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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柏钦浅浅吻了一下,随即牵起她的手往外走:“甜心,晚餐时间。”

花房餐厅的灯光昏暗得恰到好处的迷人,银制烛台,花香幽然,美酒醇香,泛鹿庄园内的法式主厨大餐,蓁宁从开胃菜开始就大快朵颐,只是杜柏钦明显胃口欠佳,只喝了一点汤吃了一点沙拉,主食都没碰多少便搁下了餐具,他喝了半杯酒,便被蓁宁制止,后来只坐着陪她说话。

晚餐后蓁宁直接将他拖回卧室。

蓁宁从衣橱给他取家居服。

杜柏钦站在浴室的门口:“一起?”

蓁宁正站在沙发边上收拾他脱下衬衣裤子扔进洗衣篮,听到杜柏钦浪漫的邀请,笑吟吟地回头,嘴唇吐出了三个字:“想得美。”

杜柏钦笑了笑进去洗澡。

蓁宁在客厅外接到姐姐姬悬的电话,姬悬的新电影上映后口碑不错,入围康铎一年一度的国际影展,因此心情大好,两姐妹捧着电话窃窃地聊天。

聊着聊着蓁宁听到里边杜柏钦已经洗澡出来,开了门看到她在外面讲电话,又体贴地掩了门。

一会儿蓁宁听到他在房间里咳嗽,断断续续地咳了好一阵子。

她放心不下,跟姬悬收了线,推门进卧室里面去。

杜柏钦穿了件咖啡色绒衫坐在沙发里,头发半湿,咳得眼前都开始有些昏花。

有温热柔软的手抚上他按在胸口的手背,是蓁宁的声音:“胸口痛是不是?”

杜柏钦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时没有说话。

蓁宁怎会看不出,他从回到家就一直默默地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她替他揉着心口:“你咳嗽得太厉害了,又一直飞来飞去地出差,各地气候变化无常,而且每次开会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吸烟,这样下去肺部和气管怎么受得了。”

杜柏钦缓过一阵疼,看着半蹲在他身前的女人,脸庞上有着孩子般的温柔和怜悯,他抬手抚平了她眉间的一道褶皱,胸口的寒意似乎也平复了许多:“没什么大问题,咳咳……别太担心。”

蓁宁望着他说:“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杜柏钦感动地说:“过来给我抱一抱。”

蓁宁窝进他的怀中,他身上香喷喷的。

杜柏钦咬着蓁宁的耳垂私语:“嗯,你原先答应我什么?”

蓁宁想起来他出差前一天答应他的话:“你真是色心不死。”

杜柏钦振振有辞:“谁偷偷半夜跑进我房间亲我来着?”

蓁宁跳了起来满脸通红:“哎呀,你明明醒着,还装睡——”

杜柏钦笑得肩膀直抖。

蓁宁指了指床:“我去洗澡,去床上等我。”

杜柏钦用力地亲她粉嫩可爱的脸颊:“遵命,皇后殿下。”

蓁宁进去洗澡,出来后却发现杜柏钦倚着床头睡着了。

蓁宁抽去他手中的书,扶着他的身体躺平,杜柏钦的脸埋入枕头中,微微蹙着眉头,疲倦不堪的样子。

蓁宁也知道,他的身体要支撑如此繁重的工作——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她却再清楚不过——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杜柏钦半夜醒了过来。

他一动,蓁宁也跟着醒了。

杜柏钦说:“我嗓子干,需要喝点水。”

蓁宁迷糊着爬起来:“我给你倒。”

蓁宁有着极好视力,迷蒙中灯都没开,在黑暗中走得又平又稳。

杜柏钦躺在床头,看着蓁宁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走进来,睡衣松垮,露出肩头下的乳白色的肌肤,光泽温润,艳色无边。

杜柏钦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然后低下头吻住她的锁骨。

蓁宁感觉到一点点的温热的火苗迅速窜起,两个人拥吻着倒在床上,身体很快交缠成了夜色中燃烧着一条火红滚烫的河流。

他们在黑暗中做|爱。

杜柏钦温柔款款地做足前戏,然后便狂风骤雨地要她,他是如此地凶残暴戾,几乎要将她揉成一千万份碎片。

蓁宁第二天醒来,腰肢酸痛,浴室里隐约的水声传来,卧室里被褥凌乱,玻璃云纹的杯子摔在地毯上,一把锦缎椅子歪倒在梳妆台上,枕头全部被扫到了地上,还被扯破了好几个,鹅毛絮飞了一地。

蓁宁的白色睡衣挂在床头的一个紫晶花瓶的一束百合上。

蓁宁被窘到了,赶忙爬起来,然后自己又害羞了,她浑身滑溜溜的。

她一把扯下睡衣,如一尾鱼儿一般迅速地又滑进了被子里。

、46

蓁宁怔怔地打量着昨晚的作案现场。

他们究竟干了什么?

