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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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发现她握住了他不自觉紧握成拳的手,对着他的拳头呵气,搓揉着他冰冷的拳头。

“没事的没事的阿南哥说这是正常的对不起我应该闭嘴我会闭嘴的等一下就闭嘴马上就会闭嘴了没事的没事的”

她碎念嘀咕着,抚着他的手,摸着他的额脸,试图安抚他,但颤抖的声音,却透露出她的慌张与惊恐。

“我我不会害怕你也不要害怕只是流行感冒而已  不是什么变种的病毒马上就会好了等一下就会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那颤抖的字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但,她的手是暖的,虽然发着抖,却暖着他的手。

这个笨蛋,大概吓死了。

他想睁开眼和她说话,却没有办法,只能颤抖地对抗那该死的恶寒,须臾之间,又陷入昏迷之中。

第7章1

嘶呼

嘶呼

黑暗中,小小的声音,规律的轻响着。

难耐的冷热,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只剩下舒适的温暖,和那小小的音频,在他耳边回响。

嘶呼

嘶呼

他困惑的睁开了眼,然后看见一张脸。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光线不是很充足,但也够照亮眼前的一切。

那张脸,圆圆的,近在眼前,冒出黑眼圈的双眼,疲倦的轻合着,小巧的鼻头,有点脱皮,粉红的唇微张,但一样干涩。

她和他躺在一起,枕着同一个枕头。

小小的呼吸声,从她的嘴里冒出来,那就是那规律声音的来源。

她在打呼。

小小声的,但的确是在打呼。

他错愕的瞧着那睡死的女人,看见两人中间,搁着两只手,一只是她的,另一只则是他的;她轻轻抓握着他已经松开,不再紧握成拳头的右手。

他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微微一愣。

她的手,因为多次反覆在冰水与热水中浸泡,起了皱,然后干缩,皱裂。

他可以清楚看见她手指上,处处都是那干裂的痕迹,像刀刻低的,深深刻划在她的手上,让她的手变得粗糙又难看。

屠震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却一直晓得她就在身边,照顾着他。

他依然记得自己听见她隐藏着害怕的担忧碎念,记得那如何烦人的揪抓着他的心头。

这家伙,实在很笨耶

瞧着眼前这傻瓜,他不自觉又拧起了眉。

真的,笨死了

虽然在心里叨念着,他却反过手,握住了那粗糙干裂,但却异常温暖的小手。

嘶呼

嘶呼

她还在打呼,半点也没有知觉,一副蠢呆累坏的模样,肥肥的脸,让人超想捏上一把。

过去一年,她其实瘦了点,他知道她很努力,几乎努力过了头,公司里的人一开始都不曾对她抱持任何期待,相对的也不会给她压力。

只要她会打扫倒垃圾,就算厨艺没进步,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太在意,反正必要时吃个面包也可以,甚至到外面吃饭也很方便,当初武哥找人,也只是希望这些杂事有人会做就好,伙食反而不是重点。

她要是搞得太难吃,大家到外面各自填饱肚皮,武哥还可以省点伙食费;他一直觉得这是武哥当初明知她厨艺烂,还硬要请她时,打的其中一个主意。

但她做得很好,好到远超过所有人的期待。

现在,只要一到吃饭时间,所有的人就会自动聚集在餐桌那里等开饭。她不只厨艺精进,还将整栋公寓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替他们洗衣扫地拖地倒垃圾整理房间。

本来这女人不需要做到这么多的,她的工作合约,只注明要打扫公共区域,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顺手帮谁洗了衣服,顺手帮谁倒了垃圾,又顺手替谁扫了地,再顺手帮谁补了房间冰箱的啤酒。

因为太方便好用又能干,到了最后,每个人都把房间的钥匙交给了她。

只要开口,她从来没有拒绝过。

讲好听点,她这叫热心;讲难听点,她就只是胆小怕事,不敢得罪人。

他怀疑,她根本不懂得怎么和人说“不”。

剪发事件,只是再次证实了他的怀疑。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乎被剪掉的长发

他记得她哭泣的模样,同样让人心烦。

瞧着她在灯光下显得莫名温暖蓬松的黑发,他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沉重的手,轻抚那柔软的发丝,在那之前,她总是把长发绑成辫子,他从来没注意到,她的头发这么细软柔滑。

