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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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恩接的很快,低沉的声音隐隐有些沙哑,却还是不掩其中的高兴。

“卡儿,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安子恩。”她顿了很久,还是开口问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电话那头愣了愣,毕竟事情那样大,报纸上网上,闹的沸沸扬扬,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别瞎想,相信我,已经没问题了。”他安抚着。

“嗯。”她点头,报上也说没事了,安省长忙着到处开会视察的新闻到处可见。

尽管如此,与安子恩打完电话后,她想了半天,接着,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打给杨初一。

这也是她与他认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关机。

温柔的女声一遍一遍的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不管她什么时候拨打这个号码,回答她的,永远是这个机械而温柔的女声。

柯尼卡看着自己的手机,沉思了许久,她拨给了李元。杨初一曾把李元的联系方式给她,她记得他说过,若是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不在,那就找老李。

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通:“柯小姐”

“老李,打扰了,请问,杨初一,在哪”

“老板他,出差有些日子了。”

“你能联系上他吗”

李元迟疑了一下,柯尼卡的心终于慢慢下沉,勉强笑了笑:“不方便”

“其实”李元斟酌着。

“他不想接我电话,是不是”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元沉默,这个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板在做什么,想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呢他要做的,只是听吩咐行事。

柯尼卡的声音变轻:“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柯尼卡紧紧咬着唇。杨初一,这些都是他的杰作吗为了报复她对他的无视,甚至践踏她已经成了他的拒绝来往用户

杨初一接到李元电话的时候,眉头渐渐的拧成一团,只是闷闷的说:“知道了,跟着她。”

“怎么,嫂子她找你”杨初二熟稔的倒了一杯茶,推到杨初一面前。

“唔。”他胡乱应着,随意的呷了一口茶。

她终于知道主动找他了。他们之间,她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自从碰上她,一切的不可能都变为了可能。

“这算是躲着么”杨初二淡淡的笑着,“都以为你出差呢。”

“我就是想看她,为了那个安子恩肯做到什么程度。”

他想着,何必再看呢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已经开始主动联系他,满世界的寻他。甚至,她已经自以为是的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永远都是为了安子恩。

“何必呢,那个安子恩已经不成问题了。”

“有酒嘛”杨初一烦躁的伸了伸腿,“难怪老爷子喜欢你,都好这口茶,一点不过瘾。”

杨初二不理他,慢条斯理的端着手里的紫砂杯,细细品着,一脸惬意状。

“你这性子倒好。”杨初一冷哼一声,“人欢欢都回来了,我看你喝茶能不能把人喝回家来。”

“我们,问题不大。”杨初二微微端起杯子,“顾好你自己,大哥,你要是决定,就是她了。下面的问题,你想清楚了吗”

杨初一轻轻挠了挠额面:“不急,安家的事还没过呢。”

“要不要我出面也就一两个动作么,虽然不至于拉他下台,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杨初一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微微眯起眼睛,“这事不能让你出面,我不一样,我是生意人。”

“大哥,你越来越有铜臭味了。”

兄弟两个低低的笑起来。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31

柯尼卡第一反应就是去半岛或者直接去福宁看一看,她绝对不相信杨初一是真的出差了。

怎么会那么巧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才刚刚知道安家出事了,他偏偏正好就在这时候离开了。她生日那天,他的威胁那样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他对安子恩说,实在觉得这份工作闲的很,不妨让贤。

她错了,他一直是个危险的动物。她怎么会那么傻得,以为他只是普通人,那样放肆的去撩拨他的情绪。安子恩不一样,安家不一样。纵然父亲与安爸爸之间有着太过工作上的恩怨纠葛,可是并不代表,她愿意看到安家出岔子。她更不愿意,安家因为她而遭受这莫名的灾难。

也许像报纸上说的,这次风波里,安家安然无恙。可是,这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谁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究竟给安家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半岛别墅外,对着密码锁,她熟练的输入密码,别墅里空空旷旷,显然并没有人。

让她再度拨通李元的电话:“麻烦转告杨先生,请他抽空见一下我,我只需要几分钟而已。”

这一声“杨先生”说出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杨初一,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柯小姐,老板真的不在。”

“你总有联系到他的方式吧那么请告诉我,我自己联络他。”

李元沉吟,久久不吭声。

“老李,拜托了。”她真的要见到他,不然她会疯的。

“柯小姐,对不起。”

