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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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着,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手将那个女人抱住。

两个人上了车,车窗并没有关上,柯尼卡能看见他侧身弯腰,替那个女人绑好安全带。接着,招风的车绝尘而去,汇入滚滚车流,然后,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很短暂,不过一两分钟,柯尼卡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他似乎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这样,很好。

杨初一注意到罗欢欢一直盯着他看,笑道:“出了一趟国,不认识我了”

“才不是。”罗欢欢扁嘴,“大哥,你刚刚发呆耶,你骗不了我的。”

杨初一握紧了方向盘,笑笑,没有说话。

发呆嘛好像是有点失神。

刚刚站在路边的是她吧应该是吧。这个女人,会不会误会他了

他忍不住摇头,那个女人没有心没有肝,误会了又怎么样她会在乎吗

站在times门口,柯尼卡看着闪着琉璃彩灯的招牌,一时有些怔忡。她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天,她能再次来到这里。

唐筱米眯眼笑,挽着她的胳膊,声音清脆:“veronica,这个地方是我特地挑的哦。”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在我上大学前,大家给我送行,就在这里。”她抬起头,用手指着顶上的乳白暖灯,“那次,大家都喝多了,第二天,差点误了登机的时间,初一一路闯红灯,才赶得及送我。”

“哦。”柯尼卡随口应着,却下意识的看着四周。

这个地方对她而言算不得陌生了,却也不熟悉。

“偶尔去很久之前去过的地方,心情会有很大不同。”唐筱米的声音微微放低,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进去吧。”

还早,场中央的乐队还没到,店里放着缓缓如流水的音乐,古朴的风格。

往事如潮水般袭上心头,柯尼卡轻轻咬着下唇,上次她来,怎么没有认出这里

原来想要刻意忘记一件事,时间久了,便真的会忘记。

这里是她报复安子恩的地方。

这里是她度过二十岁生日的地方

这里是她初遇杨初一的地方

这里是她献出第一次的地方。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还能感受那具身体带给她的温暖。

杨初一,真的没有想过还会遇见你。

若是六年前能预知今日,她定会放弃那般愚蠢的行动。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28

包间里一个一个几乎都是熟脸,柯尼卡本还有些忐忑,担心这些人又大喇喇的叫她嫂子。

她与杨初一之间的这段事情,她并没有跟唐筱米说过,也不知如何去对唐筱米说,说她与杨初一之间这段似是而非的关系

也许,潜意识里,她根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与杨初一的“关系”。

不过是短暂的各取所需罢了。

她这样想着,然后暗骂自己,柯尼卡,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许是唐筱米的到来让众人分了注意力,一个一个都熟稔而亲切的与唐筱米打招呼。柯尼卡落得清闲自在,将自己隐在角落,然后一声不吭,冷眼旁观。

杨初二杨初三都已经到了,到了最后,众人似乎都在等杨初一。

让柯尼卡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有些庆幸,一直不见杨初一来,她竟慢慢放松下来。

她必须承认,这个时候,她是害怕见到他的。

“柯尼卡,好久不见。”

她偏过头,原来是林伟波,前段时间他追着唐筱米去了一趟西藏,合作案后,是有很久没见。

柯尼卡莞尔一笑:“好久不见。筱米圆润了,你反倒瘦了,而且还黑了不少。”

林伟波抹了抹鼻尖,灿烂的笑着:“她太瘦了,我要是不给她补回来,去西藏的这笔账,还不知道初一怎么跟我算呢。你也知道,他”

他顿了顿,然后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柯尼卡忽然忆起,传闻里,杨初一对他这个妹妹可是疼爱有加。似乎也是林伟波曾经说过,杨初一宠爱这个唐筱米,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想着,忍不住掩嘴轻笑。

“那你小心些,那个人野蛮的很呢。”

林伟波听了也笑,下一秒,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暗自懊恼。

野蛮。

原来她是这样评价他的。似乎是厌恶的感觉,却又多了许多亲切的意味。

杨初三眼见他们说的起劲,端着杯子也跟着凑过来,压低了声喊了一声“嫂子”。

柯尼卡有些窘,顾不上林伟波探究的目光,无心的应了一声。

其实,杨初三很多地方与杨初一是极像的,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微微勾着唇角,眼睛微眯。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语气或是神情,都像极了那个人。也许是性格原因,杨初三看起来线条倒是比杨初一柔和许多,也更加好看。

柯尼卡觉得奇怪,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她看谁,似乎带着他的影子,都下意识的想拿他做比较。

