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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蓦地回身望着他,一脸震惊的云莙,左玺洸缓缓由座椅起身,冷冷一笑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霓城一案,全是我一人主导。」

当耳中清清楚楚传来这句话,望着唇旁挂着一抹冷笑,神情讥讽的左玺洸,云莙的心,蓦地寒了,头皮,整个麻了……

谅她平常再无感,此时此刻的她,也能清楚感觉到来自左玺洸眼底那抹夹杂着快意的怒与怨。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急、让她痛,故意要让她在他面前丢脸,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让穆尔特家族因她的无能、无知及如今她所做的事而蒙羞。

更或许,早在他以包夫人远房侄儿身份踏入包夫人宅的那一刻,就是为了今天!为什么?

她究竟哪里得罪他了,竟让他愿意花那样多的时间来布局,然后在最后用这样自伤伤人的方式来报复她?

更何况,若她真的有错,包夫人没有啊!

他为何要在利用完包夫人当敲门砖后,依然三天两头地往包府跑,像个真正的儿子一样逗包夫人开心?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包夫人一直很喜欢他,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啊!他可知,包夫人若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心伤?

「左玺洸,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想及向来疼她疼到骨子里,近来因身子不适而外出休养的包夫人听闻此事后会如何自责与伤悲,云莙的心几乎碎了。

「我没心没肺?」听到云莙的话,望着她抖颤得不能再抖颤的唇角,左玺洸冷笑一声,缓缓向她走去,一把扣住她惨白的小脸后,微微眯起眼,「我左玺洸,为了云莙穆尔特一句儿时的玩笑话,足足布局了十四年,这叫没心没肺?」

什么叫「一句儿时的玩笑话」?又什么是布局十四年?

「我左玺洸,为了云莙穆尔特一句儿时的玩笑话,弃功名,舍富贵,远人群,守身静,就算变成今日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依然甘之如饴,这叫没心没肺?」

左玺洸说话的声音,轻之又轻,但每个字都像巨锤一样重重捶在云莙心头,特别是他松开他扣住她小脸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向门外走去时的那一句——

“云莙穆尔特,没心没肺的人,一直是你,不是我。”

第八章

尽管大理寺向来办案侦查不公开,但霓城科考弊案一事,还是在有心人的c作下,闹得沸沸扬扬,漫天耳语不休。

尽管外头满城风雨,但身处大理寺临时囚车中的左玺洸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平淡度日。

其实他知道,凭自己的能耐,想由这个囚车中走出去,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他已意兴阑珊了,因为这场“复仇”,已没有任何再继续下去的价值。

昨夜,就像入牢后的每一夜,左玺洸没有睡,只是静静坐在大车一角,将车靠在冷冷的囚车上,但与过往不同的是,近丑之时,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他耳内响起。

“抱歉,敢问这位鬼魔鬼样的阁下,在车中有否见到我那位自小才智过人,事儿岁拜相,同时还兼有“寒潘安”与“少年宰相”美誉的兄弟?”

“你若现在立即自我了断,或许还赶得及到奈何桥问问。”动也没动一下,左玺洸嘴唇微微掀了掀,车内尽管无声,但他的话却早已传入墙外人耳中。

“我一直不明白,温良恭俭让到近乎完人的我,怎会有你这样x格顽劣,说话不带点刺就浑身不对劲的兄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劣迹斑斑的你就不用客气了。”

“既然你都说了,我就真不客气了。兄弟,败战潜逃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这世间只有我不想打的仗,没有我打不赢的仗。”

“说的跟真的似的”听到这话后,墙外男子“啧”了一声,“不过能瞧见你这m样,我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东西带来了?”懒得理会墙外男子的挖苦,左玺洸直接切入正题。

“带是带了,但为兄却有一事不明......何苦一定要走这种赶尽杀绝的旁门左道?”

“我左道不走旁门,这世上就不会有旁门左道这个词。”

“这句话,由你左道本人亲口说出,我还真是无力反驳。”

是的,左玺洸,姓左,名道,字玺洸,笔名“旁门”,自小才智过人,相貌俊美,十二岁官拜西律国宰相,十七岁突然销声匿迹,至今依然被西律国上下念念不忘的“少年宰相”传奇。

“算了,你这偏执狂想做的事,我向来阻止不了,但我还是觉得可惜,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了。”

“临不临门与我何干?我本来就没当回事,只是一时兴起,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可你这一打发,就是四年呢!还不加上你先前那“一时兴起”的十年。”

“君子报仇本就三年不晚,十年不长,况且一切全在我的掌握中,只是随我心情,看我想怎么玩罢了。”

“是啊!全在你掌握之中,那丫头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忘了一句儿时的玩笑话,这仇还结得真深。”

“要怪就怪她自己没有分寸。”

“要求一个七岁的丫头有分寸,你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一点也不高。”

是的,一点也不高,因为她不是别人,是云莙,是他在十三岁那年受邀来访女儿国时,在皇家后花园一个树洞中,遇见的那个一见他就赖在他身旁不走,看着有些憨懒,却极其聪慧、可爱,与他沟通完全无障碍,并且在思想和心灵频率上那般契合、会心的云莙。

小哥哥,我们上辈子饮的一定是同一滴花露。

这世间,除了我爹娘与姐妹,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一辈子都握着你的手的人,所以若我二十岁时还未娶,你也未嫁,那么,你愿意来当我的驸马吗?

