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远走高飞了。
他无力地低下眼眸,双手抱着蜷缩的膝盖。白衬衫被汗水打湿,渗渗的像抽除了所有细胞的血,一迹一迹,斑驳了身躯。
他喃喃地在口里念着,小末,小末,我冷,我冷,抱我,抱我,抱我。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看着心疼,揪心一样的疼。
可是我没有勇气抱他了。我害怕抱着他我就会失去理性,我会忘了所有,忘记他的消失甚至是背叛。我会狠狠地吻住他让他无法呼吸。会深深地啃咬他的脖子来宣泄我厚重的思念。
不能这样。苏小末对待爱情是很理性的。
我有洁癖啊,如果不能肯定我的爱情是纯粹干净的,我绝对不会再去抱它。哪怕曾经山盟海誓,滴血为盟。
这也是我致命的伤。为了寻找干净的爱情,可以不惜一切。
我也会痛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爱情里随意一点。总是逼迫着自己去追求根本就是望尘莫及的东西,还流连忘返。
然而没办法啊,这已经成了海洛因一样,深深得扎在我的血管里。不能自拔。
朝衍委屈地抬起眼睛望着我,泪水裹在眼睛里颤颤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倾塌。
我突然觉得很嫉妒。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也有别人看见了。我的衍儿是不是也会在其他人人的面前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然后向他们索要拥抱。
我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住了。我不允许这样,我的衍儿只有我可以抱,只有我可以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只有我,才能亲他,吻他。
放肆地摇着他的手臂,我像疯子一样地对他大吼。告诉我,衍儿,你有没有背叛我。有没有其他人抱过你,亲过你,吻过你。告诉我啊。求求你说,求求你说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只需要的我吻我的拥抱。从来没有过其他人,你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对不对。你说啊。求求你说。
泪水染过我的下巴,泉涌一样,瞬间在颈上潮湿了一大片。鼻子里,嘴巴里,都是苦苦的味道。我瘫倒在地上,一把一把地撕扯着头发。
他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安静地看着我,连抽泣的声音都没有。呵呵,我的衍儿,这个时候倒还像极了一个男人。隐忍着,没有嚎啕大哭。
我想只要你跟我道歉,说你没有背叛过我,我就会抱你。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都不会嘲笑你。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为什么你都不说话。你在默认吗。默认你背叛了。默认你还有过别人的拥抱。默认你的心里还有另一个人住着。甚至比我还重要。
衍儿,你不想说是因为还在乎我吧。怕我接受不了,怕我难过。还是,你是想保护那个人呢。你看到我抓狂的样子,你害怕,你担心我会伤害那个人。对不对。
放心好了,我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除了你,我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就算你背叛了,我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很有大爱,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千倍好。别人对我坏,我却不会千倍千倍的坏。因为我不屑与坏人战斗,那样会降低我的人格。
我站起来,拿毛巾吸湿了水把脸擦干,然后拉开门。
我说,衍儿,我们分手。你的歌再去唱给另一个听吧。我不配。
他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有下意识地稍微转动。只是有一颗泪水掉落在地板上,破碎,四分五裂。
这是最好的结果吗。放了他,也放了我。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没有力气呢,像是元神被死神盗走了,只剩下一个笨重的躯壳,摇摇晃晃。
我最终还是没有要到他的解释。其实从心底里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假的。
可是他没有。
他不想欺骗我。我的衍儿,一直都是这么善良。就像刚才,他甚至不忍心用一个灿烂的谎言来留住他的爱情。反而选择了最脆弱的方式,用他的残忍来激化我的残忍。
以毒攻毒。
