吧!”
消防官兵立刻拒绝:“开什么玩笑,别站那儿,过来!”
蒋拿喊道:“一队人去崖底找,我这边下崖去找,救人要紧!”他见消防官兵和民警并不同意他下去,又加了一句,“放心,我当过兵!”
大伙儿深知如今救人排在第一位,雨再大风再大,他们也不能胆怯,因此稍一犹豫,消防官兵立刻做出安排,一队人由村民带路往崖底走去,另外再派出一名消防官兵下崖,蒋拿对他们来说只是普通群众,无论他是否当过兵,他们都不能让蒋拿上阵。
山下的救护车和记者都已赶到,姚岸心急如焚,撑着伞跑到屋外,昏迷不醒的驴友被抬上了救护车,姚岸朝消防官兵急急问道:“只有一个人吗?”
消防官兵回答:“目前只找到这一个,我们继续去找,你不要着急!”
一旁的记者见状,想要上前采访姚岸,姚岸赶紧躲开,跑回了村民家里,继续忐忑等待。
那头蒋拿立在山崖旁,协助消防官兵控制救生绳索。崖底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线实在太弱,只能将轮廓略略照清。
雨势似乎在慢慢减弱,民警已匆匆取来救援用的照明灯,崖下一时大亮,只见草木杂乱,消防官兵似乎被淹没在其中,每落下一脚都让人提心吊胆,绳索时不时的打颤。
另一头的崖底山溪,水流湍急,沿途地势较为平缓,可走过一段路后便是一道近三米的落差,上方水雾弥漫,瀑布气势汹汹。村民说道:“这里水很急,上面更加陡!”
才说着,便见瀑布与溪流的衔接处伫立着一块礁石,上头隐隐露出一道人影,手电筒直直照去,汹涌的瀑布和雨水猛得交汇出一道水墙,礁石被重重击打,那人影也随着水势迅速飘来,大伙儿急忙往前冲去。
山下开始混乱,民警、消防官兵、记者,还有数十个村民围在救护车边上,记者身披雨衣,举着话筒采访,消防官兵说道:“一个人掉到了山溪里面,被冲了一段才被我们找到,还有一个人从山崖上掉下去,被一颗树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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