柯尼卡从不知自己也会有如此固执的时候,她卯起性子,一心一意想要截到杨初一。她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住处,只能在他的公司还有半岛两处守候。她相信,她总有堵到他的时候。

而杨初一偏偏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她想尽何种方法,永远都只是徒劳而已。甚至,对唐筱米这个他唯一疼爱的妹妹,他也是以出差的答案告知。

偏偏,她就是不信有这样巧的事情。

等他的时候,愤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在想,那天她生日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像这样,好似一只无头苍蝇般,到处寻找自己的身影。

想不到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轮到她了。

李元终于见了她,他说:柯小姐,你不要让我为难。

他眼里的爱莫能助已经表露无遗,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柯小姐,您回去候着吧。老板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这些日子的等待,她终于相信,他无情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是。摇了摇头,她说:谢谢你了。

她与安子恩的联系也是极少的。他常常忙的焦头烂额,只能趁中午或是晚上的时候,匆匆忙忙给她打个例行公事般的电话。

天气逐渐开始转凉,早晚秋凉阵阵,薄薄的寒气逼人。

到了枫香别墅首季庆功宴的时候,杨初一作为合作方的代表,仍是不见踪影。甚至,当天,还是林伟波代替他参加的庆功宴。

到了此时,她才明白,她的死缠烂打除了让自己显得如斯卑微外,再无别的意义。这便是,他对她的惩罚。

当安子恩出现在泉林楼下时,柯尼卡着实吓了一跳。他看上去仿佛很是疲惫,风尘仆仆似地。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为家里的那些事忙,只是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家因为她而遭致杨初一的报复,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因此受累忙碌,却而毫无办法。

他只是紧紧的将她圈到怀里,头埋在她的耳畔,呼吸声有些重。

“安子恩,你怎么了”

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他。她不知道安家现在情况到底如何,这样充满无力感的安子恩,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分明能感觉他浑身僵硬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就松懈了下来,温和的微笑,低头看她,满眼温柔的笑意。

“傻,我能有什么事。”

他紧紧搂了她,怀抱温暖而安心:“卡儿,我最近太忙,都没有好好见一见你。”

她听了格外暖心,柔声着:“没有关系。”

两个人去了一家特别特别普通的餐馆,统一的小方桌,铺着素净的格子布,每一张桌子都被隔开,形成独立的小包间。

没有特别点菜,都是店家推荐的几个招牌菜,居然都是她爱吃的正宗辣味。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因为正宗的辣,额头上均已经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安子恩抬头看着柯尼卡,她的脸颊透着粉晕,嘴唇因为辣椒而显出夺目鲜艳的红色。她抬眼发觉他在看她,便用筷子伸过来轻轻在他额上一敲。

他忍不住微笑,夸张的直揉着脑门,做出极疼的模样出来,她看了觉得好笑,也跟着笑起来。

这样美好的时节,这样温馨的氛围,安宁静好,让人迷醉。

仿佛,这样的现世安稳,可以一直这样的保持下去。

她是他的卡儿,他是她的安子恩。

直到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多美好的词语,听起来如此让人向往,似乎是个永远不可企及的梦想。

安子恩的心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这似乎,都只是他远远的在奢望着。他只是想和面前的她,两个人,一起过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什么金钱,什么权势,什么名利,在此刻,又哪里能及得上她的半分

那时年少,她笑的时候露出明灿灿的一排小白牙,夕阳下,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仍在懵懵懂懂,他的心却因为这样子的她变得暖暖软软。

他总是看着她回家的背影,到最后,视线里隐约只剩下一晃一晃的马尾。他想着,若是以后成了家,他可以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己的妻子,这样快乐无比的往家里走,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身体里头有着说不清什么东西的情绪,在那个时刻,如海啸一般,只是一瞬间,便汹涌的席卷过他的心房。

直到过了许多年,他站在异国他乡,面对着陌生的肤色,陌生的人群。他才知道,这种东西是可以谓之“爱”的,最初的,第一次的,轻轻的萌动。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千山万水,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明明看的到彼此,却无法触及对方。每一分思念,在每一天里,都分分秒秒的蚕食着他的心。

回国后第一件事,便是瞒着父母到处打听她的下落,他才惊觉,曾经那些所谓的她的朋友,竟是无人知道她的下落,甚至,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h市那个曾经的住宅已在被市局重新规划,准备拆迁。那个写满他们记忆的小区,也要随着时间的长河而消失。

