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重奏
塞雷娜一边轻声哼着小调,也一边在几排巨大的壁橱里翻着。八月的伦敦,
真不是令人愉快的时节。
沉闷、凄冷、y郁、多雨或是炎热,蒸人,这都说不定。那件色彩绚丽的红
黄色泰国丝绸夹克当然要带上,还有那套白色丝质套装,那件黑色皮裙……她又
转念一想,算了,最近黑色穿得太多了。
「塞雷娜?」弗兰卡的语气里带有试探的口吻:「噢,对不起,我敲门了,
可是你没有听见。」
「弗兰卡,看到你真高兴,」塞雷娜转过身笑着说:「你可以给我点建议,
你觉得我该带点什么衣服?英国的天气总让人m不准。」
「嗯,我离开时,天气很热。」弗兰卡说着。塞雷娜的衣橱真有点让弗兰卡
肃然起敬,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衬衫、短裙、连衣裙,长裤和晚礼服,还有一排排
的不同颜色,不同质地和样式的鞋子,只要能想象出的,应有尽有。
「你准备在那里待多久?」弗兰卡小心问道。
「我还没有决定,真的,」塞雷娜回答说,手里m着一件小山羊皮的裙子,
「整理东西真烦人,你说呢?也许我该让麦迪来替我弄,她总能把每件事都办得
井井有条,要么干脆去那里买几件,省得带行李。」她指着一张小沙发:「随便
坐。」
「是什么使你决定去伦敦的?」弗兰卡问道,她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塞雷娜
抱了一只小旅行箱放在床上,然后不耐烦地往箱子里扔她的内衣。
「噢,一时兴起,真的,」塞雷娜欢快地说:「我想这让马克斯吃惊了。」
「当然,他惊讶极了。」弗兰卡干巴巴地说道。
「岂只是惊讶,亲爱的,他给惊呆了。」塞雷娜得意地笑道。
「米卡也是。」弗兰卡说完,盯着她。
「米卡?」塞雷娜像是经过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耸了耸肩:「米卡必须要
集中j力在工作上,他昨晚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对他是一个极大的振奋剂。」她
说着,丢下一堆白色丝质内衣,坐到她身边。
「他是这么说的么?」弗兰卡惊喜地问塞雷娜。
「当然,也许原话不完全是这样,但我能感到你确实是。」塞雷娜说着,把
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弗兰卡禁不住颤了一下,这令她想起塞雷娜灼热狂烈的情欲,但这次触m
是轻柔的,友好的,随意的。
「你需要极大的热情来投入到他的充满想象力的乐曲中。」塞雷娜看着弗兰
卡的双眼说道。
「当然,当然,我知道。」弗兰卡表示赞同,塞雷娜那双琥珀色的眼中有一
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会找到感觉吗?」塞雷娜轻声问道。
「我想会的,我希望如此,会的。」弗兰卡很有信心。
「你想要他,对不对?」
塞雷娜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在利用他,是不是?你很聪明,真的十
分聪明。」
她觉得没必要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是的,是这样的。」
「但你有足够的意志力来驾驭自己的渴望之心,并把这心情转移到音乐上
吗?」她又加了一句:「音乐应该是第一位的。」
弗兰卡在沉默着,她对米卡的x欲,对他的渴望,丰富了她的演奏技巧和情
感,让她能更自由地发挥。但他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你得小心点,」塞雷娜警告道:「要十分小心,你得像演奏巴赫的曲子一
样,去和他周旋。你要保持往你的本质,在你掌握了音乐,录完唱片,开完首场
演奏会之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难道不介意?」塞雷娜坦率地问道。
她耳边响起了塞雷娜轻快的笑声:「亲爱的,米卡和我的关系已远远超越了
x爱,」她微笑地看着一脸迷惑不解的弗兰卡,她不懂,也许没人能懂:「不,
不,我不会介意,你用不着有什么顾虑。」
弗兰卡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原先的那犹豫,紧张和不安一扫而光。塞雷娜
就像一个盟友,一个朋友,她就是她,塞雷娜。
弗兰卡抓起塞雷娜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拿到她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塞雷
娜,谢谢你。」
「玩得开心点,亲爱的,」塞雷娜说道:「其他什么事也不要管。」
弗兰卡身体往沙发上一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塞雷娜走回床边,继续翻
捡那堆白色丝质内衣。
「你真好心,替我看那份合约。塞雷娜,你是否真觉得他的条件不合理?」
弗兰卡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塞雷娜心不在焉地回答,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箱子。
「但你很自信地以为,他应该提供更好的利润,因此我才没签字。」弗兰卡
也皱起了眉头。「吓吓他罢了,亲爱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懂。」她含糊地说。她
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难道是因为烦躁吗?