当他头一次摸到她的发,准备拿着剪刀替她修剪参差不齐的黑发时,那瞬间,他确实觉得有些遗憾,也才理解她为什么会因为被剪坏了头发,就哭成那样。

虽然她每每试图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但却没有一次成功的,他怀疑她完全不晓得她根本藏不住任何好恶,这女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能在这张呆呆的脸上一览无遗。

他注意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有个异常碍眼,即将转为淤青的红痕,就算没亲眼看到,他也能想像她是如何在忙乱之中,撞上门框。

真的,是个笨蛋呢

缓缓的,他移动手指,轻触那抹红痕。

和她说过好几遍了,遇事要冷静不要慌张,她却总学不会。

蓦地,她秀眉微拧,梦吃着。

“啊啊不行了力刚我不行了”

他僵住,蹙起眉。

“好饱喔,我吃不下了啦真的真的不行了”

她嘀咕着,然后笑了出来。

“既然你这么说,好啦,那再一个蛋糕就好嘿嘿嘿嘿”

这爱吃鬼,做什么怪梦啊

看着她露出傻瓜般的笑,让他莫名不爽,下一秒,他的食指和拇指突然自动捏住了她柔嫩好捏的小肥脸。

她吓了一跳,霍然惊醒过来,呆呆的眨着眼。

当可菲看清眼前的状况,发现他已经醒了,还一副老大不爽的伸手捏着她的脸时,她倒抽了一口气,小脸暴红,瞬间闭嘴缩手,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如果不是他的手还捏着她的脸,她一定会吓得滚下床去。

她不敢动,也不敢挣扎,只能张大了眼,和他对看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眯眼瞧着自己,她清楚感觉到,这男人不爽的等级不断往上攀升。

是是到底是在气什么啊

终于,她万分慌张的在苍白的记忆里,拨开云雾找出他可能不爽的原因,连忙连珠炮的开了口,慌张爆出一长串惊慌的解释。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在你床上,但其实是因为你一下子变得好像很冷的样子,一直发抖,我打电话给阿南哥,他就叫我和你一起睡,呃,我知道他可能是开玩笑的,但你看起来好冷的样子,然后他电话又突然没有了讯号,总之,我不是要占你便宜的,真的”

她整张脸涨得红通通的,一口气说完了整串话,然后闭上了嘴,甚至紧张得停止了呼吸。

霎时间,吊诡的寂静,再次充满了整个空间。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他瞅着她,脸上闪过复杂不明的情绪,可菲提着心,无法辨认他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忽然间,她感觉到他不愉快的火熄了。

跟着,他松开了手,张嘴吐出一个沙哑的字眼,饶她一命。

“水”

她眨着大眼睛,过了一秒终于理解。

“要喝水是吗我马上倒”

如获大赦般,丁可菲宛若兔子般跳下了床,匆匆从热水壶里倒了杯温热的水过来,因为太匆忙,她脚下一个没踩好,整个人往前扑,差点把整杯热水都洒到他身上。

“啊”

可菲尖叫,他飞快坐起身,抓住那水杯,顺便接住了扑到床上的她,热水溅出来了一点,但大多数都还留在杯子里。

她又羞又窘,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道歉,屠震却听不太清楚。

突然起身,让他又一阵晕眩,他喘着气,瞪着握着杯子抖颤的手,他几乎要握不住那马克杯,但就在杯子要从他手中脱落时,她握住了他的手,协助他握紧杯子。

他抬眼,看见她担忧的眼。

他抖得太厉害了,没有办法靠自己握紧杯子,而且她知道。

尴尬与窘迫蓦然浮上心头,但她眼里没有同情和嘲笑,只有些许的忧虑和很多的抱歉。

“对不起喔,都是我不好,还好没把水洒到你身上。”

她半坐在床边,一边协助他拿高马克杯喝水,一边碎念着:“来,你慢慢喝,我煮了一大壶开水,早上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后来你烧退了,不然我真的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他拧眉看她一眼。

她没有注意,因为她根本没在看他,只是在他喝完水时,抓着马克杯,边收拾掉落地上的毛巾,边问:“你还要喝吗啊,还有稀饭呢,我去弄一些下来。”

说完,没等他回答,她就跑走了。

他没有胃口,并不想吃任何东西,他只想倒回床上睡觉,但当她带着稀饭回来时,他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她好爱碎念,但他已经发现,她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碎念不停。