但我女儿国的驸马不能慧人注目,也不能有功名,更什么都无法拥有,一定委屈你的,所以若你没来,我会明白的,但若你真决定要当我的驸马,一定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话……

十四年了呢!

往事历历在目,坐在大牢中的左玺洸自嘲似的笑了笑,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了一句云莙儿时的玩笑话,向来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他,竟真的整整等待了十四年,纵使十四年后的今天,记得这些话的人,只有他……

虽自小便显露了过人的才智,但左玺洸的爹娘却只希望他平安快乐,所以他们带着他跑遍大江南北,在笑声中与他共同领略世间万物的奇特,因而在六岁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

但一次意外,失去了那对爱笑的双亲,孤苦无依的他,在被一个西律国的远房叔叔领走后,开始明白自己的特殊。

他的过目不忘,成了叔叔街头卖艺时的噱头,他的七步成诗,成了大宅门里娱乐宾客的把戏;当他的堂兄弟安坐在学堂里习字,他坐在柴房里翻阅y诗艳曲。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三年,直至九岁那年,叔叔领着他在街头卖艺,被当时路过的西律国老宰相发现后带回,与他的儿子们一同学习,他才得以正规向学。

老宰相在时,尚无人敢造次,但只要老宰相一不在,这群嫉妒他才智与相貌的宰相之子们,便不断嘲笑他的满口chu言秽语,找着机会便捉弄欺负他,他没有任何同年龄的朋友,说出口的话,经常无人能懂。

他的十二岁拜相,其实也不过是老宰相在自己儿子能接班前下的一步险棋,但早熟的他,还是在那险恶的斗争中存活下来,并将他的棋子功效发挥的淋漓尽致,漂亮无比,因为在他最孤独,完全看不清前方之时,他遇到了这世间唯一能懂得他在说什么的云莙,尽管那时的她,只有七岁。

他们是一类人,在见到她第一眼时,他便明白——

过人的聪颖,超龄的清澈眼眸,天生存有的个x缺憾,以及心灵某处永远无法排遣掉的深深孤寂……

不是不曾告诉过自己,那丫头说的只是孩子话,不足为信,但天x敏感又孤单的他,在发现这世间竟有与自己相同,并能互相理解的人,再听到那样傻气的话后,又怎舍得错过?

既然舍不下,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全盘算计她。

由西律国完美脱身后的他,开始暗自打探着她的消息,在得知她未来将从事的职务,以及天生适应力极差,感受力薄弱的缺陷后,口中虽然天天念着[这样混的丫头能胜任才怪],但其实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在为他俩的再次相见预作安排?

「为报这个『仇』,你还真够花心思的,知道自己长得太人见人爱,深怕一到那丫头跟前,那丫头先被你的皮相所惑,阻碍你的复仇大业,所以硬生生地把天生俊美到让女人疯狂爱怜,让男子妒都妒不起来的俊美相貌悄悄抹去。」

「那般招摇的长相只会坏事。」

是的,坏事,因为她的驸马不能惹人注目。

「少来,人家至今压g就没理会过你长得是美是丑,是圆是扁。」

「她的眼睛g本就是摆设。」

但是是天下最美的摆设,特别是含着雾光凝望着他之时。

「明明一辈子也用不到功名,但为了考察女儿国人才拔权制度是否能为那丫头选出真正的人才,减轻她肩上压力,竟年年回女儿国应试,并还得处心积虑考不上。」

「我闲着不行吗?」

当然不能考上,因为女儿国的驸马不可以有功名,更何况,看似要上,却偏偏上不了,正代表没有弊端发生,因为他每回都会在统合考生数量、程度、上榜数、环境、考题难度等种种复杂因素之后,才决定如何下笔。

「没人说不行,只是会不会太闲了一点?闲得大江南北地跑,闲得走遍女儿国每一个角落,写着那些除了那丫头,g本没人看得懂的《寰宇志》,然后逼着我倾家荡产地出版那些卖都卖不出去的石头书。」

