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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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军用越野停下的瞬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安禾一把扯开安全带,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跳下车去。

不同于平日里的繁忙,今日的军区总院格外的安静。

安静到了几乎可以称之为一片死寂的地步。

安禾的步子有些急,乍看之下是焦灼的快步奔走,然而每一步的迈出却都好像是踩在刀尖儿上一般,安禾微微咬着下唇稳着自己有些摇晃的身形,却到底还是没注意踉跄了一下。

在x军区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三枪。”刚给许尉做完手术的外科主任面色微沉地在跟李炎刚等人汇报着许尉的伤情:“虽然都避开了要害,但是,一枪靠近颈动脉,一枪擦过枕骨大孔,另一枪贯穿右胸。”

安禾心头一凛,刹那之间仿佛有三九天的冰水尽数浇下。

心底里是刺骨的冰寒。

昔日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眼下在现实生活中上演,然而安禾却没有像无数主角配角一样揪住医生的衣摆大声咆哮:“拜托你救活他。”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那些片段太假了。

因为在此时,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咆哮的心情。

甚至就连开口的力气都已失去。

“因为受伤后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有效的抢救,伤员的失血状况很严重,情况不容乐观。”外科主任轻叹一声望向早已红了眼眶的众人,似是极度不忍地开口道:“鉴于状况如此,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闻言李炎刚的浓眉瞬间拧紧,刚毅的脸部线条似要绷断了一般,连眼睛里的血丝都好像在片刻之间更红了几分。

而此刻正全副武装站在李炎刚身旁的四个战士都红着眼睛在同一时间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安禾失神地抬头,看到他们满脸的血污,看到他们满身的泥土,看到他们头上肩上四肢上绷紧缠绕着的隐隐透着血色的纱布绷带。

然而在那四人的眼中,安禾那素来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却呈现出了失焦的状态。

是的。她现在的眼神没有焦距。

倒映在四位特种兵眼中的,是空洞死寂白茫茫的一片。

狠狠地一攥拳,狂风那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止不住的哽咽缓缓地在这条安静的走廊上响起:“嫂子老大他是为了掩护我们”即便粗犷一如狂风,也终于没能将这个句子完整地说出口。

安禾没有回应狂风,却缓缓转头对外科主任轻声开口道:“请主任批准我进去探视。”

想起手术过程中许尉口中断断续续传出的呓语,外科主任破例点了点头。

在安禾进房之前,林修安抚一样地握住了她的手。

安禾眼帘轻抬,对他勉力一牵嘴角。

望着那张面孔上血色尽褪的苍白,林修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我是无语凝噎分割线

戴好口罩,换上了无菌服,安禾缓步走进了这间重症监护室。

她是医生,生离死别天人永隔见得多了,但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与旁观者的那种微不足道的惋惜比起来,当事人的胸腔所要承受的苦痛远比旁人要多得多得多。

心电图机起搏器输液泵麻醉机越过一排排冰冷的医疗器械,安禾的目光柔柔地落到了病床那人的身上。

许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插管,手背上扎着吊针,脑袋与颈侧还包扎着雪白的绷带。

“真是够狼狈的呢”望着许尉英挺的眉眼,安禾的嘴角缓缓地弯出一个笑来,就好像此时陷入深度昏迷的他只是在午睡一样。“哎,别睡了你可真够懒的”安禾轻声低语,慢慢在病床旁边坐下:“起来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嗯”

没有应答的声音,空旷的病房里只静静地传来心电图机“滴滴”的声音。

那是许尉生命的信号。

安禾转头扫了眼心电图机的显示屏,随即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你看,它都还没变成直线儿呢”安禾轻轻地开口,轻轻地微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一颗一颗砸下来。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一如五年前安宇离开的那一天。