真是好样的。朝衍,我真没有爱错你。尽管你把我伤得这么惨烈,我都没有绝望过曾经喜欢上你。
那个少年,不漂亮,却总是穿着干净的衣裳。涂黑色的指甲油,抱着黑色的木吉他。缓缓地弹奏,缓缓地微笑,缓缓地说,小末,我我会给你唱一辈子的歌。
跌碎爱
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铺在了学习上。每天上完课就去图书馆自习,看好多好多的书,写好多好多的字。
开始拼命地抽烟。在体育馆的后面的旋转楼梯上。在湖边暗夜的亭子里。在吵闹的溜冰场。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的。曾经天真地以为,爱情只要好好的经营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收获,可惜原来并不是付出了就会有人稀罕你的汗水。两个人,只要有一个出卖了感情,就是万劫不复。
心里空空的,好像被谁挖去了所有的肉,连氧气也不没剩下一滴。
痞子说小末,我早应该阻止你和朝衍在一起的。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和行尸走肉差不多。
我淡淡地一笑,感觉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层一层地跌落,绷脆到地上,簌簌地响。
原来爱情这么伤,伤到我连笑都觉得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我快撑不住了,真的。不只是因为失恋,更主要的,是因为思念。我想念朝衍,做梦都在想他。
那种怎么样都割舍不下的思念把我折磨得很痛苦,像缺氧的鱼,每一秒都在艰难地呼吸。或者等待死亡。
我说痞子,借你的肩膀我靠一下,就一下。
卓念却不再继续睡了。她坐在我的床边抚摸着我的脸,很温柔,也很诡异。
她说小末,分手了好。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我转过身用背对着她。我讨厌她的自以为是,我讨厌她甚至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卓念,越来越让我难以捉摸。
她就像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妖,魅惑的眼睛,妖娆的身材,穿着火红火红的妖精服在地球的最中心跳舞。不时地,还可以清楚地听到她鼻孔里轻蔑的声音。
我说卓念,我不知道朝衍为什么就这么放我走,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你的关系。对么。
卓念哈哈大笑。这种样的笑让我突然觉得很呕心。
卓念,纵使你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你的笑却暴露了你恶劣的本质。从此刻开始,我不再和你是朋友。
你玷污了我的青春,彻底的。
任安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他说小末,陪我看一场电影吧。听说很搞笑的。
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可是我不要同情。他一定也会笑我,该喜欢的不喜欢,不该喜欢的却张开手去碰。这时候落得如此下场,正中他下怀吧。
也好,被别人嘲笑的感觉或许可以减轻一点痛。于是我接过了电影票,不管怎样,该面对的总有一天也会面对的。早早地适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晚上任安买了几袋薯片和罐装饮料。我们两个的座位是在一起的,不前不后。
电影确实很搞笑,可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盯着荧幕我看到的演员似乎全部长成了朝衍的脸,老人,小孩,甚至妇人。
他们都在做作地捧腹大笑,完全破坏了朝衍的美感。我的衍儿从来不会笑得这么大声,他那么温文尔雅,那么哀伤,那么纤细。
我起身往外走,任安也跟了出来。他说小末,不然我,们去美术楼楼顶去吹风吧,那里很凉爽。
还从来没有去楼顶吹过风,那里总是暗暗的,没有一点安全感。卓念也没说过想去,她总是说那里太黑了,似乎有鬼。
我想任安在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了,所以最后还是登上了美术楼。
六层的楼,围墙不是很高,盖过半个身子。我弯曲了身子撑在围墙上,看着底下昏黄的路灯和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知不觉就留下了眼泪。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只是感觉泪腺在激烈的膨胀,鼓鼓的,如果我不哭,眼球就会撕裂着爆炸,然后血流满面。
