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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走后很久,她还傻站在那里。

气喘吁吁的红玉终于追到她,“公……主……你不能出去玩。皇上正唤你去殿上呢!今天西华送来了质子求和,皇上也叫你去瞧瞧热闹。听说那质子是个大大的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五岁能作诗,七岁能作画,十岁时写的治国五策到现在都还被西华的人民称赞沿用呢!”

“哦?”她的眼睛眨了眨,没有看错的话,那少年正是身着西华服饰。锦灵绣转过身,灿烂的笑了,极为耀眼的笑容吓得红玉一愣,“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呵呵,又一个帅哥要受她荼毒啦!

谁知道,一个叫千翌的名字从此悄悄植在她心里。在她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笑,他的悲,他的怒……已经渐渐占据了她所有柔情,让她这样花心好色的女子也有了飞蛾扑火般的执着专注。

那些有他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的心,痛得如被人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不要……我不要忘记……

翌哥哥……翌哥哥……翌哥哥……

水月镜花

“绣儿!”

“锦儿!”

很多人在焦急的唤着她,好吵!她微微皱了皱眉,一只修长的手和一只坚实的手同时握住了她的,一种莫名亲切的感觉传来,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她茫然的看着周围。

她正躺在她寝里豪华舒适的大床上,几个男子焦急的看着她,见她醒来,都松了口气。

祁莲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呜咽道,“公主,你没事,太好了!莲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说什么呢!”南临拉起他,知趣的退了出去,让他们三人独处。

煌抒寒俊美的脸无比憔悴,黯淡的眼眸里满是红丝,“对不起!绣儿,我不知道,你为了他竟然连命都不要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逼你了……”他握住她的右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道,“你原谅我好吗?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而已……绣儿,你别再逼我作出疯狂的事情来,好吗?”他黝黑的眼眸灼热的望着她,满是执着和担忧。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她皱眉,抒寒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悲伤呢?他不是一贯酷酷冷冷的拽样吗?何曾这样伤心无奈过。她又闯祸了吗?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拼命想把它想起来,额头却忽然好疼,她捂住那里呻咛了一声,一滴眼泪莫名其妙的落了下来。

“锦儿,你怎么了?”床边另一个男子也担忧的拉住她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哭了?哪里疼吗?”记忆中的她可是从来不哭的。

煌抒寒冰冷的瞪着他,将她的手握得发疼,像是她马上就会被他抢走似的,幽深的眼里杀机隐现。

她看看那个温柔润泽的男子,他看她的眼光柔的像水一样,秀逸的眉宇间尽是紧张忧虑。

她微微皱眉,忽然偏头对煌抒寒说:“他是谁!?”

“锦儿!?”千翌不信的惊呼。

“绣儿!?”煌抒寒惊讶的声音里却有些惊喜。

经御医一番详细诊断,认为公主是跌落时撞到脑部,选择失忆,忘记了千翌,以后恢复的机率也很小。

煌抒寒讶然,看看千翌惨白的脸色,他犹豫着和御医一起先退了出去。

“锦儿,”千翌呆呆看着她,清俊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像月光一样,嘴唇微微颤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翌哥哥啊?!”

她看看他,那眼眸中的漠然是他从未见过的,“原来你就是我国的少相千翌啊!我们以前很熟吗?”

他双拳紧握,脸色忽白忽红,极是骇人,“锦儿?!你……”

她打量着他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那秀雅的容颜似曾相识,她忽然有些心痛。“我怎么了?”她茫然。

他的身子剧烈发着颤,竭力克制自己不上去拥抱她,他颤声道,“锦儿,你答应过我,不会弃我而去的!你都忘了吗?!”

她偏头想了许久,老实的回答,“我完全不记得了。”会吗?她明明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那种人啊?怎么会许下这种诺言?

他的唇上再无半分血色,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突然被变成了一座石雕。

锦灵绣已有些不耐烦,他才回过神来,双手颤抖着帮她把被角压好,柔声道,“锦儿,你累了。好好休息吧!说不定,明天醒来,你就会记得我的。”

她睡下去时,只觉颈间一疼,一个很普通的玉饰被她拉了出来。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品味何时这么低了?勒得她好疼,她猛地将它拽下来,随意往地上一扔。

千翌想去接时,已来不及。随着一声脆响,那墨玉雕成的月亮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翌,希望你像这月亮一样,终有幸福圆满的一天哦!”母亲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他怔怔看着那碎掉的月亮,心中大痛,就像碎掉的是他的心一样。难道他短暂的幸福,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吗?!