同样是一个安宁静谧的黄昏。同样是这样的只有两个人的重症监护室。

同样的心如刀绞的安禾。

五年前。

“在参加一次围剿毒贩的特别突击行动的时候,我们的线人出了问题,身为第一突击手的安宇在撤离的关键时刻没有遵从指挥官的命令,结果被隐蔽起来的残余贩毒分子给”

特种大队的领导如是对安政臣解释道。

安政臣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里是抑制不住倏尔涌上的湿热。

“我知道了。”只有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抱歉给队领导们添麻烦了”

“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这样说他”

歇斯底里的狂吼怒骂。

安禾的眼睛是血色一样的通红。此刻的她乌着眼眶咬着牙,一字一句间恨不得将面前这些自以为是的大队领导们统统撕裂咬碎。

“我要见你们这次任务的指挥官。”安禾狠狠地咬住下唇,口腔里顿时血气弥漫。

然而当她真的见到了指挥官,于安禾心底涌起的,除了滔天的愤怒,还有无尽的悲凉。

许尉,那个被她搁在心尖儿上想念喜欢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我就是这次特别突击行动的指挥官。”字句清晰,掷地有声。

“你明知道这次的行动凶多吉少,却还是提前将安宇划分到了这次的特别突击队中”安禾的声音打着颤。

“是。”

“是你让安宇担任特别突击队的第一突击手的”充满苦痛的目光缓缓地飘落在许尉的面庞。

“是。”

“许尉,你坦白告诉我在进行任务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意识到线人方面出了问题”安禾的声音里是藏掖不住的哽咽 。

“有。”

“那么”泪水已经不由自主地沿着安禾的面颊滴落,然而她的语气里却似是充满了哀求一般:“当安宇折回去抢救重伤的战友时,他是真的没有向你请示还是你根本就是默许了他的行动”

无边的苦涩自许尉的唇边缓缓蔓延,他抬眼迎向安禾盈满泪水的破碎目光,坚定而果断地开口道:“是我默许了他的救人行动。”

“为什么”早在开口询问他的那一刻安禾的心里就已然有数,但真正听到许尉承认的这一刻,那种被伤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的感觉让安禾痛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出。“小宇他不是你的兄弟吗”

许尉红了眼眶,却依旧是咬牙对安禾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是军人。”

“啪”

狠狠的一耳光。用尽安禾全部力气的一耳光。

许尉的侧脸被打偏,嘴角处也有一丝腥甜弥漫开来。

他垂眸,看着早已瘫坐在地泪流满面的安禾。

他静静俯身,想要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然而安禾却拼尽了全身的劲儿冲他大吼一声:“别碰我”

许尉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心底的那份原本就无可比拟的痛楚顿时又深刻了几分不止。

他清楚地明白,从这一刻起,在安禾心目中,他许尉就是间接杀害安宇的凶手。

在他本人的心目中,他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最疼爱的弟弟丧命,他许尉又于心何忍

然而为了整起案件的顺利破获,他能做的只有静静地亲眼目睹他的死亡。

明明知道这次任务凶多吉少却还是要让安宇加入其中,只是为了让反应敏捷头脑清晰的安宇增加此次任务成功的砝码。

明明清楚第一突击手是特别突击队中最危险的角色,即便是这样也要让第一次出特别任务的安宇担任,在填补老队员出任务的空缺同时也是为了丰富安宇的实战经验。

明明察觉到线人提供的线索有异样也要佯装不知,为的只是将计就计不让毒贩头目怀疑,让对方自以为占有优势。

明明知晓安宇抢救卧底的重伤队友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但为了队友口中的数据也为了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许尉依旧是默许了他的行动。

所以,他们胜利了。

只不过,代价是安宇年轻的生命。

所以,这次的特别突击行动成功了。

只不过,那个名叫安宇的年轻特种兵,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的身边,离开了他的亲人,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比眷恋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这次特别突击任务确认下来的那一刻,许尉曾经为了名单中有安宇一事顶着军队大忌越级上报,单枪匹马地找到特种大队的领导们大闹了一场。