任安把手环过来抱住我。他的胸口倚着我的背,暖暖的,刺激着我冰凉的身体,一下子居然忘记了挣扎。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揉揉地摩擦。他说小末,即使没了朝衍,你还有我啊。我可以给你快乐,给你幸福,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然后他开始亲我,从侧脸到耳朵,下到脖子。他的嘴巴热热的,胸口也是热热的,整个人紧紧地搂住我,像一个暖炉。
他说小末,小末,小末。
我被风吹得有些恍惚了,我居然贪恋这种暖暖的感觉,默许了他的动作,默许了他的亲热,无声地应着他的叫喊。
我沉沦了吗。脑子里朝衍委屈地含着泪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我伸手去触摸,却什么都没有。衍儿,别哭,我不想让你哭。
任安的手伸到了我的衣服里,他在掐我,在摸我,在揉我。可是我没有反抗。
我没有失去知觉,也没有把任安当做朝衍,我在想,或许堕落了自己,就会死心了吧。朝衍再也不会要我了,痞子也会离我远远的。以后就我一个人,孤独地苍老。
就在那个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手机铃声凿凿地在那里响,任安却充耳不闻。
他更加激烈地抓紧我的手腕,用嘴巴撕扯着我脖子上的肉。我听见自己微微的喘息声在风里弥漫,睁开眼睛,望不穿天。
可是我知道我醒了,被铃声吓醒,被自己的狼狈吓醒。我推搡着任安,潮哑着说不要了,任安,不要了。
任安却依然在醉着。他压制着我的身子,像一只饥饿的狼在啃咬一只垂死的猎物,呼吸被欲望灼得通红。
我狠狠地踢向他的下身,看着他佝偻着倒下,然后靠着围墙缓缓地蹲下。他还在叫我,他说小末,小末,小末。
我厌恶这种叫声,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想呕吐。我捂紧胸口剧烈的颤抖,我想把自己身上的皮撕下来用刀子切得稀巴烂然后拿去喂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把自己逼成这样。都是朝衍的错,对,都是他。朝衍,我恨你,非常的恨。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这么的痛,痛到快要死掉,痛到想从这里跳下去粉身碎骨。
不要,我不要恨你。我要恨我自己,是我自己不知廉耻,是我自己甘愿被人侮辱。我是一个贱人,很贱很贱。衍儿,看到这样的我,你还会跟我所要拥抱吗。你还会吻我吗。
我走到任安的身边,拉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飞快地狂奔下楼。
我跑得太快,以至于嘴里浓浓的血腥味也在快速地蔓延,溢满整个口腔,然后在跌倒的时候激烈的呕吐。
周围的人都走了过来,他们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像铁针刮墙一样的刺耳。于是我发疯似的狂叫,撕扯着喉咙,一声一声。
泪水掩埋了整个脸,整个大地,整个世界。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要醉的清醒要无辜的犯罪现实的世界只有灰坚强了太久好疲惫想抱爱的人沉沉的睡卷来的风暴凶猛里有种美死了心痛就没感觉灰色空间我是谁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无路可退你是谁怎么为我流泪请抱着我流泪
时荏苒
和朝衍分手已经有两个星期了。我们的爱情坚持了只有两个月。很短暂,可是回忆却好漫长。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我睁开眼睛想的是他,闭上眼睛想的还是他。就算是把自己埋在书堆里也无济于事,因为有时候书上面的字都会在一瞬间变成朝衍的名字,一行一行的,爬满整个书桌。
卓念说,小末,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去见了谁。
我摇摇头,无视她。
现在我什么事都不想过问,朝衍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哪怕天翻地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果果发消息过来问我怎么这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我说没什么,最近作业比较多。
单佐却告诉我他恋爱了,和一个大三的学长。他说那个人对他很好,连饭都舍不得让他去打。其实我想告诉他不要太死心眼了,可是他说小末你不要劝我,不管以后结果怎么样,我都做好了准备。就让我暂时地幸福一下吧,我需要快乐。
那么我祝福他了。毕竟单佐是一个特殊的孩子,他需要特别的爱。
周洲很久没来找过我,我想他是不是找了一个有钱的女朋友,所以不缺饭了。
好像我开始怀念高中的生活了。怀念那时候的青春,怀念那时候天真无邪的快乐。可惜现在回不去了,我们都告别了过去然后咫尺天涯。
连回忆都有点迷迷糊糊了,只知道那时候,苏小末没有恋人,只有几个掏心窝的死党。