「我们离开前,我得见见米卡,」塞雷娜说道:「我还要问问麦迪是否已订
了今天下午的机票,看来我得把车留在机场上了,真够烦人的。」
「你干嘛不用司机?」弗兰卡问。
「今天不用,」塞雷娜答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麦迪一定已设法处理了瑟
奇,打发了他,还会再找一个来代替他:「不,今天不用司机。」
*** *** *** ***
伦敦
萨莉坐在她的办公桌边,揉着发胀的太阳x,烦闷地大口大口吸着烟,这已
经是第十支了。她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文件,但她什么也不想做。
她一大早溜出了马克斯的公寓,留下沉睡的夏娃和尼古拉。她像一只被追逐
的野兽,径直回到了办公室里,那是她的隐身处,她把门都锁了起来。萨莉低下
头,望着眼前的那张纸。
她在那上面记下了夏娃昨晚所说的每一件事,她还记得她所有计划和梦想,
其中有几点她还不太清楚,她的思绪仍不时被裸露的四肢和在她身体上滑动的嘴
唇及手指纠缠着,但是她知道她领悟其中的要点。
一个大胆的冒险,萨莉承认,当然不乏取胜的可能x,至少在目前,对米卡
的问题上,将会转移一部份注意力。从长久来看,对disc——o公司不会具
有威胁,但至少要让他们慌乱一阵子。
她还在犹豫着,在这个关键x的决定上徘徊着。
现在退出还为时不晚,她可以告诉马克斯这一切,开除夏娃,并对北美市场
采取紧急措施。或者她可以与夏娃联盟。
她捻灭了香烟,叹了口气。
*** *** *** ***
日内瓦
「塞雷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身去,她正在车库忙着选一辆开往机场的车。那辆劳
斯莱斯有点太招摇了,而这辆莱姆伯格的颜色又太红--真不知当初怎么会订购
这样一辆车。她真有点恼怒了--也许那辆黑色的马塞阿狄还行。
「做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辆银灰色的杰格尔开起来很够味,但她
更喜欢开着马塞阿狄的感觉。「这样急急忙忙地冲到伦敦去。」米卡说着,走近
她。
「兴致、冲动。」她不经意地答道。
「塞雷娜,你这辈子从来不凭冲动做事,是不是因为昨晚我的那些话?如果
是的话……」米卡支吾着说:「别傻了,亲爱的,来帮帮我做个重要的决定,你
认为我该开杰格尔,还是马塞阿狄?」
「塞雷娜,听我说,」他严肃地讲道,扳过她的肩头,并逼着她看着自己:
「你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早晨马克斯都要气坏了,你走后我们谈了会儿,我很担
心你,也很关心你,关于昨晚……」
「米卡,亲爱的,不要担心,」她朝他微笑着。看到她笑了,他松了口气。
「一切都很好,我想我终于决定了……」塞雷娜继续说道。
「什么?」
「我决定开这辆马塞阿狄。」
这就是塞雷娜,几小时后,米卡看着她开着那辆马塞阿狄消失在远处。她总
是以自己的令人不解的方式来看待问题,解决问题。她令马克斯愤怒、茫然,令
他们每个人不知所措,然后却又像一阵云烟似地消失了。
他会想念她的。
同往常一样,工作是一帖镇痛剂,《拥抱》这个乐章已经有点让他心烦了,
他的脑中有部完整的乐章,似乎没有必要把它化为乐谱记录下夹。他要开始《高
潮》这个乐章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音乐室走去。
他进去时,弗兰卡几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正架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皮沙发