刚回国那阵,每晚,他都站在那颗老梧桐树下,在他们十几岁的绚烂花季里,这里久久的珍藏着他们两个那最初最真最纯也最让人动心的爱恋。

他的仕途第一站便是n市,这是父亲给他铺好的路,尽管不愿,他仍是来了。只是,他没想过,居然让他有机会再碰上她。

碰上了,那颗不安的心便重新开始蠢蠢欲动,再也不想放开。

每次拥抱时,他的心海便波涛汹涌,所有的思念全部叫嚣着,不要放手,不能放手。

她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却又有些改变,但是他知道,无论何时,她都从没离开过他的心。

安子恩就这样混混沌沌的想着,等两个人吃完饭回去,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一盏一盏的路灯排列在路两旁。

柯尼卡轻轻揉了揉肩膀,两个人上了车。还未说话,安子恩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盯着号码看了好了一会儿,脸上神色淡淡漠漠,又似乎带着点儿阴沉。她歪过头去看他,电话依旧响着,原本安静的空间里,顿时显得突兀而刺耳。

安子恩终于还是接了起来,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语气低沉:“我知道了。”

柯尼卡慢慢给自己扣上安全带,视线转向车窗外,只能听到他平淡至极的声音。

“没到那个程度吧”

“我再考虑考虑”

“我知道”

电话收线了以后,她没有问他是谁打来的,也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径自发动了车子,微微侧头对她说:“我送你回去吧,等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她顺从的点点头,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们之间空出了六年,没有了彼此填充的时候,便与对方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她想要关心他的时候,都仿若不知该如何开口,又从何开口。

一路上,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等到了明珠小区外面的时候,安子恩在路边把车停稳了。柯尼卡临下车的时候,对他低柔的嘱咐了一声:“小心开车。”

也不等他回答,径自下了车,大步的朝前走。刚走出没几步,便有一阵风贴了上来,迅速的将她整个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从她的身后紧紧抱着她,用力收紧了臂弯,几近哀求。

“卡儿,别离开我”

她没有挣扎,只静静的站着。直到过了许久许久,久到他的心越来越慌,越来越沉,才听到低低的声音,很无助的在他耳畔响起。

“安子恩,是你先离开我的,是你先放弃的。”

有温润的液体,一滴,两滴,渐渐越来越多的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瞬间便浸入心脏。最后,全部盘踞在他心里,再也寻不到出口。

他只能用力,再用力的拥紧了她,任由心脏撕扯一般的抽搐,却不敢轻易吻去她的泪水。

然后,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哀求。

“别离开我,卡儿,不要离开”

“卡儿,我们结婚好不好,我要跟你结婚。”

“卡儿,我想要,给你一个家,我们两个自己的家。”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哭,也没有打算要哭。本来她早已做了准备,她跟他是真的不可能了,这样的心理防线她是做好了的。本来,她有好多个借口等着送给他,她以为她仍然说的出口的。

可是

重新再来吧,过去,便已经是过去。

就算是再伤,再痛,她也愿意,也渴望,再来一次。

她真的,从未如此渴望过。

柯尼卡哭了,她回过身,睁大了眼睛,盯着安子恩,不知道该怎么办。安子恩却笑了,原本疲惫的脸庞上,瞬间便布满了温柔的神态。他用手指缓缓且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卡儿,我真的不想再放弃一次了。”

他握住她的手,异常坚定:“我再也不想要松开你的手。”

安子恩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卡儿,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请不要再对我说不,更不要拒绝我。”

柯尼卡只觉得全身都颤抖起来,抖得厉害。她的四肢,连着她的心,还有他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他看着她,眼睛深的看不到底:“卡儿,你爱的人是我,只有我。”

她觉得自己又哭了,这六年的眼泪似乎要一齐涌出来似地。她回抱住他,然后,慢慢的用力。

“安子恩,你再也不要走了,不要离开。我们两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在一块儿,行吗”

她哽咽着,到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连话都说不连贯,只是窝在他的怀里不断的抽泣。

回答她的是一个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一碰,就分了开去。

“好,我们永远都在一块儿。”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1

杨初一抿着酒,半眯着眼睛,李元正站在一旁细细说着柯尼卡的近况。一件一桩的,他听着,然后,眉头渐渐拧紧。

他的耐性已经消耗欲尽,这一次,他只是想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必须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