我们一起背着书包荡漾着上学然后抱怨作业实在太多数学题实在太难。一起端着奶茶杯在大街上撒欢,对着陌生人傻傻地笑。还会悄悄地蒙住某个人的眼睛让他猜猜我是谁。
时间不可倒流,如今已经是大学累累的光阴。在这里,十二月的天比以往要凄凉了些。
我站在系楼门口,抱着书本抬头。很快,就要开始下雨了吧。
影音设的dv剧已经开拍了,我偶尔也会过去探一下场,看看那些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如何把青春张扬得漫天飞舞。
痞子经常累得满头大汗,可是却不亦可乎。他说小末,真正的快乐是要自己创造的,不能光坐在那里等。看到时机就得狠狠地扑上去,抓个片甲不留。
我呵呵地笑,却不是那么自然。疗伤的效果虽然不是很显著,但是还是缓过来了。关于朝衍,身边的人现在都只字不提。
尤嘉的戏演的蛮不错,俊朗的外表加上灿烂的笑容倾伏了很多观众,所有人都在那里为他喝彩,而他只是谦虚地说希望多多指教。
我想尤嘉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也许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卓念那样的美女。只可惜,卓念只是美人,不是好人。我现在执意地这么认为。
我没想到他会走过来和我说话。他说苏小末,你的台词改得很好,很顺口,又不做作。
我微微地笑。我说只是临时帮忙而已,应该还有更多才的人,只是没有表现机会罢了。
尤嘉也微微地笑着。他说苏小末,其实我们很熟。
我讶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很熟是什么意思,以前我们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接触过,连眼神都没有交流过。
他很神秘地对我眨了一下眼,他说你会知道的。但是我想应该不是由我来告诉你。总有一个机会让你明白一切的。你只要记住,我们很熟。
我捂着额头,感觉那里有点发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人人都变得难以捉摸。
我看着尤嘉离开的背影怔怔地发呆,他的高大像一张网似的将我的眼球盖住,我只能透过网的缝隙来看周围的事物,而且不明不白。
和佩佩一起去步行街逛街。太阳不是很大,却还是有些微薄的汗。
去自由空间试了几条牛仔裤,发现自己又瘦了一些。佩佩说瘦点好,不用老想着减肥。
天气越来越凉快了,该买些长袖穿了。犹豫了好久到底是买运动装还是休闲一点的,以前都是穿休闲一点的,现在大学里活动得比较多,还是选运动的好。所以拉着佩佩去了特步专卖店。
挑了一件蓝色的外套和正在打折销售的白色短袖,佩佩说特步的裤子洗久了容易起皱,我想名牌应该不至于吧,可是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心里也有些打紧,所以就没有买裤子。
回到寝室的时候卓念正睡在我的床上,手里还拿着我的英语单词册。她说小末,我等你很久了。
我闷声地问等我做什么。她说有人想见我。我问是谁,她又不说。
郁闷,这妮子越来越讨厌了。看着都心烦。我不大算搭理她,请她下床,然后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我已经对她的话没兴趣了,总是故弄玄虚,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挺哲学的。现在全当放狗屁了。人啊,总是善变的,我也一样。我不想做圣人,该如何便如何,不想憋屈了自己去巴结他人。
小吃街总是那么热闹,人声此起彼伏,像炒豆子一样。
最近没什么胃口吃饭就喜欢在这里觅食,吃点饺子或者酸辣面。上次佩佩请我吃了一顿木桶饭,滋味和煲仔饭差不多,只是由瓷碗变成了木桶而已。
和班上的同学也经常在这里碰面,但只是礼貌得招呼一下而已。开学的时候系主任说,在大学里只要学会做两件事就可以了,一是学习,二是做人。要学会和人之间的相处,人脉是很重要的。
所以现在,即便是对陌生人,我也会很和气地笑笑,但是如果没有共同语言,就会马上被我打入冷宫。洁癖依旧还是洁癖,很难改变。
任安已经在我的眼前消失得一干二净。以前他总是喜欢带我来小吃街吃烧烤和麻辣烫,吃完还会细心地给我递卫生纸擦嘴巴。
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朝衍不见了,任安也不见了,整个小吃街表面汹涌澎湃,下面却是死一样的平静。
我恍然地走在人群里,眼睛直直的,没有任何焦距。只是随便的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像幽灵一样在人间漂浮着。
右手边的发廊里传来轰轰烈烈的音乐声。是高耀太的火花。激情四射,青春被他们宣泄得像狮子座呼啸而下的流星,璀璨夺目。
发廊里的少年把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张扬地倚着玻璃门站着。有的还在大口大口地吸烟,然后是短暂地咳嗽。
店里面灯火通明,理头发的少女唧唧歪歪地在说着什么,理发师附耳地倾听,表情却是极度的冷漠。
我走上前,对一个少年说,借我一支烟,以后还给你。
