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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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感她十分做作。我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我不能再去看电影了,第二天的电影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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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颖这么说。王文颖出生于1965年。今年26岁。工作于香港奥美市场广告有限公司。

我最难忘的是在电视中看着王洪文念悼词的景象。我对祖父说:他看上去象一个坏蛋。

祖父狠狠地揍了我一下,至今我还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滋味。

徐舒天这么说。徐舒天出生于1972年。今年正就读于上海公安专科学校。

我和徐舒天一样,也是四岁。对于1976年9月9日,我没有感觉,一点也没感觉。

何天华这么说,何天华出生于1972年。上海师范大学艺术系91级学生。

毛泽###然离开尘世的时候,整个中国都在恸哭——不管人们出于何种难以道尽的心情——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段时光,是数亿中国公民同感山崩地陷的日子。

新华社报道:在上海,“一批又一批”的人们不约而同于傍晚含着眼泪、抽泣着前往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在韶山、8000军民连夜聚集在毛泽东故居前,痛哭不止;在唐山地震灾区,广播《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时,街道、公路上许多正在行驶的汽车、马车、自行车立即停了下来,新华社记者看到:坚强的唐山人民,许多人在地震中失去了亲人,没有掉过眼泪,今天,当他们听到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的消息时,禁不住痛哭失声;9月9日,河北丰南县刚刚向毛主席发出致敬信,报告他们〃抗震救灾的胜利成果〃,万万没有想到致敬信还没寄达北京,却突然传来毛泽东主席逝世的消息,他们泣不成声。据报道,这一天,北京报纸的发行量增加39倍。在国外,联合国安理会中止了会议,即使毛泽东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也以特殊的方式表示了震惊和尊敬。

但他们却毫不在乎,卢彦、胡军、王文颖、徐舒天、何天华等人却对1976年9月9日毫不在乎,一同不在乎的还有千千万万个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成长于市场经济逐渐成熟期的青年人,他们闻所未闻某个20刚出头的青年在当时的心情:每个人都极其担心我们国家的前途。当没有伟大的舵手为我们的航船掌舵时,中国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曾经决定了世界力量的基本格局、世界秩序的基本结构并且深刻地决定了他统治的国家中亿万人民命运的历史巨人,即使在他离去的那一刻,也无法影响孩子们,因此,逻辑地无法影响这些孩子们未来的生活、未来的历史。

接着又过去了13年,那是2004年12月24日的一个夜晚。

28年前的青年,13年前的准中年而此刻已是真正中年的这个上海人那刻正与一个八十年代生人谈起1975年城市时尚这个话题时,这个诞生在1986年的小男生将他一头黄毛抖动得如同发情的雄鸡,并这样问道:1975年也会有城市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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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9月9日,从这天往前或推后(3)

小男生感到不可思议。

他曾经〃哈日〃,接着〃哈韩〃,而此刻开始挖空心思地想着〃哈法〃、〃哈英〃甚至〃哈哈阿根廷〃,他的经验世界不可想象发生在1975年的上海时尚。

他出生在阳光灿烂的1986年。在他的记忆中,1975年是一个暗淡无光、气息奄奄的年份,满大街尽管已没有了红色旗帜,然而,有的是蚂蚁一样的灰色男女。那个年份没有恩宝、没有美津浓、没有姚明科蒂奥尼尔mba世界中的种种精彩、种种快乐。1975年,是如同他始终脸色暗淡无光、终日忧心忡忡的父母那么乏味、无趣的年份。

长相英俊、两个手腕各套两只波希米亚风格手镯的小男生将上海的时尚历史简单地规定为他出生之前的第3个年头,那是1983年。他的理由是如此地充分:〃那一年,上海不是有了华亭路市场吗?还有,第二年,天王巨星麦克·杰克逊不是凭着《颤栗者》而横扫了世界吗?”

以他的视角他也许是对的。然而,这个将伟大的切·格瓦拉等同于beyond的小男生忽略了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发生在他出生前的三十年,这个事实中年有着充分的认识──

那一天,20岁的“小开”郭先生在一番精心装扮之后,正走出自己的花园洋房,前往老上海四大舞厅之一的“埃尔令〃。“小开”郭先生喜欢“埃尔令〃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它有着任何一个老上海舞厅都没有的十六层弹簧地板,这使得舞蹈中的他如同一只踏波无痕的水上之鸟。

“小开”郭先生那天有着1948年上海最时髦的装束;前往的是1948年上海最流行的舞厅;而星期六之夜前往〃埃尔令〃、〃百乐门〃、〃大都会〃、“仙乐斯”则是像他这样的上海富家子弟的生活方式。

55年后,当〃小开”郭先生回想起那个夜晚的〃埃尔令〃之行时,他说当时他也是这样认为:1948年之前,上海没有什么时尚和时髦,所有的时尚和时髦都产生在1948年的夜晚,那个如同郁达夫先生描述的〃春风沉醉的晚上〃。

“人总是容易简单地理解问题的,而且,在骨子中,他们总是排斥一切他们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他们老是为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存在辩护。”“小开”郭先生从容地一叹,这一叹让时光漏过了半个世纪。

从1976年9月9日在合肥路一地玩着撒尿游戏的小男孩到1991年10月23日在上海锦沧文华大酒店苦等陈百强的小青年;从1948年把玩“埃尔令”十六层地板的“小开”郭先生到2004年一路“哈”来仿佛永无止境的86年“更新人类”,他们谁理解了城市生活中的全部本质?他们各自的欲望在本原上又有着怎样的差别?他们的人性对未来的历史来说还有着多少启示的意义?

这是我,当年的青年,后来的准中年,此刻的中年必须回答的一个问题,这也是这本城市文化、生活、情感的编年史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

此刻,让我再次从1976年这个特殊的年份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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