他的眼眸已经湿润,勉强抑制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狼狈的急急离去。出门时,侍女们惊讶的看到,一向风度翩然、从容潇洒的少相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雕梁画柱、美华丽的栖凤内,锦灵绣舒适的躺在宽大的温玉床上,半倚着煌抒寒,边吃着祁莲喂来的药,边听南临给她讲着武林中的趣事和奇兵利器,不时大笑出声。

真是惬意啊!南临幽默又健谈,身后抒寒温柔的抱住她,充当她的垫(嗯,虽然硬了点……没事练那么结实干什么!),祁莲漂亮致的脸上那担心的表情真是令人心疼,连从他那白玉一般的手里喂来的药,好像也不那么苦了。看着三个大帅哥众星捧月般的围着她转,连头昏也不难受了,她只觉得……生活真美好!受伤真幸运!

她恶意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抒寒身上,边偷看他痛苦的表情,边偷笑。难得抒寒这么听话,一定要好好欺负他才是。谁让他欺负了她,还把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来?害她现在还浑身酸疼,有些晕眩。(她怎么也不信真像他们说得那样,是她自己跳下来的!她这样热爱生活、热爱帅哥、热爱大自然的大好青年,怎么会做那种傻事?!肯定是抒寒害她的,肯定是这样!要不然他怎么会一副很对不起她,任她摆布的模样?)

“我……”她满意的看到忙个不停的三个人都停了下来,竖起了耳朵。

她吐吐舌头,“我想看看南公子刚才所说的那把赐福弓和无缘剑了。赐福弓真的能让得到的人获得好运,逢凶化吉吗?无缘剑真的会使主人与爱无缘,一生孤单吗?”她一本正经的说,“本公主禀着严谨的科学研究神,一定要亲自试一试才肯罢休!”

“那公主的意思是……”南临尚未明白,煌抒寒已经瞪他一眼,“看吧?我就说不能跟她提起这些神兵利器的,她一定又见猎心喜,非要弄到手不可!”

“抒寒……”她讨好的拉拉他的袖子,“只不过是一、两个月就能回来的路程而已,你就跑一趟,帮我夺来嘛!?”

“你还说,那不是拭剑山庄的珍藏吗?以少庄主对无双公主你的痴情,你只要开口,他还不兴高采烈的赶紧送来?”他的语气微酸。

“呵呵,”她装傻,“可是我比较喜欢无所不能的玄玉公子当蒙面大盗那种感觉嘛!”看他想要发火,她连忙崇拜的说,“简直是帅呆了!月黑风高之夜,英俊的大侠为博佳人一笑,从天而降,甘愿作贼……男人嘛,不偷就一定要抢!越坏才越有味道。”

煌抒寒优雅的抚着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我看我的一世侠名早晚会毁在你的手上!”路途遥远艰险、藏剑处戒备森严还是小事,可是他实在不放心,也不愿意离开她。

锦灵绣眼珠一转,轻轻靠过去,在煌抒寒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道,“抒寒……我的腰怎么这么疼这么酸呢?我好像还记得某人是怎么欺负我的哦!”看到他俊脸全红,她笑得很甜,“要是我看到我想要的东西,可能我的身体会舒服些,也不会那么记仇了吧!”

煌抒寒瞬时站起,“绣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去去就回。”

“我离开南家已久,还有很多事待我处理,正要告辞。既然如此,就让小弟陪殿下走一趟吧?”南临笑道。

煌抒寒想了想,又回去敲了敲她的头,闷声道,“我看,你是在故意整我吧?”呵呵,那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嘛!她心里贼笑。再说,她需要自由来搞清一些事情……

有点h

事不宜迟,他们两人立即告辞离开。

临走前,煌抒寒忽然慎重的对她说,“绣儿,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想要的,我也会帮你弄来。可是你要是敢再记起他来……”他长眼一眯,森然道,“你就让他等着看自己是怎么惨死的吧!”那语调冷到极点,害她莫名其妙的心慌了半天。

听说她以前很爱少相千翌,可是,她现在明明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在她看来,那个男子虽然温润秀逸,但哪有她俊美的抒寒好玩?也不及她美丽的莲儿魅惑人心!