对于她那颗游移不决,甚至从未停留在他身上的心,他不准备继续纵容,也不能继续纵容。

这次,他就是想要一个明明确确的答案。

她潜藏的执拗应该也是被他挑起了,没日没夜的,就这么在森广或是半岛外天天守着。他一日不出面见她,她就预备一日这么下去

这是在存心逼他,让他心疼,让他缴械投降。

如他所愿,她终于表态,却是扑进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让那天晚上,他明明白白跟她说过,千万不要选择安子恩。即便不是他,也不要是安子恩。他都这样跟她说了,她就是不肯听,是吗

事实上,她又什么时候顺过他的心意

他所有的尊严和耐心,都彻底得被她在脚底下面踩碎。

“柯小姐,老板回来了,现在就在半岛别墅。”

柯尼卡合上手机,她想要找他兴师问罪的心,几乎已经被等待冲淡。她已经决定好要与安子恩在一起,这时候,他却回来了,时间掐的真好。

她想着,还有必要去找杨初一吗要怎么问他要怎么告诉他

最后,她终是起了身,换过衣服,打车去了半岛。她告诉自己,就当是做个了断。这是,她欠他的,也是他欠她的。

而她,也需要为她跟安子恩的感情去努力。

车子在华灯初上的潮湿天空下游走,擦过高楼霓虹,渐渐滑离茫茫车流。当车行越行越幽静车道渐阔,而两旁林木渐葱郁时,她已经停在了半岛别墅区紧闭的闸门前。

她下了车,还没有输入密码,远程电子控制的闸门已经无声的自动的打开。

到底该进去,还是立刻回头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她到底来这里要做些什么。她这些日子费尽心思想要见到他,又是为了什么。

也不知踌躇了多久,她咬了咬唇,终是跨步走了进去,闸门在她身后迅速合上。

等走到属于他的那栋,空旷的草坪,橘黄的路灯,涌动的喷泉。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她曾与他在这里共同生活过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她也是几乎每日都来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出差”那么久,他终于回来了。

他站在主宅外,双手斜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踩着大理石小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夜晚的凉风带着一股青草的气息,他站在那里,幽深的眼,瞳色暗沉。

“听说,你急着找我,什么事。”他平静的开口,微微还带有股酒气。

“杨初一。”她避开他的视线,秀眉微蹙,有些艰难的斟酌着。

“行了,进去说吧。”他似是极为不耐的打断她的话,转身朝屋内走去。

她愣了一下,还是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进室内。

客厅角落有个小小的吧台,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径自走过去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细心的注意到,高高的几台上,那瓶红酒已经去了大半。

他抿了一口酒,有一滴溢出嘴角,浅浅的红色,竟是格外的刺目。

一只手捏着杯脚,一手托着腮,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在看着她,又似在飘远。

她深吸一口气:“杨初一,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但是,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不管是什么关系,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轻轻摇了摇杯子,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的说:“还有呢你这么急着找我出来,这不是重点吧。都说出来,晚了,我就不想听了。”

“说到底,是我的错,你不要去找他的麻烦,也不要再找安家的麻烦。”

吧台上方有个暖黄的照灯,灯光笼罩在杨初一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格外的优雅。

他端着酒杯,听完她的话,眸色渐渐转深。

“胶卷儿,我对你不好吗”

“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委屈了”

他轻轻的说着,语调缓慢,唇角依稀可以看到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个安子恩,有那么好么好到让你做到这步,你知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选择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胶卷儿,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她可以忍受他的骄纵,她可以忽视他的轻蔑和鄙夷,她可以不在意他不自觉的操控和威胁。可是,他这样,一句一字,问的缓慢,却渗入了骨血,让她觉得莫名伤心,还有心疼。

最终,他生生的笑了出来。

“我小肚鸡肠,我为了报复你,报复安子恩,顺便也为了打击安家,朝上面递上一份材料。在你眼里,我杨初一就蠢成那样”

她终于从他话里听出了重点:“你怎么知道是递了一份材料”

belle的话犹在耳边,内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怎么偏偏他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他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的,这不是重点。安元裴的情况跟你父亲的不同,他现在正在风头上,走上坡路,递材料这种隔靴搔痒还惹一身腥的事情,我不会做,信不信在你。”

她依然迟疑着:“真的不是你做的你保证”

他的笑声渐渐的密了起来,越来越密,连成了一片。将杯子重重的放下,他低低的说:“柯尼卡,你赢了。我是疯了,才会跟你在这里说这些,才会让你有机会这样对我。”