房间里好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

杜柏钦从浴室走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远远地说:“醒了?”

蓁宁懒懒一声:“嗯。”

一会儿男人走过来;赤着脚穿一件短裤,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凑上来吻她脸颊。

剃须后香水的青草香气格外好闻。

蓁宁撅着嘴巴抱怨:“我浑身都疼。”

杜柏钦柔声哄她:“乖;洗个澡会好一点。”

杜柏钦将她抱到浴室,主卧房的浴室宽敞无比;他把她放到里边的沙发上,转身替她放了热水。

蓁宁滑进水里,水波荡漾之间温度热得舒舒服服,她满足地深深吸了口气。

杜柏钦看了一眼水里的人儿;忍不住回头,手扶着浴缸的边缘吻她耳垂。

蓁宁脸色嫣红,双眼迷离,耳朵后的一抹酡红,甘甜得醉人。

结果他们又把浴室弄成了一个小型的犯罪现场。

两个人一直磨蹭到近十点才下楼。

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杜柏钦脸色略有迟疑,低声唤了一声她名字:“蓁宁。”

蓁宁已经吃得半饱,端起牛奶问:“怎么了?”

杜柏钦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今日我有一个跟茉雅一同出席的活动。”

蓁宁愣一下,杜柏钦将她迷得五迷三道的,颠鸾倒凤地过了一夜,她几乎要忘记了将茉雅的存在。

杜柏钦低声说:“这是一早安排好的,对不起。”

蓁宁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不会,不用道歉,我可以理解。”

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否勉强,杜柏钦看她,目光深深浅浅,好几次想说话,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吻了吻她出门了。

蓁宁下午在电视直播上看到了新闻,杜沃尔家族的慈善基金在墨撒兰国立大学捐赠成立的航天科技学院,每年为国家定期培养一批军事人才,其中最优秀的飞行学员,将会直接进入墨国空军银翼飞行部队。

原来是他携了将茉雅出席这一届优秀学生的毕业典礼。

电视荧幕上的将茉雅穿一袭淡蓝色套装,戴一顶深蓝色羽毛的缎带帽子,笑容得体,优雅大方地挽住杜柏钦的手臂。

大批未能进场的民众和媒体围堵在绿色草坪的周围,等到毕业典礼的仪式结束,康铎公爵殿下携未婚妻步出学院的礼堂,沿途的民众对着他们微微屈膝行礼,将茉雅笑容可亲地接过了一个骑在父亲肩膀上的小男孩递给她的一束白色花球。

记者不断地按动手中的相机,快门声音响成一片。

保镖一路紧紧地跟随者,护送着他们登上车子。

杜柏钦扶着将茉雅上了车,随即坐入另一侧的后座,两人客气地坐在两端。

将茉雅温柔地问:“累了没有?”

杜柏钦摇摇头:“我定了餐厅吃饭。”

将茉雅贴过去要吻他的脸,杜柏钦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将茉雅丝毫不介怀,仍是微微一笑:“谢谢,亲爱的。”

车子径自开往的城中的餐厅。

私人会所的顶层包厢,窗帘的一角拉开,可看到天空密集的云朵。

侍者很快捧上精致的杯盏,银质餐具和高脚酒杯闪闪发亮。

杜柏钦连开胃酒都没碰,口吻郑重地直接说:“茉雅,我有一事同你说。”

将茉雅用叉子吃沙拉,这时停下手看他,神色非常的平静。

杜柏钦诚恳地说:“对不起,茉雅,我不能跟结婚。”

将茉雅脸上的表情收拾得那般好,妆容精致的脸上连一丝意外都不露:“是为了那个女孩?”

