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听他不伦不类的比喻,众人全都笑翻了,胖小子听到笑声也跟着笑了,于是,方瑛又不由自主的笑开来,有点啼笑皆非,老是被儿子拐,真没面子
不过接下来,方瑛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娘,我才准备去接您呢,您怎么先来了”方瑛问,一面把孩子交给老婆。
方夫人安然环视所有人一圈,再微笑地丢出炸药。“我要随你一道上战场”
她一说完,方瑛马上砰一声跌下椅子去了,面青唇白,吓坏了。
“您您您您说什么”
“别这么没出息”方夫人笑骂。“想当年,我也跟你爹上过战场,这回你爹阵亡在此,我没办法找谁替你爹报仇,只能随你上战场,平了麓川的乱子,也就算替你爹报了仇了。”
“对”方翠方虹方燕同声一气。“我们也要为爹报仇”
依然跌坐在地上,方瑛惊呆了,好半天后,他才有气无力的招呼老婆为他服务一下。
“老婆,替我拿嗅盐来,我准备好要昏倒了”
香坠儿失笑。“夫君,放心啦,我会保护她们的啦”
“连你这生来没长胆子的女人也要随我上战场”方瑛不敢置信地失声大叫,旋即猛翻白眼。“是怎样你们以为现在是在唱杨家女将吗娘是畲太君,我是杨六郎,坠儿是穆桂英,大妹二妹是杨八妹杨九妹,那小妹你又是谁杨排风又没见你扛过饭锅”
转个眼再上下打量方瑞。“那你呢四郎五郎还是四郎好了,做番邦驸马总比做和尚好”
他说得大家又笑翻了,反倒没人注意到香坠儿说的那句她会保护她们的话。
“我才不要娶番女”方瑞笑着抗议。
“你想做和尚”方瑛挑着眉问。
“也不要”
“也不要”方瑛眯了眯眼。“那你演杨宗保好了”
戏曲里,杨宗保是杨六郎的的儿子,也就是说
“我更不要做你儿子”方瑞想生气,嘴巴却一直咧开来,笑得嘴都酸了还收不回来。
“杨文广”
“你才是孙子”
“好吧,最后一个选择,潘仁美”
一拳砸过去。“为什么不是寇准”
我闪。“你没有胡子。”
再一拳。“包公”
再闪。“你脸不够黑。”
又一脚。“周王”
闪闪闪。“你没有那种气势。”
干脆整个人撞过去。“我他妈的”同归于尽吧
结果,话愈说愈可笑,大家光顾着愈笑愈开心,也没确实说定这件事的结论究竟是如何。
方瑛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事,若只是妹妹们在胡闹,他半句话也不会说,直接把她们踢回京里去就是了,但如果是方夫人开的口,他得慢慢来,先混过此时此刻再说,也许时间久一点,方夫人会自己打消那种馊主意也说不定。
孰料,这件麻烦还悬在这儿惹人头痛,不过两天后,另一个更出乎意料之外的人也来了。
“大姐,你怎会到这里来了”方瑛讶异地审视方兰憔悴的神色。
“你姐夫也战死了”方兰面无表情地说。“但婆婆不许我上战场为他报仇,所以我来找你,等你这边的仗打完,八成会跟爹一样调派到大同镇,届时我就可以为你姐夫报仇了”
因为婆家的长辈说话她不敢不听,但回到娘家来之后,她想怎样耍赖撒刁都随她,她最大。
“天哪,杨大郎的妻子周夫人也出现了”方瑛呻吟。
真的要演一出杨家女将吗
沐晟死了,征南大军怎么办
好吧,哥哥死了,就由弟弟来吧
而沐昂眼见哥哥出征没打赢就得自杀谢罪,胆子早就破掉了一半,可是皇帝旨意下来了,他不接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征南将军的缺,勉强带军到金齿和敌人对峙,一看对手果然各个凶悍骠犷,跟恶狼猛虎没两样,回头再看看自己带领的卒仔,好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硬攻过去就等于自己送食物上门去给对方吃。
不,这种稳输不赢的仗谁敢打