“他还那么小,他还是个孩子”说到最后,许尉的嗓音里是说不出的沙哑。

“可我同时也是一位战士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位特种兵”

这一刻,安宇的声音自许尉背后响起。

望着安宇眼中迸发出的那灼灼的光芒,许尉不得不让步。

他也是位特种兵,他明白那样的光芒中燃烧着怎样的期待与斗志。

然而他到底还是失去了安宇。

他的战友,他的兄弟。

他最喜欢的女人的亲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入v当天滴第三更双手奉上~

妹子们读得还过瘾吗嘿嘿

话说,写这章的时候心里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啊

于是,菇凉们,用你们的花花和评论安慰我吧嗷嗷

果断求治愈啊有木有~~~

chapter 21。

“所以说”安禾的声音里带着几欲哽窒的颤音,轻抖着的不稳的视线缓缓地扫过病床上许尉英俊的眉眼。“事情的真相是”

“没错。”林修轻叹一声,眉眼之间似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叹:“尉子不让我告诉你对于小宇的死,他一直和你一样,在内心里认为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岂知许尉在这五年间经历了怎样苦难挣扎的心理历程。

生活在安宇牺牲阴影中的,又岂止是她安禾一个人

听完林修对五年前安宇参加的那次特别突击任务前因后果的陈述,堆砌在安禾心间那长达五年的心墙终于轰然倒塌。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终于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但如果安禾事先知晓了解真相要以许尉的离开为代价,她情愿自己这一生都不曾了解此事的分毫。

望着安禾有些失神的眼光,林修不着痕迹地退出屋去带上了房门。

静谧的夜里,安禾静静地坐在许尉的床前。

那种生离死别的疼痛太过于刻骨铭心,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一次。

“许尉”安禾轻轻地开口,清澈的嗓音在无边的夜色之中仿若呢喃般温柔:“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眼底已是蜂涌而至的泪水。

不想质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不想质问他为什么等到五年后才不得不在巧合的状况之下与自己重逢,不想质问他那夜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拥抱是为了执行任务之前的离别想念,不想质问他为什么当她知晓了一切以后却只能像现在这样揪心地在病床前面凝视等待

不想质问他为什么当自己终于解开心结意识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时他却紧紧地闭着双眼仿佛永远都沉睡过去一般。

安禾的目光越过他的眼,扫过他的鼻,掠过他的口,深入他的心。

多看一眼心就多疼一分。

多看一秒心就多抖一分。

那种将要失去的恐惧感将安禾紧紧围绕,她下意识地包裹住许尉那有些冰冷的手,依旧美丽的面容上盘亘着的却是无尽的脆弱与苍白。

他不能离开她。

她不能失去他。

温热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纷涌的担忧连同着安禾那带着哭腔的呓语一起静静落下,在许尉沉睡的俊颜上洒下了名为眷恋的悲伤。

“许尉,我只要你醒来。”意识脱离身体之前,安禾用迷蒙的视线最后望了一眼病床上那个苍白却英俊依旧的男人。

我是焦灼心殇分割线

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倏尔席卷而来的是浑身上下潮水一样汹涌的疼痛。

入眼之处是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白色基调的病房。

昏迷之前的些许场景还浮现在眼前,许尉微微皱眉,满涨的头脑中不起然地浮现出零星的任务片段。

耳畔似乎还隐隐地传来枪炮连天的轰鸣声队友们愤怒的搏杀声自己宣告撤退的口令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的轻声呼唤。

许尉骤然垂眸,视线落到那个正闭着眼睛趴在自己身侧浅眠的身影之上。

漆黑的眼底微微一漾,有什么东西柔柔地自心间扫过。许尉眼神微凝,目光温柔却密实地缓缓贴上去。

美丽却略显苍白的侧脸,微微阖着却不住轻颤的眼皮。

看得出来,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安禾此时的情绪也是极不安稳的。

许尉的心中忽然便铺天盖地地涌起了一阵深深地疼惜。

这种感觉,远比他身体上的伤口要痛得多。

安禾的眼底泛着浓重的乌青,原本就清瘦的小尖下巴此刻竟然已经瘦削到了令许尉只看一眼就止不住叹息的地步。

他极轻极缓地吸气,像是怕惊扰了安禾的睡眠一样。许尉定定地看着这个五年来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回过神来时,他修长的大手已经轻颤着抚上了她乌黑的发丝。

