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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嚇壞了,不知所措的全身發顫,大腦一片空白。彼得疼的倒在地上打滾,

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整只手掌。

車廂裡一片混亂,忽然「噹」的一聲,車門拉開了,那充當司機的華裔男子

探進頭來,一眼看到就是半裸著身體,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的我,手裡還緊緊握

著沾血的水果刀;而彼得卻倒在血泊之中,臉色白的像紙,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啊!」司機也嚇白了臉,趕快鑽進車廂裡駭然驚呼,「發生什麼事了?」

我顫聲說:「他要強姦我,我……我就一刀割到了他那裡……」

司機已經無暇聽我說話了,手忙腳亂的替彼得止血。他撕下衣服堵住彼得下

身那血流泉湧之處,chu略的打了兩個結。

我思緒茫然,下意識的穿好內褲,把上衣拉攏來遮住白皙赤裸的x部,心裡

卻還是一片迷糊,有種處身在噩夢中的恍惚感覺,到這時候還不能完全相信這是

真實發生的事。

「你還愣著幹什麼?」司機急得滿頭大汗,衝著我吼叫,「快過來替他處理

一下傷口,我這就開車去醫院!」

我被他一喝之下六神無主,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蹲下來,伸手按住了那團正

在滲出鮮血的衣服。司機抹了把汗珠,敏捷的下了車,砰的把車門關上,快步沖

進了駕駛室裡。

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回過神來,整個人都震動了一下。這惡魔是罪有應得,

我為什麼要幫著救他?而且我如果繼續呆在這車裡,危險x不言而喻,誰知道他

的手下會怎麼對付我?特別是那兩個黑人保鏢……

我想到這裡驚恐之極,猛地把車門拉了開來,跟著心中靈光一閃,飛快的撿

起了地上的兩個帶子。那裡面拍攝下了我受辱的場面,絕不能留在這裡被其他人

看見。

這時候卡車已經發動了,正在由低速提升向高速。我咬了咬嘴唇,不顧一切

的跳了出去,落地時腳底一痛,跌跌撞撞的向前衝出幾步,居然沒有摔倒。

卡車「吱」的一下剎住了,司機把頭伸出車窗罵了一句,但卻沒有追趕我,

停了兩秒後就又發動了,轟鳴聲中很快的開走了。

夜已經深了,這條僻靜的街上沒有一個人,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我拉緊上

衣,盡量的往下掩蓋住身體,但是僅著內褲的屁股卻只能遮住一小半,兩條修長

光潔的大腿更是完全裸露。我光著腳丫一邊奔跑一邊哭泣,如果被人看到我現在

這副樣子,我真不如去死算了。

還好街上一直沒人,奔出三十多米遠後就到了我住的那棟樓,在一團漆黑中

我跑上二層,連過道上的燈都沒去開,m索著用鑰匙打開了自己的居室,一衝進

去後才驚魂甫定的鬆了口氣,只覺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耗盡了,背靠著房門大口大

口的急劇喘息起來。

老公還沒有回來,房間裡十分安靜,只有我自己的心跳聲在咚咚的響。驚嚇,

疲累和飢餓一起湧上身來,我感到手足酸麻無力,x脯和臀部上被蹂躪之處又是

火辣辣的疼痛,再也支撐不住了,雙腿不由發軟的跌坐在了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漸漸恢復過來,想到自己今晚險些被強姦,實在是心有

