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鲜币)第二十五章 01 讨债集团
终於如愿以偿骑马嚐嚐当威风凛凛大侠的滋味。
季之书面色略微不安又带著亢奋,紧紧地抓著缰绳,坐其身後的韩尚昱贴著他,从後揽过他的腰,一起跩著绳子指导季之书骑马技术,随从四人策马於侧後,一行人不紧不慢悠哉地驰於道上。
行近一个半时辰,在城郊三十里处进入一个小村镇。
众人皆俐落翩然翻身跃下,唯有季之书脸色微窘,神色古怪,撇了一眼立在马旁的韩尚昱,无视他伸过来帮忙的手,微抖著夹紧马腹而酸的双腿,学著他们潇洒下马──
「嘿!啊!」季大虾狼狈地差点跌了狗吃屎。
待他装模作样摆个没事的姿势站稳时,韩尚昱轻拨了拨季之书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笑问道:「骑马的感觉怎样?」
「……挺好玩,但教练换一下可能会更好。」季之书瞅著他,y阳怪气道。
不长不短的路程上,身後那人言语举动皆看似正经教导,但随著马的颠簸一颤一颤起伏而动,腿间那物有意无意从後顶弄磨蹭自己的臀部,置於腰上的大掌也暧昧地摩挲著腰侧。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x骚扰,又羞又怒。
季之书气得想回头骂人,但一瞧韩尚昱面色泰然,倒显自己太过於敏感,如女孩家被碰个小指头都要羞答答掩面羞嗔似的,便一路忍下那股明知凶手在哪却无法举证的诡异憋闷之感。
韩尚昱闻言但笑不语。
季之书暗暗腹诽著,随即四肢大张,甩手踢脚原地跳了几下,减缓因骑马和某selang而绷紧神经加剧腿酸和背疼,等身体舒活点,开始环顾四周。
山腰上有间香火鼎盛的庙宇,位在山脚下的小村镇成了短暂休息驻留的地方,且又离大城镇不远,村内近百户普通人家,平房瓦屋,屋墙有些斑驳老旧,但也显示镇上兴繁还算过得去,偶尔一两栋两层楼高的饭馆茶楼,因在午间时刻,市集上颇为热闹。
而他们远离了闹区,停在村後地势较高处些偏僻的一户人家院前。
「这里是哪?来干什麽?你可以明确说出目的了吗?」一连串说了好几句,季之书扒头探脑,望远看近,隔著院墙看不到院子里头,路上问了韩尚昱,他却始终不正面回答,一副神秘兮兮。
「进去瞧瞧。」
抿唇一笑,一句轻描淡写,韩大会意上前去敲了门。
听见里头传来几声咳嗽,没多久老旧木门从里拉开,一位五旬的中年男子出来开门,与韩老爷年纪差不多大,但顶上已是白发苍苍,眉目和蔼,却多了丝年经风霜摧残的疲意,越显老态。
季之书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虽说不干涉韩尚昱的事情,不提他一张如狐狸狡猾y沉的笑脸,在场这四位方才还爽朗大笑的随从大哥都已经板起一张冰寒冷酷的脸,判若两人,记起上次杀人的俐落狠劲,季之书可是清楚感受到他们的凶残威猛。
此时己方模样,真真像极了讨债集团上门讨债一样。
中年男子困惑地瞧著屋外的陌生人,脸上带著戒心,不解问道:「几位是……请问有何事吗?」
「杨老爷,好久不见。」
低醇沉稳的嗓音蕴藏著几丝惬意慵懒,韩尚昱笑著往前站了一步,春寒瑟瑟,午时日头暖和,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俊雅的脸上,清楚露出他的面容来。
「你、你是……」从来此地住下,已有许久未曾听见此称呼,中年男子眯起眼仔细瞧他,脸色从疑惑倏地大变,怔愣往後一退,随即慌张地急欲把门甩上,却被站在门侧的随从一把挡住。
都已特地登门拜访,岂是一个关门不愿面对就可以了事的,韩尚昱瞥了他一眼,俊秀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不理会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杨老爷,迳自走进了院内。
「说是好久不见也挺奇怪,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还是您在我府上,要求我爹务必履行纸条上允诺的婚约,否则必大肆宣告於天下临江韩家无耻毁约,不知您可还记得?」
