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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得自己忍着。

一句话,对着方F之,皇帝亦为难啊!

“方爱卿请起。爱卿这个时候来找朕,不知是为何事?”

方F之爬起来拍拍下摆笑意盈盈的道:“听闻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故带了几支好参前来探望。”

皇帝嘴角一抽,“爱卿能为朕拔出几根毛来倒是不易。”

“拔几根毛而利了龙体,安了臣心,值当。”方F之含笑回应。

一旁不做声的御医闻得此言不由得心里一梗,瞧瞧咱们左相就是不一般,拍个龙屁都拍得如此不声不响,难怪这么多年能圣宠不衰。

果然,皇帝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这心里的郁气亦是消失殆尽。

“罢了罢了,朕就谢过方爱卿的美意了。”言罢转看着下方的御医道:“这些日子你就在允王府里守着吧,允王的病你多上些心,记得每一日差人进宫回报一声便可。”

“诺。”御医躬身领命,见皇帝摆手,他悄然退了出去。

“你们去外边候着罢,没有朕的传唤,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伺候在御书房的奴才们也跟着领命退了出去,如今房内就剩下皇帝和方F之二人。

方F之的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的等着皇上发话,皇帝要说什么这心里边也有数。

“想必F之也知晓允王病倒的事了,不知F之对此事有何看法。”房内没有其他人,皇帝直接唤起了方F之的名字来。

“回禀皇上,允王病倒的事微臣在入宫前略有耳闻,但事情到底如何还无从知晓。”

皇帝将紫檀佛珠拨转了两圈后沉声道:“左将军在回京时被伏毙命,朕左思右想之后深觉此事并无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顿了顿,又道:“如今敌国又开始蠢蠢欲动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左将军陨落,这兵权定是要授出去的。窥视兵权的人不再少数,虽然已经立下了太子,除了太子,朕的其他几个儿子都不个省心的……”

前言后语搭起来,人精似的方F之又怎会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摆明就皇帝是在疑心允王。心底无奈一笑,允王啊允王,你到底做是了什么孽!你母族一家子早在地底下成了阴森白骨,皇帝还在这儿咬着你不放啊,何苦来哉!

“左将军在回京途中毙命的事在微臣看来确实另有玄机,然,事已至此,皇上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这兵权如何下放?下放于何人?这些年连连征战,武将们要兵要粮已是常事,如今左将军这一支军队空闲出来,那些武将们还不睁大了眼盯着?”

允王病倒的事方F之还不知是真是假,有些话势必不能乱开口,是而有意带着皇帝绕开话头。且说他方F之即便再聪明,但在皇帝面前,他的聪明也算不得什么。

最为重要的是,皇帝对允王殿下的态度从来便是是是而非,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臣,作为朝中大名鼎鼎的佞臣,有些话他想不得,想不得,论不得。

“那依F之看,这兵权交由何人适合?”

方F之:“……”

……

话分两头。

正在款待赫毓的梧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失神间打碎了手中的茶盅。

看着地面碎裂的茶盅,祁梧栖有片刻的愣神。

“可有伤着?”赫毓见状面露担忧的看着他。

“无碍,想是这些时日在宫中累着有些不经罢了。”梧栖将手上的茶水烫着抖落,原本温和的声音带了几分清冷。

“既然累着了,吃完便赶紧回去歇着吧。”赫毓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他的手,看着被茶水烫得微红的手不由得轻蹙了一下眉头。

“也好,反正吃得也差不多了。”

当天夜里,梧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赫然起身,坐在床头愣愣的透过屏风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梆梆的敲门声突然传来,祁梧栖回过神来起身拿过外衣披在身上快步走了出去。

歇在其他屋子里人听到动静也赶紧着好衣衫出了房门。

“公子莫急,我去开门。”卫风伸手拦住要去开门的梧栖。

大院的大门打开后,只见来人亮出一块腰牌急声道:“小的是左相府邸的奴才,奉左相之命前来邀祁大人过府一叙。”