餘悸,雖然最後關頭僥倖逃脫,但卻被佔足了便宜受盡屈辱,不禁又悲憤的流下

了眼淚。

我勉力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進了浴室,脫光了衣服沖洗著赤裸的身子。低

頭看看,豐滿白嫩的r房上留下了不少指痕,渾圓的臀r上也赫然留著巴掌印,

這不單是r體上的疼痛,更是從j神上給我帶來了巨大的羞辱。一想到那惡魔曾

經吻過我的唇舌,舔吸過我的r頭,還把那麼噁心的口水留在我身上,我就一陣

陣的反胃,用沐浴露拚命的擦洗身子,簡直恨不得脫下一層皮來。

洗完澡後,我裹著浴巾坐在床上呆呆出神。這次的事件顯然很嚴重,對方綁

架了我企圖姦污,但卻被我一刀刺傷了下體。這已經是犯罪了,我應該立刻報警

才對……可是,這件事如果讓老公知道了,那會怎麼樣呢?按他的x格一定會氣

的發瘋的……

我猶豫了片刻,心裡不禁責怪自己太糊塗。彼得的氣焰會越來越囂張,最終

發展到對我用強,應該說都是我自己縱容出來的。他正是看準了我不好意思聲張

的心理,如果我一開始就跟老公商量,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惡劣成這樣。

我想到這裡下定了決心,準備等老公回來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訴他。

老公是家裡的主心骨,是否要報案還是私下解決,就由他來拿主意吧……

考慮清楚之後,我胡亂吃了點東西充飢,靜靜的坐在床上等待老公回來。因

為今天要給兒子打電話,他會請假提早收工,差不多十二點整就該到家了。而現

在已經十一點四十了!

我隔兩分鐘就看一下表,盼望著時間快點過去,老公能馬上出現在我面前。

身心遭受到極大創傷的我,是這樣急切的渴望得到他的安慰,在他那寬厚的x懷

裡,把我的委屈和眼淚盡情的宣洩出來……

十二點終於到了,可是老公卻並沒有到家。我正在苦苦等待時,電話鈴突然

「叮叮」的響了起來。

「hello !」我拿起電話。

「嫂子,是我。」話筒裡傳過來的竟是大勇的聲音。

「啊,大勇是你啊。你大哥還沒回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勇打斷了,他盡力平靜的說,「我知道。嫂子你先別

著急,聽我說。大哥在餐館裡洗碗時突然胃病發作,而且還吐了血……」

這句話好像晴天霹靂,我一下子就懵了:「你說什麼?」

大勇的聲音繼續傳來:「大哥叫餐館的員工往家裡打電話,但是一直沒人接。

後來他們就打給我了,我剛才開車把他送到了醫院……」

我的心幾乎要從x腔裡跳了出來,焦急的道:「快告訴我是哪家醫院,我這

就趕過去……」

大勇說出了醫院的名稱和地址,又一再囑咐我不要著急,說不會有什麼大事。

我g本無心聽下去,丟下電話就跳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換上外衣跑出家門。

攔截了一輛的士,我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那家醫院。一路上都心亂如麻,一會

兒安慰自己肯定沒事的,一會兒又忍不住胡思亂想,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的士在醫院門口停下,大勇正站在那裡張望著。他一看到我就快步迎了上來,