她在他身边。

如此真实而深刻的感觉。

许尉的胸腔之中瞬间就被温暖充实涨满起来。

只是这样看着她,自己的生命就好像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来。

刚刚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的人忽然浑身一紧,随即低低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挟着哽咽的不安又沙哑的呼唤。

“许尉”

那么轻柔那么明晰的两个字就这样传到了许尉的耳中。

“嗯”他温柔又宠溺地望向她,低低地应道:“我在。”

神智还徘徊在睡梦边缘的安禾被这声呢喃一样的话语惊得瞬间清醒,豁然抬眼的瞬间,她惊诧又狂喜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倒映在许尉深邃的眼底。

仿佛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又似是有千言万语在一瞬间齐齐涌上心头,此刻的安禾已经道不出完整的句子,话到了嘴边,颤抖着溢出唇片的却依旧是那无比熟悉的两个字。

“许许尉。”

看似单调却又饱含着五年的刻骨思念的两个字。

“我在。”漆黑的俊眸含笑而视,许尉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上安禾激动却又好像不确定一样的目光,动听的嗓音依旧如故。

还要说些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

他醒了,他的眼睛带着笑,他的唇角弯着弧,他的视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光芒牢牢地锁定了自己。

这一刻,还有什么会比这种失而复得的情感更能让安禾动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理智与心神终于回归,安禾声线不稳地红着眼眶开口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

“你就是医生。”许尉的话轻轻落下。

他的手蓦地覆住她的,紧紧的,不肯放松。

“小禾”他轻声唤她,眼中漾着深情,不见丝毫的迟疑与退却。

蓄满眼底的泪水再也不能够承受这样温柔的呼唤,在这一刻,安禾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我以为”安禾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酸楚,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却终究是没能控制住语气中的那种脆弱与惶恐:“你睡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和小宇一样他不在了,就连你也要离开我”

断了线的泪珠簌簌落下,安禾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的眼泪竟然可以这么滚烫这么大颗。

许尉看着她泪流满面,满腔的疼惜似是要将那心脏都刺穿一般,生生地疼。

“对不起对不起。”他下意识地环过安禾的肩,感受到怀中那人在短短一段日子里那惊人的消瘦,许尉低叹一声,紧紧地拥住了她的身子。

“你你刚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安禾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在许尉胸前的病号服上,断断续续的话语则泄露了她几天以来深刻的恐惧:“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我看着那张纸,就好像看到了五年前小宇他当时也”一语未完,安禾早已在许尉的怀抱里泣不成声。

“是我不好我不好。”安禾颤抖的身子让许尉的五脏六腑都紧紧地被揪紧,他低声地在她耳畔自责,薄薄的唇片安抚一样地于安禾乌黑的发顶落下一吻。

温热的,带着浓浓爱恋的轻吻落下,透过安禾的头皮直达她颤抖不已的心间。

安禾下意识地伸手拥紧许尉,像要确认他存在一样的紧紧紧紧地抱着他。

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许尉像回应一样的把下巴颏温柔地搁在安禾的头顶,然后反手紧了紧环着她的臂膀。

迟来的情感宣泄,压抑了很久的感情表白,在五年后的今天,在许尉苏醒后的今天,终于深刻地在两个人的心中烙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

不知道在他的怀里哭了有多久,安禾忽然咬着下唇抬头,蓄满泪水的眼睛隔着模糊不清的视线牢牢地盯着许尉。

“你说,起先的时候,你大出血深度昏迷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要醒来了”