听见他们告诉她的从前的那些行为,她只觉得自己有病至极!放着这些出色的帅哥不享用,偏偏要死缠着那不解风情的大木头!难道不知道帅哥这种东西资源可贵、浪费可耻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花心的她变得专情至此?她好想知道,又很有点害怕去知道。

窗台上洁白的茉莉花和百合花静静的盛开,散发着清香的屋里,美艳的少年坐在床前,痴迷的看着一脸迷糊的少女。

怔怔的发了会儿呆,锦灵绣才注意到祁莲还在,她看着他很有些僵直的坐姿,忙把他拉到床上,“你怎么傻傻坐着,很累吧?”她记得他被四王子那些人弄得一身是伤,一定是还没有完全好。她拉着他躺到她身边来。

祁莲慌张的挣扎着,“公主,莲儿不累的。能伺候公主,是莲儿盼也盼不到的福分。你这样,莲儿当不起的!”

锦灵绣佯怒道,“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祁莲美丽的凤眼满是慌乱,一下子跪在床边,连声说,“莲儿不敢!”

看他紧张的模样,她好笑的说,“那就乖乖过来。”

祁莲慢慢靠到她身边,想躺下。蓦地微微一颤,脸色泛白。她一皱眉,拉过他,让他趴在她的腿上,去脱他的裤子。

祁莲一僵,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公主?”

“乖,”她拍拍他的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祁莲的脸瞬时通红,他柔顺的趴下,任她除去自己的裤子。他漂亮的臀部毫无遮掩的出现在她面前,那美好的形状和滑腻的触觉让锦灵绣心神动荡。看见他玉白的肌肤上那些青紫的痕迹,她心中一痛,定定神,分开他的双腿,果然他粉嫩的后那里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甚至有些糜烂,正往外不断渗出血来。

“你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不早说?”她心疼的看着他漂亮的身体上布满了各种交错的伤痕,那些伤不但没有折损他的美,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充满诱惑。

祁莲眼神黯然,轻声说,“公主不嫌弃这样肮脏的莲儿,已让莲儿感激不尽。这种小伤,莲儿怎好意思再开口?”原来,他竟没有让人治疗身上羞人的伤口。

“傻瓜!”她的眼睛微润,很是愧疚。他受辱是为了她啊!是她把他拉出了淤泥,但也是她亲手把他又推了进去。真是难为他了!

她拿过随身携带的伤药,轻轻帮他涂着,祁莲乖巧的分开自己的腿,任她动作。

她的手温柔的在他身上移动,本来沉浸在感动中的祁莲,渐渐觉得她触是那样的舒服,一种想不到的快乐慢慢袭来。

锦灵绣的手在他受伤的小外轻轻揉抚,想让他紧闭的口舒展开来,才好为他上药。她的手好轻,好柔,好舒服!祁莲尴尬之极的发现自己竟有了反应。竭力遮掩着自己微微抬头的分身,他白皙如玉的身体都窘成了淡淡的粉色。

她没有发现他的尴尬,只专心的揉弄着他的口,待那里微微放松,把药涂在手指上轻轻探了进去,谁料,那微开的小忽然收缩,嫩把她的手指紧紧包裹起来,微微蠕动。

锦灵绣正惊讶,祁莲忽然捂着脸,羞愧的哭了起来,“公主,莲儿的身体实在太贱了……莲儿该死!”

她讶然,看了看他已挺立的玉,明了的笑道,“莲儿的反应很可爱啊!”他不信的从指缝里怯怯望着她,那水光潋滟的瞳眸,可怜兮兮的表情极是动人。她轻笑着在他粉嫩的分身上弹了一下,“我喜欢这样热情的莲儿哦!”

