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什么东西！”雨舒盯着一时回不过神来的苗苗说。

苗苗愣了片刻后，遵照雨舒的吩咐四处看了看，然后说，“没有电视吗？我不能出去，我吃什么啊？”

“呵呵……”听到这，雨舒冷笑了两声，“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看电视吗？没有付出一点劳动，就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有饭吃。你已经很幸运了！做人不要太贪心！每个星期天，我会把够你吃一周的饭菜带过来，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享受不劳而获的悠闲吧！”

“不劳而获的悠闲……”苗苗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一脸茫然地向卧室走去。

苗苗能在这衣食无忧、与世隔绝的环境里生存吗？应该可以吧！正如雨舒所说，苗苗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她默默接受了母亲的所有安排，而且还决定，要把这样的安排做得尽善尽美。

从现在开始，仅仅拥有配角权的苗苗，就在命运的导演中充当第一女主角。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不论结局如何，都不容许她推脱。剧集已经上演，而苗苗也被硬生生推到主角的位置——在寂寞的空气中，享受孤独带来的快感。

孤独真的能带来快感吗？一个正常人，一个没有自闭症的人，真的能整天不和人说话吗？

如果有一些让人消遣的东西：电视、音乐或书报等。只要有其中的一种，或许苗苗是能够忍受住寂寞的。可事实是什么也没有！雨舒什么也没有为苗苗准备。

雨舒要惩罚苗苗！她要苗苗痛苦！

可，原因呢？

死苗说，因为她恨你。

她为什么恨我？苗苗问。

这个只有她本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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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灵魂　（18）

18

苗苗终于盼到了又一个星期天——那是惟一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仍然活着的日子。

一大早，苗苗就抱膝坐在了门边，耳朵紧紧贴在防盗门上。

苗苗心中祈祷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能早一点响起。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渴望自己拥有顺风耳啊，那样她就可以早一点挣脱死神的魔爪，得到那如流星一样转瞬即逝的复活之光。

时间拖着年迈的身躯在死气沉沉的空气里继续前进。直到太阳被月亮取代，那制造活气的脚步声终于化成温暖的水蒸气融化了附在苗苗肌肤上的薄冰。

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苗苗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和她一样的人类，终于近距离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终于等到了可以说几句话的时候。

可是当苗苗看见雨舒那副冷冰冰的脸孔时。她突然又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漠然的雨舒把食物利索地放进冰箱里。

“妈妈，你不能多待一会儿吗？”在雨舒准备离开时，苗苗最终唤醒了自己的语言神经。

雨舒淡淡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着她拧开了门。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雨舒的冷漠，让苗苗在也无法忍受，她冲着雨舒狂吼一声。

雨舒面部抽筋似的笑了笑，关上门，回过头来，“为什么？问得很好！没想到直到今天你才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因为你死鬼老爸对不起我！”

“可那是爸爸的错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她的女儿，你不知道父债女偿吗？如果你像我，那也算了，可是你偏偏和他一样没有主见，一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讨厌你，恨透了你！你简直就是我一身的耻辱！”雨舒咬牙切齿地说。

苗苗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震耳欲聋的关门阻止了。

苗苗欲哭无泪。没有泪，那就笑吧！把所有的郁闷、痛苦、孤独、不解全部化成笑声吧！

苗苗发出了失声裂肺的笑声。

笑声让整个房间，甚至整栋楼房都在颤抖！

那雨舒呢？

雨舒在瞬间停住了脚步，接着又在瞬间加快了脚步。这样的笑声让她的背脊都凉了，让她的心如刀割，她要逃离这里，尽快。

可是，逃走真的有用吗？深入到雨舒骨髓的笑声，又怎么可能随着苗苗的停止而结束呢？

苗苗累了，那不仅仅是因为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的原因。那是精神上的累。这种累比任何病痛都可怕——它是无形的。

死苗，还是你对我最好。如果没有你陪我，我真的找不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苗苗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来到镜子面前。