上,用一支铅笔记着什么。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仍埋头于自己的事情。
他一时感到有点不快,但很快就算了,他要抓紧时间完成乐曲,等他完成了「高
潮」这一乐章后,他会有礼貌地请她离开的。
她已经越来越容易读懂了,弗兰卡想到这,禁不住笑了一下。当她抬头看他
时,他几乎僵硬了。也许引起他注意的最好方式是惹他生气,让他盛怒之下,不
顾一切地要发泄自己。
她感到这想法令自己十分兴奋,她眼前彷佛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他的蓝色
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的双手急促地触m着她的身体,撕扯着她的衣服,在她的身
体上疯狂持久地动作着,发泄着他的怒火,这将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做爱的情景。
而且她知道这将发生在什么时候,在她的首场演出之后,在全世界都被告知
她演奏的是米卡的首部乐曲的那个夜晚,在她的化妆间里,在她演奏后的兴奋之
余,在一狂热的氛围之中。
首先要诱惑他,这将是个很长的过程,在首场演奏之前,至少还有六个月,
或许可能更长。她会等的,她会把对他的满腔柔情,全部的欲火转化为对音乐的
追求,她会乐意去等。
他们默默无语地工作了几个钟头,弗兰卡在默默「吻」着乐谱,米卡埋头于
「高潮」的创作。突然,他轻声说笑着什么,把弗兰卡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听你的拉奏,」他不耐烦地说:「有点不对劲。」
「我去拿琴。」她慢腾腾地站起来。
「不用麻烦了,」他直言道:「你用的是什么琴?」
「卡皮奇奥尼牌的?我不太喜欢当代这些琴匠们造的琴。它们太不j致了。
噢,天啊!」他惊叫道:「也许这会带来些麻烦,我还没想到这点。我想让你用
那把『金色斯确德』来演奏《结局》。我想试试那把阿马狄,但它不适合在大厅
里演奏,弗兰卡诺也不适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橱子,拿出一个琴盒,从一块绒布底下取出了一
把小提琴,她一看见几乎屏住了呼吸。
就像罕见而又无价的瑰宝似的,它浑身散发着一光华和生命力。她走近一
步,惊畏地望着它,j巧而又完美的外形,她几乎难以置信似地忍不住伸出手去
抚m它。
他把另一把斯确德小提琴也从琴盒里取了出来,随意地放在肩头。看见她的
双手很紧张的样子,忍不往微笑了。
她以前当然也曾在伦敦的一些j品琴行里试过一两把斯确德瓦瑞斯,但她从
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在米卡的手中会藏有如此j致的、如此巧夺天工的乐器。
「它很漂亮,不是吗?」他问她道,掩饰不住嘴角流露出来的笑意。
「岂止是漂亮,」她吐了口气:「是十分的完美。」
「它完成于一七四一年,」他介绍着说,把琴递给她:「那时琴匠本人已是
七十一岁了,令你难以置信,它竟具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这正是《拥抱》所要求
的,我们用另一把来演奏《吻》,那一把更具有韧x。弗兰卡很容易地就适应了
它,就像是为她专门造的似的。」
「你是说不同的乐章要用不同的琴来演奏?」她有点将信将疑。
「当然,」他倒是答得理所当然,他调整好乐谱架,把被她掉在地上的乐谱
检起来,摆放好:「好,现在开始演奏,也许你认为你的图特牌小提琴不错,可
是我更喜欢派卡特的,你最好尽快适应。」
她眼睛看着乐谱,如果说「吻」十分简单的话,这个却是不可思议的复杂,
旋律、节奏都不多见。一开始就是一个长音符、音符变化多样,天啦,他难道指
望她能一时就完全掌握这些吗?