杨初三压低了声音解释,他们没有喊她嫂子,是怕唐筱米听见。

唐筱米向来不许他们三兄弟碰她身边的朋友,他们虽是她的哥哥,她却从不给面子,总嫌他们三个历史不干净,魔爪伸向哪个女孩子,哪个便会倒霉。

“我哥他还没跟筱米说你俩的事,要是她知道了。”杨初三捏着下巴,一双桃花眼里透过一丝狡黠,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要是筱米知道了,我哥就死定了。嫂子,为了你,筱米铁定会不理我哥的。”

林伟波在一旁露出目瞪口呆的模样,手指指柯尼卡,又看看杨初三。

“我跟他也没什么。”

她直觉的想要撇清他们的关系,可是,话这么说出来,别说面前的两个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三人正说着,包间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三个人。杨初一,夏琳,神秘女子。奇怪的组合,也不知这三人怎么碰到一起。

杨初一站在中间,穿的很休闲,神情仍是她所熟悉的慵懒,看见唐筱米后,缓缓露出笑容,宠溺而开心。

他的左边正是夏琳,深v领的玫红色紧身衫,妆容精致,乌发简洁的束起,越发显得容貌艳丽。

而他的身后的女人,站在他身边,个子娇小玲珑,中长发,暖灯的光束下,隐隐看出头发显出自然的棕褐色。

柯尼卡暗自佩服自己,明明是只见过一次的女人,尤其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呢

这个女人,不正是昨日与杨初一亲昵拥抱的那个吗

还未待她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已经扬起嘴唇微笑。这次近距离的看,才觉得她笑起来书卷气更重,隐约还透着一股羞涩。

“筱米。”

唐筱米又惊又喜:“欢欢。”

两个女人亲热的拥抱,唐筱米明显很兴奋,回过头冲着角落他们这个方向招手:“初二,初三,是欢欢,欢欢回来了。”

柯尼卡微微垂下眼帘,敏锐的感觉到杨初一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停留半分。

她微微松了口气。

包间里气氛热络无比,柯尼卡这才知道,那个女人叫罗欢欢。她的父母都是n大的教授,与杨初二的母亲是极好的朋友。罗欢欢也因此跟他们几个从小熟识,感情极好。

所以,他才会与这个罗欢欢如此亲昵同样是自小相识,为何他对待夏琳与罗欢欢的差别如此之大呢

她这样胡乱的想着,却想不出个头绪来。

一大帮子人堆在一起开始叙旧,趁着杨初一帮着唐筱米点歌的时候,柯尼卡暗自退到一边,慢慢的啜饮着手里的果汁。也不知谁提议了什么,场中发出一阵叫好声。

柯尼卡微微诧异的抬头,唐筱米已经笑眯眯的过来挽她的手臂。

“veronica,我们玩游戏吧。”

场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她点头:“好,什么游戏。”

极简单的传话游戏,众人坐成一排,将音响声音开到最大,第一个人起头说一句话,然后一个接一个传下去,最后关掉音响,由末尾的那个人大声说出这句话。

若是两句话出现了偏差,就要追究从哪里开始传错,传错的人必须要罚酒。

音响里是tears-over的旋律,声音调到了最大,原本动人的曲调顿时显得很是刺耳。座位是大家随意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夏琳刚好坐在了柯尼卡前面。

第一个传话的是唐筱米,她的眼睛极漂亮,黑溜溜的转了一圈,水晶吊灯的光线下,衬的皮肤越发雪白。她噙着笑意伏在杨初一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

音响的声音太大,众人只能看见她的红唇动了动,说些什么却无从得知。

杨初一微微低着头,仔细的听着。柯尼卡禁不住感慨,此刻的杨初一竟与往日里是截然不同的。他的头微微偏侧着,眼角眉梢都似在笑,灯光罩在他英俊的面孔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柔和。

也不知怎的,柯尼卡隐隐的觉得,竟有些羡慕起唐筱米来,有他这样的哥哥,被宠爱着,想来也是件极幸福的一件事。

话传的很快,已经传完的人便探着脑袋往后瞧。到了夏琳这里时,柯尼卡只觉得鼻翼间有股淡淡的幽香,是香奈儿的味道。

杨初一曾让人买过这号香水送到半岛别墅来给她,听说是他喜欢的味道。只是,她不喜欢用香水,那些香水便一直放在那里。应该说,这些香水也发挥了作用,被她拿到卫生间做熏香了。

有几次被杨初一瞧见了,居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眯了眼:这样也不错。

主人都说没关系了,她便更加肆无忌惮,那一瓶瓶香奈儿到最后,竟都变成了她的空气清新剂。

柯尼卡这样想着,心中觉得好笑,竟没有留意夏琳在说什么。

秀眉渐渐拧起,她定下心来,因为夏琳又说了一遍。

因为专心听夏琳说话,周耳的音乐声倒似乎显得小声了些。夏琳的语速很缓,眼神幽幽。

夏琳说:“你这个女人三心二意的,究竟把初一当做什么了。”

