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刻在那里,铭记着一段段疼痛和愈合的经历。
下午,曾予尔在实验室里见到了带她做实验的学姐王缇,却没看见佟亦的踪影。
她自嘲,像这样多好,彼此不见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和留恋,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
王缇介绍自己时,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迷糊,神经大条,以前也没带过本科生,而且我本科学的不是这个专业,可能有好多实验操作和数据处理的部分,你要比我懂的多呢,所以,咱们其实互相学习吧。”
曾予尔最开始以为学姐只是谦虚,没想到,她一点都没在客气的。
王缇研二,也是刚进实验室不久,懂的真的不比她多多少,曾予尔不厚道的认为,论起实验器材操作的熟练程度,王缇可能确实不如她。
佟亦为她安排这样一位半瓶油的学姐,用意何在?
她现在就开始为毕业设计和论文发愁了。
时光的车轮仍在前进,转眼间,她和王缇在实验室里风风火火从一点点查阅文献资料摸索着设计实验,到一起购买药品,再到安排和分配好时间和任务,已经半个多月。
这没有段景修、没有佟亦、也没有师丹丹掺和的半个多月,除了教室、实验室、公寓,就是谢经理的家,曾予尔过的异常平静且充实,经过那晚的炼狱,她好像又再次获得了新生。
曾予尔靠在写字台前,拿起日历把每周的周四和周日圈出来,这些天是她负责完成实验的日子。
想着,王缇的电话打进来:“曾予尔?你明天一早有课吗?”
曾予尔拿出课表对了下:“有,在一教北区。”
“正好,我也在北区,你下第一小节课的时候在三楼正厅等我吧,我把钥匙给你,你下午自己去实验室就行了,然后晚上昨晚路过我宿舍楼下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楼取。”
曾予尔连声答应。
王缇其实只是在某些情况下神经大条,多数时候她还是相当细心谨慎的。
大概她是听说了曾予尔曾经在暑假期间弄丢过无菌室的磁卡钥匙,导致佟亦实验室重大损失的传闻,所以王缇对这把钥匙的保管格外小心。曾予尔每次进实验室都要特意去王缇那里取,然后实验做完了,再立刻还回去。
曾予尔起初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后来想想也就放开了,毕竟,谁也没权利要求他人无限制的信任。
苏咏瑶这半个月过的非常糟糕,她怀疑自己马上就要因为神经衰弱、心力衰竭而战死沙场了。
段景修每天脸黑得像包公,脾气像吃了炸药,无论是“华逸”的集团大会还是会所里小到芝麻丁点的汇报会,他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参加。会议结束后,要求苏咏瑶必须当天晚上就把几个重要会议的记录整理好email给他。
因为“帝国”会所是“华逸”娱乐产业里运营最成熟的实业,经验老道的于经理完全可以独挡一面,段景修最后便决定去年轻的“豪森”高尔夫球场了解当下出现的比较多也比较棘手的问题,后来,他听苏咏瑶提起总公司在例会上已经组建了城南新型娱乐城雏形规划团队,他便亲自来到集团听取他们的第一期进度报告。
苏咏瑶从来没见过走马上任了一年的段先生这么拼命地投身工作,他手下能人众多,那些经理都不是吃干饭的,他这个当“华逸”二太子爷,除了重大决策,他大可坐享其成。
连日超负荷的工作,让苏咏瑶萌生了辞职的想法,终于等到段景修对她说,他要去击剑运动中心放松一下,给她放半天假,她才跑来a大来找曾予尔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更新来了~~~我不会告诉乃们我还有一万多字米有写呃呃呃呃呃呃呃~~~~
艾玛,救命~~~
33、彼此
曾予尔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很意外地接到苏咏瑶的电话;她有直觉;段景修的秘书突然来袭,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试图用做实验没有时间的理由抵挡一下;奈何苏咏瑶锲而不舍;最要命的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十分沙哑凄凉,像是受过什么残忍的虐待。
曾予尔推闪不了,只好让她等自己做完实验,两人再见面。
苏咏瑶在学校外面的快餐店等的实在无聊,便一路打听,来到曾予尔所在学院的实验大楼。
“喂;曾小姐;我现在在你楼下啊,你是在五楼忙吗?”