「现在,先不用担心音符的变化。」他指导着。
「我们先来试试感觉,我需要听你的演奏,快!」
她把琴放在下巴底下,顶着肩头,一奇怪的感觉滑过她的全身,似乎琴本
身是活的,具有热量。
「演奏!」
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始了。
这是一段连续不断的和弦,快速而又急促,像一股正燃着的野人,令人透不
过气来。
「用力点,」他说:「用力点。」
她没理会,全神贯注于音乐。
米卡闭着眼睛,握着拳头,站在她身后。是的,她已经表现得可以了,但还
需要更用力些,就像一个男人的yj在女人光滑的、火热的y阜里一样。
「再用力些!」他几乎是chu鲁地喊道。
就要到达高潮了,她的注意力只是在乐谱上。她感到他的手按在她的肩头,
小提琴突然被他夺了过去,还有琴弓。
「要更用力。」
她呆呆地望着他把琴放在自己肩头,并开始演奏。她望着他戴着手套的手指
熟练而又j妙地滑动着,左手握着琴,右手轻松自如地抓着琴弓。
这谈不上完美,这离他原先的风格还差一大截,但他表现出了一力量,一
激情,这多少掩盖了一些技巧上的不足。
他在演奏,她想着,简直惊呆了,这难道是真的吗?
他能演奏了!
*** *** *** ***
伦敦
他们是在下午的四点钟到达伦敦的,塞雷娜环顾四周,自从她上次来伦敦,
这里的流行改变了不少,她不屑地想到,她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衣,
留着莫霍克人的发型,戴着金鼻环,长长的羽毛在一只耳朵下摇晃着,她赶紧把
目光移开。
「爱德华,我的司机,应该来接我们的,」马克斯说着:「好极了,他正在
那边等我们呢,这边走,塞雷娜。」他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似乎推着她往前
走。
他在拥挤的人群中为她开道,他有了一保护者的感觉,能和她走在一起,
他还是很自豪的。她漂亮、优雅,只要她把心思用在你的身上,她会是一个好伙
伴。
他们旅途十分开心,这让他几乎忘掉了她曾带给他的不快。
「以上帝的名义,你为什么要干预?」他曾这样问她。
「亲爱的,」她说道,指尖抚m着他的胳膊:「我一点都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只是觉得弗兰卡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和你这样一个j明的商人打交道,可
能还不够格。」
听了她这番既让他生气又是奉承他的话,他只有结束不快和愤懑。他离开日
内瓦之前,得到了弗兰卡的承诺,除非disc——o公司回绝她,不然她不会
做出其他的选择。他也已经简单而又耐心地和米卡解释过disc——o公司和
他的合约一直没有中断。米卡看起来是明白了这点,他对这类事一向不太耐烦,
但最终,马克斯让他知道,无论他的新作品是什么,disc——o公司都是它
当然的拥有者。
「就是那个看起来像只猴子的小个男人?」塞雷娜问道,看着那个形象不佳
的人朝他们走来。
「当然没你的司机漂亮,这我知道,」马克斯答道,他忙把就要奔驰的思绪
拉回来:「但他是个优秀的司机。爱德华,你好,来拿这些东西,车子在什么地
方?」他把行李递给爱德华,与他边走边聊,塞雷娜跟在后头。就像她预料的那
样,天气果然很冷,而且y暗、潮湿,她很高兴自己已换了件厚点的衣服,由于
某原因,在伦敦,她总感到冷。
「老板,是去公司还是公寓?这位小妇人呢?」
听了这话,塞雷娜吃惊地眉毛都挑起来了,多么无礼!但马克斯似乎并无什
么感觉,他答道:「去办公室,我想尽快赶过去,现在交通怎么样?」
「很可怕,老板,很可怕,但没关系,没关系。」
「塞雷娜,」马克斯说着,边按动按钮把他们和司机隔了开来,「你想去哪
里?」他很尴尬地问道。他还未曾想到这个问题,他只记得要塞雷娜那极能干的
管家买了机票,并通知爱德华来接他们,他想也许塞雷娜已有自己的计划,「你
有没有在饭店订房间?当然,我很欢迎你和我住,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加了
一句。
「马克斯,亲爱的,我当然和你在一起,」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司机
可真够可以的,小妇人,真没礼貌。」
「唉,爱德华就这样,」马克斯答道,欣赏着塞雷娜优美的身姿,「他只为
我工作,不为disc——o公司,他是司机,也是管家和保镖,他是一个街头
斗士,」他又补充了一句令她吃惊的话:「如果你了解了他,你会喜欢他的。」
「那么,」塞雷娜不置可否:「你要先去disc——o公司咯?我和你一
起去,我正盼望着这个呢。你有没有会议要召开,或者其他什么事?」