那是当然，因为我和你是联体的。即使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我也不会！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说吧！把所有的不快都说出来吧。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聆听者。死苗说。

死苗。你真好。苗苗把手放在死苗冰冷的脸上。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受够了这种一个人的日子。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我一定会的。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死苗，请你告诉我好吗？请告诉我。

反抗！沉默了片刻的死苗坚定的说。

反抗？苗苗叨念着这两个字，慢慢走到床边，倒了下去。除了反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比如说——死亡；比如说——逃离。

你决定了吗？死苗不紧不慢地问。

是的。苗苗点了点头，我无法再坚持下去。

你认为你逃到外面去，你就能获得幸福吗？

我不知道，我仍然迷茫，但是我能肯定，我宁愿死在外面。

你是不是想让母亲担心你，疯狂寻找你，而让你能找到自己生存的价值？

苗苗怔怔地望着死苗，无从回答。

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要告诉你，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死苗继续说。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苗苗抱着头对死苗大嚷道。

可事实确实如死苗所说。

苗苗离家后，雨舒没有寻找过她。雨舒要苗苗自身自灭，或者乖乖地回到她为她安排的一切中。

不过，苗苗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再回头！尽管离家的一年里，她受了很多苦，甚至差点沦落为风尘女子。但苗苗是不会回去的，除非有一天她能够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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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灵魂　（19）

19

黑夜催生了回忆，白昼慢慢把回忆引向尽头。

一夜的无眠，换来的是木讷的苗苗。

一夜的辗转反侧，让蓝祁的体内多了一根叫苗苗的神经。

天蒙蒙亮的时候，蓝祁便迫不及待地来到苗苗家楼下。不过他没有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他只是想能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

蓝祁一下子撩开衣袖看表，一下子抬头望望窗户。他等待着、期盼着，等待着第一缕阳光，期盼着窗内出现苗苗的身影。

“咦？是蓝先生吗？”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蓝祁停下徘徊的脚步，把眼光拉向声音发源处。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蓝先生，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一脸吃惊的崔露问。

而蓝祁除了吃惊还有些茫然，他仔细地打量着崔露，脑里开始搜索关于她的记忆。可是除了对她的面容有一点点熟悉外，再也没有更深的印象了，“对不起，请问你是……”

“蓝先生一定不记得我了，昨天晚上在恰恰舞厅的雅间里，我们见过一面！”崔露冲蓝祁笑了笑，提醒道。

“哦，原来是你！”蓝祁终于想起了雅间里林毅身边的那个女人。

蓝祁是林毅的大学同学，在苗苗冲出雅间的时候，林毅正巧看见了门外的蓝祁，便立即招呼他进去，给他倒酒，问候。不知情的人看来一定会认为他和蓝祁是很要好的朋友，其实不然，他们之间仅仅是最普通的同学关系。

林毅看不惯蓝祁这种用功读书的学生，他认为学习成绩再好也无用。没有背景，没有资本，学历再高，到了社会也只能是一个任劳任怨的高级打工仔。而蓝祁也看不惯像林毅这种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就自傲自大的公子哥。既然他们互相看不起，蓝祁也就不会去记忆林毅身边的女人了。

“对不起，你叫……”

“我叫崔露。”

“哦，崔露。”蓝祁重复了一遍。

“蓝先生，大清早，你来这里干什么？”崔露询问蓝祁。

蓝祁顿了顿，“你知道这里住了一个叫施苗苗的人吗？”

“苗苗？当然有了。她就和我住在一起。你找她就跟着我一起进去吧！”说着崔露便开始向里走。

“就这样进去方便吗？”蓝祁还有点顾虑。

“没事，她应该已经起来了。”

崔露的回答，让蓝祁的双眼大放光彩，他立马跟着崔露走上楼去。

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苗苗并没有发现他们，直到崔露一句“苗苗有人找你”她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崔露身后的蓝祁。

“你怎么来呢？”苗苗极其微小的声音不像是在问蓝祁，到像是在问自己。

蓝祁笑了笑，“来看看你。”

