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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我干什么我的心里一紧:“你是不是跟他们说钱是我给你的”
林武当胸推了我一把:“说什么呐,我林武就那么没脑子”
我放下心来,麻利地帮他打扫了桌子和地上的杂物,打开窗户使劲地往外扇着酒气和烟雾,回头问他:“我的酒呢”
林武没皮没脸地拍着脑门傻笑:“嘿嘿,我忍不住多喝了一瓶,就给你剩了一瓶。”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啊,没忘了我就成。”
躺在床上,嘴对嘴干了这瓶啤酒,我的脑子开始晕乎起来。
林武把酒瓶子用他的破棉袄包起来,掖到床底下,嘱咐我明天把它送到储藏室里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又嘟嘟囔囔地叮嘱我说,万一被人发现了,就说这件棉袄是林武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他已经走了。
这个不用你嘱咐我也知道,我连这个脑子都没有那可真是个大膘子了。我置之不理。他在那里语无伦次地嘟囔,我的脑子就借着这些嘟囔声飞起来了我看见自己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熟悉的人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胡四出来了我说:是啊是啊,我出来了;出来了就不回去了吗咳,你没长脑子咋的这又不是回来探家,爷们儿释放啦;胡四,出来了先干点儿什么笨蛋,回去继续上班啊,还干我的信贷员不对,人家银行不要我了。那我干什么呢上火车站扛大包,蹲在街口卖葡萄
外面阳光明媚。我给林武抱着简单的行李,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于队回头对我说:“你先回去吧,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又不是再见不着面了,跟林武抱一下,回去”
我放下行李,走过去搂了林武一下:“在外面好好活着等我。”
林武看我的眼神有点儿迷乱,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什么也没说,把我的身子扳回去,低着头反手挥了两下。
我的心头一热,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于队很吃惊,上来推了我的脑袋一把:“胡四,你干什么”
我连忙转身往回走。走到拐角处时,林武大声喊道:“兄弟,多保重”
我迅速地拐上了回监舍的路,心里没着没落的。
站在一棵槐树下,我大声叫了一嗓子:“我要回家”
一阵疾风吹过,漫天飞舞的槐花犹如下着一场大雪。
操场上一队犯人在高声唱歌:
告别了昨夜的黑暗彷徨,迎着那朝霞纵情歌唱,温暖的春风在心头荡漾,我们的明天充满希望
第二十七章 事与愿违 1
林武走了,拉水的换成了宫小雷。这小子因祸得福,号称在严管队戴捧子戴得手腕没有了力气,怕开电瓶车掌握不好方向撞了人。杨队对他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回来以后又让他面了几天壁,直接把拉水的活儿给了他,高兴得这小子直叫三十出头的杨队大叔。当了水官就脱离了大集体的生活,宫小雷搬到我的房间里来住了。这样,我总算不用看着林武空荡荡的床发呆了老辛好像是把宫小雷给忘了,时不时地上我屋里来坐坐,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对宫小雷视而不见。宫小雷也不搭理他,两个人像我小时侯跟同学闹别扭一样,互相不理睬,这种感觉很童年。
炎热的七月,太阳晒得树梢都耷拉着,我们全支队的犯人坐在太阳底下开奖惩大会。
等待开会的时候,老辛把屁股下的板凳扭得“吱嘎”响,踌躇满志地对我说:“应该好好改造啊,你看这些改造有成绩的,一减刑就是一年,最高的还减三年呢。好好干吧,早点儿出去比什么都强。”
我附和道:“是啊,我真羡慕你,我什么时候也能跟你一样呢”
老辛坐正了,冲我矜持地一笑:“羡慕我干什么是条狗就别羡慕人家狼嘴里的食儿,跟人家吃的不是一路货啊呸呸,这话说的。呵,你别理解错了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关心的是话里的道理。你还别说,这个老家伙说得还真是那么个理儿。
我没趣地冲他笑了笑,弄得他反倒不好意思了,别一下脖子,哑了。
“辛哥,这季度你能减多少呢”我打破了沉闷。
“这个很难说,听说杨队给我报了三年,还不知道上面批不批呢。”