面对一位岁数相差甚远的青年,杨老爷倒像是小儿辈似的,站在一旁怔忡不安道:「韩、韩少当家……」
「没想到你们倒挺会躲藏的,舍得下大宅不住,来到这鄙陋的老旧屋子,喔,舍不下也得舍,以免夜夜提心吊胆,睡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得舒心,是吧?」理解颔首笑道。
笑容可掬,言语温和,却字字如刀。
早已领会过韩尚昱的言辞犀利,热爱冷嘲热讽,季之书本欲打哈哈跳出来舒缓气氛,但此刻莫名严肃不宜耍宝,只好偷偷mm悄然站在杨老爷身後,一边拚命使眼色要他别太欺负人,一边双手微张,准备随时接住看似快吓得昏厥的中年男子。
小心他高血压中风!你得赔一大笔医药费!吃官司!季之书在後比手画脚,唇语无声提醒韩尚昱。
立在院中漫不经心地打量院落,桃花眼一撇,正好与又再做诡异举止而模样异常滑稽的季之书对上眼,霎时忍俊不禁笑意,对这人的j灵古怪莫可奈何,却让不知道是在对身後那人笑望的杨老爷更是胆战心惊。
见俊朗青年眉宇恬适,冲著他温柔一笑,带著几许纵容般的亲腻……
从躲著韩家开始,杨老爷身板就没有很好,且又听闻了那时一起合作欲打垮韩家的几家老板後来都经商潦倒,尤其是王老板,死於自家别院,还死样凄惨,更是让他担忧恐惧地过日子。
今日债主前来,又对他露出这麽沁人心寒、头皮发麻的诡谲笑容,吓得杨老爷当即捂著x口,眼前有些发晕,只觉y风阵阵环绕,寒毛竖起,双腿更是抖如秋风落叶,额间冷汗直冒,「韩、韩少当家,关於那事……」
「爹,是谁?莫不是要上山去奉云寺的游人走错了路?」听见前院传来谈话声,一名少妇顶著有些圆润的身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一身朴素装扮却掩不住清丽的脸蛋,少妇绽著温柔的笑容,眉间略带愁思,手扶著後腰站在门边,但瞧为首一人锦衣华服,更加笃信是富家公子出游找错路前来问路的,便朝著来者笑道:「若是要上山,那得往下条街走,这儿是死巷走不过去的。」
韩尚昱缓缓别过头,眉目一扫,最後视线落在那微隆的肚腹上,薄唇轻挑起,神色y晴难测,季之书探头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名女子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院里随著她的出现,不善的气氛越发凝滞沉闷,饶是脑袋总在状况外的季之书也明显感觉出来。
杨老爷心惊地看了沉著脸色的韩尚昱一眼,发现他目光灼灼望著女儿隆起的肚皮,杨老爷突然往前一跪趴地,大声厉喊道:「韩少当家,这事全都是我不好,不甘小女的事,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女,她现在一身两命,肚里已怀上四个月大的孩子,求求您放过我家人……」
「怎麽了?外头是出了什麽事了?这般吵闹……」
「爹!」
这般大动静,惊扰了屋里的人,杨夫人和已与结拜为姐妹、认为乾女儿的小红双双怔惶而出,来到门前看到哭倒在地的杨老爷和几名陌生青年,不由一愣,正想问著立在一旁的杨明秋原由,就见她潸然泪下。
「秋儿,这是怎麽回事?你爹他怎麽……」
杨明秋摇了摇头,捂著嘴抽噎著,走至杨老爷身旁,跟著缓缓跪下,「韩少爷,这事全由我引起的,是我毁婚……千言万语都是一句深感抱歉,求您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到时明秋贱命一条由您拿去,要杀要剐,chu活差役,一辈子为奴我都愿意,求您放了我的家人,明秋甘愿受罚。」
「韩、韩……」听那声称呼,两人心头一颤,明白了是他们害怕的人终於找上门来算旧帐了。
杨老爷和杨明秋这麽一跪,杨夫人和小红也马上泪流跟著双双跪下。
事出突然,季之书还张著手愣在那,脑子转了几圈才转过来,原来是来瞧韩尚昱他无缘的姻家,逃婚找他代嫁的杨氏一家人。
听著他们声声忏悔自责,看著一家大小跪在众人面前,韩尚昱仍是一副始终含笑的淡漠神情,季之书心口有些发堵,面对这般冷情绝然的韩尚昱有些陌生,遂慢慢挪到他的身旁,伸指戳了一下他的腰际,眼神略带不满地盯著他。
韩尚昱偏头望著他,知晓他眼里的责备,挑眉反问:我要他们跪了吗?