是的,为了云莙,为了未来会成为女儿国丞相,却因天生适应力差而无法亲自前往的云莙。

不过,他的执拗个x,就与她记不住路一样,是天生的。

所以尽管走遍大江南北,仔细研究各国典章制度、地形风貌、人文轶事、各国政事,也走过女儿国的每一个角落,将各地的施政优劣得失全看在眼底,但他如故意用一种极隐讳的笔法来描述,然后告诉自己:「我只是自己逛着好玩,写着好玩,反正那混丫头肯定看不懂。」

口里那样说,但在她真正成为女儿国丞相,在察觉霓城帮有可能会成为她的隐忧后,为了替她尽早将毒瘤拔除,他用了一个她绝对无法拒绝,更绝对会松懈防备的身份——包夫人那已心有所属的远房侄儿——提早来到她的面前。

尽管怀抱着“捉弄捉弄她便走”的心情,但他知道,其实他还是期待,期待那个世间唯一明了他在说什么的丫头,依然懂他。

再见她时,她虽慧黠依旧,并且比他想象的更清秀动人,但她却不仅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甚至还成了一名对任何事都不以为意的漫不经心的女子。

也罢,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这世间,本就没有人值得,更必须背负他的期待!

那一刻,失望至极的他这样告诉自己,由她的书房离去,可她那一句“哎呀!这世上真有人跟我饮得是同一滴花露哪!”,却又打中了他的心。

真的不明白望尽这花花世界、万千女子的自己,为何就是独独放不下她?

但既然他暂时无法脱离泥沼,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将她一起拉下泥沼!

他一直是个有耐x的人,所以为了融蚀掉她心内那层天生存在的心壁,更为了让受尽万千宠爱,聪慧又向来凡事不在乎的她能恋上他,他不仅j心策划一切,更刻意事事反其道而行,让她一步步走入他织就的迷中。

表面上,他日日与她唱反调,让她百般不顺心,但私底下,他却不动声色的关心、宠溺着她,然后在发现她始终无动于衷,但自己却连她的慵懒、漫不经心、挑食、不记路、放空等部分都深觉可爱,对她的嗓音、她的笑容、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完全不可自拔而夜夜懊悔,却依然默默守候时,等到了霓城那一夜。

那一日,他真的被她只身涉险的行径气极、忧极,更在看到她的一身零乱与狼狈时,自责、心痛得几乎死去。

但在她对他伸出双手,说出“你来了”的那一刻,他几乎热泪盈眶,因为他三年多来悄悄埋藏在她心中的种子你,终于生g了。

因为由她的口中出现的,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含着浓浓依赖与期待的“你来了”,并且更开始会在意他对她的看法,然后带着一抹小女人的娇羞,为他彻底绽放......

她可知,其实他早来了,早守在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她身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算计着她,然后在算计中,等待她的觉醒,

但觉醒后的她,却以逃避来回应他的等待--不发一语地将他拱手送还给了与他g本毫无瓜葛的花飞舞。

其实,这也在他的算计中,因为在隐隐觉得花飞舞与霓城案脱不了干系时,他便设计了这张一举两得的牌,一方面去政事东厅打探消息,一方面利用花飞舞的“名声”让她妒、让她痛,一阵又一阵地悄悄刺痛她的心,打算让她再体会过世间情爱的所有滋味后,用一辈子来爱怜她。

真的这么打算过的,但如今的他,回望过去那名曾这样打算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你说你闲,那为兄就不明了,即然如此闲,又全盘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而你也信誓旦旦的说要狠狠刺穿她的心,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让她彻彻底的明白何谓心痛、何谓生不如死,更绝机会将他连人带心,啃得一干二净,让她这辈子,再没有任何遗忘、逃避与回头机会的你,为何经选择在此时作出这样损人不利己,且违反初衷的偏差决定?”

当耳中响起墙外男子的不解与叹息时,左玺洸的眼眸霎时黯了,心头更是不断剧烈颤抖着,许久许久后,才用沙哑得不能再沙哑的嗓音说道“孩子没了,她却完全......无动于衷......”

是的,孩子,他的孩子。

云莙那明显的孕徵,一直默默关心着她的他,其实早看在眼里,并暗自狂喜着,因为长久以来,他一直梦想有一个完整的家,想他以前的家一样,充满笑声的家。

孟青的出现,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仍在他的掌握之下,纵使望见云莙那张见到孟青后开怀无比的笑颜,纵使知晓孟青取代了他成为她身旁的参事,纵使心中那样的嫉妒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不是他,但他依然在欣喜中等待,直至云莙消失一个半月后,平坦着小腹对孟青说出“第一时间给我回复”这句话。

那一刻,他的心,一瞬间化为荒芜。

因为[第一时间给我回复],是过往云莙每回要给他[授课]时所说的暗语,而今,而今她也对孟青说了,并且还是在孩子没了之后,用那般无所谓的慵懒笑容。

原来,他的计算失误了,她并不像他以为的对他那般倾心。

原来,即使他机关算尽,也确实拥有了她,但对她而言,她身旁的这名男子,只要拥有与他一样的手段与耐心,可以是任何人,心灵的相契与否,g本不重要!