“管他几年呢,减一天是一天,辛哥,祝贺你。”
“减了这一次,我就轻快多了,兴许你也好改判了,没准儿咱哥儿俩前脚后脚走呢。”
“改判难啊”我忽然想起上次大哥来说的事情。大哥说我们的口供很乱,想要改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让我耐心等待,那意思好像是遇到了阻力,我的脑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什么事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得靠熬时间啊兄弟,”老辛安慰我说,“比如说我吧,我判了十五年,进来三年了,如果着急的话我早就越狱出去了,谁还呆在这里受罪凡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你看我,这次给我减三年,这不就等于我打了六年了还剩下九年,明年再减三年呢后年再减三年呢大后年再给我来个提前释放呢万一我再立个功什么的,说不定两年以后就跟这里说拜拜了呢政府照顾我,伙计们也理解我,熬得还算顺心。减刑,我是很有信心的。”
你想得倒美,兴许你刚减了刑接着就让人给砸死了呢我笑了笑,没有言语。
老辛很激动,没来由地又拍了我的大腿一把。我转头一笑,扭回头,笑容马上熄灭,难受。
大会开始了。看着老辛越来越红的脸,我小声说:“大哥,把耳朵支起来。”
“知道。别说话,”老辛紧张地打断我,“好好听着我的名字,我怕自己听不清楚,提醒我。”这家伙的眼睛瞪得像两个血球,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台上走马灯似的,有人上去拿了裁定书下来,下一个又上去了。
老辛的眼睛由红变绿,由绿变黄,直到变成了死鱼一样的暗灰色,他也没听到台上喊他的名字。
散会的时候,天忽然暗了下来,起风了。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扬场一般漫天飞舞,感觉像谁洒了一盒巨大的骨灰。
下午中队没有出工,吃罢中午饭,大家都集合在走廊的空地上听杨队训话。
杨队把中队几个减刑的犯人叫到前面好一顿表扬,鼓励大家好好改造,向这些人学习,末了强调说,本来中队还报了几个减刑的名额,结果上面没有批准,希望那几个人再接再厉,争取下一次减刑。
我偷眼瞄瞄老辛,老辛的脸涨得如同猪肝,难看得要死人。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同情也罢惋惜也罢,幸灾乐祸也罢,反正挺复杂的。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他赶紧走,离我越远越好,他给我的感觉已经不是用恐惧二字就可以表达的。
最后,杨队宣布,由于私藏凶器,反改造分子魏长兴被押往潍北劳改支队服刑,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他回来报复本中队的犯人,同行的还有别的大队几个装神经病的犯人。
我的心里一阵好笑:嘿嘿,这小子跟那几个神经病在一块儿,早晚也得传染上神经病。
回到屋里,宫小雷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好玩儿啊,老辛演砸了。活该,他死在这里才好呢。”
我刚要劝他几句,老鹞子进来了:“老四,这把舒服了吧,呵呵,老辛没减刑。”
我笑笑说:“减不减刑关我什么事儿听你这意思好像我还盼着他出不去了似的,不会的,我人善良着呢。”
老鹞子没趣地摇了摇头:“开个玩笑罢了。呵,老辛这把难过了。”
宫小雷插话说:“难过什么你还是不如人家出去得早。”
老鹞子摸了宫小雷的脸一把:“公鸡,还说我呢,咱俩一样,都是十五年。”
宫小雷打开老鹞子的手,悻悻地嘟囔了一句:“谁跟你一样我改判了立马走人。”
老鹞子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颓然坐在了我的床上:“唉,你们都有希望啊,严打判的漏洞多,改判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我扔给他一根烟,笑笑说:“你也别难受,就凭你这脑子,减他个十年八年的才到哪儿说不定我们还没改判,你倒先出去了。”
老鹞子点上烟,半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我琢磨着我快要出去了,没几天的时间了,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办呢没几天了,没几天了,我想家,想我妈了。”