少年的眼睛很澄澈,像小狗的眼睛。很可爱,很天真。可是为什么,这么单纯的少年会那么喜欢抽烟呢。
他不太相信地看着我,他说,为什么。
我觉得很好笑,然后我就真的笑了。我说因为我想吸烟,可是我现在身上没钱了。
他的神情越来越可爱,鼓起腮帮子一脸的红。他说那我给你一支吧,但是你不要在这里抽哦,影响不好,女孩子抽烟不好的。
我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然后说了声谢谢。他不好意思地打开玻璃门闪了进去,还转过头对我做了一个翘舌的鬼脸。呵呵,真是一只活泼小狗。有趣。
未知谜
我拿着少年借给我的烟坐在北院靠马路的草坪上。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烟然后又放回包里。
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泥菩萨。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打着前灯或者后灯,喇叭呱呱的叫。
裙子有股油烟的味道,我闻了闻,不是很重。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对爱情有洁癖,对挑朋友有洁癖,但是在卫生方面却没什么讲究的。比如我正坐在不知道被多少人踏过的草坪上,也许还有狗在上面撒过尿。
我喜欢凌乱。头发,衣服,房间,床。我不习惯去收拾,因为觉得没必要。妈妈经常说小末,你把被子叠一下吧。我就会说干嘛要叠啊,反正呆会又要摊开睡,多此一举。
不过如果有些东西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我就会好好地珍惜。笑话书啦,好看的衣服啦,还有明星的音乐碟。这些东西我都会找个好的地方把它们摆的整整齐齐,甚至为了不让它们受到外来人的侵扰还会落上一把锁。
可是有些东西是锁不住的。比如朝衍。
他真是一个不乖的孩子,让这么珍惜自己的人痛到快失去力气呼吸。
我把我的恋人养成了一个孩子。他会吻着我的脖子说小末,抱我。然后蹭在我的身上像一只疲倦的猫。
烟灰一盏一盏地落下,掉在我的裤子上,小腿上,脚趾上。我故意让自己一身脏,故意让自己疼痛。因为我害怕麻木的感觉,生不如死。
然后我就看到了朝衍,他站在马路的对面。白衬衫,牛仔裤,还有像梅花一样干净的耳朵。
我痴痴地看着他,感觉到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衍儿。衍儿。可是我张不开嘴。我没有力气。
他没有看到我,只是像一只脱俗的丹顶鹤站在那里。周围的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
在等人吗。等谁。是那个人吗。
呵呵,我的衍儿,你总是那么的哀伤,尽管有那么多的人愿意爱你,愿意抱你。
知道吗。衍儿,你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死亡的信息,那么倔强的死亡气息。哪怕当你的眼里有个我的时候,它依然张扬跋扈。
我一直很诧异到底是为什么。然而你却从来不给我答复。
他上了公交车,31路。也许是想去南湖广场吧。那还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朝衍,我的王子,我的猫。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起身往回走。经过天桥,和卓念擦身而过。
她终于知道回报我对她的冷漠了。这一次,我精明地发现,她的眼里没有我。
可是我叫住了她。我说卓念,为什么刚才你会一直站在朝衍的背后。
她转过身,眸子里有股冷意。她说苏小末,既然看到了为什么当时不过来,为什么等他走了你才敢来质问我。
我说我不想让朝衍为难。你知道的,我不允许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他永远是我最矜贵的王子。
卓念嗤之以鼻。她说苏小末,记住了,朝衍不属于你。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难听的笑话。我说卓念,朝衍属不属于我由不得你来插嘴。你不是神,你不能预知未来。
卓念甩了甩她骄傲的长发,靠我更近了一点。她说苏小末,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朝衍选择的人是你,我可以发誓我将从这里跳下去。
从天桥跳下去。呵呵,那确实是死定了。我说卓念,何必诅咒自己。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不会知道。而且,我已经对朝衍死心了,我不会要一个对我不忠的人。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朝衍的背后耍花招。