杜柏钦没有回答。

将茉雅浅浅地笑了一下:“柏钦,我原以为你不是这样被爱冲昏头脑的人。“

杜柏钦神色是不动如山,声音带着歉疚:“对不起,我知道会伤害你。”

将茉雅搁下了叉子,手交叠在桌面上,轻轻地说:“柏钦,这样不可以。我等了你三年,不是要这样的结果。”

将茉雅抬手去握住他的手,声调反常的柔软平和:“柏钦,我看,我们还是结婚的好。

杜柏钦那日很晚才回来。

蓁宁躺在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刻意不睡等他。

她躺在房中,灯已经熄了,她听到杜柏钦的脚步声走过来,在她房门前驻足了一会儿,却没有走进来。

第二日她起来时,杜柏钦已经出门。

直到晚上他回来,蓁宁也没有问他:结果如何?

也许他不说,那就是没有结果。

蓁宁也不愿意逼问他,服侍他更衣歇息晚餐,神色如常权当没有这回事。

那晚杜柏钦有些低烧,吃了饭就恹恹地靠在蓁宁的怀中看文件。

蓁宁暗暗担心,明明前段时间好了一些的身体,却又生起病来。

杜柏钦眉头深锁,隐有心事。

蓁宁睡到半夜发现身边没有人,醒来走出卧室,发现他在二楼书房的吸烟室。

杜柏钦正坐在露台旁的一把椅子上,雪茄烟搁在一旁烟灰缸燃出了一截烟灰,他眉心微攒,默默地出神。

蓁宁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

杜柏钦回过神来:“怎么醒了?”

蓁宁走过去坐到他椅子的扶手上:“怎么了?”

杜柏钦将头靠进她的怀中,低沉的声音有些发闷:“嗯,事情不太顺利,蓁宁,我觉得愧对你。”

蓁宁伸手环住他的背,轻轻地抚摸他后脑的黑发:“不要这样说。”

杜柏钦抬头看了看她,神色看起来那么依恋,那么柔软。

蓁宁柔声说:“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哪怕没有那么快,我不介意再等一等——你高兴一点好不好?”

杜柏钦重新将头埋进她的怀中,静静地靠着,不再说话。

蓁宁有某种不详的预感。

但第二日早晨的日光升起来,世界似乎又恢复成了一切太平。

康铎上个周恰到好处地下了一场大雪,城北的植布滑雪胜地的滑坡积雪厚度已二十厘米,城中居民纷纷在周末举家带着雪橇和狗狗驱车前往,一度造成了高速路上大面积的交通堵塞。

泛鹿的佣人雪后也一直在后|庭院的草坪和灌丛间训练猎狗,康铎世家的公子哥儿们喜欢狩猎,泛鹿庄园每年都会举办至少一次这群世交子弟们的打猎聚会,这个传统从杜柏钦的祖父开始,这位墨国的开国功臣昔年喜爱领着部将在泛鹿的山林中操练骑术和射击,这些部将后来都发展成了康铎城内的大族,这个一年一度的骑猎盛会,也就因此继承了下来。

泛鹿庄园每年的一切操办都按照旧制沿袭,杜柏钦公务繁忙,对于泛鹿的日常的琐事并不经常亲自过问,因此一般由司三督军,领着一批工人在雪地上操练,蓁宁白天跟着出去玩了一会儿,她还是不够抗寒,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冻得发抖,司三赶忙催促她回屋子里去了。

杜柏钦傍晚时候回到泛鹿。

蓁宁在楼上的房间里头,他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直到佣人来请她开饭。

杜柏钦大少爷不肯吃饭,又得她去请。

蓁宁下楼进了书房,看到他闭着眼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蓁宁走进去:“回来了干嘛不去餐厅吃饭?”

杜柏钦睁开眼看见是她,用手肘撑起了身子倚在沙发上。

蓁宁俯身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温温的热度。

蓁宁坐到他身前厚厚的地毯上:“请医生过来看看好不好?”

杜柏钦拉起她的手:“不用,没事,乖,过来给我靠一下。”

蓁宁坐到沙发上,他挪了挪身子躺到蓁宁的腿上。

杜柏钦依偎她的肚皮上,心满意足地蹭了蹭,继续闭目休息。

蓁宁轻轻地给他按太阳穴,杜柏钦眯着眼靠了一会儿,鼻子在她的肚子上磨了磨,忽然语调模糊地说:“蓁宁,你说以后有孩子,第一个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蓁宁捏了捏他的脸:“还第一个啊,杜先生,是有到第几个?”