埋怨說:「嫂子,我不是叫別著急嗎?看看你,怎麼慌亂成這個樣子?」

我這才發現自己腳上穿的居然是一雙拖鞋,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劈頭就問

:「志強他到底怎麼樣了?現在在哪裡?」

「大哥在病房裡。」大勇一邊帶著我向醫院裡走去,一邊說,「醫生給他吃

了藥,建議他立刻住院治療,可是他說什麼也不肯。」

我的眼淚湧了上來,心裡懊悔的要命。老公原來就有輕度的胃病,在國內時

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後來他感覺治好了,藥也就停了,想不到出國之後竟然會復

發,而且還嚴重到吐了血。

大勇把我帶進了一間安靜的病房裡,老公正半靠在床上喝著一杯熱牛n,樣

子很是憔悴。

「志強!」我一下子就哭出聲來,跑過去撲進了他的懷中。

老公忙放下杯子,伸手m著我的頭髮柔聲說:「別哭,別哭……敏敏,我這

不是好好的嗎?」

我哭的更是傷心了,眼淚就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滾滾而下。這不單是因為我牽

掛著他的病情,也是因為我今晚本來就受盡了委屈,一被老公擁在溫暖的懷裡,

我就再也克制不住了,不顧外人在場就哭了起來。

「好啦,好啦!再哭下去,大勇都要笑話了。」老公憐惜的用紙巾拭去我的

淚水,微笑著說,「其實我沒什麼大病,只是這幾天過於勞累了些。嘿嘿,小事

一樁罷了……」

「你都吐血了還叫小事?」我哽咽的說,「不行,你要馬上住院。大勇告訴

我了,醫生說你要觀察一段時間……」

「別聽那美國狗屁醫生瞎扯!」老公說,「他們恨不得把一點小病誇大成癌

症。吐血怎麼了?以前我nn還時不時吐血呢,結果照樣活到八十歲!」

「志強!」我哀求道,「這次你就聽我的好不好?」

老公的態度很堅決:「不行!你知道住院費多貴嗎?我已經跟醫生說了,開

一些胃藥回去吃就行了。」

我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大勇。他會意的幫著我一起勸說,但老公卻是個□脾氣,

怎麼也不肯答應。我們拗不過他,只好違心的同意了。

大勇扶著老公上他的車子,我去找醫生拿藥品清單。那是一個面目慈祥的白

人老頭,名字叫做史密斯。他反覆交代我說,除了按時吃藥之外,不可以讓老公

過於c勞,必須安心靜養相當一段時間,以免病情再度惡化。

我點頭答應了,拿了些藥品走出可醫院。大勇開車把我和老公送回了家,坐

了一陣就告辭回去了。

老公十分疲倦,和我說了兩句話就迷迷糊糊的眼皮打架了。我本來想跟他說

今夜被綁架的事,見狀也就嚥了回去,心想還是先等他好好睡一覺,醒來以後再

說。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時老公還在旁邊沉沉熟睡。他的臉龐比剛來時瘦多了,

額頭上也有了皺紋。我只看得一陣陣心疼,出國之後老公總是處處照顧著我,同

樣是打工,他的時間比我長多了,活兒也比我累多了,而且回到家裡,家務他做

的也一點不比我少。他是真正被累壞了呀,就連節假日也沒閒著。

我暗中打定了主意,從今天起要讓老公多加休息,一定要把他的身體重新調

養好。於是我先打電話到學校請了個假,然後出門到附近的市場裡買了些蔬菜魚

r,準備中午時給他作一頓可口豐盛的午餐。

提著兩個裝的滿滿的塑料袋剛走回住處,停在路邊的一輛小轎車忽然開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華裔中年人向我走了過來。他看上去挺有風度的,開門見山就說

:「您是蘇敏敏女士吧?」

「是的。」我回答,打量著他問,「您是……」

「噢,您可以叫我詹姆斯。」中年人彬彬有禮的說,「我是個律師,想跟您

談談關於彼得。李先生的事……」

我的臉色變了,一聽到這惡魔的名字就渾身顫慄,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

如臨大敵的叫道:「他又想幹什麼?」

「您別那麼緊張,現在是大白天,沒有人會再綁架您。」詹姆斯說,「事實

上,我是彼得的父親李老先生派來的。對於昨晚發生的事,他要我代他向您致以

十二萬分的歉意……」

我緊繃著臉一言不發,繞過他邁步就走。

詹姆斯追了上來,邊走邊繼續向我解釋:「李老先生知道昨晚的事後非常生

氣,這個道歉的確是誠心誠意的……」

我倏地立定腳步,回過頭氣憤的說:「誠心誠意?那他本人怎麼不親自來呢?

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詹姆斯歎了口氣說:「您還不知道吧?昨晚彼得下身大出血,被送到醫院緊

急搶救,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但是他的生殖器卻嚴重受損,恐怕很難恢復

男x功能了……」

我「啊」的一聲,雖然心裡早就隱隱料到那惡魔會受重傷,但聽到這個消息

後還是十分震動,隔了好一會兒才恨恨的說:「他……這是他自作自受!」

「沒錯,這是他罪有應得。」詹姆斯說,「李老先生完全明白這一點,但是

畢竟父子連心,老先生又氣又傷心,結果心臟病發作癱瘓在了床上。他不能親自

前來,所以才千叮萬囑我來代他向您道歉……」

我聽著,氣不覺消了一半,反倒有些同情那不幸的老人了。生出這樣一個逆

子,真是夠倒霉的。

「您沒有報警,李老先生十分感謝。他是最要面子的人,不過也明白這件事

上彼得真是做的太過份了,很感激您的大度……」詹姆斯說。

我冷冷的說:「別誤會,我沒報警只是因為昨晚我先生恰好也突然發病,我

一急起來就暫時把這事放在了一邊。現在我正在考慮要報警呢!」

詹姆斯滿臉堆笑說:「我拜託您,千萬給李老先生一點薄面。為了表示最大

的歉意和真誠的感激,請您收下這個……」

他取出一張支票,恭恭敬敬的遞了過來。我瞥了一眼,看見那上面赫然是十

萬美元!