「没有,实际上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想我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她好奇地望着他,被他嗓音中的某东西打动,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认真地看
过他了,他一头黑发,皮肤介于棕色和黑色之间,显得十分健康,他的样子还是
比数讨喜的,但她不太喜欢他那绿色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他还是有点吸引力
的,几乎称得上英俊。
即使一个陌生人也可以凭他那张充满力度的嘴和下巴认出他来,不容置疑,
他是一个不可轻易被忽视的人。
「你很想让大家大吃一惊?」她高声说道,她嘴里问着,心里却在想着其他
的事情。
「倒也不是,」他摇摇头:「只是有时在人不在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
得到一些真实的情况。」
夏娃的舌头顺着她的脚心往上滑动着,萨莉的脚趾像痉挛似的发出一阵阵弯
曲,她坐在马克斯那张硕大的力、公桌后的皮椅里,扭动着,她试图抽开自己的
脚,但夏娃的手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夏娃,求你,我不会改变主意了,我已经作了决定。马克斯不会知道的,
噢,上帝呀,夏娃求你!」
夏娃的舌头就像一条湿漉漉的小蛇游动在她的脚趾之间。她选了马克斯的办
公室来和夏娃挑明这事,就是想在这里,这张桌子上和椅子也许会给她一点权威
感,让她和夏娃有距离感,她要向她好好解释为什么她选择和马克斯待下去。
但是夏娃还是绕过那张桌子,滑到她的膝下,请求她再考虑一下,她一边说
一边脱下她的鞋子,用那她曾十分熟悉的方式来打动她,感染她。
萨莉把身体尽量往后缩,以阻挡夏娃带来的诱惑,但她仍感到了两腿之间涌
出来一股热一流。
「夏娃,停下来,你必须停下来,我发誓我不会告诉马克斯一个字的,你可
以离开disc——o公司,继续你的计划,噢、夏娃……你不能,你不可以这
样,夏娃、夏娃、夏娃!」
*** *** *** ***
日内瓦
米卡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他的手,就像他以前从未见过以的。
「你可以演奏了!」弗兰卡叫喊着:「我真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他们说自那
次事故后,你的手再也不可能演奏了,是这样吗,米卡?可是你能演奏!」
他没有回答她的一连串疑问,慢慢地把黑色皮手套从左手上脱下来。这手套
很柔软,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似的。他小心地脱着手套,先是拇指,然后是食指。
她真想从他手中把手套抢过来扔掉,让他的手从此自由自在,她真想把他的双手
捧到灯光下。
「看在上帝的份上,和我说话;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手套,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告诉我。」
他还在慢慢地拉着手套,现在是无名指了。
她不耐烦地望着他,「说句话!」她冲动叫道,她的嗓音有点歇斯底里了:
「告诉我,快告诉我!」
「这真奇怪,」他总算开了腔:「我们抱着一线希望到一家诊所去,是在波
士顿还是在巴尔的摩,我记不得了。」他还在不急不忙地拽着小拇指上的手套。
「什么希望?」她简直是屏着呼吸看着他拽那只手套。
「也许它会恢复的,伤得并不是十分严重,你看,并没有变形,但我已失去
了感觉,」他停了下来,还剩半只手套在手上:「我们正沿着海边开车,那天天
气很好,公路上有很好的陡坡和隧道,当时是我开的车,以前我很喜欢开车,而
且喜欢开快车,我觉得那样可以放松自己。我第二礼拜在米兰有一场演奏会,我
一直很努力地准备着。那时我们正好从一条隧道里出来,我正低头关掉车灯,觉
得有点不对劲,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开的是自己的车,是否结果会不一样。」
她等着他说下去,几乎不敢喘气。
「道路,」他终于接了下去:「很窄,非常窄,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
声沉闷的巨响,又是老套,但这次却是真实的。对方的车一定也开得很快,他的
摩托车撞上了我的车子,他人被弹上了我前面的玻璃挡板,顿时玻璃碎片到处四
溅。」
「玻璃碎片四溅?」