于是,沐昂决定效法哥哥,每天躲在营帐里凉凉的拍蚊子,一面上报朝廷说敌人势力太庞大,五万兵马哪里够,至少也得十二万兵马才能打平。这就是他光在那边看风景不开打的理由,既然有理由,朝廷就不能要他自杀谢罪,他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任由思任攻城掠地,屠杀大明百姓。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亲人。
幸好方瑛不用亲眼看见那种窝囊形势,否则非气得跳脚不可,因为他是新任的都指挥同知,是菜鸟,跟了去也是碍事,因此被留在昆明驻守,而他也乐得悠哉悠哉的过他自己的日子。
因为他还没准备好。
另外,他也得先问个清楚,方瑞这小子在京里头好好的不待,为何要自己要求改调派到他身边来
“你想如何”
“我想亲自上战场”
“就怕是这种回答。”方瑛喃喃道,又开始头痛了之前是右边头痛,现在是左边头痛。“你也想要替爹报仇吗有我不就行了”
“不,我是想象大哥跟在爹身边一样的跟在大哥身边。”方瑞低低道。
方瑛马上明白了,他拍拍弟弟的肩。“但娘呢娘怎么说”
“娘说我已经长大,是男人了,男人就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
“既是如此,好吧,我会让你跟在我身边,但你必须答应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许违背我的命令,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我懂,大哥,毕竟我跟在爹身边也有两年了。”
方瑛又拍拍他的肩,不再说什么了。
虽然他们不同娘,但感情可比任何兄弟都亲近,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失去了父亲,方瑞害怕又失去大哥,毕竟在空泥那一场仗里,方瑞不但没了爹,也差点没了大哥。
如果没有老婆的二叔和二哥,他早就跟在父亲后面走了。
尔后,当他白天到军营巡视,或者训练士兵时,他就会一边教导弟弟关于身在战场上应该注意的事,那种事最好是一再又一再重复的叮咛,直到方瑞能够不需要经过思考就直接反应出来,那么,方瑞才能够活久一点。
至于剩下的时间,他都会待在家里逗儿子,好像闲适得很,但一过二更天,他就会偷偷溜到五华山去。
“要去啦”
“嗯。”
香坠儿赶紧又递了一件袍子给夫婿,昆明的夜里总是特别凉。
“还是六叔吗”
“不,六叔回去了,换四叔。”
“那你最好小心一点,四叔的脾气不太好喔”
要传授武功,自然是愈隐密愈好,因此笑阎罗和哭阎罗另外在五华山租了一栋屋子住下来,除了哑阎罗给了一册刀剑谱之外,其他六阎罗都是亲自到这里来传授方瑛武功的。
而且笑阎罗也给方瑛定下了同样的规矩一生只能有一个传人。
“没问题,我给他多笑笑就行了”
“那就不用了,”香坠儿哭笑不得,她实在想象不出怒阎罗傻兮兮的跟着方瑛笑开嘴来的模样,说不定四叔会老羞成怒,先一拳打扁他再说。“记得不要跟四叔顶嘴就好了啦”
“了解,那我走了啊,对了”方瑛又回过头来。“岳父岳母说祭灶前要回天山,元宵后再回来。”
“知道了。”
“还有,千万不要让那几个丫头知道咱们会武功的事喔”
每天他要到五华山之前,一定会叮咛这么一次,唯恐他不在时妹妹们来找他,香坠儿一个不小心就脱口说出去了。
“为什么”
“那还用问,要是让她们知道我们会武功,看着好了,她们一定会像水蛭一样缠死你,非要你教她们不可”
“不行教她们吗”香坠儿困惑地问。
“你想让她们更像男人婆,将来嫁不出去吗”方瑛反问。
香坠儿窒了一下。“那嫁了之后就可以吗”
方瑛冷哼三声。“若是她们利用武功把她们的老公揍得满头小笼包,要男人跪在地上向女人降服称臣,甚至教训公公婆婆一顿,让公公婆婆不敢再多管她们的闲事,你负责”
香坠儿惊喘。“不不会吧”
方瑛斜睨着她。“你敢保证”
谁敢,那四姐妹光会耍刀弄剑就够凶悍了,要是会武功
不敢想象
“那就算了,我不会让她们知道的。”
不过,他们又能瞒多久呢
第七章
守孝三年,要穿素戴孝,这没什么,男人婆本来就不爱穿红戴绿,能耍刀耍剑就行了:但三年内都不能出门透透气,这对方翠方虹和方燕而言可真是酷刑,不过一两个月,她们就快抓狂了,于是硬找了个借口要大家一起出门。