杜柏钦闭着眼无声地笑了笑:“你说呢,杜太太?”

蓁宁忽然说:“咦,你有一根白头发。”

杜柏钦喃喃地说:“老了。”

蓁宁低下头仔细看了看他的黑发,发现真的是一根华发:“杜先生,别操心太多了。”

杜柏钦有些疲倦地叹息了一声:“我真该十年前就娶你。”

蓁宁怜惜地抚摸他的脸,因为消瘦了一些而更加冷硬料峭的下颌线条,腮边新长出的胡子有一些微微的刺手。

发丝肌肤之间有着令人深深陶醉的暧昧馨息。

蓁宁在晚餐后悄悄绕到西楼的值班室问伊奢:“他今天见过谁?”

伊奢也没隐瞒她:“将维先生。”

蓁宁噢了一声,慢慢地走上楼去。

、47

蓁宁在周末陪姐姐姬悬去选礼服。

姬悬坐在象牙白的梳妆台前,三四个造型师在她身前忙碌;她闭着一只眼睛贴假睫毛;一边对走进来的蓁宁说:“宝贝儿,你进去挑一套。”

蓁宁脱下外套走过来拨弄她的头发:“我吗?”

姬悬笑嘻嘻地说:“主办方的酒会;你跟我进去;有吃有喝。”

蓁宁一听就乐了:“好姐姐,你真贴心。”

造型师领她看一整排的晚礼服;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

蓁宁从包包中掏出手机,看到上面耀眼的一串数字。

杜柏钦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哪儿?”

蓁宁老实地答:“我陪姐姐试礼服。”

杜柏钦说:“我过去找你?”

蓁宁说:“嗯。”

蓁宁慢慢地收了线,姬悬正从镜子里观察她的神色:“万人偶像?”

蓁宁只好笑笑点了点头:“他一会儿过来。”

姬悬惊叫一声:“哇——”

蓁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保持克制,姬悬笑着戳了戳她的手臂:“我都没见过他;除了上次我婚礼——那时真是一团乱,我还是真正有机会面见本人。”

蓁宁摇了摇她的手臂:“好啦——”

两姐妹笑嘻嘻地结伴进去换衣服。

蓁宁眼光好,只试了两套,第二套就得到了一致的赞扬。

那是一款白色的鱼尾礼服,剪裁非常的出色,蓁宁穿上去线条非常的美好,正面看气质高雅不俗,裙尾的白纱褶皱又有一点小性感。

姬悬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边思索着一边问蓁宁:“这件礼服配什么首饰会衬托出你的气质呢?”

蓁宁摸了摸脖子说:“我不习惯佩戴首饰。”

姬悬转头说:“待我我问问造型师——”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姬悬的助理小朵脸色飘红,只是不愧见过大场面的助理,仍保持着十分的镇定:“束小姐,找你。”

杜柏钦身后经过的那间办公室惊呼连连,有好几位女孩打翻了化妆台上的水杯,众人忙着抽纸巾乱成一团,还不忘花痴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杜柏钦客气地同小朵致谢,然后走进来。

他神态闲适雍容,表情矜贵自然,头发用发胶抹得竖起来,浅棕色系带皮鞋和米色西服,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无敌俊脸,清朗卓然,风度翩翩。

杜柏钦客气同姬悬打了一声招呼:“于小姐。”

姬悬赶忙甜甜地回报了一个笑容:“杜先生,你好。”

杜柏钦扫了一眼蓁宁,眼波微动,有晶莹神采闪过。

蓁宁说:“等等,我进去换衣服。”

姬悬赶忙跟着她进去:“我帮你。”

蓁宁站在试衣间里被姬悬掐得腰疼:“姐,哎——你干嘛进来了——”

姬悬小声地叫:“天啊,在那里看着他的脸,我不能呼吸。”

杜柏钦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是姬悬的经纪人joan走进来,joan是一位胖胖的三十出头的美眉,穿着黑色羽绒服手上提着一个大包,对着沙发看了一眼,瞬时瞪大双眼忍住一声尖叫,立刻扑到里面去拽住姬悬:“外面那是谁,天杀的帅哥——娱乐圈二十年都不会出如此资质的一个偶像,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唱歌演戏?签下他!铁定大红大紫——”