更何况,孟青在云莙身旁的时间,比他更久,情感更深厚,虽或许中间间断了几年,但他就算将余生都押上,也永远追不及。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因为打由一开始,就是他自己错抱期待。

他视她为世间唯一选择,可他,却不是她的唯一,两相对照下,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如今看来是那样的多余而可笑。

原可撒手就走,但他不甘,因为他要她永远记住被人舍弃的痛,为他那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儿……

[她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听及左玺洸那苍凉无比的话声后,墙外男子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你对她一无所知,为何帮她说话?]沉默了许久之后, 左玺洸才又再度开口,嗓音更暗哑了。

[兄弟,我虽对她一无所知,但我却连你身上有几g寒毛都清清楚楚。]

墙外的男子低声笑了笑,[放眼世间,有人能让你这眼高于顶、傲气狂恣、器量狭小又个x恶劣的人记挂在心已属不易,而能让你心怀不甘却又一直耐心等候着的,这个天禧草原,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

[你……]墙外男子的这番言论,令左玺洸慨叹的再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仰头长叹之时,原本戒备森严,连鬼都不想靠近的大牢内,却又出现了一个明显极力隐忍的低泣声。

[左参事……]

[是小十一啊!你的鬼隐术又进步了呢!]望着攸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双手紧捉着那件掩去身形的黑色披风的小十一,左玺洸淡淡笑了笑,[我人好端端的在这儿,你哭什么呢?]

“我……”听及左玺洸的话,在看着他那如今满是胡渣,彻底憔悴的脸庞,小十一更是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左参事,都是小十一不好,你怪我吧!”

“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若不是小十一大嘴巴,胡乱说话,今天你也不会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后,小十一再也忍不住伏身在地上放声痛哭。

“小十一从来都不是大嘴巴。”望着哭得双眼红肿,鼻涕都快流及颤抖着嘴上的小十一,左玺洸伸出衣袖,温柔地为她擦了擦鼻涕。

“我是!”猛地一抬头,小十一急急说道:“因为有一次大青哥问我谁要当六驸马,我说了你的名字后,没几天,你就进来了......”

“傻丫头,没这回事,与这无关的。”明白小十一自责的原由后,左玺洸不禁哑然失笑,课笑容是那样萧索,“但你为什么会说我的名字呢?那种时候,你就该回答他的名字啊!”

“当然有关......呜......”小十一一边哽咽,一边说着,“因为左参事一出事后,本就只有半条魂的六姑娘这下子连魂魄都没有了......”

“更与她无关。”听到小十一提及云莙,就算是此时,左玺洸的心依然会痛、会狂跳,但他只是垂下眼眸,淡淡说道。

“左参事,小十一打小就明白自己是个傻丫头,一辈子也没办法像六姑娘还有左参事一样聪明,但小十一傻归傻,却早看出,你们上辈子是喝了同一滴花露,如不小心被投胎人潮中冲散了的那对牵手偶娃娃!”

“那只是个传说,后头还是你自己瞎编的。”别过脸去,左玺洸勉强笑言道。

“不,不是传说,我也没有瞎编,我真是这样想的!”

“可你家姑娘不这么想呢!”

“左参事,我知道我或许不该说,但自看到六姑娘知道自己g本没怀上孩子那日的神情后,我就一直一直很想哭......”望着左玺洸脸上那难掩落寞又故作洒脱的神情,小十一一咬牙,索x将心底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

“g本...没怀上?”听到小十一的话后,左玺洸蓦地一愣。

怎么可能?云莙的孕征那样明显啊!

“钱老御医说的,而钱老御医又说,六姑娘明明没怀上孩子却有明显孕征,甚至导致g中御医错判,全因六姑娘近来压力太大,并且长久以来又太希望怀上孩子的缘故。”望着左玺洸震惊至极的眼眸,小十一点了点头,泪水也再度涌出眼眶,连抹都抹不及。

“她......”当听到“长久以来又太希望怀上孩子”这句话时,左玺洸的眼眸好酸好酸。

原来她与他一般,一直期盼能拥有一个孩子,只是从未说出口。

原来他不仅误会她、错怪她,还做了那样伤害人的错事......

这一刻,左玺洸的眼眸,彻底模糊了,心,彻底疼了,人,彻底恍惚了,恍惚到连小十一之后说了什么,又是何时离去,都没有发现。

“瞧,我说的没错吧?”

当墙外男子的揶揄嗓音再起时,左玺洸才发现天色已微明。

“天要亮了,为兄得走了,而你这个嘴里爱催狠话,四处耍任x,却自始至终都把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家伙,颓废得够久了吧?是不是该动一动了?”

是的,是该动一动了,将他尚未收成的局,一次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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