安禾忽然目露凶光,也顾不得什么淑不淑女,失而复得后的激动早已将她所有的骄傲理智都震到了九霄云外。

“有过那样的一个瞬间”许尉的目光骤然飘忽起来,出口的语气竟然也带着几分飘远的向往:“昏迷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五年前小宇离开的那个场景想起你无助地坐在地上嘶声裂肺的大哭,想起你父母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我就想,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以别的方式再次看见小宇那张年轻熟悉的笑脸了”

“许尉”安禾极其紧张地喊了一声,素白的手已经在片刻之间死死地攥住了许尉的衣角。“不许我不许”

“傻瓜”许尉再度拥紧安禾,一只手无限温柔的安抚一样地轻拍着安禾的后背:“我说了,只是有过那样的一个瞬间”说着,蕴着无限深情的黑眸定定地望向怀中的人道:“可这里却有我最放不下的人如果真的现在就要我死到底还是,舍不得。”

悲喜交加的复杂感让安禾止不住再度落下泪来。

他说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有她。

安禾轻颤着闭上早已红肿酸痛的双眼,轻轻地靠在他坚实的怀中。

许尉的喉结涌动了一下,眼底也不期然地蒙上了一层淡薄的温热。

他更紧地拥住她,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那样拥住她。

这样的拥抱,就好像一直会到天荒地老。

chapter 22。

“醒了”这天一大早,安禾轻轻推开门,正对上许尉瞬间从报纸上转过来的目光。

“早。”那人的唇边漾开一抹笑容。

安禾被那赤裸裸的美色闪得面色微红,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走到床边为花瓶里添了一束鲜花。

“这身份上去了,待遇果然就不一样了啊”许尉俊眉一挑,乌黑的瞳仁儿也明晃晃的闪着笑意。

“回头我换一撮狗尾巴草儿给你续上。”安禾银牙微咬,手劲儿一个没控制住,手下忽然就嘎嘣儿了一下。

许尉望着花瓶里那片刻就歪斜了大半边身子的花束,心里默默猜想着它绝对活不了几天。

“啧”瞥了眼许尉手中的中国青年报,安禾打趣道:“趁着还没奔四,是该抓紧时间看看这报纸喽”

“那你看”许尉回了安禾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哥哥我大好青春风华正茂呢说起来那也是根红苗正帅不拉登的纯洁青年一枚呐”

“甭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哈”安禾白了许尉一眼道:“知道纯洁俩字儿怎么写吗”

“不知道。”某人干脆利落地回答说:“还要向夫人多多请教。”

“滚蛋”安禾俏脸一红,声音里的气势瞬时消去大半。“不要脸,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是谁哭得跟兔子一样”许尉佯装叹息道:“就冲内俩儿肿得跟什么似的核桃大眼我也得负责不是”

“得意什么”安禾又羞又气,狠狠地剜了许尉一眼。然而接下来她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蓦地换了副带笑的语气道:“你现在撑死了也就处在试用期。”

“那是什么”许尉微微皱眉。

“就是预备役,就是后备胎,就是候补选手,就是替补队员明白没”说完安禾幸灾乐祸地回望向许尉。

“得,这回算是明白了。”从“现役男友”沦落为替补选手顿时让许尉大受打击,他鼓着一副腮帮子恬着脸开口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转正”

“这个当然是要看你日后的表现了。”安禾回答得很快,显然是早有预谋。末了,她“温柔无限”冲许尉一乐道:“对了,听说你们特种兵在管理制度上都实施全程淘汰”

一语落地,许尉心里已有了八分了然。

“这个制度挺好,咱们也这么办吧。”安禾爽朗一笑,竟然冲许尉抛了个媚眼道:“作为一位优秀的特种兵少校,这不难吧”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许尉从此以后受制于“禾”嘛