「誰要你的錢?」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憤怒,臉頰騰的紅了起來,「難道用

這些錢,就可以抵消我昨晚所受的屈辱嗎?你以為用錢就能買到一切,包括人的

尊嚴?」

「呃,呃……當然不是!」詹姆斯有些狼狽的說,「我們只是希望給您一點

補償,就當作是j神損失費……請您無論如何體諒一位老人家的苦心……」

我說:「你回去轉告老先生,只要他能保證他的兒子,還有你們這些手下都

永遠不再騷擾我,我可以不報警。至於這張支票……」我嘲諷的一笑,不屑的說,

「就請他隨便捐獻給哪一個慈善機構吧!」

詹姆斯滿口答應,說彼得已經到轉其他城市去治療,再也不會回紐約來了,

又再三懇請我收下支票。我沒有理睬他,拎著塑料袋快步的走進了樓裡。他在身

後又叫了我好幾聲,可是我連頭都不回一下。

其實坦率的說,我是很想伸手接過那十萬美元的。但我卻有幾個顧慮,首先

就是如何向老公解釋這筆錢的來源。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肯定會火冒三丈的去找

人算帳,事情一鬧大,恐怕最終會驚動警方。那樣我就落了個拿人錢財又不信守

承諾的惡名了。還有,以老公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讓他安安靜靜的養病,別去

節外生枝的給他受氣好。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十萬美元要買的顯然是我的永遠沉默。可以想像,他們