“你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他。”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29

“你这个女人三心二意的,究竟把初一当做什么了”

柯尼卡抬眼看着夏琳,她的眼波流转,嘴角有着一丝说不清味道的笑容,讽刺,不屑,厌恶。

夏琳淡淡扫了一眼柯尼卡,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他。”

tears-over的旋律伴着夏琳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闯入柯尼卡的耳中。

配不上。

柯尼卡心中一时有些压抑,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

最后一个传话的是杨初三,音乐已经关闭。

让“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举着话筒,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简简短短几个字,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我们家筱米今天玩儿深沉呢。”杨初三嬉笑。

前面的人连连起哄,唐筱米拍着手,笑起来的时候梨涡浅浅。

“谁说错了,罚酒,罚酒。原话应该是不是冤家不对头才对。”

哄闹声更响了,众人纷纷寻找,看是从哪里开始出现差错。

“不用找了。”柯尼卡站起身,挥了挥手,“是我,我听错了。”

不知是谁在下面说了句,这也错的太离谱了,明明是两句不搭界的话。

柯尼卡端起面前的敞口杯,满满一大杯,里面是游戏开始之前众人自制的混合酒。其实就是多种酒混在一起,跟鸡尾酒一样,后劲极大。

夏琳坐的端正,口里轻轻哼了一声。

唐筱米皱起鼻尖:“要不刚刚的算试玩,我们再来一次。”

一帮曾喊过柯尼卡嫂子的几个人,均悄悄看了一眼杨初一,一贯的面无表情。

想了想,三三两两的都跟着附和:“那就再来一次。”

虽也觉得这两人不比前几日来的亲昵,可是他们这个圈子本是没有秘密的。杨大少跟自己母亲介绍了柯尼卡的事情,没几日便传开了。

杨初一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就不是玩玩那么简单。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当今天是两人闹了小别扭了。感情嘛,还不是那么回事牙齿都还有磕着舌头的时候,何况是小两口

他们现在若是对柯尼卡灌酒了,谁也保不齐不会被杨初一给连本带利的灌回来。

柯尼卡似是没有听到众人的劝阻,端着大大的敞口杯,像是举着一杯鸠酒。她记得,这酒里和着许多品种不同的酒水,颜色也不好看,有点黄褐色。

眼观鼻鼻观心,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柯尼卡已经将杯子送到口边。染着怪异颜色的混合酒就这样顺着口腔,一路带着辛辣滑过五脏六腑。待到杯子空了,她才觉得被刺鼻的酒味呛着鼻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胃中翻江倒海,火辣辣的难受。

她既是主动喝了酒,众人就不再说什么,三三两两的又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或是执骰子,这次她没有再参加,一心一意当起了观众。

一大帮子人喝酒谈笑,耳畔偶尔飘来杨初一的只言片语。柯尼卡终是忍不住,向那个她一直刻意回避的方向看了一眼。杨初一安静而随意的坐着,薄唇紧紧抿着,修长的手指拈着杯脚,视线从她面前越过,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目光安定平稳。

心头一紧,难言的滋味的划过,喉头里似乎更加火辣的难受。

然而也没安静多久,几个人便端着杯子拿着骰盅让她加入。

康仑笑嘻嘻的说:“你输了喝果汁,我们输了喝酒。”

柯尼卡面色犯难:“这样不好吧我输了也喝酒好了。”

夏琳抬着眉,面上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口里重重的哼出一声。

几个人对着黑色的骰盅吆喝着,柯尼卡注意到杨初一转身出了包间。在杨初一消失在门板后,不到一分钟,柯尼卡感到身后包中的手机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一条信息,名字是杨初一。她心头一动,打开来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

“出来”

柯尼卡手指微微一紧,捏着手机,不禁看了看紧闭着的门。

好像刚认识那会儿也有那么一次,他给自己打了这么一个电话,也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出来

那时候,她对他的印象还只是一串陌生且莫名的十一位数字。

这边开始揭开骰盅,众人看着她,等着知道输赢。

康仑见她盯着手机看,随口问了句:“在看什么”

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来。柯尼卡低眉一瞥,接起来。

“还在里面干什么”杨初一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来。

柯尼卡一顿,轻轻嗯了声,对着一干人说了句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然而,走到门口,迎向她的,却是杨初一那张比声音更加冰冷的脸。