“公主!”他双颊通红,含羞看着她,她笑着亲亲他的脸,“乖乖上完药的话,我说不定会奖励你的。”

他又羞又喜的依言躺好,感觉到她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后里缓缓挪动,他低声呻咛起来,欲望高涨,令他难耐的在床上摩擦着。

“公主!公主!……”他扭头看向她,无辜而羞涩的眼神让锦灵绣心中既柔软又激荡。

她把手指抽出来,祁莲可怜的呜咽一声,似是不满。她将他翻过来,面对着她。他眼神迷乱,凤眼微眯,姿态媚人。

她俯下身子吻住他娇艳的唇瓣,祁莲一震,张开嘴,怯怯的回吻着她。她轻舔着他清甜的小舌,在他的口中探拭吸吮。他紧紧抱住她,克制不住的颤抖。

她的手探向他身下,轻轻握住了他灼热的欲望。他的背脊一震,“啊……”的大叫了出来。锦灵绣吻住了他的呻咛,灵巧的手指上下拨弄着他的分身,他情热的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唇舌火热的和她交缠在一起,将身体不断弓起,向她手中送去。

看着他此时水雾迷漫、光彩惑人的眼眸,她怜惜的吻得更深更柔了一些,手指在他的分身顶端轻轻一捏,他背脊一颤,滚烫的体立刻喷在她手中。祁莲慌忙拉开她的手,使劲擦拭着,急声说,“对不起!公主,我该死!我该死……”

她笑着把他抱在怀里,“傻瓜,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要再多礼,我会生气的。”

“公主……”祁莲看着她,眼里光芒璀璨,甜蜜的感觉将他枯寂的心田一点点暖热了起来。是她的人?真的吗?她真的不嫌弃他吗?他只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门外的侍女忽然咳嗽一声,锦灵绣立刻把祁莲裸露的下身用被子盖住,才曼声道,“什么事?”

那侍女进来跪道,“公主,相来探望您了!”

她神色不变,随口说,“进来吧。”

祁莲慌乱的拉起裤子,想要退下。锦灵绣笑着搂住他,“莲儿,不用回避。瞧你急得……”她用自己的衣袖拭着他额上的汗珠。

千翌进来正看见她搂着衣襟凌乱的祁莲,温柔的给他拭着汗,正如她以前常对他做的那般。他脸色痛楚,竟望着那亲密的两人,说不出话来。

“相见了本也不行礼吗?”锦灵绣淡淡的语气像在他的心上割了一刀般,疼痛彻骨。她何曾让他在她面前弯过腰呢?

他僵直的跪了下来,礼道,“微臣参见公主,公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他痛彻入骨的眼神让锦灵绣没来由的很是烦躁,她挥手道,“起来吧!我已经好了,不劳相挂心。”

他站起身来,深深看着她,那眼神如此忧伤刻骨,像是要把她刻入心里一样。她忽然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没事的话,相就退下吧!本累了!”

她的声音冷淡而疏远。千翌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澄澈的眼眸难掩悲伤,身形猛地晃了晃,一口血喷了出来,染得他雪白的衣襟一片艳红。

他也不擦拭,连礼数都顾不得了,只捂住口,步伐僵硬的退了出去。他怕再多呆一刻,就会作出疯狂的事情来。

看着他单薄的仿佛马上就会消失掉的背影,她捂住心口,缓缓滑倒在床上……好痛!她的心没来由的刺痛着。

祁莲慌忙扶住她,急道,“公主,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他生病了吗?为什么会吐血?她应该听抒寒的话,不去管他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看他难过,她的心会这么痛、这么痛……

回忆

千翌捂住疼痛的仿佛要裂开来的心口,孤寂的向听月阁走去,一路上女们诧异的打量着他染血的衣襟,又急急避开去。谁都知道,这里的闲事还是少管微妙。

同样长长的青砖路,同样长长的甬道,没有她的携手相伴、笑颜相随,为什么,竟变得如此漫长难忍?

他微微停了停,又吐出一口血来,失神的看着这偌大的宏伟殿,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里竟是如此冷清寂寞?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是多久了呢?很久以前的忽然浮现出来……

书房里,不到10岁的锦灵绣晃着自己胖胖的小手,挡在孤独的少年面前。

“大哥哥,漂亮的大哥哥。你总是一个人闷在屋里看书,不孤单吗?我陪你玩好不好?”她粉嫩的脸笑得比阳光更温暖。

被她纯真明媚的笑容所诱惑,他犹豫了会儿,握紧了手上的书卷,“不用,我习惯了与书本为伴。”其实是早已习惯了冰寒冷寂的他害怕着温暖,那种暖热对他而言是如此奢侈,在失去时往往会让人痛彻心扉。

她可爱的脸上掩不住失望,可还是抱住他的腿,奋力的爬啊爬,终于爬到了他膝上坐好,灵动的大眼睛可爱的看着他,“那我陪你读书好了。你发什么愣啊?快读啊!看完了书,我们就可以出去玩啦!”