想你爹也拉倒,在里面等着难受吧,政府还没收拾够你这种杂碎呢。我也躺下附和道:“就是,外面多好啊,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点儿什么,不想干了就躺在家里睡大觉,自由。”
老鹞子闭着眼睛,烟灰掉了他一脖子,他不打扑,兀自喃喃地说话:“真的,我想家了想我妈了,我妈做的饭好吃。我妈也想我了,她昨天在梦里还跟我说,她说,明子你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我要去找你爸爸了。我爸爸早死了,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妈,你别想不开”烟蒂粘在嘴唇上一动一动像一根老鼠尾巴。
我扔给宫小雷一张手纸:“别光听着上神,给姚哥擦把眼泪。”说完,自己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老鹞子倚在墙角,脸色苍白,双臂痉挛,不停地抽泣。他的哭相传情又动人,“呜呜”的像正在交配着的驴,伴着压抑的啜泣,偶尔穿插一两声干号与艰难的气喘,让人觉得他似乎立马就要毙命。我的心麻着木,斜眼看着他,直到他将哭泣变成了呻吟。慢慢的,我的思绪开始明朗起来。我拍了拍冰凉的脑门,在心里大声地叮嘱自己:胡四,坚强些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勇敢地面对一切困扰,勇敢地走出仇恨的牢笼,去懂得什么是宽容,什么是忘却。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一扇窗的玻璃掉在地下,发出凄厉的一声巨响。
第二十七章 事与愿违 2
跟蝴蝶“拿造型”
因为日子相对平静了许多,感觉这个夏天过得特别快。我们中队又走了不少人,有到期释放的,有提前释放的,还有保外就医的,最过瘾的是一个伙计改判了,直接走了,弄得我的心里痒得厉害,总是觉得自己也快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过了十月份,天气逐渐凉爽起来,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大虎因为要走了,整天哼哼着小曲卖力地擦走廊,把走廊擦得犹如溜冰场。老鹞子似乎神经得不轻,经常躺在值班室里念叨他的妈妈,搞得眼睛像个兔子。老辛没有了以前的干劲,一收工回来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惹得一屋子人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被他臭骂一顿。除了老鹞子,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老鹞子心里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猜想,老鹞子是在寻找机会取而代之呢。
接见了几次,老是没有什么太令人激动的消息。大哥总是劝我不要着急,安心改造,希望还是有的。完了总是这么一句话:我在外面忙,你在里面也得忙,继续写申诉。我答应着,心里难免不接受:我写的申诉材料还少啊,再写我就要变成作家了,我总不能胡乱编造吧林武的工具箱留给他的徒弟了,我也不能进去写申诉了,一般我会蹲在林武的床子边,跟林武的徒弟说说林武的一些往事,他徒弟总要唠叨几句林武的蛮横。我就苦笑着对他说,在这个群狼密集的地方你师傅那样的人算是个好人了,然后瞪着空洞的眼睛,怀念跟林武在一起的时光,偶尔会“嘿嘿”地傻笑两声。
有一阵子,我习惯于一个人躺在黑暗处享受孤独。我似乎参透了做人的道理,想到深处,不时有悲哀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我幻想着自己由蛆虫变成了苍蝇,舞动有力的翅膀飞翔在无际的天空上。苍蝇的翅膀不如蝴蝶的大,也不如蝴蝶的美丽,可是苍蝇的耐力比蝴蝶好,它可以不间断地飞越白天,飞越黑夜,粪便上可以停留,鲜花上也可以停留,只要是能够维持生命的地方,它都可以顽强地生存下去
想到蝴蝶,我便会联想到那个叫杨远的人。偶尔遇见双目无神如的林志扬,我总是要拿他开心一下:“扬哥,我听说蝴蝶这几天好像就要来了。”
林志扬的身子一定会硬那么一秒钟,似乎是遭了电击:“哦,来了好,来了好啊”过一会儿他便会反应过来,作势要打我,“又拿我开涮是吧”
他似乎知道董启祥给我来信的事情,好长时间不来找我了,见了我总是若有所思地笑。
那天刚吃过中午饭,老范笑眯眯地告诉我:“队上分了几个人来,里面好像有那个叫蝴蝶的。”
我的心一紧:“他们在哪里”
老范说:“上午下队的,刚吃了饭,这阵子集中在队部门口听训话呢。”
我支好饭车随他走到了车间大门口,手心竟然有些出汗。