还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忙忙碌碌的曾予尔吓一大跳,过了两分钟,苏咏瑶笑眯眯地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曾予尔请苏咏瑶在实验室门外等下,她还需要做个收尾的工作就可以离开了。
苏咏瑶答应,百无聊赖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经过其中一间实验室的门口,不经意听到里面的声音提及一个熟悉的名字。
作为活跃在一位脾气变幻莫测的老板身边的女秘书,苏咏瑶拥有极为细腻而敏感的神经,所以,当听到段景修这三个字,她蓦地停下脚步,躲在门后,毅然决然地决定偷听。
“段景修?没听过这个名字,有来头?”
“孤陋寡闻!‘帝国’你不知道?门前一水天价名车的那个休闲会所,网友还偷拍过照片发在网上。对了,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那个,那个,齐百商厦你总知道吧,我们上个礼拜逛街的时候还去了。”
“哦哦,知道知道。”
“这两间其实是同时隶属于同一个集团的,也就是说,曾予尔现在的男朋友是集团小开、富二代、钻石王老五,懂了吧?大家都这么传的,谁知道呢,谁也没见过。”
“欸,你们说,曾予尔是怎么勾搭上人家有钱人的啊,像我们这样的,恐怕一辈子连见都没有机会见到。”
“得,你是不是想讨教讨教?也勾引个小开爬上你的床?”
里面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应该不止两个人,嘈杂的很,苏咏瑶贴更近,想要听的仔细些。
“诶诶,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听说她把佟老师甩了,跟有钱人同居,两年多,我压根都没注意过这个人。”
“可不是嘛,佟老师真可怜,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他啊,他怎么就喜欢曾予尔那样的呢,品味太low了吧。”
“low只是一方面,我就是觉得吧,曾予尔这种心机重的女生好可怕,表面上好像对谁都挺冷漠,其实,咳咳,那只是对女生,私下里对男人是有特殊手段对付的,你说可不可怕?搞不好,哪天就用点‘特殊手段’把你男朋友抢走。”
“敢抢我男朋友?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大巴掌抽不死她!”
“哈哈——”
所有女生哄堂大笑。
苏咏瑶听的心里极不舒服,怎么说,曾予尔也算她半个朋友,半个老板女朋友,她有种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
“瑶瑶?”苏咏瑶激烈的思想斗争没做完,一身轻松的曾予尔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走吧,请你吃晚饭。”
饭桌上,苏咏瑶默默把刚才听到的和此行的目的做了个联想发挥,一针见血地问道:“您和段先生分开是因为承受不住学校里的谣言,或者,压力?”
曾予尔呼口气说:“你来,是想和我叙旧,还是谈段……”
苏咏瑶大惊小怪地瞪大眼看着她,曾予尔以为她要说——当然是叙旧啊,没想到,她说的是:“当然是为了段先生啊,他最近像抽陀螺一样,把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还要不分白天黑夜地不停打转。”苏咏瑶滔滔不绝把段景修这半个月的变态表现一一做了陈述,最后痛苦地抚摸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我觉得这半个月,我生生老了十几岁欸,黑眼圈,鱼尾纹什么的通通跑出来,再不找你把段先生的根本问题解决掉,我和另外几个同事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曾予尔被苏咏瑶夸张的表述逗得露出难得的笑靥,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能解决什么?”
苏咏瑶断言:“您只要和段先生重归于好,我们就都活过来了。”
重归于好?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他好不容易才放过她,再回头不是自己向火坑里面跳吗?
顾语声只知道墨兆锡是个极限运动的好手,没想到,戴上面罩,执起剑,他也可以与自己过招几个回合。
鸣报声在训练室里连续几次先后响起,第二场结束,墨兆锡暂时落后三剑,门被推开,来人手里握着一柄他以前在国外时最惯用的剑,戴上手套:“介不介意来个三人循环赛?”
墨兆锡先摘掉金属面罩,夹在腋下:“我有个执行性更高的提议,不如你们直接战兄弟情义赛,怎么样?”