六十九章

方F之深夜来请人着实吓着了梧栖,心里本就不安,这下子让他彻底慌了神。

去香附的路上魂不守舍的东猜西想,越想越着急,便干脆催促起赶马的车夫来。

到了相府门前,不待马车挺稳就急急的跃了下去,吓得车夫与来接他的奴才们忍不住惊呼出来。

回到这一世近两年了,如此失态,梧栖还是头一次。

跟随引路的下人到了相府内厅,方F之已早早等候在那里。

看到人,一声爹卡在了喉咙处,好在及时想到这一世二人并无父子关系,不然真闹笑话了。

“梧栖见过方相。”心里虽是着急,礼数却不能忘。

“起吧。”方F之面带微笑的虚扶他一把。

“不知左相这个时候唤梧栖来是为何事?”一起身,梧栖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方F之摆摆手示意他别急,“坐下说话。阿富,看茶。”

“是,老爷。”伺候在侧的阿富福福身便出去了。

待二人坐定,方F之这才叹气道:“梧栖可知晓允王殿下病倒了?“

梧栖心里咯噔一跳,霎时间睁大眼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白着脸正想开口,就被对方的一个手势打住了。

事情一旦牵扯上应青录,怎叫他不着急有失方寸?因着上次两人不欢而散,祁梧栖这些时日便没去打听对方的事,如今听到他病倒了,这情绪怎的也控制不住。

“坐坐坐,年轻人需稳得住才行啊。”见他脸色不太对付,方F之淡淡的开了口。

梧栖攥紧手指与之对视半响,见对方极为淡定,想必事情并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这才压下心底的慌乱缓缓坐下,“是梧栖失态了,请方相莫要怪罪。”

方F之笑笑,“老夫知晓你与允王交好,闻他病倒着急也当是人之常情,你别急,这时唤你来此便是为了此事。”说着,便将允王的病情细细的详说了一番。

梧栖听完心里暗暗松了一气,只是夜夜噩梦没有休息好昏倒而已,只要不是伤着那里或是惹恼皇宫里的那位便是好的。

这时阿富端着茶走了进来,梧栖谢过之后看向方F之。

方F之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径自端起茶慢悠悠的用用茶盖轻轻抚去水面的茶叶,鼻翼微动,垂首嗅了下茶香,这才满意的抿了一下湿润嘴唇。

虽说梧栖心里安了一大半,可想到青录病倒的原因还是担忧不已。

见方F之此时不欲开口,便垂下眼随着他饮起茶来。

方F之满意的点点头,心道是个懂事的,先前虽过失,但能如此快的静下心来倒是难得,这小子倒是很合老夫的脾胃啊。

“早时允王殿下就与老夫细细的说过你,听闻你能未卜先知,也不知是真是假?”

正在饮茶的梧栖手下一顿,茶默了几秒搁下。

“方相当是知晓子不语怪力乱神。”

方F之抬手打住,“老夫自是知晓,只是你预先知晓南方地动又如何解释?”

“……”

早就对青录说过这事轻易不能外说,他怎么?梧栖在心里咬牙。见自己的干爹神色不动的看着自己,梧栖有些坐立不安。

“看来梧栖不信老夫啊。”见他不开口,方F之故作失望的摇摇头。

“不,方相误会了。”明知他故意,梧栖仍是受不得他这话。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这样也好,独自承担了这么久的秘密终究是累了,说出来不管对方信不信,至少有个人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方相,接下来梧栖之言不管你相信与否,可否答应梧栖不将此言与外人说道?”梧栖一脸严肃的看着对方,想让对方通过自己的眼睛明白自己的认真。

果然,方F之见他如此正经,便坐直了身子。

“你且说便是,老夫答应你不往外说。”

一旁的阿富见状便悄悄的退了下去,顺便将守在门外的人遣走。

……

见屋子里没了外人,梧栖起身走到方F之身前撩起衣摆慢慢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快些起来。”跪拜他的人多了去,亦是习惯了他人的跪拜,但是梧栖这一遭仍让方F之惊了一下。

梧栖摇头,双手放在地面躬下身对他行大礼。

连叩三首后并依旧跪在他的膝下,当他仰起头看向他时,脸上已是挂满了泪痕。

“你这是……”见他落泪,方F之眼中的疑惑更甚。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子不语怪力乱神,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这是世人的见解,可是到了梧栖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方F之心头一跳,“何解?”