崔露看了一眼苗苗，又看了看蓝祁，说道：“苗苗你就陪蓝先生聊聊吧！我也有点困了，去睡一会儿。”崔露转头又对蓝祁说，“蓝先生，我就不陪你了，请随便坐。”然后识趣地走进卧室。

等崔露离开后，苗苗问道：“你这么早来，有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只是想找你一起去吃早餐，怎么样？你愿意陪我吗？”蓝祁的来意本来是想了解苗苗的近况的，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找了个吃早餐的理由。

苗苗点了点头说，“你等我一会儿。”

苗苗洗漱后，又换了一套衣服，才和蓝祁一同走下楼去。

远远的，小惠看见苗苗上了一辆黑色汽车，心中顿生疑虑——他不是昨夜那个假表哥吗？他们不是不认识吗？苗苗怎么还会和他在一起？

满脸疑云的小惠回到家里劈头便问崔露：“刚才和苗苗一同出去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叫蓝祁。不过我感觉苗苗和他应该早就认识。”崔露回答。

“早就认识？我看那个男的很有钱一样……”小惠酸酸地说。

“嗯……应该是吧。他是阿毅的大学同学，刚从美国回来。我看他看苗苗的眼神，应该很喜欢苗苗。我真为苗苗感到高兴……”

崔露一个劲的为苗苗高兴，而小惠的心却总有说不出的不悦。

小惠怎么能忍受苗苗也遇到一个爱他又有钱的男人呢？尽管这仅仅是崔露的一面之词。但是她的嫉妒已经从崔露点燃的星星之火开始猛烈燃烧了。

姜小惠啊姜小惠，你怎么就比不上两个小女子呢？——小惠自问道。

餐厅里，蓝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苗苗的近况。

苗苗也决定把埋藏在心中很久的秘密告诉蓝祁。

蓝祁听完苗苗的讲述后，眼睛里充满了柔情、怜惜、了解、关怀和爱，他非常认真地拉起她的手说：“苗苗，我一定会帮你的。”

“其实能有人听我发发牢s，我已经很高兴了！”苗苗强忍着泪说。

蓝祁轻轻把苗苗的头挪到自己的肩上，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在她耳边低语：“苗苗，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出卖灵魂　（20）

20

到底怎样才算幸福呢？有人认为有钱财就是幸福，有人认为家合就是幸福，而苗苗认为有人爱，有人想念就是幸福，遇到蓝祁，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几天后，蓝祁把厚厚一叠各大学的招生简章递到苗苗的手中，“你认真看看，喜欢哪所大学，喜欢哪个专业，我帮你报名。”

“你让我继续读书？”

“是的，现在是竞争的年代，没有专业知识是不行的。而且我知道，你还是很想读书的是吧？”

苗苗用力地点了点头，“可是我很久没有碰高中的课本了，参加高考的话，有点……”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可以不走高考这条路。现在是开放教育，有许多种高等教育体制，高考只是其中一种，还有成考啊，电大，自考这些，只要你认真学习一样能拿到大学文凭。”

“那么你觉得我读哪种比较好呢？”

“我建议你读自考，虽然相对于其他几种形式，它是最困难的，但是自考文凭的社会认可度也相对较高。现在很多大学，都推出了全日制的自考班。有老师指导，肯定比你自己琢磨要省时、省力得多，也就相应的降低了难度。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你认真看看这些学校的资料，考虑清楚了，再作决定。”

“嗯……”一脸兴奋的苗苗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可是当苗苗看到资费的时候，她的笑容凝固了，眼睛在瞬间暗淡下来。

苗苗的变化当然逃不过蓝祁的双眼，“苗苗，读书的费用你不用担心，你只要选好学校，专心读书就可以了，其它的我会一力承担。”

“但是……”苗苗咬了咬嘴唇，望着蓝祁，“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也不知道怎样还你这份恩情。”

“小傻瓜，谁要你还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就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而不应该觉得欠了我什么，老是想着报恩；如果你真心想感谢我的话，认认真真的读书就是对我最真的谢意。”