他忍耐着她嗡嗡不停的叨念,感觉身体依然酸痛无力,热气似乎又再度上涌。

她收拾碗盘上楼时,他靠自己去了厕所,差一点就又在途中昏倒,但一想到他要是昏倒,就得冒着被她拖上床的危险,他就振奋了一点。

天知道,他真的有点怀疑他的头会那么痛,有一半是她害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床边,他坐着喘气,脑袋仍是昏沉。

这情况,真的不对。

他的手脚,抖得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该死,他不曾如此虚弱。

她说阿南说这是感冒,但他猜就算不是,阿南也不会告诉她。

他从来不曾这么虚弱

无以名状的恐惧  ,攫抓住了他的心。

他知道这些症状,这几年来,他翻过无数相关资料,每个人都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没有人敢担保事情不会发生。

桃花不能海洋不能莫森不能如月不能耿野不能,就连晓夜也无法看着他的眼,告诉他,这件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没有告诉初静他发现的事,他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活在这种状态之下。

他不怪他们从小瞒着他这个可能性,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自己笨一点,希望他不曾去发现这件事。

无知,有时候,真的是幸福的

再无法撑着自己,他倒回床上,费力的喘着气。

有那么一阵子,他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他一直很健康,维持着运动的习惯,小心不让自己感冒。

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才跟着武哥来北部,他要过自己的生活,想有自己的人生。

他闭上眼,感觉心跳在胸中奋力跃动。

他想活下去

恐怖,如黑暗降临,和无边的寂静,一起将他紧紧包裹,让他喘不过气

蓦地,一只小手,偷偷的覆上了他的额。

他睁开眼,看见她蹲在床边,瞧着他。

见他睁眼,她抱歉的吐了下舌头,迅速收回手,胆怯紧张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我只是我得检查你的体温,看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那搁在床边的脸,看起来好呆。

又呆又蠢的,还有着无辜的小狗眼,加上那头短毛,看起来更像小狗了。

“上来”他说着,然后往床内挪了挪。

“咦”她愣了一下。

他朝她伸出手,无声要求。

“你要我上去”她呆呆问。

“对。”他没耐心的拧起眉。

可菲迟疑着,有些忐忑。这样不好吧刚刚是因为他已经睡着了,而且他又一直在发抖,她真的不得已才

他仍在喘,几乎是有些恼怒的看着她,那张俊脸冷硬无比,但眼里却浮现一抹

那是脆弱吗

她心头一颤,感觉有种东西用力捏住了她的心。

等她回神时,她已经再次爬上了床。

妈呀她在干嘛这样不好啦他已经没有发冷了啊

但他看起来他好像很害怕

她生病时,也会很害怕。

呃,算了,她只是陪他一下,反正他应该也对她没兴趣,只是因为害怕,所以要人陪而已。

可菲心慌意乱的想着,笨手笨脚的在他身边躺下,但又不敢靠他太近,好不容易躺好了,窝好了,她根本也不敢看他一眼。

下一秒,他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她停止了呼吸,惊慌抬眼。

他已经闭上了眼,但大手仍握着她的,就搁在枕头上。

被他握住的手好热,又烫又热。

她脸红心跳的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有点想抽手,可是又不敢。

“阿震”

他张开了眼,可菲和他对上了视线,不知怎地反而心虚了起来,她舔舔唇,紧张的看向旁边,然后又快速偷瞄他一眼,却见他还在看她。

“做什么”他疲倦的开口。

“那个”我可不可以把手抽回来

她不敢把话讲完,顿了半晌,两眼瞟来瞄去,偷看他一下,又看旁边一下,偷看他一下,再飞快转移视线,然后下一秒,她突然发现一件事,迅速再看向他,惊慌的抬起身凑上前,盯着他瞧,紧张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震,你看得到吗哈啰”

他疑惑挑眉。

“这是几我现在是比几根手指,你知道吗”她比了几根手指在他面前,紧张兮兮的追问。

因为她看起来超惊慌,虽然感觉很白痴,他还是张嘴回答她的问题。

“三。”

“你看得见,真的看得见”她不安的再问,又比了个数字,这次还把手拉远了一点:“这样呢”

“七,我当然看得见”他喘了一下,不快的问:“你在搞什么”

“看得见吗太好了。”可菲松了口气,拍拍心口,但又困惑的瞧着他,解释:“呃,不是啦,那个阿震”

“怎样”

“你的眼睛,好像有点退色耶”说到一半,她才想到她好像不应该增加他的忧虑,可话已出口,早来不及收回,只能赶快安抚他道:“不过你别担心,你刚刚都有答对,所以应该没有影响到视力,这个可能只是暂时性的退色,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真的,我没骗你,你都有答对喔。”

