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柱、丁二柱这两个护卫,一直都是跟在辛酉源身边的,忠心自是不必论。洪利荣之所以故意胡搅,无非是看着辛酉源已经死了,而新接手的辛螺不过是一个年岁小的姑娘,虽是一番拼挣,也只是在三年孝期内暂时代掌溪州。
洪利荣可不就是打着主意,想着先把人给推出去了,那小姑娘就是再气恼又如何,只怕溪州峒的事务正缠得她脱不开身呢,难不成还会巴巴儿地赶这么多天的路,拿着那张借据跑到他这辰州峒来跟他当面对质?
既然对质不了,只要把这三年混过了,溪州今后是个章程还说不清哩,那么个年纪小的姑娘哪里能掌得住事?不拘以后换哪一位寨长上来当峒主,就是看到了那张借据也只是废纸一张。
他跟辛酉源私人借的银钱,自然是人死账消,他就不信那新任的峒主会好心地替辛螺来讨要欠款。
实在其中有想在其中分钱的,他只消一句:“这么些年了,当年的欠款早就还了,只是那时你们溪州峒主府里乱着,一时翻不出这张借据,我索性也不要了。”就这么着,也不信人家还能拿辛酉源的借据来跟他硬要。
可是辛酉源的嫡出女儿亲自过来了,这就不同了……这事,他就是想赖,这会儿也不好赖过去;何况那辛螺还特意提到了阿吐谷王城,这隐隐就有些要挟的意思了。
收了新谷以后,各峒峒主们都要在冬月去阿吐谷王城给土王岁贡,彼此之间也会拉拉家常,或者谈一些交易。
他这会儿赖着账,等到冬月去阿吐谷王城的时候,只怕八峒都会传遍这件事儿了!以后他跟别的峒做生意,想暂时拆借些时日,谁还肯与他方便?
洪利荣再不想见辛螺,盯着拜帖上那新鲜得伸指就可以抹糊的“辛”字印鉴,此时也不得不让人进来。
不过想到辛螺只是一个小姑娘,洪利荣转瞬间就有了些主意,辛酉源就并不是很强硬的个性,又肯急济,他这个女儿……或许一会儿他多哼上几句也行!
“把厅里一些不该摆的赶紧收起来。”洪利荣扫了一遍正厅,吩咐管家赶紧行事,“收拾好了再请辛七小姐进来,记着一会儿茶叶也不要上什么好茶!”
管家连忙应了,飞快叫了人进来,将正厅里摆放的两株两尺多高的红珊瑚树、一只华光宝气的脸盆大的金丝砗磲摆盒都收了起来,就连待客的茶盏,也换成了普通的粗白瓷。
等辛螺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偌大的一个正厅,竟然跟雪洞似的,光溜溜的没件什么摆饰。
洪利荣也早换了一身极普通的棉布衣裳,一见辛螺进来就开始抹眼睛:“先前听说辛老哥不幸意外去了,偏我今年以后身子一直不爽利,下人们紧着我这一头,偏生疏忽过去了----”说着就起了身作势要行礼,“我这里亲自给侄女儿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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