段景修耸耸肩,一切随意的模样:“ok,反正我们很久都没痛痛快快较量了。”
顾语声当然没理由拒绝,两人同时站在剑道上,持剑互相行礼,便开始激烈的刺探与交锋。
段景修最近三个月疏忽练习,剑拿得很沉,不够灵活,注意力又有些难以集中,加上顾语声身经百战,心理战术异常强大,善于窥破对手的弱点,僵持几剑,即使他已察觉到顾语声明显放弃了几次进攻的机会,可最后他还是敌不过,败下阵来。
“做你的对手,我是不是在自取其辱?”休息室里,
段景修额前的发已被汗水染湿,低头颓然坐着,想到什么,比了个手势,“你刚才故意让我两剑。”
顾语声亲手把剑安置好,递给助理,转回身来,摇头笑了笑:“好像是你无心应战在先,否则,你不一定没胜数。”
段景修弱点被戳中,含糊想说什么,又觉得如果和同样存在精神洁癖、离婚后到现在仍然单身的顾语声谈论起女人这个话题,实在很滑稽。
这个时候,顾语声却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说:“大不了下次你把这两剑还给我。”
段景修也无奈笑起来:“这样吧,你只要保证,以后不管我状态怎么样,不再刻意让我就好。”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还是不能保证下次你会集中精力来和我对剑,而是继续像现在这样为某件事困扰,一直心不在焉?”顾语声见他在剑上滑动的手蓦然顿下来,便接着说,“其实我很好奇,这个改变我弟弟生活的人到底是谁?”
段景修下颚动了动,没回答。
换好衣服的墨兆锡从更衣室里出来,和顾语声对视了下,抱手臂:“这个,如果是女人或者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帮忙”
墨兆锡在整个“华逸”集团的各个子公司都拥有众多粉丝是个不争的事实。段景修斜睨一眼,继续擦剑:“不用。”
“上次我告诉你的,真没起作用?”墨兆锡不可思议,那两招泡妞伎俩是他毕生绝学,虽然它们只在自己老婆身上试验过,但效果应该不差啊。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半响,段景修低下头,仍然继续沉默地擦剑。
墨兆锡叹口气,自语道:“好吧,如果起作用,就不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回到别墅躺在床上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段景修静静数着自己的呼吸,一声一声,夜寂静得让人心里空荡荡,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寞落的滋味,竟然比十几年前利恩娜甩手离开孤儿院时,更让他不能自已,似乎,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样努力,曾予尔的影子还是阴魂不散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徘徊。
段景修用超负荷的工作塞满时间表,只因为他的脑子一旦停下来休息,一种折磨人发疯的思虑就会无孔不入带给他情绪上的烦躁。
他霍地起身,不让自己闲下来,拿着车钥匙下楼,开往暌违已久的顾宅。
下午他和顾语声分道扬镳之前,顾语声说:“我也许应该感谢那个女孩,不然,你怎么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么一面。”
段景修自认和顾语声的兄弟关系很微妙,一年多以前,顾长计突然中风入院的消息轰动一时,“华逸”江山面临换主这一不可避免的局势,外界正风传顾长计遗产分配的问题,身在美国的段怡心得知,整整一
个礼拜无法安枕,最后决定与段景修一同回到中国探望。
那时,顾长计昏迷不醒,医生已向顾语声下了病危通知单,段怡心最后只能告知顾语声,其实他和段景修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与大多数家族争产风云导致头破血流的套路不同,“华逸”是以一种平和到诡异的方式来解决看似血腥的家产纷争。
在确认顾长计脱离危险以后,顾语声就把本来属于自己的实业“帝国”双手奉上给段景修打理,并且有意把“华逸”娱乐产业这块整个分给他,作为今后两兄弟平分“华逸”的预热。
这个过程似乎过于顺利,使本来就疑云重重的财产分割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总有人在背后猜测,顾语声此番做法是否真的另有目的,或者使的是破釜沉舟的计策来请段景修入瓮?