必然會要求我交出那兩個帶子。那帶子裡拍攝下我受辱的場面,一旦公開固然可

以令我顏面掃地,但也是控告彼得最有力證據。我本能的覺得帶子還是留在我自

己手裡最好,一方面是我實在不想再讓其他人看到那些鏡頭,另一方面也可以讓

彼得永遠不敢再來找我麻煩……

進了家門後,我整理好買來的食物,回到臥室裡一看,老公還在打呼嚕呢。

他沉睡的時候像是個小孩一樣,臉上帶著種少有的安寧。

「志強,這件事還是別對你說好了,免得你生氣影響了身體……」我默默凝

視著他,心裡暗中打定了這個主意。

*** *** *** *** ***

自那天以後,我們的生活情況就開始急轉直下。老公在家裡養病,沒法去打

工賺錢,家裡的收入來源一下子減少了一大半。除此之外,治胃病所需的藥品費

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們辛苦省下的一些微薄積蓄很快就消耗殆盡了。

我不得不想辦法去賺更多的錢。除了原來的清潔工作和家教之外,又見縫c

針的打了不少零工,可是日子仍然過的捉襟見肘。到了月底的時候,寄往老家的

錢款第一次沒有達到數額,我怕婆婆擔心,在信裡對老公的病隻字不提,只含糊

的說這個月沒有賺夠錢,請婆婆拜託債主們通融一下,下個月一定把餘額補清。

信裡是這麼說了,可是我卻沒有一點把握,又要瞞著老公,不能讓他知道家

裡經濟上的窘迫,我真是有些發愁了。

幸好還有大勇這麼一個好朋友幫忙,慷慨解囊了不少,但他畢竟也是個半工

半讀的窮人,自己手裡也沒多少錢,而且我也不好意思總要他的,只是請他幫我

廣為打聽留意一下,還有什麼薪水比較高的工作,不管多髒多累的活我都干。

大勇一口答應了,沒過幾天就打了個電話給我,說有家日本料理店正需要女

招待,薪水比一般的高出近一倍。他通過七彎八拐的熟人關係聯繫上的,可以介

紹我到那裡去。

「那太好了。」我聽了喜出望外,薪水高出近一倍,這就意味著家裡的困難

可以大大緩解了。

「可是,嫂子……」大勇的聲音在電話裡似乎有些遲疑,欲言又止的說,

「要不是你催的急,我本來是不想讓你去那家店的……」

「為什麼?」我奇怪的問。

「因為那家店在……在第四十二大街……」

我沉默了片刻。四十二大街靠近時代廣場,一直都有個「最風流去處」的稱

號。那裡有紅燈區,妓女公然招搖過市,聽說也有黑社會分子出沒。

「嫂子,我看還是算了吧。」大勇誠懇的說,「讓你去那裡我也真是不能放

心,雖然那家店的薪水非常高,但我們還是另外找份工穩妥些……」

我打斷了他說:「不了,就這家吧!」

「嫂子你……」他還想勸我。

「沒關係的,大勇。」我盡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輕鬆,「做個女招待而已,

不會有什麼事的。這裡是紐約,我相信起碼的人身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

大勇輕輕歎了口氣,把詳細地址告訴了我。

第二天傍晚,我就找上了這家日本料理店。那是一個中等大小的店面,推門

進去,裡面的客人還挺不少的,服裝整齊的女招待正在穿梭來去。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招待迎了上來,她是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子,長著張清純的

圓臉蛋,一見到我就鞠了個躬,甜甜笑著說:「歡迎光臨,請問您幾個人?」

我有點窘的說:「對不起,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朋友介紹來的,找你們的

老闆娘須美女士。」

「好的,您跟我來。」圓臉女招待帶著我向裡面走去。

在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裡,我見到了這家店的老闆娘須美。她是一個年近四十

的日本女人,頗有幾分姿色,一張瓜子臉上略施脂粉,有種略帶滄桑的成熟美。

不知怎地,我對她的第一眼印象十分不錯,很有些好感。

她聽我說明了來意後,溫和的笑著說:「張太太,歡迎您到這裡工作。我們

店裡需要更多的東方女x來烘托出氣氛,而您的美貌和氣質無疑是我見過的人當

中最好的……」

「呵,您過譽了。」我有點兒不好意思。

須美認真的說:「這不是過譽。紐約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們大多被

城市污染的艷俗,而您身上卻有一份端莊而賢淑的少婦風韻,這讓人賞心悅目…

…」

「謝謝。」我紅著臉說。

「那麼,您今晚就可以開始上班了。」須美把那圓臉女招待叫了過來,介紹

說,「這是清子小姐……這位是張太太……您先跟著她一起幹活,熟悉一下環境

吧。」

「張太太,今後請多關照。」清子又向我鞠了個躬。

「是我要請你多關照才對呀!」我被這日本女孩的多禮弄的手足無措,趕忙

說,「叫我敏敏就可以了。我剛來,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沒問題的。」清子友好的微笑著,帶著我走出了辦公室。

(5)