什么借口呢
“大姐失去亲爹和丈夫,又因为太伤心而不幸小产,这是三重悲伤,我们应该带她出去走走,抒解抒解她的郁闷。”方燕一本正经的说。
“那”香坠儿张大了眼,轮流看三位小姑,一个眼神闪闪烁烁,一个表情严肃得很假,一个笑得好暧昧,总觉得她们好像又想拐她什么了,不禁忐忑地咽了口唾沫。“你们去就行了嘛”
“要人多才热闹,热闹了心情才会好啊”
“一出门人就多了呀”
“又不是认识的人。”
“可是”
真啰唆
“去不去”抹黑脸唱包公了,不去就狗头铡伺候。
“好嘛好嘛,去嘛,干嘛那么凶嘛”
“去就去,干嘛还泪汪汪的附带两泡马尿”
“你好凶嘛。”香坠儿委屈的诉怨。
“喔,饶了我吧”方燕呻吟,抚着额头高望青天。“老天爷,这女人都已经是个小子的娘了,居然比她儿子更爱哭,老天爷您是不是忘了给她颗胆子了”
“被谁偷了吧”方翠领前第一个踏出大门。
“被小豆豆偷了”方虹紧跟在后。“没瞧见那只懒狗,成天四脚趴地躺那边喘气,咱们要路过,它动也不动,只瞪着一双狗眼看人,好像在说:敢你就踩可真跩,它就以为真没有人敢一脚把它给踩成香肉馅饼吗”
“它热嘛”香坠儿替自己的小狗仔说话。
“这里的确比北方热多了。”究竟是大姐,方兰说的是公道话。
“再热也该有个狗样吧”方燕咕哝,走在最后。“譬如看见人就摇个尾巴汪两声,或者流着口水舔人撒娇之类的。”
“你好像比它懂,就你去教它吧”方兰笑道。
“呿我又不是狗”
几个女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向城外最热闹的市集,由于她们戴着孝,不能太嚣张,只好装作要买菜。
守孝也得吃饭吧
这么一来,香坠儿可就有兴趣了,真的认真买起菜来了,婆婆爱吃的夫婿爱吃的,小叔和大姐小姑爱吃的,还有宝贝儿子爱吃的,买了个不亦乐乎。
反正有一个人作代表就行了,其他人正好乘机逛逛自己有兴趣的铺子,但很不幸的,她们才刚转上两眼就发现一个熟人,一个足以令方家四个男人婆同时大惊失色,差点当场昏倒的熟人。
只是熟人,不是亲戚,也不是邻居,更不是朋友,就是熟人。
刷一下,四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拉向那个右手拎肉左手拿菜,还想再买鱼的香坠儿,旋即收回眼来面面相对,没有人说话,但眼里的含义是相同的。
逃
几乎是同一瞬间,四个人一起发动,拔腿冲向香坠儿,一人抢来她手上的菜,两人各拉她一条手臂,最后一个人在后面推。
“走快走回去了”
“咦咦咦,可是我还没买鱼耶”
“待会儿叫厨娘来买”
“可是她不太会挑新鲜”
“闭嘴,快走”
来不及了
“咦那边几位不是方家小姐们吗”
四人很有默契的装作没听见,继续拉继续推。
“喂喂,才多久没见,想装作不认识,太失礼了吧”
不是装作不认识,是装作没听见。
再拉,再推。
“好了,你们,当街大马路这个样,太难看了吧”
一听声音已来到她们身后,她们半声不吭,又很有默契的横身串成一片人墙挡在香坠儿前面。
“你又想干什么了,张文隽”
一对极为出色的男女就站在她们眼跟前,男的貌比潘安,俊俏极了,但方家姐妹就是看他不顺眼:至于女的则是美艳大方婀娜多姿,再搭上一身傲气,方家姐妹更看她不顺眼。
张文隽挑着眉。“方大小姐,你忘了我和你弟弟方瑛是好朋友吗熟人不该打个招呼吗”
“朋友”方兰冷哼。“方瑛不需要你这种朋友”
“啧啧,方大小姐,你也未免太小气了,方瑛只不过打输给我一次,你就气到现在,所以说,女人家就是小心眼。”
“才不是为那个。”
“那又是为何”
“你心知肚明。”
“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呢,方大小姐,”张文隽一脸无辜的茫然,“不过,女人在意的都是小事,毋须多提。倒是”他歪脑袋想探向四姐妹身后。“几位后面那位姑娘又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方兰脸颊肌肉抽了一下。“你不是在京营里吗怎会跑到这里来了”她想把话题转开。