他低头看看窝在他怀中的小女孩,她软软香香的身子依赖的靠着他,他平静的心湖荡了一下,她……真的……好温暖呢……

柳稍上翠羽的鸟儿正唧唧喳喳的唱着歌,宁静的书房里,少年抱着怀中的小女孩,静静倚在椅中看着书,脸上却是神不守舍的神情。

他在西华是被人冷落的王子,在锦圣是被人瞧不起的质子,从小到大,大家都忙着避开他,几时有人像她这样不带机心的接近过他?

半晌,千翌放下手中的书,看看怀中的她。

她已经睡着了,唇边尤自带着笑,娇娇憨憨的极是可爱。往他怀中蹭了蹭,她的唇角流下了口水,呢喃道,“恩,好香……”又睡了过去。

他轻笑了起来,温柔的擦去她唇边的口水,环住她小小的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也许他的生命中也不只是有着冷寂和荒凉呢?

从此,锦灵绣小小的身影经常出现在他冷清的听月阁中……

“翌哥哥,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翌哥哥,这是父王赠的千年灵芝和雪兔皮做的毯子,冬天到了,我不畏冷,送给你用好了。”

“翌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翌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比世上任何人都美!你应该常常笑才对嘛!”

渐渐的,他习惯了她的浅笑盈盈,软语声声。每日最开心的事,就是期盼着她的到来……

光荏苒,锦灵绣11岁了,自从她武艺有成,闯祸功力大增后,除了来玩,还有……

“公子,你看到公主了吗?”红玉急急跑来。

千翌瞟了瞟书桌底下,微笑着摇摇头。

待红玉急匆匆的走开后,他低下头,柔柔浅浅的笑了,“锦儿,快出来吧!”

檀木桌下伸出了一只嫩白的小手,锦灵绣的头探了出来,机灵的四顾了一下,才慢慢爬了出来。

千翌抱起她,把她放在桌上,轻轻揉着她蹲得发麻的双腿,了然的柔声道,“公主又调皮了吧?上次躲来我这里是因为把圣上的传国玉玺偷出去当掉,这次又闯什么祸啦?”

锦灵绣嘟着嘴,委屈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抒寒啦!我听说锦圣第一名妓美丽的很,只不过跑去看了看。谁知他来皇都办事,正巧被他抓住。他……他非要……打我屁股……”说到最后,她委屈的不行,她明明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打屁股呢?不行,死都不要被他抓到。

千翌一怔,“你当真只是看了看?”这么乖可不像她的作风。

她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我看他居然是男子……还是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子……”她低下头,“我又抱住他亲了亲啦!”谁知道会碰到煌抒寒嘛,偏偏她连父王都不怕,只怕他。

千翌眼色转深,也不替她揉了,背过身去,“公主现在长大啦!见到美丽的男子也会不规矩了。以后也别随便到我这里来了,别人看到对公主的清誉不好。”

锦灵绣紧张的抓住他的手,“翌哥哥,你生气啦?别这样嘛!”她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那个什么锦圣第一名妓虽然漂亮,但长得比翌哥哥可差远了。翌哥哥不但人长得最最好看,心也是最最善良,最最疼锦儿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也只是好奇嘛!”

千翌默默的,还是不理她。她急了,扑上去抱住他的细腰,“我最最喜欢翌哥哥了。你要是也不理锦儿了,我就……”她看看他淡然的脸,蓦地道,“我就一头撞死!”

千翌淡淡的看她一眼,不信的样子。

她忽然跳起来,往旁边的墙上撞去。千翌慌忙冲过去挡住她,谁料她动了真力,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地上。她的唇碰上了无比软软柔柔的东西……

好软!带着淡淡的竹香!不会吧?锦灵绣瞪大了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这么恶俗的情节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的初吻呢!要发生也……要唯美一些啊!看看自己饿虎扑食、毫无优雅可言的姿势,她愕然的呆住了。

千翌的脸蓦地红了起来,他慌忙推开她,站了起来。

锦灵绣怔怔的站起来,怔怔的走出门去,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翌哥哥,我……我会负责的。”

这个小鬼,才多大就胡说八道?千翌瞬时连耳朵都红了,心中浅浅的喜悦却洋溢开来,越来越深……

16岁的千翌在密密的树荫下弹着琴,这里是皇的边上,树林茂密,很少有人来。

悠扬的琴声清澈如泉水,似主人一样清透动人,却又缠绵悱恻之极,似思念似伤感。锦儿,你已经离开三个月了,难道东煌国比繁华的锦圣国还要好玩吗?还是和你仗剑走天涯的那人是他,所以才格外有趣,乐不思蜀?