蓁宁捂着嘴偷笑走出来。

joan又探头看了一眼:“等等——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

蓁宁赶忙拉着他走人。

杜柏钦开车载她去城里吃饭,连随行侍卫都放假,只有伊奢派了保镖开了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车后面。

这段时间杜柏钦除了工作,就一心一意地守着她,仿佛要把前面那些抛掷掉的时光,全部都要统统一起补回来。

有时他下班迟,蓁宁在房间里整理她的植物笔记,杜柏钦上楼来找她,两个人在灯下握着手,笑容都是晕黄温暖的。

蓁宁早上起来,看到台上有个方形的黑色木头盒子。

蓁宁说:“给我的?”

杜柏钦点点头:“嗯。”

蓁宁不解地问:“前几天不是刚送了礼物给我?”

杜柏钦说:“打开看看。”

蓁宁动手打开,黑色的丝绒里是一条项链,精致的纯白色泽,当中有一颗粉色钻裸钻熠熠闪亮,非常美丽。

蓁宁已经明白过来,他替她挑选礼服的首饰。

她穿那件衣服,杜柏钦明明不过只看了一眼,却有如此的好品味。

杜柏钦替她戴上,项链贴在她的白皙肌肤和秀气锁骨上,又清纯又性感。

蓁宁坐在椅子上把玩那个盒子,木头看起来有些古拙,蓁宁不能分辨是有一些年份了还是产品设计,因为盒子并没有任何品牌标志。

杜柏钦从背后吻她:“我去上班,今天可能需要晚一些回来,晚上不用等我,好好吃饭。”

蓁宁叮嘱一句:“穿暖一点。”

杜柏钦出门之后,蓁宁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满室生香,锦衣珠宝,神色却有些呆滞。

他在用物质讨好她。

这实在不妥。

蓁宁最最担心的事情也许终于发生,也许他努力过,但结果并非那么理想,也许他反悔了。

杜柏钦所能向世俗妥协的唯一方式,就是让她成为得尽荣宠却无名分的贵妇,也许还可效仿英国那位著名的公爵夫人,熬过漫长的充满争议的半生岁月,等到他们已都生出已白发,再携手出席在公众场合,或许也能获得民心稍许的尊荣。

连伊奢都说,杜柏钦打算解除婚约一事,连以谢梓为首幕僚团队都曾极力劝阻他。

蓁宁心底越想越糟糕,却因为最终仍然信任他,难免依然怀抱一丝期望。

杜柏钦却不多说什么,除非蓁宁主动愿意问,不然他下班回来也不从谈公事,在一楼的小厅找到正在看书的蓁宁,映着壁炉温暖的火光,两个人在沙发上絮絮地说话。

也许已经预见了离别,所以只争朝夕。

她最近越来越觉得他心事重重。

谢梓携律师团频繁出入泛鹿。

蓁宁好几次见到他开完会在图书室一个人静静地吸烟。

蓁宁睡前柔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别太大压力了,慢慢来。”

杜柏钦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将她抱入怀中,他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蓁宁尽量体贴乖巧,却适得其反。

他并没有开心半分。

她一颗心惴惴不安。

蓁宁午后从外面回来,看到院子里停满了闪闪发亮的名贵车子。

司三迎面上前来说:“束小姐你今日出去得太早,都没来得及跟您说,今日泛鹿狩猎。”

蓁宁今天早早就出门去了,姬悬和她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去康铎城郊的一个小镇拜访一位民间的染香奇人,她说:“杜柏钦不是还出差么?”

司三答:“中午回来了,还找您呢。”

蓁宁蹬蹬跑上楼,杜柏钦还在房中睡觉。

他前两天出差,一天之内地球的东西两边飞,时差乱得一塌糊涂。

蓁宁在房中等他一直到下午。

杜柏钦醒来时,看到起居室的门开着,窗边坐着一个人影塞着耳机正在看电影,他模模糊糊地低沉一句:“蓁宁?”

蓁宁转过头看见他醒了,走过来扁着嘴巴小声地说:“快起来,天都快黑了。”

杜柏钦捏了捏眉心坐了起来:“司三怎么没有喊醒我?”