不过纵然这真的是个火坑,他许尉也是很乐意一个高儿蹦下去的。

罢强龙不压地头蛇安小妞,咱们走着瞧

我是打情骂俏分割线

“换药了。”

半上午的时候安禾解决完了手头儿里那主任临时派给自己的活计,于是兼职“伤员女友”的安医生强硬而果断地截下了小护士们争破了头才抢到的“许尉换药权”,光明正大地顶着一干人等哀怨的眼神推开了许尉的房门。

然而听到她的声音,许尉却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扮失聪。

望见那人赌气一样抿紧的薄唇,又想起一大早两人之间的那番对话,安禾恍然大悟。

敢情这厮跟姐姐闹脾气呢

“不爱听我说话是怎么的。”安禾走过去,目光直直地望进许尉漆黑的眼底:“我说换药了。”

“所以”许尉懒懒抬眼,甚至还不知死活地轻轻打了个哈欠。

“脱衣服”简单的三个字被安禾说了个咬牙切齿。

“为什么”借着这个劲儿,许尉开始装疯卖傻。

“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要我帮着你脱”安禾被他气得肝儿颤,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原本就不算低的嗓门儿。

“男女授受不亲,大白天的影响多不”口中的“好”字还没有落地,安禾已然愤怒上前扯开了许尉的衣襟。

“公子不要啊”许尉转瞬之间换了副欠揍的语气,活脱脱就是一即将被欺凌强占的良家小娘子。

安禾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着自己没有爆发。

“公子你倒是温柔一点儿啊啊”许尉装上了瘾,那娇媚的小语气听得安禾几乎都要自愧不如了。

“再装我就把你裤子扒了。” 尽管脸上笑得像一朵花,安禾说话的口吻却绝对称得上是阴狠冰寒:“我会用我们医院最大号的针头毫不犹豫地扎进你的pp里”

许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早已“咯吱”作响了半天的病房门板,转过头来向安禾满面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用我们医院最大号的针头扎得你鬼哭狼嚎”安禾撂下狠话。

“不是这句。”许尉一脸困惑道:“是前面那句。”

“前面我说再装我就把你裤子扒了这句”安禾不无困惑地说。

“什么”许尉继续追问。

“我说再装我就把你裤子扒了”安禾的耐性被彻底磨光,连带着出口的话语都从正常对答变成了不耐烦地大吼。

“哦”许尉低低地应了一声,忽然之间竟然安静下来。

“你哦什么哦啊”安禾凶巴巴地瞪着许尉:“你”

话语蓦地停住,忽然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安禾下意识地回头,下一刻,立马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以李炎刚和张申为首,特种大队的数十张熟面孔都齐齐出现在许尉的病房门口。

想起自己刚刚跟喊番号一样地喊出的那句话,安禾顿时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就地埋了。

“妈了个巴子的谁踩老子脚”

正在尴尬的档儿,李炎刚的大嗓门子却让这个原本有些难堪的局面为之一松。

刚刚还忍着笑的众人终于笑作一团。

“笑笑笑,笑个鸟儿啊”李炎刚瞪着牛眼,自己却也忍不住一乐,后半句话的气势就那样生生地没了半截儿。

“咳”安禾顶着一张快要“滋啦”冒烟儿的大红脸以最快的速度给许尉换好药,期间还不忘暗中使坏加重手劲儿,直疼得许尉连连倒吸凉气。

终于换好药后,安禾匆匆跟众人打了个招呼,逃一样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兔崽子”李炎刚骂骂咧咧地走到许尉床前,二话不说就要一巴掌赏过去。

张申见景赶忙过去拦住了几欲发飙的李炎刚道:“哎哎老李,你悠着点儿啊你倒是许尉那脑袋后边儿还一窟窿呢”

“一个窟窿”李炎刚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许尉一眼道:“就冲他出任务那架势,一个窟窿少了丫属筛子的,不被人打得浑身窟窿眼儿就难受”

许尉看出来了,李炎刚这是心疼他受伤跟他置着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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