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恒抿着嘴,微一摇头,笃定地说:“你们太小看新事物了。俗话说,一招先,吃遍天,我觉得肯定不止一百条。”
王崇宇不禁张大嘴,追着他问:“不止?那是多少?能卖两百条吗?”
齐子恒说:“这个不好说,所谓一夜暴富,有时候就是你自己都不能估算的。”
大家的心越发热乎起来,又问加工的话麻不麻烦,大约多久能拿到货,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卖货之类的。
齐子恒胸有成竹地说:“加工的师傅我会叫我妈妈帮忙联系,咱们先做两千条来试试销路。据我妈妈估计,一个熟练工人一天十个小时能制作一百二到两百条这样的披风,包括钉两侧的纽扣。那么,我们只需要找到七八个加工工人就能开工了。理想的状态是,今天去买布料和扣子,明天加工一整天,后天上午我们就去收货验货,那么的话,后天晚上咱们就能摆摊开卖,卖到的钱再进布料再生产,半个暑假下来,保守估计咱们每个人都能挣几千块钱,不用家里出钱交大学学费。”当然,后一句话要排除齐子恒自己,他的高考分数很高,肯定是能拿到学校的一等奖学金,那就相当于大学学费免单。
“嗷,太好了!”几个人都欢呼了起来。
朱刚忙说:“那么说的话,阿姨至少要找十个八个缝纫工人才能做得过来,好找人吗?我舅妈是省第二棉纺厂的,她也认识几个会做缝纫活儿的熟人。”
齐子恒其实不想要他找来的人,因为妈妈介绍的人肯定是妈妈有把握也好沟通的,而他舅妈介绍的,中间又夹着七弯八绕的关系,不好管理,不过,这个话不好明说,因为这生意毕竟是四个人一起做的,齐子恒不能什么都大包大揽,而不许别人也插手进来。
齐子恒眼珠灵活地一转,给他设置了一个巧妙的障碍,说:“好啊,正需要帮忙找人呢。不过,最好是都住在这附近的,到时候咱们找人才方便,不然有什么问题的话两头跑起来累死人。”
朱刚意识到这个距离的问题,马上说:“住这附近的?那就不好弄了,算了,还是劳烦阿姨找吧。”因为朱刚说的她舅妈本人,和她能招揽到的熟人都是省第二棉纺厂的,和齐子恒住的这市第一棉纺厂的单位集资宿舍离得很远,骑车最起码半个小时,坐公交车则要一个小时。
庄其绅开始心算起了成本,说:“做一条披风的成本大约四块钱,先做两千条的话需要八千块钱的成本,还要加上耗损和流动资金什么的,我们之前五百块钱的本钱远远不够啊。得,同学们,咱们现在各自回家拿老本去,一会儿回来集合,一人两千五,总共有一万块钱就够了。”
一席话说得家里有困难的王崇宇低了头,脚尖也不自禁地往里缩,嗫嚅着说:“要不我就算了吧。这主意好是好,但是,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我……你们干的话,我来帮忙算了。”
齐子恒连忙拉住他说:“当初我们做这个生意也是因为你,现在有了机会,怎么能丢下你呢?这样吧,我拿五千块钱出来,有一半是借给你的,等这生意做起来,挣到钱了,你再还我不迟。”
王崇宇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个淳朴老实的性子,此时涨红了脸局促不安,翻来倒去地说:“那怎么好意思?”
他确实不好意思,点子是人家齐子恒想出来的,什么安排策划都是人家在弄,他就只有两把子蛮力气,现在连本钱都要人家帮他出,最后挣了钱的分红倒是他的,他怎么好意思呢?
齐子恒知道他的想法,反过来不住口地安慰说:“借给你的钱又不是不要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开玩笑说:“咱们现在是四|人|帮,少了你,就变成三人帮,那就肯定成不了事,所以,你必须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干。”
朱刚也凑上前,笑嘻嘻地拍着王崇宇的肩膀,豪迈地说:“大家都是兄弟,说那些见外话做什么。我主要是大手大脚没存下多少钱,借给你的话,自己的那份就不够了,不然我也借你。子恒讲义气,心眼公道,够哥儿们,大家给他鼓个掌,叫他再接再厉!哈哈哈!”