大概是兄弟血脉相连,这些猜忌,段景修并未有过,与传言正相反的是,顾语声会经常以他跟随顾长计在商场上累积下来的丰厚经验和他身后庞大的团队给段景修一些重大决策上的提示。
而且当年父母之间发生的事,他们默契地也一直避忌不谈,毕竟上代的恩怨和他俩都没有关系,两兄弟之间一直且远且近,似兄弟,也像朋友。
“哪一面?”段景修不禁好奇。
顾语声声音温润:“我的意思是,她让我终于看到一个为感情受到困扰的弟弟,这很难得,因为我们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我错过你生命中的很多重要的部分,其实有时想起来,真的很遗憾。”
两个七尺男儿之间突然变得这么感性,气氛实在太奇怪了。
顾语声若有所思,深吸一口气:“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就来家里探望下爸爸,他很想念你。”
段景修这晚到了顾宅,顾语声果然也在,两人十分耐心和思绪不太清晰的顾长计鸡同鸭讲地聊了很久,安排父亲休息,顾语声取了几瓶红酒到阁楼喝个痛快,直到天亮。
当红日跳出天边,酒瓶反射的光一缕缕砸在脸颊上,段景修才明白顾语声话里“遗憾”的意思,也是在那天早上他才知道,原来,他和顾语声竟然还有个同胞弟弟——顾润生,只是大概两年多以前,20岁的顾润生莫名失踪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对于苏咏瑶的苦苦相求,曾予尔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不愿见他所谓求情的这一面。
但再过两天的下午,她竟然在刚一出教室门就见到了在一群穷酸学生中间显得那么突兀的段景修。
大毛和二毛随着后面的人流也从教室里出来,顺曾予尔的目光看去,张大嘴,脱口而出:“他怎么来了?”
曾予尔
当下没有察觉,只想着自己为什么还不消失?!
议论纷纭,一簇簇目光强力扫射,有惊讶,有艳羡,还有不可置信,曾予尔想埋头逃走,或者装作看不见。
“曾予尔——”
她似乎很久都没听到这个人叫她的名字,可能是怕的,也可能是他的声音触动了她某部分不好的回忆,曾予尔的心尖跟着无端地一哆嗦,身体僵住,被逼无奈转回身:“……好久不见。”
段景修看着她,竭力克制内心的恶魔,以免忘记自己之前所作的努力把她压到墙上狠狠地啃。
“那个……”大毛在两人之间划了一下,“嘿嘿,那个,尔尔,我和二毛先去吃晚饭了哈,你就陪,呃……陪这位先生吧,我们先撤退。”
“喂——”曾予尔来不及叫他们,这两根毛两人已经逃之夭夭。
“苏秘书告诉我,你很想见我?”
曾予尔紧盯自己鞋尖:“你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她的话是经过自己加工的。”
段景修用了十倍于往日的耐心,噎了噎:“好,那你亲口说说,你想表达什么?”
陆续有平时不是很熟的同学上来打招呼,段景修礼貌地给予每个人微笑,相比他的泰然之下,她的笑容实在太不自然。
“另外找个方便的地方说。”
作者有话要说:琅琅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今天早上起来各种晕,心慌慌,现在还米有缓过来,不知道中午之前还能不能更新,我尽力哈,为了不进小黑屋啊啊啊啊啊。。。可能先发防盗章节,随后替换。
那个啥,惹火烧身番外我上周真的写了,但是没攒够一章。。。有精力一定会更的。。。
34、二更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完,我都要佩服自己了,,,艾玛~~~
段景修不置可否,曾予尔总算松口气;一路上想来想去;第一不能的就是回到公寓里,于是她随便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餐馆;叫了两碗馄饨面;坐下来。
“你凑合吃吧。我收入有限。”曾予尔语气极冷漠,拿了副消毒筷子递给他。其实现在她用的零花钱一部分来自以前存下的小金库,一部分来自做家教的收益,是真的快捉襟见肘了。
段景修点着头,接过来筷子的同时,把她的右手拽到眼前,翻到手背的位置:“上次的烫伤痊愈了吗?”
曾予尔本来以为段景修会动手动脚;想跟他角逐较量到底;却发现他的力道其实用的很小,她完全可以慢慢地抽回来:“差不多。”
段景修皱皱眉,声线放低:“腰上的淤青还在吗?”
“嗯……”曾予尔敷衍地应一声,“消失很久了。”
彼此尴尬地沉默,段景修人高马大,小饭馆的餐桌有点矮,多等了一会儿的工夫,他腿就有点酸了,不停来回交换放在餐桌下面的腿。
曾予尔做好心理建设,鼓足勇气把话题扯到桌面上来说:“前几天……苏秘书说,你最近很忙?有很多会要开。”
段景修松开眉间,轻笑:“还有呢?说我不折手段折磨他们了?”
