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介亭杂文末编且介亭杂文末编且介亭杂文末编/5996/
且介亭杂文末编
本书收作者九三六年所作杂文三十五篇,
作者生前开始编集,后经许广平编定,九三七年七月由上海三闲书屋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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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的“关”
我的篇历史的速写《出关》在《海燕》〔2〕上发表,就有了不少的批评,但大抵自谦为“读后感”。于是有人说:“这是因为作者的名声的缘故”。话是不错的。现在许多新作家的努力之作,都没有这么的受批评家注意,偶或为读者所发现,销上二千部,便什么“名利双收”〔3〕呀,“不该回来”呀,“叽哩咕噜”呀,群起而打之,惟恐他还有活气,定要弄到此后声不响,这才算天下太平,文坛万岁。然而别方面,慷慨激昂之士也露脸了,他戟指大叫道:“我们中国有半个托尔斯泰没有?有半个歌德没有?”惭愧得很,实在没有。不过其实也不必这么激昂,因为从地壳凝结,渐有生物以至现在,在俄国和德国,托尔斯泰和歌德也只有各个。
我并没有遭着这种打击和恫吓,是万分幸福的,不过这回却想破了向来对于批评都守缄默的老例,来说几句话,这也并无他意,只以为批评者有从作品来批判作者的权利,作者也有从批评来批判批评者的权利,咱们也不妨谈谈而已。
看所有的批评,其中有两种,是把我原是小小的作品,缩得更小,或者简直封闭了。
种,是以为《出关》在攻击某个人。这些话,在朋友闲谈,随意说笑的时候,自然是无所不可的,但若形诸笔墨,昭示读者,自以为得了这作品的魂灵,却未免像后街阿狗的妈妈。她是只知道,也只爱听别人的阴私的。不幸我那《出关》并不合于这流人的胃口,于是种小报上批评道:“这好像是在讽刺傅东华,然而又不是。”〔4〕既然“然而又不是”,就可见并不“是在讽刺傅东华”了,这不是该从别处着眼了么?然而他因此又觉得毫无意味,定要实在“是在讽刺傅东华”,这才尝出意味来。
这种看法的人们,是并不很少的,还记得作《阿正传》时,就曾有小政客和小官僚惶怒,硬说是在讽刺他,殊不知阿的模特儿,却在别的小城市中,而他也实在正在给人家捣米。但小说里面,并无实在的某甲或某乙的么?并不是的。倘使没有,就不成为小说。纵使写的是妖怪,孙悟空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猪八戒高老庄招亲,在人类中也未必没有谁和他们精神上相像。有谁相像,就是无意中取谁来做了模特儿,不过因为是无意中,所以也可以说是谁竟和书中的谁相像。我们的古人,是早觉得做小说要用模特儿的,记得有部笔记,说施耐庵〔5〕——我们也姑且认为真有这作者罢——请画家画了百零八条梁山泊上的好汉,贴在墙上,揣摩着各人的神情,写成了《水浒》。但这作者大约是文人,所以明白文人的技俩,而不知道画家的能力,以为他倒能凭空创造,用不着模特儿来作标本了。
作家的取人为模特儿,有两法。是专用个人,言谈举动,不必说了,连微细的癖性,衣服的式样,也不加改变。这比较的易于描写,但若在书中是个可恶或可笑的角色,在现在的中国恐怕大抵要认为作者在报个人的私仇——叫作“个人主义”,有破坏“联合战线”之罪,从此很不容易做人〔6〕。二是杂取种种人,合成个,从和作者相关的人们里去找,是不能发见切合的了。但因为“杂取种种人”,部分相像的人也就更其多数,更能招致广大的惶怒。我是向取后法的,当初以为可以不触犯某个人,后来才知道倒触犯了个以上,真是“悔之无及”,既然“无及”,也就不悔了。况且这方法也和中国人的习惯相合,例如画家的画人物,也是静观默察,烂熟于心,然后凝神结想,挥而就,向来不用个单独的模特儿的。
不过我在这里,并不说傅东华先生就做不得模特儿,他进小说,是有代表种人物的资格的;我对于这资格,也毫无轻视之意,因为世间进不了小说的人们倒多得很。然而纵使谁整个的进了小说,如果作者手腕高妙,作品久传的话,读者所见的就只是书中人,和这曾经实有的人倒不相干了。例如《红楼梦》里贾宝玉的模特儿是作者自己曹氚〔7〕,《儒林外史》里马二先生的模特儿是冯执中〔8〕,现在我们所觉得的却只是贾宝玉和马二先生,只有特种学者如胡适之先生之流,这才把曹氚和冯执中念念不忘的记在心儿里〔9〕:这就是所谓人生有限,而艺术却较为永久的话罢。
