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元阳这时候顾不上看自己当时因为睡着了忘记自己在考试,只有六十分的卷子,气愤的指责阮咩,“小咩,你难道不爱这个家了吗!”
“嗯?”阮咩又抬起眼皮子,看着元阳,似是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元阳站到沙发上,挥舞着报纸,只见到一张大大的图片在首页,巨大的字体,不容忽视的标题,“CX老总第二春,谁是豪门女主人?!”
上面罗列了好几个和元轩有暧昧的女星,因为CX公司现在的娱乐子公司已经不容小觑,旗下女星人才济济,长相那是各有春秋,把元轩给排列组合搭配了一遍。
“老爸居然出轨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给我黑卡我也不会原谅他!”元阳目眦欲裂。
“哦,你缺钱了?”阮咩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他现在瘦的很,就是因为吃零食多,很少吃正餐,一对兄弟走出去,让人不禁以为只有元阳是亲生的,阮咩根本是充话费送的。
元阳:“……”
他下了沙发,穿上自己的鞋子,冲到阮咩面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他说起来委屈的要命。
阮咩终于把目光移向了报纸上,“喏,这你也信,智商呢?”
忘记上线了。
元阳一滞,“太多了,最近阮爸还出国了,我必须监视元爸。”
不能给狐狸精一点机会!
绝对不要后妈,绝对不要!
阮咩放下自己手中的零食,他吃的眼泪汪汪的,太辣了,但依然很淡定的拿纸,擦鼻涕,擦眼泪,声音平静道,“我觉得你最紧急的,是怎么解释你手上的这份试卷,石老师对我说,要我多辅导辅导你。”
藏匿在花边新闻报纸之下的,就是一份红叉叉的卷子。
元阳一阵心虚,嘴角不停的抽搐,小声嘀咕,“不就是,不小心,睡着了么。”
“是啊,”阮咩眼睛带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平静,“不就是,不小心,考了六十么。”
元阳:“……等等葛格,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老爸出轨这件事情么。”
阮咩若无其事的把自己双百的卷子拿出来。
元阳觉得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葛格你不能这么对我。”
阮咩又拿出了一大叠卷子,上面金闪闪的是奥赛,阮咩常常拿这些东西当业余乐趣。
元阳觉得自己膝盖好痛,“葛格你太残忍了。”
阮咩终于舍得对元阳笑了,“乖,不要转移视线了,做完了,我们来讨论讨论,其实除了中国赛区,其他赛区的题都很简单,拉格朗日定理什么的都是浮云,我没有给你证明题。”
元阳:“TAT葛格求你饶了我吧。”
阮咩心想我怎么能轻易放你出去祸害,元爸给了好多好多福利让我看住你,我拿钱办事总不能办的不好看。
所以滴滴你这次束手就擒吧。
“葛格难道我们不该去I卫我们的家庭么?”元阳一边与数学做垂死挣扎一边渴望的看着葛格。
阮咩略一停顿,“你想去明天的公司年会?”
元阳点点头,眼睛中满是期待。
倒是他们两兄弟基本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了逃避媒体的追捕,两人只在学校默默的学习,元阳和当初常常拖后腿的阮疏一样,阮咩倒是继承了元轩优秀的学习基因,好多人以为他们不是一家人,因为一个太聪明结果好懒好懒,一个不那么聪明但是做出的举动让人目瞪口呆。
比如考试睡觉什么的,寻常人都会是非常自信才会在不能交卷的前提下这么做,只有元阳这种才会是困了就睡,卷子都没写完。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阮疏和元轩的孩子就是了,国内一直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元轩和阮疏当初结婚也是去的国外。
他们两人各有事业,在媒体前除了年轻时候的暧昧,之后再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毕竟CX公司也是做娱乐的,传媒利益各自缠绕,想不让你说话你的话就传不起来。
所以在外面,元轩还是钻石王老五一个,很多人趋之若鹜,但元轩从来不假辞色,能在他冰冷的词句中还尚存的,大多都是彻底把脸皮扯下来踩的,或者是自忖身价可以的。
这些人常常搅得娱乐圈腥风血雨的,但很多人就靠着这腥风血雨存活下来的。
为利益抛弃原则的人太多太多了。
“哪里也有很多好吃的不是么?”阮咩阴险的把元阳的想法给说出来,“你到底是去见老爸还是去吃?”
元阳被戳穿小心思十分的不好意思,“都有。”
阮咩呼吸一滞,败下阵来。
“老爸做的菜还没有喂饱你么?”