齐子恒学着电视里电影明星获奖的架势冲着大家煞有其事地鞠躬,还说:“谢谢捧场,本人一定再接再厉!”
他逗乐子的话把刚才的尴尬气氛冲淡了,众人都哈哈大笑,王崇宇不再那么局促,笑了一阵后便放开了心胸,又加入了热烈的讨论。
紧接着四人便议论到如何把握产品质量关的问题上来。
此时,庄其绅倒是提出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你们说,不一样的人做出来的披风会不会不一样?比如说长短啊,还有手艺水平什么的?”
齐子恒击掌说:“你提醒了我!对的,既然是商品,就应该有统一的质量,准确地说,顾客买的每一条披风从外观到品质,细到纽扣的位置,都应该是基本相等的,不会因加工的人不同而存在品相乃至品质的差异,不然的话,到时候引得顾客挑挑拣拣的不说,甚至买了的话还跑来退货,引发纠纷,就影响我们的口碑了,而地摊生意就怕这个。”
大家先是垂头思索,随即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然后群策群力地出主意:
“披风的长短是最重要的,所以,应该有个人把布料都裁剪好了再给工人送去加工,免得工人自己裁剪的话下手不同,以至于同一批货里都会有长短不齐,最招惹顾客非议。”
“对,是要专门聘个人来裁布料,在第一步就做到统一质量。如果那样的话,纽扣也可以聘一个人来专门钉,免得位置有偏差。”
“没错,第一步和最后一步都是同一个人来把关的话,就能将差异降低到最小,然后,我们可以把加工费降低到八毛,刨出请人裁剪和钉纽扣的费用。”
“还有,加工用的棉线最好也统一采购,发给工人们,花不了多少钱,尽量整齐划一的好。”
“对对对,这个提议好,就这么办。”
“还有,可以先弄十条八条出来做样品,发给每一位加工工人,叫她们看着样品做,也算是个质量关,叫她们心里有个谱,尽量在外观上工艺上和样品保持一致。”
“然后,咱们收货验货的时候一直要仔细,那些做得不规范的、不达标就要剔除出来,不给加工费,免得加工工人为了赶工什么的而加工出不合格的产品来。”
“对头!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收了货算了。在开始销售之前就要把严把质量关,善始才能善终,咱们才能赚到钱。”
“那咱们得弄个章程出来,什么样的产品是达标的,什么样的是不达标的,到时候扣人家加工费的时候才好叫人心服口服,免得被人骂。”
齐子恒听着大家提出这么多建设性的意见早就留了心,他从书柜里拿出个硬壳本子,然后将大家的意见一条一条都认认真真记下来。等大家都说完了,齐子恒汇总了一遍,然后和大家一起将十多条意见精炼成几条,最后润色了一下,读起来文绉绉地很有点公文的正式的感觉,于是,这就变成了初步的生产和质量检验纲要,大家都说要把这几条纲拿去外面打印个几十份,让每一位参与进来的人都人手一份,才好照章办事。
齐子恒将本子一合,笑着说:“其实,所谓的‘制度’就是这么演变得来的!今天我们算自己给自己上了一堂管理课,同学们,我们还真是投身实践出真知啊。”
☆、第 47 章 抢购
四人达成一致,各自回家拿卡拿存折去取钱,然后又回到齐家,公推齐子恒做管账先生,把股本的钱凑做一起,都交与他。一上午忙忙碌碌地就过去了,一会儿朱慧林过来敲门,一脸笑地招呼着几个学生伢子,说:“来来来,都去洗手吃饭,阿姨烧了一大锅鲫鱼汤,还有土豆烧五花肉,都是你们半大小伙子爱吃的。”
大人的手掌般长短的鲫鱼用小火煎了再掺入高汤,加葱段、姜片、蒜片熬出奶白的汤,汤汁香浓,鱼肉鲜嫩;五花肉是先用温油加冰糖熬炼了焦糖后炒的,肉皮红亮,入口软糯咸鲜,土豆沾了猪油的鲜美,也十分好吃。此外,还有家常豆腐,橄榄菜炒的肉末四季豆和自制酱牛肉并一盘绿油油的炝炒空心菜,叫几个小伙子吃得津津有味,每个人都各加了一碗饭。
人的食欲得到了满足,心情也会随之好起来,同时还会不自觉地变得健谈。因为是第一次来齐子恒家里,三人开始还挺拘谨的,吃得高兴了,话就多了起来,对着朱慧林阿姨长阿姨短地主动搭讪和挑起话题,气氛十分融洽,饭后,几人还抢着帮忙收拾洗碗切西瓜。