從那天起,我就在這家日本店裡安定了下來。因為時間上的衝突,家教的工

作就辭掉了,每天一到傍晚就匆匆趕到這裡來上班。

店裡一共有十多個女招待,大部分是日本女孩,中國人就只有我一個。在這

些女招待中,清子很快就跟我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她自己開著輛小車,每天下班

的時候都順路把我送回家,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談個沒完。

別看她清子年紀輕,原來已經隻身在紐約闖蕩五年了,為人處事相當老練。

而且她還是個空手道黑帶,常常像個女俠似的保護著我。我雖然在年齡上大了她

十歲,可是卻反而像小妹妹一樣的被她照顧,特別是剛開始的幾天裡,幸好有她

的熱心指點,我才迅速的適應了這份工作。

作女招待是很辛苦的,工作十分的忙碌,從客人進門開始就沒個停,點餐,

端飲料,收拾桌面,這些都要做的乾淨麻利,手腳快捷。遇到生意好客人多的時

候,每個人都是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一個晚上下來,回到家全身就跟散了架似

的累。

老公見了心疼的要命,吵嚷著要立刻開始打工賺錢,說是他的胃病沒什麼大

不了,完全可以支持的住。我哪裡肯依,好說歹說了半天,又生氣的哭了,才算

把他給勸住,勉強答應我再修養一段時間。

在店裡工作之餘,我也有留意到老闆娘須美。她顯然是個很有本事的女強人,

把店舖打理的有聲有色,無論是對外的應酬還是對內的管理,都做的得心應手。

更難得的是,她對我們每個員工都很友善,從來也不會板起臉來訓斥人。

「老闆娘真是不簡單哪,一個女人家,就能獨自掌管一家餐館……」有天下

班的時候,我感慨的對清子說。

「何止一家?」清子吐了吐舌頭說,「你還不知道吧?她白天開著一傢俬人

的心理診所,晚上出來做生意。光是在這附近,她就有三處生意呢!」

我吃驚的說:「真的嗎?」

「就在我們隔壁的那間酒吧,也是老闆娘開的呀。」清子說,「她每天都要

進去親自過問生意,人手不夠的時候還叫我們過去幫忙呢。」

「是嗎?我可從來沒有進去過。」我說。

清子咯咯的笑起來,說:「老闆娘可能是怕你尷尬吧。」

「為什麼?這有什麼好尷尬的?」我不解的問。

清子沒有回答,扮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不告訴你,想知道就跟我一

起進去看看吧!」

我好奇心起,答應了下來,於是跟著清子一起出了料理店,走向旁邊的酒吧。

剛走過去我就嚇了一跳,酒吧門口站著兩個濃妝艷抹的白人女郎,身上穿著

幾乎是透明的粉色薄紗,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的r罩和三角褲,曲線豐滿的身段

展露無遺。她們毫無顧忌的騷首弄姿,向來往的車輛行人拋著媚眼,甚至做出挑

逗x十足的動作來吸引視線。

「啊,怎麼這樣……」我紅著臉停下了腳步。雖然到紐約之後目睹了洋人種

種風氣「開化」之舉,可是每次看到穿著過於暴露的女人,我還是怎麼也看不慣。

「嘻嘻,這有什麼呀!裡面還有的你大開眼界呢!」清子笑著把我往裡拉,

那兩個女郎大概跟她認識,親熱的對我們打了聲招呼,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撲面而

來。

我不禁蹙起眉頭,勉強隨著清子進入了酒吧。裡面燈光昏暗,喧囂的流行歌

曲聲十分響亮,到處都是客人,生意居然比料理店裡還要好。

可是,當我的眼光落到那些女招待身上時,吃驚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們一個個都赫然只穿著三點式,連那象徵x遮蓋的薄紗都沒有了,大片雪白的

肌膚都裸露在外。

我的頭有些暈了,觸目皆是猩紅的嘴唇,職業x的笑臉和半露的高聳x脯,

還有那一雙雙白花花的大腿在晃動,這些青春亮麗的女招待們扭著x感的身體,

在客人中歡快的穿梭來去,不時有客人在她們渾圓的臀部上拍一巴掌,或者是腰

肢上捏一捏,換來的是一連串的嗔笑聲。

「上帝,這真是太……太……」我漲紅了臉,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心中相當的慌亂,覺得這種場面多看一眼也是罪惡。

「這間酒吧是男x的天堂,會來這裡的基本上是男人。」清子低聲笑著說,

「敏敏,我們可算是兩個異類了。瞧那些客人的眼色,搞不好他們以為我們兩個

是新來應聘的呢。」

「啊,你不要再說了……」我羞的臉頰更紅,只覺全身都不自在,手腳都不

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

清子咯咯笑著,還想勸我到中央吧台前喝上一杯,我卻說什麼也不肯再呆下

去了,硬拉著她像被人追殺似的逃了出來。

到了車上我仍然臉熱心跳,又重複了一句:「這些女孩真是太……太……」

我還是想不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記得剛到紐約的那一天,我看到妓女在

街頭攬客時脫口而出的說出了「不知廉恥」,可是現在這個詞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我好像已經開始理解她們的行為了,內心深處有種深切的同情和悲涼。