大队部门口蹲着一溜人,我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前面的小杰。一年多没见,这小子又壮实了许多,蹲在那里跟一条藏獒似的。我努力搜寻着蝴蝶,可老是对不上号。我不知道蝴蝶长什么样子,在我的印象当中他应该有林武那样的体格,老鹞子那样的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那帮人就散了。我看见小杰在跟一个长相清秀的人说话,那个人个头儿不高,身体倒是挺结实的,腰板挺得像一棵树。这个人不会就是蝴蝶吧我记得小杰跟我说过,蝴蝶的胸脯上文着一只漂亮的蓝色蝴蝶。我想转到前面去看看他的胸脯,一想林武对我说过的关于“拿造型”的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挪到大门后面继续看他们。
小杰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摆摆手,甩开大步往车间里走去。
二中队的积委会主任大澜高声跟他打招呼,他站住了,跟大澜嘻嘻哈哈地推搡起来。
刚才跟小杰说话的那个人似乎有什么心事,别人跟他说话,他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然后独自一个人点了一根烟,倚到墙边看天。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难道这个人就是蝴蝶没什么可怕的嘛,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长相也不像是个混社会的,倒像是个在商场里站柜台的售货员这就上去跟他打招呼
正犹豫着,我看见那个人猛地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甩着手往花坛那边走。我这才觉察到这是个很有力度的家伙。他走起路来很阳刚,肩膀往两边阔着,下身平稳,上身一晃一晃的,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花坛那边有不少人在闲聊。那个人走过去,摸着正在高谈阔论的宋文波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冲他淡淡地笑。我清晰地听见宋文波喊了一声:“蝴蝶”好家伙,我的眼力不错,这个人还真的就是蝴蝶。
蝴蝶拉着宋文波往旁边走了几步,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隔得远,我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宋文波的脑袋陀螺似的乱转,转到我这里猛地停住了。
蝴蝶也把脑袋转向了我,稍微一顿,拍拍宋文波的肩膀,稳稳地向我走来。
看样子他知道了站在门口的人是我,他想过来跟我打招呼。来不及多想,我一挺胸脯高声叫道:“哪个操的叫杨远”喊完了这一声,心里不住地扑腾起来:不对呀,这造型拿得也太猛了点儿吧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蝴蝶愣了一下,老远冲我伸出了手:“哈哈,是四哥吧”
这声四哥喊得我心里异常踏实:好啊,到底是社会大哥,你瞧人家这风度。心一踏实,腰板也跟着硬朗起来,继续玩造型我没有跟他握手,把手里的烟头嗖的弹向远处,脑袋一歪:“跟我来。”
蝴蝶笑了笑,跟在我的后面进了车间。他的笑声很沉稳,让我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一下子矮了大半截。
我推开门后的一间小仓库,冲里面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一下,我跟兄弟谈点儿要紧的事情。”
宫小雷他们在里面喝茶。我一眼就看见了青面兽,一时计上心来:“钟哥也在这里”
大家蜂拥往外走。青面兽不走,瞪着站在门口的蝴蝶直摸脑袋:“面熟面熟,这伙计是谁呀”
我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回头招呼蝴蝶:“兄弟进来。”
蝴蝶跟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祥哥让我过来找你”。
我矜持地一笑:“我知道,祥哥还好吗”
蝴蝶似乎极力想要表达他跟董启祥的关系。我没跟他啰嗦,单刀直入:“判决书带来了吗”
蝴蝶看样子也是个痛快人,立马从口袋里摸出了他的判决书:“一直带在身上。”
我简单瞄了几眼,一下子就看出了毛病:这家伙比我判得还冤,后面指控的他抢劫的事情连个受害人都没有,他似乎是被人陷害了。
我故意不表态,讪讪地笑。