听了蓝祁的话，苗苗暗暗告诫自己——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有学识的女人，这不仅仅是对阿祁的感谢，更重要的是为了我的将来。前途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现在，既然上天赐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绝不能做一个不懂得珍惜的笨女人。

苗苗感激地望着蓝祁轻轻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好。对了，你是想住校还是走读呢？如果走读的话，我看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太适合学习，我另外给你找一个住处让你能安心学习，怎么样？”蓝祁问。

“不用那么麻烦，我还是住校好了，这样也能专心学习。”苗苗委婉地拒绝了蓝祁的好意，她觉得他已经帮她够多了，她害怕这份人情以后她怎么还也还不清。

“那好吧。”蓝祁非常清楚苗苗的脾气，也就没有勉强了，他只是强调了一句：“你一定要记住，有困难的话，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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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灵魂（21）

21

苗苗选择的是某重点大学的成人教育学院，读的专业是文秘。

文秘对自身的要求是比较高的，需要有良好的外貌，扎实的文字功底，最好能精通一门外语，更重要的是擅于交际。而前两者对苗苗来说，她已经拥有，第三种只要认真努力也不是问题，只有交际是她的弱项——人生中最大的障碍。也正因为如此，苗苗才选择了文秘，她要克服困难，战胜自我。她相信，口才是练出来的，人际交往能力也可以在不断地学习中得到改善。

苗苗搬进学校宿舍的前一天晚上，小惠和崔露买了啤酒和许多食品在天台上为苗苗饯行。

“苗苗，明天你就要离开了，我在这里祝你前途一遍光明，祝你和蓝先生永远幸福。”崔露斟满一杯啤酒递到苗苗面前。

“谢谢你，露露。我一定会珍惜幸福的。”

小惠独自站在一旁瞅苗苗，闷闷地喝着酒。

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她能遇到一个真正爱她的好男人。而我，在社会上漂泊了这么多年，却仍然孤身一人！为什么呢？上天，你太偏心了，太偏心了！——想到这里，小惠狠狠地把酒一饮而尽。

“小惠，你怎么一个人躲着喝酒啊？不舍得苗苗吗？快过来，我们三人一起干杯。”崔露招呼小惠。

“好。”已经有点醉意的小惠，一手提着啤酒瓶一手拿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小惠，露露。谢谢你们这段日子的照顾。”苗苗拿起酒杯，眼睛有点湿湿。

“苗苗，怎么又要哭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遇到了一个好男人，你应该做梦也会笑才对，知道吗？”崔露碰了碰苗苗和小惠的酒杯说，“来，今晚我们就尽情地喝。”

“好，尽情地喝，喝个天昏地暗，天翻地覆！”

崔露和小惠都醉了。苗苗把她们扶上床后，收拾起东西来。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只是想到明天的崭新生活，她就兴奋得如同小时候要去春游的前一晚，没有睡意。她必须找点事情来打发这漫长的黑夜。

可是，当苗苗打开红皮箱时，她又后悔了。触目到深蓝色西服的一瞬间，她的快乐和兴奋也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漆黑的夜，像婴儿般l露的男女在床上缠绵……

苗苗用力地摇头，驱赶不速之客地闯入。接着她立马抓起深蓝色西服向外走去。

苗苗的晶状体中，两束熊熊燃烧的火苗在跳动。直到深蓝色的西服化成灰烬时，苗苗的心才平静下来。

我要彻底忘记那个晚上，忘记那个陌生的男人——苗苗告诫自己。

第二天早上，蓝祁来的时候，崔露和小惠还在床上沉睡。苗苗没有叫醒她们，而是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跨进了蓝祁的汽车。

谢谢你，上帝，我一会无比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苗苗暗自感恩。

“苗苗，你在想什么？”蓝祁一边开车一边问叨念着什么的苗苗。

苗苗冲蓝祁笑了笑，“我在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蓝祁瞅着苗苗如花的笑脸，随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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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灵魂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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