元阳笑的满带憧憬,“菜不嫌多。”
你也不嫌撑得慌,阮咩心中吐槽他,面上说,“做完再去。”
元阳精气神一下子爆了,没了,有气无力的做着自己根本看不懂想要干嘛的题目,阮咩总是喜欢拿这个折磨他,事实上根本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因为他是一点都不懂,也不想懂。
阮咩偷偷给元爸发短信,其中话语巧言令色各种小心思,元轩当时正在和人说话,感觉到手机震动,等人离开了一看,不禁笑了出来。
他素来很少笑,但对着儿子们有独特的温柔和宠溺,时光很好的把那些棱角磨去,让人剩下温润和大气,少年时候的戾气,青年时期的执拗,都成为了年过四十岁的沉稳。
稍作思忖,他把那条来自阮咩的短信转发给了阮疏。
阮疏那边下飞机不久,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条短信,也是笑了。
元阳净是爱转移目标,不过没什么,小咩会制住他的。
所以借助辅导学习的名义,阮咩把元阳的所有卡都骗了过来。
那些绯闻阮疏也知道,他和元轩呆的时间太久了,大家都觉得七年之痒过了,男男的感情哪里有深的?就开始肆无忌惮,时常有些人想要爬到元轩的床上,他这里也有不少人各自怀着心思。
阮疏如果不是考虑儿子们需要安静的环境,早就把他们两个给拉出来遛遛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生活是给自己过的,如果净是考虑别人如何如何,他们还过什么日子?
元轩早已惩戒了几个胆大妄为的,他这边直接把戒指戴上,虽然他为人一向亲和,但不代表没有主心骨。
这样一来,各自怀着心思的人也去找下家了,不敢在他这里造次。
不过仔细一想,结婚二十年,相识三十年,抵足而眠,呼吸交织,生命早就绕成了一团,分不出彼此了。
极少有人知道他旗下的品牌元轩占了多少股份,只因元轩的那部分股票注明的是他的名字。
这也是两人信任与彼此妥协的一部分。
空气微凉,呼吸之间带着寒意,阮疏滑动屏幕,“你抽空带他们出去见见人也好。”
毕竟年龄也到了,是时候让他们两人出去见见世面了。
元阳的目标转移计划失败,差点被阮咩的奥数给neng死,每天面如菜色,等着元爸的投喂,阮咩倒是心中有了想法,因为元爸给他回短信,让他这两天拉元阳出去订制小西装。
这是让两人出去的节奏。
元轩确实有这个意思,他和阮疏结婚二十年了,相识也三十年了,元阳和阮咩都已经要上高中了――他们今年十二岁,不想上初中,就直接奔高中去了。
这一年,阮疏和元轩倒是宴请了很多人参加他们的结婚二十年纪念日的anniversary。
元阳和阮咩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没能偷吃成,被两个爸爸拉到外边给叔叔伯伯们说话。
阮咩一反常态,笑的恰到好处,说话滴水不漏,已然有了小狐狸之态,元阳虽然十分的想学他那样,但也知道自己功力不够,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但笑不语,一副高深模样。
来的媒体很多,很多,但――
都进不去。
阮咩倒是和记者打上了交道,因为他着实讨厌了镁光灯闪瞎眼睛,对付这样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提前抛出去新闻给他们,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不然能一直追着,烦都烦死。
记者们很想问这位小朋友是谁,心中有了猜测,但这不能乱写,不然说了话又收回来,也着实对不起八卦这个词语。
小盆友你是谁呀。
元阳转身对着元轩喊了一声,“爸爸~”
众记者:“……”
阮咩心想果然掐元阳是有效果的,一掐就会让智商上线。
他拍了拍元阳身上根本看不到的灰尘,拉着元阳进去了。
阮咩大名:阮乐
外号:阮可乐
为什么,因为他和元阳相爱相杀!