吃了饭后水果,三人才一起对朱慧林说:“朱阿姨,我们几个人说好了,一起来做子恒说的这个遮阳披风的生意。不过,我们几个学生娃娃啥也不懂,也不认识什么人,还要麻烦阿姨多多指点,并帮我们张罗工人之类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了。”
朱慧林连连摆手,笑着说:“麻烦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我那些下岗在家的老姐妹们找些活计贴补一下生活,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子恒招呼大家说:“好了,客套话不说了,今天时间紧,咱们先一起去买布料、棉线和纽扣,妈妈也去,帮我们选选,把把关。”
到了市场,幸亏有朱慧林帮忙选货和讨价还价,几个搞不清楚行情的男孩子几乎没上当没被坑没走弯路,很顺利地就买齐了原料和配料。
快要走出市场的时候,齐子恒忽然脚步一顿,对另外三人说:“我觉得,我们虽然改成主销这个披风了,但是,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是不是还是派两个人去继续摆摊占位置呢?不然后天临时慌乱,而且,今天明天摆了摊的话,后天也好有些回头顾客来光顾。”
众人都说好,于是几个人又转回了市场,进了些卡通陶瓷水杯和便携式的塑料水杯,决定今晚上和明晚上就分头行动,齐子恒和王崇宇两人来安排和监督披风的生产的事宜,庄其绅和朱刚两人则去继续摆摊卖货,为后天的新品发卖做热身的准备,然后,明天和后天的一整天,四个人则一起监督生产环节,收货验货,各负责一块。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周安弼才给齐子恒打来了电话,说是他那边忙得要死,估计还要耽搁两三天,叫子恒自己小心,做生意的时候尽量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免得吃亏,若是真有人上门挑衅生事不用怕,给周安洵打电话,二哥都能搞定。
齐子恒笑着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生意,还有三个同学呢,他们的块头都比我大,有了事情,他们会冲上前的,你别担心了。”
周安弼说:“好吧,我也争取尽量早些回来。哦,对了,这几天安琪一直想找你玩,她的手机掉了,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上,所以,她把你的号码给整没了,就天天来闹我要你的号码说要找你玩,我怕她烦你,一直没给,今天她闹得不行,我就给她了,没准儿她一会儿就会给你打电话,你敷衍敷衍她算了。”
周安琪岂是那么容易敷衍过去的,打电话的时候即便齐子恒只是哼哼哈哈地答了几句腔,她也能唧唧呱呱一个人说得热闹,后来打听出来齐子恒正和几个同学一起摆地摊挣学费钱呢,顿时玩心大起,非要扭着来看看,齐子恒犟不过她,便答应了,并将摆摊的地址和出摊的时间告诉了她。
这边周安弼想想还是略觉不放心的感觉,便拨了个电话给周安洵,要周安洵派个办事牢靠的手下去齐子恒他们要去的地方瞅瞅,压压阵。
周安洵声音轻飘飘地说:“你丫的可真够可以的,一去出差五六天没个音信,来个电话就是叫我照顾你那小情儿。”
周安弼不满地说:“什么小情儿?你当我是你呢,左一个小情儿,右一个小情儿?”
说着,周安弼又嗤笑着说:“不过,你现在搞不成了吧?被人管制起来严加看守的滋味怎么样啊?”话说周安洵那一天被那什么了之后,某个声称要负责的人果然就开始实践诺言了,把“被负责”的周安洵搞得全无寻花问柳的心情,还经常被知晓此事的周安弼取笑。
周安洵没好气地说:“别跟我提他!烦都烦死了。”
周安弼继续调侃地说:“好吧,我懂了,原来他是你心目中的‘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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