“段先生……”曾予尔的“您”已经送到舌尖,对上他凌厉凄冷的眼,便又迅速吞了回去,声音低低地换个称呼,“patrick,你不会把我们的之间的事算到别人头上,对吗?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段景修压了压嘴角,冷冷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倾身,像个故意斗气的孩子:“不对,我其实就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典型的。”
他呼出的热气,刚刚好扑到她的脸上,薄薄的一层,非常痒,曾予尔撇过脸,煞白的脸上染了丝可疑的红晕。
他抱胸,向后靠去,慵懒地垂着眼皮,给人一种他很悠然的姿态,其实饭馆椅子的靠背又狭小又非常低矮,硌得他背后十分不舒服:“小鱼儿,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曾予尔抬眼瞅了瞅,接着别脸。
“就是你总为别人考虑太多,如果你根本不去在意我员工死活的话,你就不用再那么勉强地面对我了。对了,你请我只吃一碗馄饨?我吃不饱怎么办?还有,我想吃……那个,米线,是这个东西吧?我还没吃过。”
“你……”曾予尔气得头晕,撂下筷子蹭地站起来,“段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我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死活,员工是你的,累跑他们,失去他们,祸害你自己的身体,都是你的事,与
我无关……还有,请你吃馄饨真的已经算很破费了,不然以我的饭量,这儿一碗馄饨我可以吃两餐。”
她跑去前台,对收款的服务员气势汹汹说:“六号桌的两碗馄饨打包带走。”
正好打里面端出来两碗是他俩的,曾予尔指挥服务员打包,看也不看段景修臭到极难看的脸,走出饭馆。
回到公寓,曾予尔吃了半碗黄瓜馄饨,看见飘着几根香菜的清汤上面漾出一圈圈涟漪,她知道,那是自己快要走投无路的眼泪。
收拾好碗筷,她翻出刚放暑假时邹慧寄来的几样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丝巾、钱夹、包包、真丝睡衣,饰物,高跟鞋,都是女孩子非常喜欢的东西,经过简单整理归类,她草草估算一下它们的总价值是否能够再撑一个月,可惜的是所有商品的价签都被邹慧处理掉了,否则她可以卖个更高的价。
累的满头大汗,曾予尔倒在床上,如果段景修以后真的不再来烦她,她是不是应该等这一季度过去就搬回宿舍住,这样会省下来一大笔开支,虽然要面对师丹丹等一大堆问题,但也总好过每天吃流食吧。
她正拿出笔记本前前后后地算,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二叔的名字。
曾耀全的语气急迫,波澜起伏:“尔尔,你爸爸出事了!”
曾予尔挂断电话,慌张的手直颤,她拿着手机第一个打给了邹慧,而邹慧显然是比她早一步知道。
“尔尔,你别多问了,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好好在学校上学。也不知道你二叔和二婶怎么想的,一出事点破事儿就告诉你,他们再给你打电话,你别再接了。听话,知道吗?”
邹慧这么对她嘱托完,就匆匆挂断,八成是已经向家里赶了。
曾耀全的转述一向都比事实夸张个四五成,曾予尔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去担心曾耀华现在的状况。
其实邹慧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曾家的破烂事儿,曾予尔想,如果邹慧不是考虑到她,作为曾耀华的前妻,邹慧根本没必要去理曾耀华的腿断没断,黎欣的前夫有没有被曾耀华打死,曾耀华需要赔给黎欣前夫多少医药费。
邹慧现在是阔太身份,再出面处理前夫的事,倘若被林海所在的交际圈子知道,是多么的失礼。
曾予尔明白邹慧这么做的道理,她无非是不希望曾家来通过曾予尔转而间接向邹慧借钱,如果是那样,她索性直接出面解决好了,让曾予尔安安心心念书。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当曾予尔
坐的士来到医院,就看见曾耀华的病房里被黎欣前夫家凶神恶煞的家人堵得水泄不通。
里面还传来一阵阵粗鄙不堪的吵闹声,此起彼伏。
“医药费,妈的,赔医药费!操着别人家的娘们,还他妈打人,你想被凿死,还是想蹲大狱,妈的,跟老子说一声,老子送你一程!”