“哟!我说这是谁有这般琴技,弹得如此好听。原来是深受父王器重的公子啊!啧啧,人不但长得漂亮,还会治国,连才艺都如此出众,你还真是个宝呢?”一个华服公子哥带着一帮手下走来,他们的喧哗瞬时破坏了此地的宁静。

千翌微颦了下眉,抱着琴站起来向那人躬身行礼,“二皇子。”

那为首的男子虽然五官端正,目光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邪之意,上下打量着千翌秀逸的身形,像是盯上了青蛙的蛇一样的目光。这个质子长得好看不说,难得整个人有着种淡定出尘的之感,真想把他压在身下看他呻咛求饶的样子,那样清秀的脸为情欲挣扎的时候一定分外迷人呢!

看到二皇子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千翌面色平静,心里也微惊,早就听说二皇子蛮横荒,尤爱男色,不会是……

他转身想离开,二皇子带来的恶仆却四散开来,把他包围在中间,阻住了他的去路。千翌眉头微颦,冷声道,“二皇子,你这是干什么?”

“别急着走嘛!听闻公子在这次秋闺中一举夺魁,现在已经是状元爷了,不日父王一定会封你做官。现在多和我切磋一下为官之道,不好吗?”他恬不知耻的笑着,伸手来捏千翌的下颌。

千翌厌恶的侧头避开。他空后一呆,森冷的笑,“你以为我妹妹平日宠爱着你,父王也重视你,你就可以不守着里的规矩吗?告诉你,这里还从没有我弄不到手的人!”他大力扑倒千翌,就去扯他的腰带。

“二皇子!你自重!”千翌愤怒的抵抗着。无奈他身子单薄纤细,又怎比得上二皇子的蛮力。

“住手!”一个身形极快的飞入林中,推开他身上的二皇子,把千翌护在身后。

二皇子正想发怒,见是锦灵绣,笑道,“妹妹,你刚从煌抒寒那里回来,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到处乱晃啊?”

见是现今除她外最得宠的二皇子,锦灵绣面上不动声色,一边轻轻将千翌扶起,温柔的帮他整理着凌乱的衣襟,一边似真似假的言道,“难道二哥不知道我思慕公子已久吗?连我的人也想动,妹妹可要生气喽!”

二皇子还不死心的说,“我又不想一直霸着他,你就让给哥哥玩几天吧?我把府上的小哥送几个给你。他们可不像他,又懂事又听话哟!”

锦灵绣忽然笑了,眼中却有狠厉的光芒极快的闪过,“二、哥!”

锦灵绣鲜少这么疾言厉色,知道她已然动怒,二皇子讪讪的说,“不给就不给。”尤不舍的望了一眼千翌,终是害怕这个厉害的妹妹,忿忿的带着众人离去。

千翌推开锦灵绣,抱起琴就走。

锦灵绣连忙跟了上去,“翌哥哥,怎么啦?你放心,二哥这么嚣张,连我和父王都不放在眼里,我他日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千翌停了停,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不用劳烦公主了。反正我只是个质子而已,被人欺辱也很寻常。”

“翌哥哥,”锦灵绣跟上来,抱住他的腰,“你不要这么说嘛。你在锦儿心中是最最重要的啊!”

千翌看着她温柔的脸,是吗?

——“喜欢?怎会?!我只是对追不上,又不着的美男充满了兴趣罢了!他可是这世上唯一不肯答理我的人呢!”那日她刺心的话语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他握紧了拳,绕过锦灵绣,默默的离去。

“等等我啊!”锦灵绣一愣,最近翌哥哥怎么老是对她不理不睬的?她甩甩头,仍旧像以往那样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

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给他讲述此行的趣事。千翌虽然不理睬她,但俊秀的脸上渐渐焕发出光彩。哪怕她不是真心对他的,可是有她在身边,为什么感觉如此美好甜蜜呢,像是所有冷寂都被她身上温暖的光芒赶开了似的,真想永远被这样的光芒萦绕着……

同年冬,二皇子失宠,被派去边疆领兵,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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