这家夜店,服务水平之好与它的消费水平之高并驾齐驱。两人站在拐角处,面面相对。服务员们远远地见了,也不来打扰,甚至有些特意绕路而行,为客人腾出一方私人空间。

杨初一侧倚在墙边,盯住那张表情疑惑懵懂的脸,恨得牙都痒痒了。看她这样子,似乎下一秒便会无辜地问他:“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事实上,柯尼卡确实有疑问,她动了动唇,却在瞥见对面男人的脸色时突然噤声。转念一想,此时此刻,不管杨初一为什么如此语气不善地催她出来,都在无形中帮了她一个大忙。

执骰盅的游戏她实在不擅长,十之八九都是输的。否则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也不至于下意识的向他求助。刚刚那杯混合酒已经要了她的半条命了,若是再被罚酒的话,她今天就不知该如何离开这里了。

所以,她索性什么都不打算问,只当是暂时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杨初一却看着她开口了,声音低凉,其中的斥责成功地盖住了他的担忧。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论喝酒,你比的过那帮家伙别人给你台阶,你就安心朝底下走,逞什么能让你玩骰子你就玩人都说输了喝果汁,你还逞什么威风”

他说着,语气不禁更加严厉起来,“逞能就逞吧,你也聪明点的,让你喝酒你就早早的找个借口离开算了。刚才接到短信就应该马上出来,一点儿不耽搁。你可好,还耗在里面,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气极。

然而柯尼卡却呆呆地看他,眉心微蹙。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30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却一直什么都不表示,当真算得上是隔岸观火了。

想到刚刚自己的尴尬和狼狈,早已被他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柯尼卡憋了一晚上,因为夏琳的话而引发的怒气,这会子也缓缓涌了上来。

她咬了咬唇,冷笑地反驳回去:“输了就要受罚,这是当初说好的游戏规则,我凭什么去做那个例外我是不会玩骰子,那些人都是你们那帮子朋友,人家好意叫我玩,你是上宾,我自然比不得你,我要是再推脱那就是不识相了。”

感觉上,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几乎是一气呵成的畅快,甚至,刻薄的成分居多。

她突然停下来,不想再说,因为心里开始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像是脱离了自己掌控般,这种感觉让她不自在,甚至还有有点儿害怕。

柯尼卡喘了口气,对着沉默不出声的杨初一,语带挑衅地笑了笑:“我是没你聪明,说我逞能我不逞能又能怎么办,这些年,我不逞能,我能熬到今天吗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每走一步都是一帆风顺”

杨初一初时还面色铁青,可渐渐地,神情却柔和下来。看着那张不服气的脸,还有那双漂亮的眼中散发出的忿然光芒。

让他突然低眉举步向前,在从她身边经过之后,轻声开口,语调还是凉凉的,却明显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你当个个都和你一样笨么”

说完,回头瞥了一眼正打算跟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吩咐:“不用进去了,在外面等我。”

看着开了又关的门,和那道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柯尼卡背抵着墙,轻轻舒了口气。

已经能猜到杨初一再进屋的目的,虽然不清楚他将如何向众人解释,但是此刻,却能够全然安心。

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再不管他们要玩什么游戏,只要将事情交给他,自己所需要做的,只是一身轻松地安静等待,最终一切都能顺利地解决。

要的,就只是这种感觉吧。

似乎是过了很久,杨初一才再度出来,外套已经脱下,随意的搭在手臂上。

“走。”他微微低头看她,言简意赅。

一阵酒气冲过来,她的脚步跟上,侧头只见他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更显明亮,似乎泛着水气,心里立刻猜到他们今天能被准允先行退席,必然是以被灌酒换回来的。

口上还是不禁多问了句:“没醉吧”

杨初一听了侧过脸看她,半真半假地说:“有一点。”

他并没有让李元开车,只是两个人静静的走在路边。

想着刚刚他回雅间的时候,只是对着筱米说了一句话,筱米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说:筱米,你的veronica姐姐交给我,好不好。

筱米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明显反应不过来,场中顿时安静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一直到杨初三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众人才调笑起来。

筱米说,哥,你不是玩儿的吧veronica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的。

他微微笑着,这个妹妹叫他哥的时候,就代表认真了态度。他侧了身,对着一帮人,微微眯了眼睛。他说,老三,你怎么称呼她的。

初三像是拿到了特赦令,大呼小叫着说,筱米,咱有嫂子了。

待初三添油加醋一番与筱米说了之后,气氛更为活络,众人纷纷端起杯子与他说恭喜。

夏琳也端着杯子走到他跟前,明明是眼中噙着泪,却一句话也不吭,仰头大口饮尽,满面涨红。

众人连敬带灌,他来者不拒。只是这酒到了口中,却是各般滋味聚集到一块儿。竟似有种错觉,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天,他在他们的婚礼上,也可以这样替她挡酒。