「啊啊啊──!恶徒!好大的狗胆敢欺负我家人!」
就在这时,一名背著几困木材的魁梧青年从大门冲入,举著手上的斧头大吼一声,横眉瞪眼地瞪著眉眼微弯、似笑非笑的韩尚昱,牛眼一撇,他身旁的人睁著大眼惊愕地望著,视线再撇,四名脸色冰霜漠然、浑身煞气的青年立在一旁,个个突然杨起一抹冷笑,手里的拳头轻轻握起,喀喀声响。
「娘子!你们没事吧?!」
未等众人反应,往杨明秋身旁又是一跪。
作家的话:
没个正经xd
(17鲜币)第二十五章 02 狗血人生
「韩少爷。」一眼就认出锦衣男子的身分,从跟小姐私奔时,早已觉悟会有这麽一天,方武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忍著悲怆哽咽道:「实不相瞒,小姐未嫁之时便与我情投意合,有过夫妻之实,要是当初知晓老爷的计画,我就不顾一切跳出来阻止……都是我那时太过懦弱,才让事情到了这地步,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妻子一家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全让小的来还!」
我靠!残害未成年少女的禽兽!竟然吃幼齿……不对,重点在韩尚昱差点被人带了绿帽。
季之书震惊得浑身发抖,劲爆,太刺激了。
暗暗深吸几口气,平复这达满星的消息,眼睛不时偷瞄著男人。
韩尚昱听闻只是微挑了挑眉,薄唇轻抿,不置可否,神色依旧是气定神閒,深幽莫测。
没感觉到人型冷气机吹冷风,季之书思忖片刻,估计他的心里不是如自己想得那般愤怒,好比面对王老板那次残忍狠戾,便一步一步,自主地走到哭倒一片的杨家人面前。
「你们都快起来,跪著怎麽说话?快点起来,我家少爷没要你们跪,也没说不原谅。」季之书轻佻地眨了眨眼两下,随即弯身压低嗓子说起悄悄话,「这只狐狸就是x子恶劣,人长高心智不长,幼稚的小屁孩一只,他只是吓唬你们的,别怕。」
「啊?」杨老爷吃惊张著嘴,这仆役胆子还真大,敢背著骂自家主子。
季之书装没事地咳了一声,扶起杨老爷,笑眯眯道:「起来大家一起坐著好好聊聊,和和气气,有事好说好解决。」
「你是……?」梨花带雨的杨明秋终於正眼直视这位仆人,泪眼楚楚不安地觑向站在他身後不远处的韩尚昱。
「嗨!」季之书当即咧开一抹如暖春灿烂阳光的笑容,指著自己,亲切欢乐地问:「还记得我吗?就是当时在小庙误闯你暂歇的厢房,被你们打了一棍,然後抓去当假新娘子代嫁的那人。」
眼角含著泪珠,杨明秋和小红愣了一下,随後齐同惊呼。
「公、公子!」
再见这名无辜被卷入两家姻亲的男子,他的出现如惊涛骇浪席卷著杨明秋,细弱的身子大大震了一下,而後是由脚底渐渐感到发寒,怀著身孕有些虚弱的身子微颤不已。
杨明秋惊骇地看著季之书,被搀扶而起又马上跪了下去,软跌在地,凄声哭喊,「对不起,公子,那日真是对不住您,都怪我不好,为了自己轻率又自私的念头害了您,从那时刻起,日日夜夜饱受良心苛责,总怨著自己当时千不该万不该做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是曾经做过亏心事的听者。
季之书真真切切只是单纯打声招呼,落落大方不同小姑娘计较往事,详细说明只为方便她们回忆,却让杨明秋和小红以为是同韩尚昱来结算旧帐,顿时场面失去了控制,两名女子成了泪人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哽咽不止。
「怎、怎了?你有身孕,别再──」季之书吓了一大跳。
「不!小姐,你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错!」一旁的小红扑了过去,扒著季之书的裤管,热泪滚滚泣道:「那日是我先不分青红皂白重打了公子一棍,而後拜堂那夜韩老爷赶著陪嫁仆奴出府,窃喜著计画如此顺利,便急著离开,丢下公子不管不顾,连个解释或是之後安顿也无,让您……都是我的错,公子,奴婢小红给您做牛做马一心伺候,求您饶过我家老爷夫人和小姐吧,求求您!」
「不是的,小红,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害了……」
