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调整好情绪,站起身来。她示意张若菡和无涯照顾好伤心过度的沈缙和颦娘,带着其余人出了书房,往前方议事堂走去。
“从此刻开始,千羽门进入全体警戒状态,高度关注任何与千羽门有来往的人,警惕陷阱。门内要做清查,所有人都要重新筛选,剔除可疑人物。向全境发布通缉令,寻找一个独来独往的女子,中等身材,比较纤瘦,喜着黑衣,年纪应当不小。身上应当有功夫,举止沉稳,心机深沉。极擅易容术,千变万化狡猾多端。”
“门主……您说的是那个假扮蓝鸲的人吧,可是这些讯息,会不会有误?毕竟我们谁都没看出来蓝鸲是假扮的,外貌形状更是无从描摹啊。”呼延卓马询问道。
“谁都没看出来那人是假扮的,这就是最关键的地方。虽然琴奴并未认出那人是假扮的,但是琴奴对蓝鸲的熟悉程度太高了,如若那人有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琴奴哪怕当时不在意,也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就说明,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与蓝鸲非常相似的人,首先她不会是男性,男性假扮女性的难度太大,其次这个女人的身材与蓝鸲相差无几,太胖或太瘦,都会加大伪装的难度。再三,这个人的容貌应当也与蓝鸲有所相似,她成日里扮成蓝鸲与我们接触,而我们也都是熟悉易容伪装术的人,她若戴了假面皮,我应当也能瞧出蛛丝马迹,而颦娘比我更了解易容术,想要骗过颦娘的眼睛更不容易。因而,首先她的样貌要与蓝鸲相似,她才可以用最少的措施进行伪装,以减少破绽存在的可能性。而她的易容术必然高出我和颦娘的好几个水平,以至于我们不能看出来她有易容。”
“可是,即便有这样的人存在,您又为什么会说此人年纪不小,身上有功夫呢?”
“她的心智极其老练,在我们身边表现得非常自然,这种老辣城府,不是少年人的城府。她的年龄起码在而立之上,甚至更为年长。她本身的气质如影,气息悠长丝毫不会紊乱,因而假扮起人来无声无息毫无痕迹。这种人身上有功夫是寻常,且按照她的性格,以及处事方式,再加上邪教惯用的装束,她应当喜着黑衣。这些都是我对她这个人的侧写,通过她三个月来的表现,以及我与她接触的过程之中得到的感受,而从侧面做出的人物描写。不能说是完全准确的,但是起码能给出搜索的范畴。”
随即她叹息一声,道:“只是这侧写,依旧模糊,大海捞针啊。”
“确实,这样的女人,这世间不知有多少,找起来太困难了。”
“所以,眼下范阳是最关键的地区,不论她怎么跑,这么短的时间里应当不会出范阳。我们要先封锁范阳,如此搜索才有意义。这个人不知道有什么消息来源,或许范阳城内有她的外援,时刻传递消息给她,使得她的消息快了我们一步,能够提前逃走。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探查范阳牙行是当务之急,我怀疑那个女人有很大的可能性就在范阳牙行之中。”沈绥一面说,一面让忽陀研墨,开始着手些书信。
“门主,这个女人提前三个月潜入我们身边,肯定是有目的的,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又为何,并未伤害任何人的性命呢?”从雨询问道。
“从我与邪教接触这段时间的经验来看,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杀死我或者我身边的人。相反,他们一直在有意引导我侦查当年的太平公主府案。即便这个案子与邪教脱不开干系,他们也似乎毫不在意。这是我始终不明白的点,邪教内部行事矛盾,有刻意掩盖当年事之人,也有努力引导我揭开当年事之人。似乎他们内部是不统一的。
至于这个女人潜入我身边的目的,我目前推测有二。一、她是为了……促成我与莲婢的孩子;二、她是为了离间我与琴奴的关系。”
从雨刚要问沈绥是怎么得出这两个推测的,沈绥就道:
“主观臆断,没有任何证据。”接着,她不再就这个话题发表任何观点,转移话题道:
“明日是古尔邦节,城内会很热闹,这或许是个机会。虽然有些仓促,但是我们耽搁几日的行动要继续展开了。准备一下,我要在明日晚间进入范阳牙行。此外,蓝鸲之死不要让外人看出来,我们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要让对方以为我们还未接到这个消息。”
“门主,您一定要亲自前去吗?”玄微子问道,“或许,我们可以代劳。”
“不,现在并不是在乎我个人安危的时候,况且邪教不除,我未来将永无宁日,现如今短暂的安危也毫无意义。放心,我的性命我自己会护好,你们只需全力配合我。”沈绥道。
“可是……”玄微子还要再劝。忽而,后方屏风中绕出了一个人,竟然是沈缙。她单独推着自己的轮椅来了议事堂。
“琴奴?”沈绥忙迎了上去。
沈缙双眼哭得红肿如胡桃,但是情绪已经安定下来。她抓住沈绥的手,说道:
【阿姊,我知道你要去探查范阳牙行。我有不同的想法,或许你可以不必冒险进入范阳牙行。】
“哦?”沈绥奇道。
沈缙缓缓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沈绥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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