「太什麼?太y蕩,太不要臉是嗎?」清子一邊開車,一邊半開玩笑的問。

「也不是的……我不知道該怎樣啟齒。」我歎了口氣說,「在過去,我g本

無法想像這樣的場面。」

「這就是生活呀!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做出犧牲。」清子忽然收起了笑臉,

露出少有的嚴肅表情說,「敏敏,不瞞你說,也許我也會去幹這一行。」

「為什麼?」我失聲說。

清子平靜的說:「因為錢。我打聽過了,同樣是為須美女士打工,在那間酒

吧裡做三點式吧女的薪水要高的多。

「你……你有勇氣穿成那樣?」我簡直快說不出話來了。

「那也沒辦法,我需要錢。」清子純淨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黯然,「我剛剛在

股市交易上虧了一大筆,如果不在短期內賺夠數額,下個學期的學費就成問題了。」

她苦笑了一下,說:「你知道的,我不想失學。為了度過難關,人有的時候

就必須犧牲某些東西,哪怕是些你認為很美好,很珍貴的東西。只有面對現實才

能夠展望未來。」

看著這日本小姑娘清秀的臉,還有那被生活壓搾的疲憊眼神,我的心裡充滿

了說不出的滋味,打開皮包取出了一張五十美元的鈔票。

「清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雖然幫不到你什麼,但還是希望你能收下。」

我誠懇的說。

清子愣了一下,感動的說:「多謝你啦。但是這錢我不能收,我想你跟我一

樣的需要它。」

我極力勸說她收下,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不肯,還笑著說放心好啦,她自己可

以解決一切困難。

可是,說是這麼說,幾天之後清子還是從料理店轉去了酒吧,做了一個三點

式吧女。

當我看到清子僅著很少的布料,裸露著少女已經發育成熟的身體,在那些色

迷迷的男人中笑臉應酬時,我難過的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她是個才剛過二十的女

孩子呀!

「你別替我難過了。」反而是清子回過頭來安慰我,輕鬆的說,「做這一行

我真的沒覺得委屈,只是被男人看一看,頂多m一m唄,又不會因此而少一塊r。」

「如果有人得寸進尺,你說不定會吃大虧的。」

「不會的,在酒吧裡客人只被默許佔點手腳上的便宜,但絕不許真正的胡來!

這是老闆娘的原則,她還是很保護我們這些女孩子的。」清子聳聳肩說,「當然,

如果雙方都有意就沒話說了。可是,那也必須自己去外面開房,因為老闆娘說這

裡畢竟不是妓院。」

我不知道她流露出來的不在乎是真還是假,但從表面上看,她似乎確實沒怎

麼當一回事。

雖然不在一起工作了,但是我們下了班仍然一起回家。酒吧只比料理店遲十

五分鐘關門,早下班的我就每天都過去酒吧裡等她。

起初我不想再走進這間酒吧,那裡面的場景我每次看了都會臉紅,於是站在

門口靜靜等待。可沒幾次後我發現站在門口更令人尷尬,時不時還有醉漢騷擾,

再加上清子勸說,我只好硬著頭皮每天都進入酒吧裡,坐在後面的更衣室裡等她。

起初我還有些難為情,在裡面相當的侷促。但次數一多,我開始慢慢適應了,

逐漸的看慣了這樣的場面,在這旖靡香艷的場所裡也可以處之泰然了。有時還跟

幾個三點式吧女談談天,和她們在一起非但不再覺得尷尬,而且還挺談的來。

回頭想一想,我自己都覺得很驚訝。以前的我對任何「出賣色相」的女子總

是充滿鄙視,內心也極其不齒這種行為,可是來到美國後這樣的觀念竟一點一點

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理解,內心深處甚至隱隱覺得女人要在這樣一個

社會裡生存,不管做了什麼都是情有可原的。這種轉變之巨大,連我自己都感到

難以置信,可又偏偏是事實……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學校也開始放暑假了。這天下班的時候,老闆娘須美把

我叫進辦公室發薪水。

「張太太,這是您這個月的工資。」她把一個厚厚的信封推過來,很滿意的

看著我說,「除了應得的薪水外,還有額外的滿勤獎兩百美元,您拿好了。」

我道謝著接了過來,按說發工資是個開心的日子,可是我卻依然愁眉不展。

這個月賺到的錢雖然大大超過上個月,可是房租水電卻跟著一起漲了,這樣一來,

寄回老家的數額又無法湊足了。這已經是第二個月了,該怎樣向婆婆交代好呢?

須美大概注意到了我的愁容,關心的問:「張太太,您有什麼心事麼?如果

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也許我能給您一些幫助的。」

我猶豫了一下,低下頭吞吞吐吐的說:「不瞞您說,我現在……手頭很缺錢

……」

「哦,是這樣啊。」須美說,「假如您需要的話,我可以讓您先預支下個月

的薪水……」

我失望的謝絕了。預支工錢,這等於寅吃卯糧,不能從g本上解決問題。

「我想,我需要的是一份能賺到更多錢的工作……」我低聲說。

須美笑著說:「這樣的工作也有啊,就是我開的另一間酒吧,工錢還要翻一

倍……」

我不等她說完就慌忙搖頭,漲紅了臉說:「我不可能穿成那個樣子的,太丟

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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