“滚出去!黎欣已经和你哥早离婚了,这里是医院,滚出去!”发出咆哮声的曾耀华,他捂着一条打了石膏的腿,吼得满脸涨红,面目狰狞,曾予尔差点就认不出来那就是她的爸爸,太陌生了,陌生到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充满眼眶,脚步迈不动。
“你他妈放狗屁!你早就和黎欣搞破鞋了,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看不着?方圆几百里,你问谁不知道你们那点烂事儿?你他妈还为人师表呢,狗屁吧!”几个男人大声骂,震耳欲聋。
一个微弱的女声插口道:“这样吧,医药费我们可以负责先垫付,具体赔偿的款项,我们等你们的律师传票,这样总可以吗?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先离开,不要把事情扩大,那对大家都不好。”
“什么狗屁律师传票,你谁呀,先拿出来五万,我大哥脑袋被他拿啤酒瓶子砸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插一身的管子,如果真成植物人了,护理费你们管多少年?”带头人不依不饶,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曾予尔隔着人群,隐隐约约看到说话的女人旁边站着的是邹慧,这位应该是邹慧带来的律师。
“我是曾耀华先生的代表律师,这是我的名片。我会和你们先去付一部分医药费,之后的赔款,你们可以到法院起诉,得到相应的赔偿。”
带头人含含糊糊道:“什么到法院起诉?你直接给我就得了呗。”
律师字正腔圆:“对不起,我的当事人要求走法律程序。”
带头人一脸凶神恶煞,指着曾耀华,狠狠啐了一口:“妈的,看你他妈能搞什么花样,打死我哥你就得偿命!还他妈走法律程序,要走就走吧,操!”
一行人横行霸道走出病房,躲在病房外的其他病人和曾予尔才敢慢慢回来。
邹慧和律师跟着那些人去付医药费,病床上只有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许多的曾耀华,不知道那么着急通知她和邹慧的曾耀全和二婶,还有事件的源头——黎欣,现在都吓到哪里去了。
天已经全黑了,曾耀华一条腿被高高吊着,在看到床尾站着的曾予尔,一下子老泪纵横。
“尔尔,你怎么来了,你妈不是告诉你别过来吗?”
曾予尔说不出话,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她大概已经快有大半年没见到曾耀华,没想到一重逢,竟然是这种场面。
黎欣和势力的二叔一家在这种关键时刻丢下他一个人,到头来也只有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曾经遭他嫌弃的邹慧和女儿肯过来管他,救济他,肯为他出大笔的钱赔偿损失。
在曾耀华把她赶出家门的一刻,曾予尔无疑是恨他的,恨不得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个爸爸,从此以后誓死也再也不踏进那个肮脏的家一步,然而,看到他受到这所谓的报应,曾予尔心里除了痛苦,难过,没有一点爽快,她把恨的矛头转向了自己,如果她当初再坚持一点,泼辣一点,闹的黎欣进不了她的家门,是不是今天的悲剧都不会上演?
这晚,邹慧付钱请了一个护工负责照顾曾耀华,把曾予尔再送回学校,母女俩路上除了流泪,没说什么话。
“让我上去看看吗?”出租车开到曾予尔公寓的楼下,邹慧问她,她木讷地点点头,两人先后进门,邹慧看到那桌上覆盖着保鲜膜的半碗馄饨上还贴着写着明天日期标签,心里酸痛得无以复加。
“尔尔,这是你明天的饭?为什么今天不都吃了?这才几个馄饨?”
曾予尔摇摇头,声音很欢快地说:“我吃饱了,扔了怪可惜的,就明天接着吃呗。”她迈到床边,连忙把邹慧送的礼物都塞进原来的包裹箱里,收起计算器和小笔记本,徒劳地解释说,“我就是没事拿出来看看。”
“你想卖了妈妈送给你礼物?”
邹慧沉沉叹口气,以前她还总夸曾予尔又做生意当大管家的头脑,她从小就会自己理财,平时她和曾耀华给她的领用钱,曾予尔从来不乱花,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过了些日子,如果学校里有跳骚市场或者以物易物的大会,她再用旧物换成新东西或者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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