这样想着,不禁捏紧了杯脚,心中隐隐苦涩起来。同时,又有些惊惧,他对她,竟真的动了这样的念头吗她对他,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么

柯尼卡偏过头去看杨初一,脸上是路灯黑色的投影,看不清表情。

“胶卷儿。”

她的心里一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他的声音里微微透着一股疲倦,眼中星星碎碎,整个人都好似看不真切了一般。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他冲她扬起嘴角,表情温和,“去那边歇一下。”

路边的大树周围砌着一圈白瓷砖,乍一看,还有点脏。他眉头只是微微一皱,似是没看见一般,随意的在阶台上坐下。她便跟着坐下,小心的与他隔着一断距离。

“好了几个月了吧。”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快半年了。”

竟有半年了,她这样想着,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原来才半年啊,总觉得好像统共也没有几天。”他也像是在感慨一般,竟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用脚尖去蹭水泥地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好似能蹭出花儿一样。

久久无声,直到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飘散着,她才忍不住回神,然后偏过头去看他。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好似一座雕像。手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一会儿抬起,一会儿放下。烟头在夜色的黑暗中,那薄弱的红色竟显得格外悲凉。四周安安静静,偶尔掠过的微风透着一股凉爽。

“杨初一。”

她皱眉盯着他手里的烟头,也不知他什么速度,这才多会儿,一根烟已经快燃尽。

他看了她一眼,用劲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用手将烟头碾碎,火星零零散散的撒在地上。他只是专注的做着,过了许久,像是在斟酌着什么,他说:“胶卷儿,记住我一句话。”

她诧异看他,满面不解。他略略邪邪的笑着,狭长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带着一丝挣扎。

“以后,即使不是选择我,也不要是那个安子恩。”

愣了愣,她苦笑:“我知道你的意思。”

这个人若是有心去了解,她所有的事情在他眼皮底下,都会无所遁形。她家中的那些事,安家与柯家的恩怨纠葛,他都已去做了解了吧。

他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反问她:“你知道什么”

长长舒出一口气,带着隐隐的无奈,他居然用手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脑门。

“我说的话,你从来不肯听。这次,一定要记清楚了。”

柯尼卡后来想起那个晚上,总觉得杨初一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她想着,他那番话真的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吗

即使不是选择我,也不要是那个安子恩。

这话的姿态得有多低她难以想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杨初一口里说出来的。

这些日子,安子恩的电话信息是从不间断的。他从不提工作上的事,大抵是问她今天累不累,吃了些什么,在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趣事之类。

至于杨初一,那晚以后,他们没有再见面过,更没有联系过。她还是偶然从唐筱米口里得知,原来他又出差了。

唐筱米嘟囔着,初一最近太奇怪了,什么重要的事,总是要出差。

有几次在私底下,唐筱米笑嘻嘻的喊她嫂子,又跟她说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她这才知道,他竟在他的亲友跟前,这样直白的默认他们的关系。

日子波澜无惊的过着,直至一天中午,正在员工食堂用餐的柯尼卡,静静的听着小助理belle在一边八卦。

belle手里翻着一份报纸,口里感慨着:“没天理啊,z省省长被人举报,前段时间还说要被双规呢,这会儿人家又高高兴兴的到处视察,一点儿事没。”

柯尼卡心中一动,她从不关注时事政治,因为父亲的事情,心里隐隐是排斥的,甚至是厌恶的。可是,z省省长她再熟悉不过了,安子恩的父亲,她的安爸爸。

“报纸给我看一下。”她急急的从belle手里抢过报纸,

belle难得看见柯尼卡对这些八卦感兴趣,忙喋喋不休的继续道:“前段时间就在传,这个安元裴要被双规,我有个同学就是z省的,说是当地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呢”柯尼卡喃喃着。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嘛,总是无风不起浪。很多种版本呢,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谁也不知道真实内幕是什么样的。”

“不过现在新闻说了,已经查清了,与安元裴无关,人家照样是省长。”

belle又说了些,柯尼卡却觉得,像是有股凉气,蹭蹭的从脚底板向上涌,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这些日子,安子恩与她联系时,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也许是怕她担心,也许是怕她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也许是因为两家的瓜葛。

她挣扎了许久,还是拨通了安子恩的电话,这是他回国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安子恩接的很快,低沉的声音隐隐有些沙哑,却还是不掩其中的高兴。

“卡儿,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安子恩。”她顿了很久,还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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