蝴蝶急了:“我听祥哥说这阵子四哥正在研究法律,你给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收起判决书,淡然一笑:“把这个交给我好了,我帮你申诉,”话锋一转,“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蝴蝶好像已经认出了青面兽,故意跟我兜圈子:“哪个不认识。”
看来灯不点不亮,哥哥我需要你先砸青面兽这小子一把呢,我可不能跟你兜圈子。我笑道:“青面兽,小广的人啊。”
蝴蝶暧昧地笑了:“哦,想起来了,很猛的一位大哥。呵,四哥还认识小广”
这家伙城府很深,几句话就显露了混社会的本性,不管了,先见识见识你的魄力再说。
我矜持地笑了笑,一收笑容,来了个欲擒故纵:“是啊,认识,不错的一个伙计,跟董启祥的关系也不错。”
蝴蝶微微笑了一声:“他也在这里呆过”
看得出来,蝴蝶对小广的情况很感兴趣。我故意“抻”他:“呆过,去年刚走的。”
蝴蝶欠了欠身子,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继续忽悠:“青面兽是小广的兄弟啊呵呵,小广在这里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
蝴蝶一直微笑着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感觉自己的目的基本达到了,笑笑说:“那就不提了。好好干,申诉的事情有我。”
蝴蝶站起来抱了我一把:“四哥,我没有什么文化,这事儿全靠你了。”
我信心十足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四哥别的不行,法律方面的事情难不倒我。你分在几中队”
蝴蝶说,分在二中队。我在心里笑了:好嘛,这真是冤家路窄,林志扬也在二中队呢。
“刚才我看见小杰了,他跟你分在一起”沉默片刻,我开口问道。
“是啊,他也分在二中队,四哥也认识他”
“认识,我们是一天去的入监队,不过后来人家混好了,打水。”
“他一直在入监队打水呢,干了将近一年。前几天跟人打架,强制下队了。”
“他那是玩脑子呢,他愿意下队,这话他曾经对我说过。”
“小杰是个不错的伙计,四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
我有什么难处能直接告诉你吗那我在你的眼里成什么了我笑了笑,没有接茬儿。
简单跟他聊了几句关于董启祥的话题,我回饭车拿了一罐头瓶猪大油递给他,嘱咐他保重自己,转身走了出来。
小杰正站在过道跟几个新来的犯人说话,一转头看见了我,猛一挥手:“哈哈,胡四”
我走过去跟他握了握手,简单寒暄了几句,让站在旁边的老范去我的橱子拿了几盒烟给他,推着饭车走了。
回监舍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小雨淋在身上,让我感觉十分清爽。
回到监舍,我拿着蝴蝶的判决书好一阵研究,对照抢劫罪的条款,一一作了记录。等我把漏洞简单整理在一张纸上的时候,晚饭时间到了。匆匆打上饭,我推着饭车往车间里跑。路上,小雨变成了大雨,不一会儿就把我淋成了落汤鸡。刚跑到车间门口,我就看见蝴蝶跟大澜站在一起,脸冲着墙。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儿这家伙怎么刚下队就吃上这一口了我把饭车推到雨淋不着的地方,迎着他走了过去。
蝴蝶的脸朝天扬着,嘴巴“吧嗒吧嗒”地在接雨,样子很狼狈。
我站在他的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怎么了这是”
蝴蝶打个激灵,回过神来,冲大澜努了努嘴:“没什么,跟这位哥们儿闹了点儿误会。”
我问大澜,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澜的话把我笑得不轻。大澜说,他跟小杰开玩笑开恼了,小杰拿马扎打他,蝴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连拉架的青面兽都打了。
哈哈,我几乎笑出了声,蝴蝶这是故意的,估计现在青面兽要改红面兽了。这么快就达到我的要求了心里一下子把蝴蝶佩服了个五体投地,这才是真正混社会的呢,一下队就竖起杆子来了。
我对大澜打个哈哈道:“澜哥这么威风的人也有人戳弄不要命了嘛。”
大澜看蝴蝶的眼色心有余悸:“你问蝴蝶,他说这是误会。”
我冲蝴蝶亮了亮牙齿:“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叫。蝴蝶,你怎么连人家老钟都打了呢”
蝴蝶似乎不愿意提这事儿了,一晃脑袋:“这小子跟我装逼。”
我转头来找小杰:“小杰呢打了人怎么也没来面壁”
大澜抱着缠满绷带的头,偷眼瞄了蝴蝶一下,轻声说:“严管了,刚走。”