元阳大名:元逸
至于什么叫相爱相杀,作者不想解释了……这一本书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一个错误,深刻体现了鱼唇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两人脊背挺直,面带微笑,睫毛细长,和长辈们交谈也是极为进退有度,不多时就退到了元训旁边。
元训虽然已经退居二线,这样的场合还是出来了,两个小家伙就被他护在身旁,见的也是几位老人,各有威严,却对小辈极其喜欢。
生意往来是儿辈的事情,这些小辈逗弄逗弄,还是很有趣的。
阮乐和元逸更为乖巧,那边,阮疏和元轩自然是把他们的这次邀宴缘由再次说了一遍。
这记者们暗地里揣测是一回事,原主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从前那次婚礼的波折也是有人八卦,但极少有人知道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都觉得这比八卦还八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现在看来,这两人确实感情极为深厚,倒是出人意料。
阮咩暗地里嘲笑元阳,“以后带智商出来,不要乱信那些记者们说的东西。”
元阳撇嘴,不过还是点点头。
CX公司和R&Y公司的掌门人居然还有这一层纠葛,当晚很多杂志把陈年旧事又拉出来扒了扒,连上今天有分量的媒体,比如CX本身的子公司的一些新闻,也成了一出国民大戏,看的人津津有味。
阮乐和元逸也初次露面,进入了大众视线。
只是此刻大家都不知道,各自的选择又会让未来的路走向哪一方。
阮咩面对镜头的落落大方,那种温润却又优雅的气度,懒懒的眉眼,他的招牌动作,第一次呈现在世人面前。
合该,生在镁光灯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回忆杀,第一人称,主受,不喜的就慎点……
☆、第60章 树犹如此
我和元轩的故事,算不得如何甜蜜,如何相爱,如何宠溺。
生活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平淡,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多半还是许许多多的痛苦,以及夹杂着的快乐。
然而那些许的快乐,便足够我们坚持一生,为之奋斗,活出每一天的精彩。
溯年一生,仿佛是乘船而下,而现在逆流而上。
顺流而下时,还是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晃便过去了。
而现在只余我一人,撑着小船,度过这小河,力气不足,十分辛苦。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溯回从之,道阻且长”而佳人已不是宛在水中央。
这个故事我不说,大约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却想就这么絮絮叨叨下去,事无巨细,便是生活。
对元轩的感情,早已不知道是什么,爱情大约已经化成了亲情,两只牵起的手是责任,时光如逆旅,我亦其中客。
他的离去,让我觉得,我的左手,再也牵不到我的右手,那处本应是左手的镜中对影,现在却是空荡荡的,坐下来看着整个院子,一下子时间就没了。
那么静谧,那么空旷。
医生嘱咐我说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外出了,元轩走了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就再也经不得风了。
最后一次去了元轩的墓地,看着那石碑上他年轻时候的面孔,指间流走的都是绵绵脉脉,清风吹过,甚至觉得他最后的魂魄和残念还在,呼唤着我的到来。
我知道他在想我。
我的身体条件已经是不再允许这么大胆的事情,这大约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说是缅怀也好,说是纪念也罢,我只是不想忘记元轩。
五十年风雨,半世纪牵手,而我和他已然有一甲子相遇,相知,相互扶持,再也没有比我更幸运的人了。
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二从心所欲不逾矩。如今耄耋,虽然年迈,却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明确前路是什么。
我还是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对着旁边说早安,尽管知道没有人会回应我;习惯性的摆上两双筷子,不然一个人实在是心里难受的紧。书房现在已经很少进了,因为颇有些睹物思人。
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唯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而今孤独仿佛是一座花园,怒放着,凋零着。
元家老宅小公园里的那几棵树倒是长得越来越茂盛,一晃眼,元轩已经走了一年了。
记得去年的时候他还说过,今年大约树便会长到十多米。
种植的时候,那棵树苗不过一米长,堪堪及至腰部,那棵树原来的身高如何,他看书说生长速度如何,到什么时候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简直是把树当成儿子来对待。而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种树人却已然不在了。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时候仔细想想,便觉出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感。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归有光的《项脊轩志》最后一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别墅前方院落的那棵树,还是茂盛的。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写下这些话不久后,便有一天,惊雷不断,似要大雨,其中一道雷,忽然劈向了那棵树。
当时并不知道这噩耗,只觉得雷声扰人,躺在床上,借着雷光,对墙呆坐。年龄越大,也就越是少眠,容易惊醒。
况且元轩生病那段时间,我总是担心晚上他有什么事情,更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怕睡着睡着,他就找不到了。
这也就有了今天这几乎无眠的夜晚,先是雷声不断,之后就有了雨,大雨磅礴,又是大风,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
约莫过了三四个小时,雨声才变小,淅淅沥沥,拾起手表一看,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这表还是很久之前得到的,他一支,我一支。我还时常拿着手表看时间,他那支已经随着他去了地下。
第二天推窗看窗外的时候,发觉少了什么东西,才知道前院那棵树被那道雷劈下,了断了生机。
当时心中忽然一空,忽然泪如雨下。
就像是心缺了一块。
那之后原来那棵树占着的地方,终究还是没有再种上一棵,只因为再来的那棵树,必然不是原来的那个,正如逝去的人,不会是原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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