还有种,是以为《出关》乃是作者的自况,自况总得占点上风,所以我就是其中的老子〔10〕。说得最凄惨的是邱韵铎〔11〕先生——
“至于读了之后,留在脑海里的影子,就只是个全身心都浸滛着孤独感的老人的身影。我真切地感觉着读者是会坠入孤独和悲哀去,跟着我们的作者。要是这样,那么,这篇小说的意义,就要无形地削弱了,我相信,鲁迅先生以及像鲁迅先生样的作家们的本意是不在这里的。”《每周文学》的《海燕读后记》
这来真是非同小可,许多人都“坠入孤独和悲哀去”,前面个老子,青牛屁股后面个作者,还有“以及像鲁迅先生样的作家们”,还有许多读者们连邱韵铎先生在内,竟窠蜂似的涌“出关”去了。但是,倘使如此,老子就又不“只是个全身心都浸滛着孤独感的老人的身影”,我想他是会不再出关,回上海请我们吃饭,出题目征集文章,做道德五百万言的了。
所以我现在想站在关口,从老子的青牛屁股后面,挽留住“像鲁迅先生样的作家们”以及许多读者们连邱韵铎先生在内。首先是请不要“坠入孤独和悲哀去”,因为“本意是不在这里”,邱先生是早知道的,但是没说出在那里,也许看不出在那里。倘是前者,真是“这篇小说的意义,就要无形地削弱了”;倘因后者,那么,却是我的文字坏,不够分明的传出“本意”的缘故。现在略说点,算是敬扫回两月以前“留在脑海里的影子”罢——老子的西出函谷,为了孔子的几句话,并非我的发见或创造,是三十年前,在东京从太炎〔12〕先生口头听来的,后来他写在《诸子学略说》中,但我也并不信为定的事实。至于孔老相争,孔胜老败,却是我的意见:老,是尚柔的〔13〕;“儒者,柔也”〔14〕,孔也尚柔,但孔以柔进取,而老却以柔退走。这关键,即在孔子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15〕的事无大小,均不放松的实行者,老则是“无为而无不为”〔16〕的事不做,徒作大言的空谈家。要无所不为,就只好无所为,因为有所为,就有了界限,不能算是“无不为”了。我同意于关尹子〔17〕的嘲笑:他是连老婆也娶不成的。于是加以漫画化,送他出了关,毫无爱惜,不料竟惹起邱先生的这样的凄惨,我想,这大约定因为我的漫画化还不足够的缘故了,然而如果更将他的鼻子涂白,是不只“这篇小说的意义,就要无形地削弱”而已的,所以也只好这样子。
再引段邱韵铎先生的独白——“我更相信,他们是定会继续地运用他们的心力和笔力,倾注到更有利于社会变革方面,使凡是有利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加强起来,同时使凡是可能有利的力量都转为有利的力量,以联结成个巨大无比的力量。”
为而“成个巨大无比的力量”,仅次于“无为而无不为”等,我“们”是没有这种玄妙的本领的,然而我“们”和邱先生不同之处却就在这里,我“们”并不“坠入孤独和悲哀去”,而邱先生却会“真切地感觉着读者是会坠入孤独和悲哀去”的关键也在这里。他起了有利于老子的心思,于是不禁写了“巨大无比”的抽象的封条,将我的无利于老子的具象的作品封闭了。但我疑心:邱韵铎先生以及像邱韵铎先生样的作家们的本意,也许倒只在这里的。
四月三十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九三六年五月上海《作家》月刊第卷第二期。
〔2〕《海燕》月刊。胡风聂绀弩萧军等创办,署史青文编。九三六年月二十日在上海创刊,仅出两期即被查禁。《出关》发表于该刊第期。
〔3〕“名利双收”九三五年十月二十四日《社会日报》第三版刊有署名黑二之《四马路来消息三则学学时髦姑名之曰文坛三部曲》中说:“《八月的田间》自鲁迅及鲁系诸人转辗相捧之后,作者田军名利双收”。
〔4〕关于《出关》是讽刺傅东华的说法,见九三六年月三十日上海《小晨报》徐北辰《评〈海燕〉》文,其中说:“自老子被硬请上关,讲学,编讲义,以及得了饽饽等赠品被放行止,句两句的零碎讽刺很多,但却看不准他究竟在讽刺谁,好像是傅东华,然而也只是好像而已,并没有可下断语的凭据。”傅东华1893—1971,浙江金华人,翻译家。当时任《文学》月刊主编。
〔5〕施耐庵相传为元末明初时钱塘今浙江杭州人,长篇小说《水浒传》的作者。旧籍中关于他的记述互有出入,都无确证,所以这里说“姑且认为真有这作者罢”。