张文隽扬了扬眉,扭嘴笑了。“我爹要我过来的。”解释完毕,再把话题转回来。“请问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呀”
“你问那么多干嘛”方兰没好气地说。“她只是厨娘,来买菜的。”
“是吗倘若我没看错,那位厨娘还真年轻呢”张文隽一嘴嘲讽的笑,一点也不相信方兰说的。“我说那位姑娘,我叫张文隽,是方瑛的好友,我身边这位是沐月琴沐姑娘,请问你又是谁呀”
咻一下,一张清秀的小脸儿猝然自方兰身旁冒出来,满脸惊讶。“沐月琴”
“嗯,她是已故沐晟沐公的孙女儿,你呢姑娘,请问你是谁呀方家的亲戚吗”
小脸儿没回声,因为她光顾着看沐月琴,而后者也似乎有些疑惑的盯着她看。
“我见过你吗”沐月琴脱口问。
咻一下,小脸儿又不见了。“没有。”
“没有吗”沐月琴揽起了柳眉。“不,我一定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方家的厨娘。”
“好,你是方家的厨娘,可是你叫什么”沐月琴耐心的再问一次。
“我该回去煮饭了”话落,一条纤细的身影拔腿就落跑。
张文隽哈哈一笑,即刻以他自认最潇洒的姿势飞身追过去,想要阻止她逃走,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岂料他的手才刚搭上她的肩,陡然一道石破天惊,足以震动整个云南的尖叫声就像山崩地裂一样轰过来,骇得他登登登连连退了好几步,见她一脸惊恐,他想被吓到的应该是他吧
方家四姐妹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她们早知道香坠儿有多胆小,也习惯了,因此很快就回过神来,旋即眼色一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然后七手八脚又推着香坠儿离开,边还大声骂过去。
“太过分了,当街就想调戏良家妇女,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骂完,人也已远飏,留下张文隽哭笑不得又有点尴尬,因为四周围的人都在瞪他。
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痞子
一路被鬼追似的逃回方宅,两脚一跨过门槛,大门就砰一声关上,四姐妹这才敢停下来喘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出来。
“我头一回这么感激大嫂如此胆小呢”
“以前没听大嫂尖叫过,没料到大嫂的尖叫声如此有魄力,可真是惊天动地”
“说不定大哥也听到了,然后就会丢下一切飙回来了”
“他是陌生男人,又突然动手碰我,人家是真的被吓到了嘛”香坠儿又尴尬又委屈的嘟囔。“你们也不同情人家一下,还在这里笑人家”
打从嫁到方家来之后,她从没有尖叫过,因为大家都很小心不去吓到她,就算不小心吓着了,也不会吓到尖叫的程度:但这回,她是真被吓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还动手动脚的,好过分
“是吗”方兰仔细审视她的表情。“你不觉得那个张文隽长得很俊俏吗”
“我四叔才俊呢”香坠儿不以为然地皱了一下俏皮的鼻子。“而且我四叔虽然比女人更好看,可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像个女人家,俊美又阳刚味十足,那才叫好看的男人”
原来见过更好的货色了,难怪她无动于衷。
四姐妹不约而同松了一大口气,就在这时,方夫人牵着刚会走路的孙子自侧花园那头漫步过来。
一天十二个时辰,小小子几乎有十一个时辰都待在方夫人身边,虽然香坠儿偶尔也想“霸占”一下自己的儿子,可是由于方瑛说过,倘若不是有小小子的陪伴,方夫人不可能那么快熬过丧夫的悲痛,因此香坠儿从来不敢去跟婆婆抢人,但见方夫人总是笑呵呵的逗孙子,她心里也够欣慰了。