卓念冷冷地看着我,她不知道她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巫婆,美丽的外表,丑陋的心。她说苏小末,你别急。明天,明天你就会知晓一切的。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不想知道的我也会告诉你。我很期待看到你撕心裂肺的样子,那样,我会非常的痛快。
不稀罕吗。不,我的确很想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不是因为卓念的咄咄逼人,而是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输给了谁。
朝衍为什么会选择那个人,那个人到底给了朝衍什么,居然可以让他死心塌地。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在爱情里没有对于错,可是却有输和赢。
我输了,但是还不彻底。那个人赢了,也还不彻底。因为我可以肯定,朝衍的心里是有我的,他还在乎我。
只是,我的份量要比那个人轻。轻多少,这也是一个问题。很有争议的问题。
至少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卓念也一样,不然她不会一直隐瞒到现在,也不会在我斥责的时候反驳得这么激烈。
痞子说,小末,如果只是因为朝衍,我不甘心。
我说我也不甘心。
他说朝衍有什么好,像个药罐子一样,总是脸色苍白。他能保证你的幸福吗。
我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不要这么批评我曾经的恋人,这会让我很生气。
痞子歪过头不再看我。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可是我真的不想听见有人说朝衍的坏话。朝衍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说他不好就是说我的生命残缺了一样。
我对不起痞子。他是我至今为止唯一对不起的人。总是默默地守候在我的身后,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力量,甚至在我说我恋爱了的时候依旧宽容地对着我笑。
是我负了他,可是强扭的瓜不甜,这是连小孩都懂得的道理。
明天谜题将会揭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呢。卓念说我会撕心裂肺。那么是笑得撕心裂肺,还是哭得撕心裂肺。
我失眠了。眼皮重重的,却怎么样也合不上。我想上眼皮和下眼皮怕也是吵架了吧。它们也会恋爱吗。呵呵,真是矫情。
数绵羊吧。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六只,七只,八只,九只,十只一百九十九只,二百只,二百零一只,二百零二只
数不下去了,这一夜好像又回到了米晔逃亡青岛的那一夜。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辗转反侧。等待着一个未知的谜底,在哭与笑的门口徘徊不已。
几悲鸣
我突然很想唱歌。站在屋顶上,红色的瓦,蓝蓝的天,还有带着裙子乱舞的大风。
整个城市都在我的脚下匍匐,所有的人都被我的歌声倾倒,并且激动得泪流满面。
我僵直着身子凸显我的优雅,然后抬起手,揽住刚要飞到远方去的一朵云,轻声地说,带我一起走吧。我想离开这儿了。
卓念站在镜子前面冷酷地笑着。她说苏小末,跟我走吧。去见一个人。
我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咬住她的耳朵。我说卓念,如果你的谜底太逊色,我会狠狠地揍你。
卓念还在笑,可是她的耳朵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说苏小末,你没有资格装b,你只是一个幼稚的娃娃罢了。所有的人都在玩你,可你还自娱自乐。真是傻瓜。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了。
我没打算理会她的嘲弄,我说卓念,你太低估我了。苏小末,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到时候,撕心裂肺的不会只有我一个。
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喜欢李清照的词,在秋天的风里唱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校园里只有一株高大的法国梧桐,而且苍脆得像一个全身打了石膏的植物人。
落叶稀稀拉拉,滑落在行人的脚底,然后渐行渐远。
卓念拉着我在这条沧桑的小路上奔走。远处的食堂还在袅袅地冒着青烟,澡堂的阿姨在青烟里面晾衣服,一会不见,一会见。
我说卓念,你别走得那么快,拉得我的手疼。
卓念头也不回,她说省点力气说话吧。呆会我怕你连话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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