「娘子,原来这就是你一直都笑得不开怀的原因……我真他娘的不是男人!g孙子!混帐东西!」啪啪两声,方武狠狠地掴了自己两个耳光。
「是我!都是我!你娘说的对,是我这不知足的贼老头子,不该鬼迷心窍、贪求更多名利,跟那劳什子王老板勾结!」杨老爷突然一声暴起,搥x顿足,朝天凄厉哀吼,「全都是爹的错呀!糊涂一时,害家人一世,这个家全被我这老糊涂毁了,都是我害了你们,我杨天济还当什麽爹,当什麽老爷!我就是一个早该进棺材的老废物啊──!」
「老爷、老爷你快住手……别呀!」
「爹!您快停手,别打您自己,大夫说您不得过度激动……」
「呜呜,天哪,咱们杨家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老天爷呀,求您给咱们指点活路吧!呜呜啊啊──」杨夫人一声声厉声响彻云霄,仰天悲痛号哭,泪洒庭院。
霎时间哭声四起,悲凄苦痛泣恸人心,令闻者不由……目瞪口呆。
「等、你们通通先冷静点,住手!我的裤子快──」
院中陷入一片混乱,无辜的季乡民不幸踏入他们一人一句急著抢认罪的暴风圈里,推搡拉扯间终於一把被扫出圈外,踉跄几步,惶恐又狼狈地紧扯著差点被激动的他们扒下的裤头,错愕地呆了一会,慢慢退後挪到冷眼笑看著他出糗的韩尚昱身旁。
「神算,你说对了。」
「什麽?」
「看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衣裳凌乱,季之书面色有些惊魂未定,「狗血不分地区、不分时代,只要保持热情和活力,古今人人都可以上手。」
现实生活永远比电视小说来得j彩,这句话说得真对极了。
以前看电视剧总骂编剧脑残,剧情狗血老梗。
此时这些吐槽都嫌无力的东西竟活生生在他面前演出,演员激情演出,语调铿锵有力,gaochao迭起,哭声凄凄,背景服饰声效台词皆及格,就差个哀戚悲凉的配乐伴奏,以催观众眼泪。
「真要命,比八点档还要来得j采,我**皮疙瘩都起来了,影帝、影后、最佳男女主角通通都齐聚一堂!欸,你觉得谁最後会抢赢『我有错,我才是真凶』的头衔?我赌杨夫人,女人到了这年纪可是最凶残的生物。」
「喀喀、喀喀。」
喧杂的纷乱中混杂了奇怪的细碎声响,韩尚昱怔了一下,困惑地偏头瞥著身旁的人一眼,登时笑岔了气,笑骂道:「你这脑袋都装了什麽?」
「啊?什麽?」
季之书不解地望向韩尚昱,看他挑起了剑眉示意自己,便顺著他的视线往下瞥,才发现自己左手不知不觉拎了一包在锦阳城买的土产,再顺著他的美眸移到放在嘴边的右手,原来身体力行,早已嗑起零嘴看戏来。
「嘿嘿,习惯看电视要配点东西吃,来一块不?」
季之书尴尬擦著嘴,觑著韩尚昱身上的锦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布衫,以为已经习惯这世界了,但今日见到正泼洒生命、热血咆啸哭喊的杨家人,还是没有穿越的真实感。
比较像是有团剧组正在拍摄古装剧,而他只是跟著乡民往前站了一点,捡了个临时演员沾著玩。
「你不去阻止?」
不是他跟婆婆妈妈一样爱看这种激情戏码,而是在这里八卦可以打发时间,增添古朴生活趣味,但眼前的情况已然不是他可以阻止得了,且有越演越烈之势,不赶紧喊停就怕悲剧真的发生。
季之书咽下最後一口糕饼,凑近含糊小声道:「之前你不是成功阻止我和你弟打架?现在情况挺相似的,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麽东西可以砸呀摔的,之後再赔偿,先让他们快点清醒回归现实吧,哭得太入戏容易虚脱,而且还有孕妇,到时发生了意外,还不知道得去哪儿请大夫,我们就倒大楣了。」
对於他的提议,韩尚昱轻笑一声,眸色饶富玩味盯著季之书一会儿,微眯起眸子,不疾不徐地笑道著,「阻止?干我何事?如你所说,x子顽劣的我不过只是吓唬罢了,而他们此时这般激动,可是瞧见你之後才这样的,要阻止,也是由你来。」
「噗!」原来他有听见他的悄悄话,季之书呛了一口,随即睁著大眼,惊恐地看著几句话就把责任撇得一乾二净的奸狐狸。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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