“咦你们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撞上张文隽了啦”
“张文隽”一听到这名字,方夫人顿时也跟四姐妹刚见到张文隽时那样惊慌失措起来,声音居然有点像尖叫。“他不是在京里吗怎会跑到这里来了”
“他爹要他过来的嘛”
“那坠儿”方夫人慌张的瞄一下香坠儿。“没让他瞧见吧”
四姐妹相对一眼,耸耸肩。“瞧见啦”
“天,这可不好了”方夫人呻吟,旋即把孙子交给女儿,一把拖着香坠儿往偏厅去。“来,坠儿,关于那个张文隽,我得先警告你一下。”
片刻后,婆媳俩在偏厅坐定,方夫人也不多做赘言,直接说故事。
“那个张文隽大瑛儿一岁,以前跟瑛儿是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十分深厚大家都以为如此,万万没想到仅仅一个女人的出现,就破坏了那份感情”
“女人”香坠儿有点不安的低喃,原来夫婿喜欢的是别的女人吗
“别想歪了,听我说下去你就明白了。”方夫人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大约是六年前,张文隽看上了一位少女,凭良心说,那位少女确实很美,而且她的家世更好,三个月后,张文隽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求亲,谁知道”
方夫人苦笑。“那位少女不但拒绝了他,反而请媒人到方家来向瑛儿说亲,张文隽才知道那位少女中意的是瑛儿,其实这种事真的不能说是谁对谁错,但张文隽却指责说是瑛儿抢走了他深爱的女人,而事实上,媒人一来说亲,瑛儿立刻以他早已订有婚约为由回绝了,因为他并不喜欢那位少女”
香坠儿马上松了口气。“夫君不喜欢吗”
“不,他不仅是不喜欢,他是很讨厌,因为那位少女挺傲的,大小姐的派头更大。”方夫人窃笑着加重口气强调。“之后,表面上瑛儿和张文隽似乎依旧维持着那份友谊,但事实上,张文隽早已恨上瑛儿了,不管瑛儿看上什么,他就会不择手段下手抢,一件衣服一把剑一壶酒,甚至朋友,什么都好,他全都要抢”
“这又是为什么”
“瑛儿抢了他想要的女人,所以他也要抢瑛儿想要的任何东西,抢不到就毁,总之,他就是不让瑛儿得到。”
“但夫君并没有抢那位少女呀”
“他不管那么多,只要他得不到那位少女,他就认定是瑛儿的错。记得以前他们比武时,由于瑛儿天资好,又肯下功夫苦练,所以张文隽总是打不赢瑛儿,他不甘心,还特地跑去练武功”
“是吗”她早看出张文隽会武功了,但也不怎么样,她一只左手就足够打发掉他了,连彩带都用不着
“听说他娘亲跟擎天门门主夫人是手帕交,擎天门门主才答应破例收张文隽为徒,不过以三年为限,三年内看他能学多少算多少,因为擎天门原是不收官家子弟为徒的,他们不喜欢跟官家扯上任何关系”
“原来是擎天门啊”香坠儿喃喃自语。
“三年后,他特地跑来找瑛儿比武,不消说,他会武功,瑛儿不会,自然很快就被打败了,这还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输赢赢也不必太在意,可恨的是,他还故意下重手把瑛儿打得鼻青脸肿,连肋骨都打断了两根”
香坠儿猛抽气,“好可恶”她愤怒的脱口骂道。
“事后他还说是一时失手,要瑛儿不要在意,自那而后,方家的人都会尽量避开张文隽,因为他决心要抢走瑛儿的一切,手段也都很卑鄙,所以”方夫人担忧地目注媳妇儿。“若是让他知道你是瑛儿的妻子,而大家都看得出瑛儿有多么宠爱你,那么,张文隽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你了”
香坠儿一脸恍然,难怪大家那么紧张,方兰四姐妹甚至不敢让张文隽看到她,还说她是厨娘。
“既然夫君拒绝了那位少女,张文隽可以再去求亲,说不定就成功了嘛”