严管了看来这次架打得肯定很厉害。我知道小杰的脾气,不把他惹极了他一般不会出手那么重。不对呀,看大澜的伤势不算很严重嘛。我忽然有些明白,蝴蝶和小杰这两个家伙肯定提前预谋过,这是想先来个“亮相”呢,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然后再通过种种手段让自己的劳改生活变得舒坦起来牛啊,这才是真正的劳改油子呢。我心里一下子敞亮起来:好啊,蝴蝶混好了对我有好处,我是他的哥们儿嘛,将来一定沾光。我问大澜青面兽伤得怎么样大澜说,去医务室了。
我有些不放心,走过去问蝴蝶:“你不会把人打出毛病来吧”
蝴蝶微微一笑:“人不是虫子,一脚踩不死的。”
“也是也是,”他不喜欢提这事儿我也不啰嗦了,拿出我写的材料递给了他,“你先看看。”
“这么快啊”蝴蝶的眼珠子一下子亮了起来,“真没想到,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这份材料不太全面,以后我再帮你写份详细的。”
蝴蝶顾不上跟我说话了,也不管有没有队长看见,一步冲到房檐下打开了那张纸。
我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见蝴蝶的身子剧烈抖动起来。我以为他在哭,上前摇他的肩膀:“别激动。”
蝴蝶猛一回头,大嘴咧成了张开口的蛤蜊:“四哥你真是个人精啊,你写的太对啦”
我捏捏他的胳膊,示意他稳住,小声说:“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蝴蝶张了张嘴,回头冲大澜一笑:“四哥写情书有一套啊。”
第二十七章 痛打侯发章 1
接连下了几天雨,空气都是水淋淋的。这天又下了一夜,第二天依然大雨倾盆。
中午收工很早,我随着收工的队伍回了监舍。一进走廊,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叫骂:“八辈祖宗的,老子干了一天活儿,回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拉水的傻逼是干什么吃的”
我看见宫小雷脸红脖子粗地跟那个正在叫骂的五大三粗的伙计解释:“刘哥,不是我没去拉水,锅炉房今天压根就没烧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有水的话我还能不去拉”
那个伙计还要骂,老鹞子在旁边拉开了他:“老刘,你听我说,今天确实没有水,我跟内管的人说了,呆会儿人家内管值班的人去一车间给咱拉水去,马上就送来了。”
这位刘哥涨红着脸,一甩手,气咻咻地走了。
我突然发现老鹞子的脾气变好了。我想,如果这事儿是发生在几个月以前,他肯定会先抽老刘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掂对个口子让他面壁。我觉得这事儿挺好笑,敢情劳改队还真是修理脾气呢。刚想过去调侃他几句,宫小雷在一旁瓮声瓮气地发话了:“光明,你也不用跟我来这套,让人家内管的去拉什么水咱们中队没有拉水的吗开门,我去。”
呵,明白了,老鹞子这是想找一个自我表现的机会呢,没等表现就被宫小雷给戳穿了。
“怎么跟我说话哪合着你这意思是我在这里面呵,你这个人真没意思,”老鹞子冲宫小雷翻了个眼皮,“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又不是内管的,你怎么去人家一大队打水我还不是吓唬你,今天要是没水喝的话,保准出事儿,爱信不信。”
宫小雷没脾气了,一甩头悻悻地走了。
老鹞子冲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妈的,连你都敢跟我叫板了。”
我把饭车递给大虎,笑道:“哈哈,姚哥,英雄不提当年勇啊。”
老鹞子也笑了:“是啊,在这个破地方连人都不是了,谁还是英雄。”
回到屋里刚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冷不丁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打死人啦住手饶命啊”
我一愣,光着膀子冲出门去。见老辛手上搬着一个人,转了一圈,“嗖”地往大铁门上摔去,随着“哗啦”一声巨响,那个人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老辛扑过去,抬起脚没命地踢打他的脑袋:“喝水我让你喝点我眼药瞎了你的狗眼”
这是怎么了老辛不玩脑子了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冲过去拉他:“辛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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