「他撞了进来,炸开的玻璃散落在塞雷娜身上,就像钻石一样。塞雷娜那一
刻竟显得很特别,她就像被埋在了一堆钻石里似的。」
「那么你的手?」她满怀疑虑。
「我从未给她买过钻石,」他接着说,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先剎车,
把车停在一边,然后去拉她,座位上也落满了碎玻璃片,我已不太记得清楚了,
后来就看见到处都是血。」
他脱下了手套,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又向前跨了一步,也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细长、优雅,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显得苍白,但手上没有任何疤痕。他
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在他的大拇指下有一块不大看得清的印记。「她显得十分生
气,我去拉她时,她朝我大呼小叫,你的手,你的手!」
弗兰卡很理解地点点头,对一个小提琴家来说,一双手是至关重要的。
他的神情还沉浸在过去:「她虽然异常愤怒,但还是很侥幸的,她身上没留
下任何伤痕,还有那个男孩也是。」
她看着他死盯着他自己的那只手,说:「现在不是恢复了吗?你的手指有感
觉了吧?」
他很快地拽下了另一只手套,然后把两只手套都扔到了地上,「看起来是这
样,」他轻声答道:「看起来是这样。」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微笑着说:「我一定要告诉塞雷娜,告诉麦迪,也许我
们应该来点香槟。」
几小时后,他们已是几瓶香槟下肚,她忍不住要问那个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
问题:「为什么要戴手套,米卡?」
「我甚至不能忍受,看起来也很奇怪,」他把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杯里,
又要去取另一瓶:「可能是一哀悼吧。」
「但现在你好了,你有感觉了,可以重新开始演奏。」
「也许吧,」他表示同意:「现在做出决定还太早。」他打开瓶塞,一股泡
沫溢出了酒瓶,他用手感受着那清凉。
已经有很久了,他的手只感到有被灼烧的感觉,他的手指能再一次m着古
老的木塞和光滑的玻璃……就像女人的肌肤。如果塞雷娜在就好了,他决定暂不
打电话给在伦敦的她,他不想让马克斯也分享这分喜悦,他要面对面告诉她,看
着她琥珀色的眼中的那份狂喜。他还在被麦迪的眼泪所震动着,当他告诉她这个
消息时,她喜出望外,又像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个喜讯。
他们一块喝了杯香槟,她问他晚饭要吃什么来庆祝一下,并紧紧抓住他的两
只手,脸颊上淌着泪水。
弗兰卡一直静静地坐着听他讲,她在为自己亲眼目睹这样一个奇迹而自豪。
米卡又倒了点香槟,看着她举起酒杯时,手臂弯成了优美的曲线。是的,女
人的肌肤在他的触m下会显得温暖而光滑,她的头发如丝一般的柔顺,还有她的
嘴唇,她的r头……这一切,部会再现的。
他感到自己体内有奇怪的骚动和狂喜,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禁欲,就像他的黑手套一样,己经成了一悼念的方式。没有了音乐,也就
失去了x的必要,但现在他又能感觉到一渴求在他内心深处涌动。
她的双r在白色衬衫下高耸着,她修长、优雅的双腿紧紧包裹在她的牛仔裤
里。他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双手在把那几件棉质衣服剥离她的身体,他感受着她象
牙般光滑的身体……
在他的双手的触m下,她的身体会变化无穷、凉爽、温暖、坚挺、柔软。他
弯曲自己的手指,没有了那灼烧感,却有一渴望去触及她。
是的,很快就会的,他决定道。
今天晚上。
也许现在。
他冲动地朝一排架子走去,那上面放满了他收藏的大量的磁带和唱片。他记
得第一次见到她的片时,她便令他浮想联翩,他将如何去拥有她,c练她,迅
速地占有她……
但当他伸出手时,他裸着的双手令她改变了主意,已经没有必要再戴那副黑
手套了,但他们之间也没有了音乐。
只有女人的音乐,女人的叹息、叫喊,充满了快感的尖叫,以及情不自禁的
呻吟。那是她的音乐。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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