蓁宁按住他肩膀:“别太急,我让他别叫你的,你睡饱没有?”

杜柏钦点点头:“嗯。”

杜柏钦起来拖着蓁宁的手走进衣帽间:“你先换衣服。”

他顺手一把拉开衣橱,一排一排的衬衣和西服,按颜色的深浅挂得整整齐齐,都是他上班的正装。

蓁宁哂笑一声:“杜先生——”

杜柏钦扶着衣橱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忘了。”

蓁宁反身打开另一侧的柜子,替他翻出防寒服。

他若是身体疲倦睡眠不足,起床后十分钟以内总是处在神智不清的状态,模样非常的可爱。

杜柏钦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终于清醒过来,指了指沙发搁着的一大堆袋子:“我给你带了衣服。”

杜柏钦给她穿上厚厚的有点发亮的皮革效果的牛仔裤,户外防雪外套,棋格图案毛衣,粗跟麂皮鞋子,加上一顶riding hat,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一副俊俏男孩风的装扮,他打扮完毕还在镜子里满意地看了看,眼神简直是父亲看十六岁的女儿般的心满意足。

他自己倒只穿了件单层的防冻裤子,深棕色短款花呢西装和一双轻便短靴。

蓁宁看着他不过是刷刷在衣橱里扯出几件衣服,一穿上身却散发出了浓浓的爱德华时代的狩猎贵族风情。

他那张酷脸衬上这身衣服,美男本色一览无遗。

杜柏钦对着镜子扣扣子,蓁宁在背后偷偷地打量他的长腿,看得色心四起,满眼桃花,魔爪正打算悄悄伸向前方,冷不防杜柏钦突然说:“蓁宁,帮我找找我那件烟灰色法兰绒衬衣。”

蓁宁噢了一声,收回手继续看。

杜柏钦不见后背有动静,纳闷地转过头来,看到她脸上来不及收回去的花痴表情,忍俊不禁地笑了,把她的手拉过来蹭了蹭脸:“都是你的,别看了,色女。”

司机开车一路顺着蜿蜒的山脉,深入了泛鹿山脉的狩猎林区。

密林的深处有一间木头的两层小楼,屋顶覆满了厚厚的白雪,由于在森林中光线不足,屋檐下的灯光亮了起来,男人们大声的喧哗声伴着酒杯碰击声遥遥传来。

泛鹿的工人忙着在屋前卸下马背上的猎物,马夫扛了几杆猎枪正在台阶上擦拭,见到杜柏钦的车驶进,即刻站起让路。

司三率先从后面的那辆车下来,杜柏钦的车直接停到了屋前的台阶下。

杜府的家臣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对着他们微微鞠了一躬:“殿下。”

杜柏钦矜持点了点头,温和一句:“辛苦了。”

宾客们已经下午在山林间策马奔跑了一轮,收获不俗,此刻正在大厅里喝酒吸烟。

女仆走马灯一般地捧上大盘的食物,银质餐盘里堆着面包,酒,炭烤小牛排,和热腾腾的布丁。

杜柏钦带着蓁宁走进大厅去。

座中的鼎沸人声顿时一静。

男士们纷纷起立。

杜柏钦面色平静,扶了扶蓁宁的肩膀,神色平淡地朝座中介绍:“束蓁宁小姐。”

他也不多说一句什么,但也许她跟在身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满座衣冠楚楚的各位世家子弟的脸上都有些微微变色。

蓁宁笑了笑,出声打了招呼:“嗨。”

男人们很快反应过来,应酬场面做得十足,大家也不拘礼,客套地举杯笑了笑:“嗨。”

亦有同杜柏钦熟一点的人打趣道:“柏钦,终于舍得带佳人出来宴客。”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气氛很快恢复了方才的热络。

马蹄形的长餐桌的主位是空着的,杜柏钦自然而然地拉着蓁宁坐了下去。

一会儿蓁宁看到两个男人走进来,前面的是谢梓,后面跟着一位略微年长一些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棕色的公文包,面目敦和稳重,蓁宁觉得谢梓脸色有些发黑,他站到杜柏钦的身后,唤了一声:“殿下。”

杜柏钦见到谢梓来,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对蓁宁说:“我去处理一点公事。”

蓁宁点点头。

杜柏钦起身往一边的房间走去,僻静的小屋亮着灯光,也许是临时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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