〔6〕参看本书《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战线问题》。
〔7〕曹僇?—1763或1764号雪芹,满洲正白旗“包衣”人,清代小说家,《红楼梦》的作者。贾宝玉是《红楼梦》中的主要人物之。
〔8〕《儒林外史》长篇讽刺小说,清代吴敬梓著。书中人物马二先生马纯上是个八股文选家。冯执中,应作冯萃中。清代金和在《儒林外史》跋文中说:“马纯上者,冯萃中。”
〔9〕胡适在九二年所写的《红楼梦考证》中说:“《红楼梦》这部书是曹雪芹的自叙传”,“《红楼梦》是部隐去真事的自叙:里面的甄贾两宝玉,即是曹雪芹自己的化身;甄贾两府即是当日曹家的影子”。
〔10〕老子参看本卷第301页注〔12〕。相传孔丘向他问过礼。后来他西出函谷关而去。现存《老子》书,分《道经》《德经》上下两篇,是战国时人编纂的老聃的言论集。
〔11〕邱韵铎上海人,曾任创造社出版部主任。他的《海燕读后记》发表于九三六年二月十日上海《时事新报·每周文学》第二十期。
〔12〕太炎即章太炎,参看本卷第107页注〔30〕和本书《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注〔2〕。《诸子学略说》是他述评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学说的著作,其中论及老子出关事说:“老子以其权术授之孔子,而征藏故书,亦悉为孔子诈取。孔子之权术,乃有过于老子者。孔学本出于老,以儒道之形式有异,不欲崇奉以为本师;而惧老子发其覆也,于是说老子曰:乌鹊孺,鱼傅沫,细要者化,有弟而兄啼。原注:见《庄子·天运篇》。意谓己述六经,学皆出于老子,吾书先成,子名将夺,无可如何也。老子胆怯,不得不曲从其请。逢蒙杀羿之事,又其素所怵惕也。胸有不平,欲举发,而孔氏之徒偏布东夏,吾言朝出,首领可以夕断。于是西出函谷,知秦地之五儒,而孔氏之无如我何,则始著《道德经》,以发其覆。借令其书早出,则老子必不免于杀身,如少正卯在鲁,与孔子并,孔子之门,三盈三虚,犹以争名致戮,而况老子之陵驾其上者乎?”见九○六年《国粹学报》第二年第四册。
〔13〕老,是尚柔的《老子》上篇有“柔胜刚,弱胜强”这话。
〔14〕“儒者,柔也”语出许慎《说文解字》卷八。
〔15〕“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语出《论语·宪问》:“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16〕“无为而无不为”语出《老子》上篇:“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下篇:“上德无为而无不为,下德为之而无以为。”
〔17〕关尹子相传是春秋末函谷关的关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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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绥·珂勒惠支版画选集序目〔1〕
凯绥·勖密特以八六七年七月八日生于东普鲁士的区匿培克br。她的外祖父是卢柏r,即那地方的自由宗教协会的创立者。父亲原是候补的法官,但因为宗教上和政治上的意见,没有补缺的希望了,这穷困的法学家便如俄国人之所说:“到民间去”〔2〕,做了木匠,直到卢柏死后,才来当这教区的首领和教师。他有四个孩子,都很用心的加以教育,然而先不知道凯绥的艺术的才能。凯绥先学的是刻铜的手艺,到八八五年冬,这才赴她的兄弟在研究文学的柏林,向斯滔发·培伦rbr〔3〕去学绘画。后回故乡,学于奈台〔4〕,为了“厌倦”,终于向闵兴的哈台列克rr〔5〕那里去学习了。
八九年,和她兄弟的幼年之友卡尔·珂勒惠支r结婚,他是个开业的医生,于是凯绥也就在柏林的“小百姓”之间住下,这才放下绘画,刻起版画来。待到孩子们长大了,又用力于雕刻。八九八年,制成有名的《织工揆》〔6〕计六幅,取材于八四四年的史实,是与先出的霍普德曼rr〔7〕的剧本同名的;八九九年刻《格莱亲》,零年刻《断头台边的舞蹈》;零四年旅行巴黎;零四至八年成连续版画《农民战争》七幅,获盛名,受-r奖金〔8〕,得游学于意大利。这时她和个女友由佛罗棱萨步行而入罗马,然而这旅行,据她自己说,对于她的艺术似乎并无大影响。九○九年作《失业》,○年作《妇人被死亡所捕》和以“死”为题材的小图。