柯尼卡不禁语塞,觉得心有不忍,全身好似有一阵麻木的痛感,从心底慢慢向四肢扩散,迅速的蔓延到全身。

她第一次有了这样深刻且直白的意识,她还是伤害他了,体无完肤的。

柯尼卡上前一步,还没碰到杨初一,便被他大手一挥,用力的推开了。

再上前,依旧被推开。

杨初一的怒气更甚:“你这算什么同情”

从前她便是这样,就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明明醉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却锲而不舍的要往自己怀里扑。六年后,他们再见,她依然像是狗皮膏药似地,紧紧的黏着自己,推都推不开。

偏偏,他对她似乎总是无法抗拒。

两次,她主动了两次,毫无悬念的,他便要了她。

可是,这两次,他竟然都只是别人的替身罢了。他杨初一,就可悲成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轻:“不是同情,也不需要同情。杨初一,我只是想祝你幸福,真心的。”

他转而微笑,紧紧的盯着她:“是不是我放了你,你们两个就可以过的很好这就是你要的”

“是,跟他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这就是我要的。”

他轻轻晃了晃杯子,垂下眼帘,似是在认真盯着手里的杯子,声音清冷:“将来你哭的时候,我不会同情你。是你没有听我的话。”

像是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整个人显得越发慵懒:“要走就走吧,你以为我真在乎”

他对她的宠溺和忍让不会是无底限,他未必肯一直站在原地。若是她一再无视他的真心,若是她无法放下从前。那么,别妄想他会再交付真心。

他不是在感情里那个,到最后都不懂为自己保留半分的无知少年。

多年的商界生涯,早已使他的心脏足够强硬和决绝。

这场感情的战役里,他输了开始,就不预备也输了结局。

纵然对她的感情从不经意见的萌芽,到无可抑制的汹涌生长,也已在这无休止的退让和连番的低姿态下,生出了几许疲倦。

他缓缓的看着窗外,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屋外安安静静,只有喷泉涌动的声音,水落到池子里,浅浅哗哗的流动。

手中的火机“啪”一声,点燃了唇间的烟,深深呼吸,烟夹于两指之间,长长吁出一口气。

桌上是精致的酒杯,还有那个精雕细琢的玉坠项链。她生日那天,他送给她的。

她走的时候竟然静悄悄的留下它。

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玉坠如何而来,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他曾抱着怎样的心意将这条玉坠链子送与她。

酒瓶重重的甩出去,砸在玻璃板上,“砰”一声重响,碎片酒水四溅。

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映出他忽明忽暗的面容,唇边似有隐隐约约的微浅笑意,苦涩的,带着些许旁人看不清的痛意。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2

z省省长将下马的消息越传越多,也越来越公开化。柯尼卡本来一直不担心,她记得杨初一说过,安家在走上坡路。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他不会骗自己。

直到八卦消息传言说,安家需要联姻,借此度过这次危机,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安子恩却从未跟她提过这件事。

他常常忙到焦头烂额,几次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很晚,她听到他醉醺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隐隐知道,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好不容易有一天,他终于有了时间,来接她一起吃饭。

安子恩盯着他,脸上的神色温柔而绵长:“卡儿,以后的这段时间,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管,不要相信。你只要相信我。”

柯尼卡淡淡的点头,异常认真的说:“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以后事情解决了,你一定要亲口告诉我。”

让安子恩郑重又郑重,朝着她点了点头。

之后,柯尼卡开始到处搜集z省的新闻报道,还有网上bbs的相关帖子,冷眼看着流言。据说,安家独子将与z省某宣传部长的千金联姻。

柯尼卡知道传言所说的某宣传部长的千金是谁,正是庄莹。这些年,庄莹的父亲爬的也是极快。

她开始心慌,开始害怕。她甚至想要去找杨初一,他知道的内幕一定比她多。或者,甚至,他会有办法帮安子恩。

虽这样想着,却还是颓然的放弃了。她对自己说:柯尼卡,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明明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也知道安子恩现在定是忙的一团乱。可是,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天,柯尼卡照例来到医院看望母亲。庄莹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静静的站在病床边。

柯尼卡略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我妈的病情的又有变化了”

其实不怪她会这么联想,这些日子庄莹对她一直避而不见,关于母亲的病情也都是通过护士转告,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第一感觉,总是会往坏的方面去联想。

庄莹缓缓摇头:“不是。”

柯尼卡心中一动,想了想,还是问:“你有话对我说”

“我们谈谈。”

庄莹脚步先动,走出病房。

两个应该本无话的女人,因为同一个男人,时隔多年,终于平静的坐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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