屠震瞪着眼前这个拼了命解释的小女人,只觉一阵无言。

莫名的荒谬感,浮现心头,竟让他兴起好笑的感觉。

“我觉得等你好一点了,它就会恢复正常了,你不要担心这个,而且看起来也不明显,真的,你看我刚刚才发现,虽然说是因为灯光昏暗,但其实也没多暗,在太阳底下应该不会差到很多,再说反正你本来就像外国人,人家应该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见她讲得没完没了,一点也没打算停下来的样子,他受不了的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她抽了口气,不敢动。

他捂着她的嘴,半强迫的要她躺回床上,说真的他也没多用力,他现在根本没力气,但这笨蛋完全不敢反抗,她只是睁大了眼,乖乖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等到她躺回枕头上了,他才缩回手。

“对”

“嘘。”她才要开口,他的手指立刻压回她唇上。

她面红耳赤的看着他,心跳飞快,但眼里还是有着忧虑,他感觉到掌心下的粉唇欲言又止。

这家伙真的是很不死心耶

屠震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只能坦承道:“我的眼睛没退色。”

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眼都是困惑的问号。

“我一直戴着有色的隐形眼镜”他喘口气,道:“现在只是拿下来而已”

她瞪大了眼。

他告诉她:“它们本来就不是黑色的”

她呆住,然后当她终于领悟过来时,小脸蓦然又红。

他收回捂在她嘴上的手时,她依然一副震惊又羞惭的模样。

无论如何,至少她没再试图说话了。

再一次的,他握住了她柔软的手,然后重新闭上眼。

这一回,她没再开口,虽然还是紧张,却像只小兔子般,乖乖的躺在那边,让他握着。

第7章2

几分钟后,她偷偷关掉了大灯,留下床头小灯。

黑暗再次拢聚,却没有继续包围。

他可以听见她小小的咕味声,感觉到她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再次听到那个嘶呼嘶呼的打呼声,很小声很小声,却规律的替他屏退了先前那紧揪住他,无以名状的恐怖。

嘶呼

嘶呼

他放松下来,虽然身处黑暗之中,却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还有她。

那个蠢蠢呆呆,胆小怕死,爱碎念的丁可菲

屋子里,有第三个人。

他没有听到声音,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她和自己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其他动静。

但他感觉到有个人,就在他身后,像个影子一般。

那也许是他的错觉,但他不这么认为。

想也没想,他抽出枕头下的手枪,回身瞄准。

微光中,有个斯文优雅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姿态轻松的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前,轻轻拢着。

男人整个人都处在暗影之中,看见自己被枪瞄准,半点也不惊慌,只是在黑暗里,扬起了嘴角,吐出几近自嘲的字句。

“我们的确把你教得很好,对吧”

见是他,阿震松了口气,放下了枪。

“你怎么来了”

“小韩打电话过来,说你病了。”

他微微一僵,有些匆促的道:“只是感冒。”

“我知道。”男人轻轻扯了下嘴角,“但桃花也感冒了,她不放心,要我过来看看。”

尴尬,浮现眼底,他道:“你们不该和她说的。”

男人又笑,只道:“不是我们说的,是如月说的,你知道她们三个之间是怎么运作的。”

确实,他知道他们几个长辈是怎么运作的。

如月姐会知道,一定是因为眼前这家伙说的,这男人也知道他晓得,但问题是对方不承认,他也不能怎么样,而且追究这个实在很没意义。

“我没事,只是感冒而己,已经好多了。”他伸手爬过汗湿的发,不自觉舔着干涩的唇,看着男人问:“你怎么进来的,我没听到警报响。”

“我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海洋给我的小玩意解决了那个麻烦。”男人微笑,称赞道:“你的保全系统又进步了。”

“还不够好。”他自己知道,所以这男人才能如入无人之境。

“够好了。”男人从旁掏出一管针筒,倾身示意他把手伸出来,道:“只是海洋不是昔通人。”

看见他拿出针筒,阿震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

显然,他们也在担心他所担心的。

知道不可能逃避,早晚阿南回来,他也是得抽血做检验,所以他伸出手,让对方在他手上抽血,这里光线不明,但那对这男人来讲,并不是问题,他很清楚,更恶劣的环境,这男人都遇过,而他也确实准确的找到了他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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