世界大战起,她几乎并无制作。九四年十月末,她的很年青的大儿子以义勇兵死于弗兰兑伦r战线上。八年十月,被选为普鲁士艺术学院会员,这是以妇女而入选的第个。从九年以来,她才仿佛从大梦初醒似的,又从事于版画了,有名的是这年的纪念里勃克内希b-〔9〕的木刻和石刻,零二至零三年〔10〕的木刻连续画《战争》,后来又有三幅《无产者》,也是木刻连续画。九二七年为她的六十岁纪念,霍普德曼那时还是个战斗的作家〔11〕,给她书简道:“你的无声的描线,侵人心髓,如种惨苦的呼声:希腊和罗马时候都没有听到过的呼声。”法国罗曼·罗兰r-r〔12〕则说:“凯绥·珂勒惠支的作品是现代德国的最伟大的诗歌,它照出穷人与平民的困苦和悲痛。这有丈夫气概的妇人,用了阴郁和纤禣的同情,罢庑┦赵谒?难壑校??拇母的腕里了。这是做了牺牲的人民的沉默的声音。”然而她在现在,却不能教授,不能作画,只能真的沉默的和她的儿子住在柏林了;她的儿子像那父亲样,也是个医生。
在女性艺术家之中,震动了艺术界的,现代几乎无出于凯绥·珂勒惠支之上——或者赞美,或者攻击,或者又对攻击给她以辩护。诚如亚斐那留斯rr〔13〕之所说:“新世纪的前几年,她第次展览作品的时候,就为报章所喧传的了。从此以来,个说,‘她是伟大的版画家’;人就过作无聊的不成话道:‘凯绥·珂勒惠支是属于只有个男子的新派版画家里的’。别个说:‘她是社会民主主义的宣传家’,第三个却道:‘她是悲观的困苦的画手’。而第四个又以为‘是个宗教的艺术家’。要之:无论人们怎样地各以自己的感觉和思想来解释这艺术,怎样地从中只看见种的意义——然而有件事情是普遍的:人没有忘记她。谁听到凯绥·珂勒惠支的名姓,就仿佛看见这艺术。这艺术是阴郁的,虽然都在坚决的动弹,集中于强韧的力量,这艺术是统而单纯的——非常之逼人。”
但在我们中国,绍介的还不多,我只记得在已经停刊的《现代》和《译文》上,各曾刊印过她的幅木刻,〔14〕原画自然更少看见;前四五年,上海曾经展览过她的几幅作品,但恐怕也不大有十分注意的人。她的本国所复制的作品,据我所见,以《凯绥·珂勒惠支画帖》,rbr,r-r,-,1927为最佳,但后版便变了内容,忧郁的多于战斗的了。印刷未精,而幅数较多的,则有《凯绥·珂勒惠支作品集》r,rrrr,r,1930,只要翻这集子,就知道她以深广的慈母之爱,为切被侮辱和损害者悲哀,抗议,愤怒,斗争;所取的题材大抵是困苦,饥饿,流离,疾病,死亡,然而也有呼号,挣扎,联合和奋起。此后又出了本新集r,1933,却更多明朗之作了。霍善斯坦因〔15〕批评她中期的作品,以为虽然间有鼓动的男性的版画,暴力的恐吓,但在根本上,是和颇深的生活相联系,形式也出于颇激的纠葛的,所以那形式,是紧握着世事的形相。永田修〔16〕并取她的后来之作,以这批评为不足,他说凯绥·珂勒惠支的作品,和里培尔曼br〔17〕不同,并非只觉得题材有趣,来画下层世界的;她因为被周围的悲惨生活所动,所以非画不可,这是对于榨取人类者的无穷的“愤怒”。“她照目前的感觉,——永田修说——描写着黑土的大众。她不将样式来范围现象。时而见得悲剧,时而见得英雄化,是不免的。然而无论她怎样阴郁,怎样悲哀,却决不是非革命。她没有忘却变革现社会的可能。而且愈入老境,就愈脱离了悲剧的,或者英雄的,阴暗的形式。”
而且她不但为周围的悲惨生活抗争,对于中国也没有像中国对于她那样的冷淡:九三年月间,六个青年作家遇害〔18〕之后,全世界的进步的文艺家联名提出抗议的时候,她也是署名的个人。现在,用中国法计算作者的年龄,她已届七十岁了,这本书的出版,虽然篇幅有限,但也可以算是为她作个小小的记念的罢。
选集所取,计二十幅,以原版拓本为主,并复制九二七年的印本《画帖》以足之。以下据亚斐那留斯及第勒〔19〕的解说,并略参己见,为目录——1《自画像》bb。石刻,制作年代未详,按《作品集》所列次序,当成于九○年顷〔20〕;据原拓本,原大3430这是作者从许多版画的肖像中,自己选给中国的幅,隐然可见她的悲悯,愤怒和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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