梧栖望着他,一字一顿的回道:“梧栖已身死两次。”

“两次?”方F之倏地站起身来瞪大了眼。即使心里做了准备,听到此言,这心不可谓不惊。

梧栖无奈点头,“这是梧栖的第三世。”言罢又摇头,“这般说也是不对的,应该说是梧栖再重经上一世。你不是问我为何提前知晓南方地动之事吗?那是因为在上一世也曾发生过,所以我记得。”

“……”方F之的身子晃了晃,扶着椅子扶手缓缓坐落。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捏了捏眉角继续听着。

依旧跪着的梧栖,心里知晓他不信,继而又道:“上一世,梧栖与方相你也是熟识的,那时方相你时常邀我来此长住,是而梧栖对方相,对这相府亦是万分熟悉。”

“方相喜爱花草众人皆醉,后院有一大片的奇花异草众人亦是知晓的,不过方相你最爱的还是血莲。”

“那时你曾对我说,血莲在佛教中为地狱之一,它有两种说法,一说为八寒地狱之一,因受生此地狱者,严寒逼切,其身变成红赤之色,皮肤冻裂,故称红莲地狱,也有说是十寒地狱。另一说是热地狱之一,其狱中皆呈赤色,如红莲花之色,故称之。”

“方相府邸正堂上那块‘吾非莲,既染且妖’的匾的渊源便是以此引申出来的,亦是方相你的为人品性。”

此言老夫从未对人说起过,他怎会……莫非他说的是真的?方F之心里骇然。可是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看着方F之沉下脸来看着自己,梧栖无奈的继续道:

“你所居的卺(jǐn)霄苑院落内有玉石桌三张,离你卧房最近的那张玉石桌桌下有一密道,直通城外八里处的王家屋中。”

刚坐下的方F之的脸色彻底变了,扶着扶椅的手撑着身子起到一半便被梧栖压了下去。

“方相莫要紧张,听梧栖把话说完。”祁梧栖心有不忍,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终得说些秘密来取信对方。

方F之眼底暗潮涌动,沉着脸注视他半响冷笑道,“单凭此番言语,老夫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梧栖摇头,“梧栖有此奇遇已是上天厚爱,这命要是没了便真的没了,是而对于梧栖来说,多的不过是记忆罢了,说到底,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条命。在这等惜命的情形下,我又怎会拿这条命来开玩笑?说了这般多,梧栖只不过是想让你相信我说的话而已。”

“若此话当真,那你说的那一世老夫与你是何关系?既然能对你道出密道的秘密,我们的关系定当不菲。”

回想起前世种种,梧栖不由得展颜一笑,“这事一言难尽,且听梧栖细细道来。”

第七十章

那天夜里梧栖一直在相府没有回去,双碟双燕两个丫头担心了一夜,天不亮便急急的到了相府门外,见到府门外同样等候的卫风,二人拉着他问东问西,确定相府内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这才安下心来。

等了一两个时辰梧栖一脸疲倦的从相府的侧门出来,见到二人便问朗明何时到。

“朗叔叔在路上,算算时日,这一两日就该到了。”双碟丫头见他神色不好,便轻言细语的回着话。

“也好,到了便让人传个信到宫里来。”梧栖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该进宫当值了。”突然想到赫毓,“赫谷主人呢?”

“赫谷主不便来此,正在屋里等你消息。”

想到赫毓,梧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此时回家向他亲自道别已是来不及,这一进宫又要几日后才能出来,赫毓特地留在京都等候他多日,却不能抽出空闲来多多作陪,且说这几日在宫中的事也要提上行程,只怕到时出来也没有心情作陪……

罢了罢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去赔礼道歉罢。

“你们两个先回去,告诉赫谷主一声我进宫当值去了,他若有要事需要离开,你们代我好生送送他。”

“我们来时赫谷主交代了话,他让公子别为他的事扰心,还让我们把这个给你。”双碟急忙从袖廊里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梧栖皱眉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小而精细的上好瓷瓶。打开瓷瓶盖子嗅了嗅,原来里边装的是治伤的伤药。

下意识摸向腰腹,赫毓怎么知道他受了伤?还是这伤药是拿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一个巧合而已?

然而他却不知昨日赫毓与他相处之时就看出了他走姿有异,再结合前些日子在他屋内嗅到的血腥味便猜到了八/九成。

“公子怎么了,这里边的东西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得一直安静的双燕见他盯着瓷瓶发愣便忍不住开了口。

“莫要胡说八道,赫谷主给予之物怎会有问题?”一旁的双碟轻声呵斥。

见自己说错了话,双燕自觉的捂住嘴不说话了。

梧栖收好瓷瓶无奈的看向她们,“好了,回去罢。卫风,你送我。”皇宫离此处还有些路程,双碟双燕过来时正好驾了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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