“他有啊,可是又失败了,不过他总是不肯放弃,有空就缠在那位少女身边,想尽办法要说服她。”
香坠儿怔了怔。“那位少女不会就是沐月琴吧”
“就是她。”方夫人轻轻颔首,“之前她和她哥哥住在京里头,张文隽就一直待在京营里;沐晟自杀后,她赶回来奔丧,张文隽也”她顿住,随即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说是他爹叫他来的,我看是他跟着沐月琴回来的,真是,只会追着女人跑,这种男人还会有什么出息呢”
天,麻烦人物全凑在一起了
“其实其实他们看上去很配呀”一个骄一个傲,刚好一对。
“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但偏偏沐月琴就是喜欢瑛儿啊”方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不懂,张文隽人长得多俊俏她不爱,偏偏爱瑛儿,瑛儿又不是多好看的男人,还有人说他的脸很奇怪呢”
“但夫君的笑会拐人呀”香坠儿冲口而出,旋即羞红了脸蛋垂下螓首。
“说得也是。”方夫人失笑。“总之,尽量躲着张文隽远一点就是了,嗯”
“是,婆婆。”香坠儿温驯的点点头,不过心里想的却跟口头应的完全不搭。
其实她并不担心张文隽,那个小气的男人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痞子罢了,她担心的反倒是沐月琴。
都十多年了,沐月琴不会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的吧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老婆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方瑛这天特别早回来,刚进门就被娘子军团团包围住,主帅是畲太君,不,方夫人,几百张嘴一起开口,他差点分不清她们究竟是在讲话还是唱戏。
好不容易才听懂她们在说什么,他转身立刻冲回卧室里,果见香坠儿蹙着眉儿坐在窗前发呆,甚至没察觉到他回来了。
惨了惨了
“老婆,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他气急败坏的顶着满头大汗为自己递状纸申冤。“那女人有毛病,我根本不喜欢她呀,告诉你,我”
香坠儿猛然回过头来,十分惊讶,“咦夫君你回来了呀”赶紧起身迎向夫婿,“累了吗想吃点心吗”一边问,一边请夫婿坐下歇息,还倒茶双手恭奉给他,如同以往。
“呃”方瑛愕然呆住,看看手上的茶,再看回她。她不是在生气吗
“夫君今天特别早呢,不过刚好”香坠儿紧张兮兮的在一旁坐下。“我有点麻烦要跟夫君商量。”
现在到底是怎样
觉得有点昏头昏脑,搞不太清楚状况,“什么麻烦”方瑛愣愣地问。
“那个沐月琴”
脑袋马上清楚了。“老婆,我发誓,我不喜欢她,她”
“她要是认出我是谁怎么办”
又昏了。“认出你是谁”她是谁不是他老婆吗
“不,她不可能认出我是谁,当年我也不过才六岁,模样跟现在大不相同,她不可能认得出来,”双眼发直地盯住前方,香坠儿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问自己,再否决自己。“但她可能记得我娘,因为当时她已经九岁了,而我跟我娘长得几乎一个样,所以她才会觉得见过我”
愈听愈迷糊。“老婆,你到底”在说什么
“都过了这么久,她还能够一眼就觉得看过我,这可糟糕了,夫君,我想早晚她会记起来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收回发直的眼,香坠儿苦着脸儿瞅向方瑛。“怎么办夫君,要是她想起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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