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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爹宋千钱虎着脸给了他当胸的一脚,他吐出一口血。

后面的人喊着什么,没多久他就被拉了出去,连夜送走到了宋家乡下的别庄。然后,一直到死,宋八代再也没有从那里出来过。

到死……

宋八代突然想起来,是啊,他死了,然后又回来了,这辈子不一样,他不会再被关进去。

他一用力,眼睛终于睁开了。

站在他面前的老头子抚着胡须点头,“醒了就好,醒了就无大碍了。”又转过头跟另一个人道:“就是老夫的方子,三碗水煮成一碗,忌辛辣。”那边的人应声下去了。宋七代的脑袋从老头子的身后挤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掖了掖被角。

“祖母和母亲才刚回去。你怎么回事?忽然就昏倒在地,可把我们吓坏了。”不等宋八代张口,又立刻截住他,“先别说话,你刚刚吐了口血出来,伤了喉咙,大夫说要好好养着。”

很快地药就煎好了,宋老爹让人去送老大夫,自个儿亲自过来服侍他吃药。他的心意是好的,只是手段略微粗暴了些,把他腰一托,下巴一捏,药就灌进去了,“张嘴,吃颗蜜枣去去苦味。”又了口气,“不省心的小崽子。”

喝了药的宋八代又很快睡着了。

再次醒来,床前便只有杏花一人。见他醒了,杏花忙擦了眼角,给他倒了杯热茶漱口,又让小丫鬟端来熬得稠稠的小米粥,服侍着他吃下。见他精神好了些,这才道:“二姑娘和大少爷刚刚来瞧过你,老夫人和夫人那里也遣了人来问。”

宋八代点了点头,精神倒还好,就是心情有些堵,蔫蔫地提不起劲儿。这事儿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去,他也没有个商量的人,只能自己慢慢琢磨。

仔细算算,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恰好十六岁,那女人看着不年轻,至少得有三十五六岁,不管是时间、地点,还是对象、动机,那场灾难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漏洞百出。可是偏偏搭上了一条人命,偏偏,所有人都信了。

是谁要害他?为何选择那个女人?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杀了他不是更干脆些?

宋八代百思不得其解。

杏花见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着饼儿,以为他闷了,便提议去找二少爷过来陪他说说话。往日他跟宋七代最是要好,焦不离孟的。

宋八代蔫蔫拒绝了。杏花只好换着法儿逗她,又道:“奴婢给少爷说些新鲜事儿解解闷吧,是奴婢今个儿才打听到的,少爷听了可莫要传出去。”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二姑娘好事将近呢。昨个儿老夫人那里的客人,少爷你也是见过的,就是来为他们家的表少爷说亲的。”

宋八代一个轱辘爬出来,“她……你是说她……那,那她是哪家的?”

杏花急了,忙把宋八代塞回被窝里去,一再叮嘱道:“少爷刚刚给魇着了,身子还正虚着呢,可万不能再下床来。您要什么只管跟奴婢说,奴婢给你取去。”

宋八代巴巴看着她――我只需要答案啊!

杏花噗嗤一声笑了,也不卖关子了,想了想道:“这位夫人是二姑奶奶闺中的好友,是咱们鲤城茶商周家的姑娘,当年嫁了去奉天,怎料不到半年夫君就病死了。婆家的人嫌她克夫,极尽苛待,周家人看不过,一气之下将人接了回来。现在这位姑奶奶就是想把她的表弟说与咱们二姑娘。”

见宋八代听得入神,杏花又道:“她的这位表弟姓范。虽说范家在鲤城不显,但在奉天倒是有些名望。少爷可听过济生药庐?那便是他们家开的,济生药庐在奉天很有些名气,还经常施医赠药,乐善好施。按说这位范少爷生得也不错,品性也好,说亲该是不难才是。偏偏,偏偏……”

杏花“偏偏”了很久都没有下文,宋八代不由自主接下去:“偏偏什么?”

杏花的脸顿时红了,死活不肯说。

她越不说,宋八代的好奇心反倒被提起来,催促着她往下说。好半天,杏花才悄声道:“外头都在传他上山采药把自个儿摔了,不能,不能人道。”杏花说完也不管宋八代听懂没听懂,哧溜一声跑了出去。

宋八代怔了半响,顿悟,然后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祖母打算把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人说给他二姐?这不能够吧?宋八代觉得老夫人还不到老糊涂的年纪,应当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宋沫娘的事分去了宋八代的一点注意力。

正想得入神,宋七代推门进来,把一本书放在他床头案几上,“先生让带给你的,他说了,你这几日就好好休养,待你好了之后他再给你开小灶补回来。”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这是母亲去找佛堂的师傅要来的,一人一个,这是你的。”

宋八代受宠若惊地接过,道了谢。

宋七代显得有些无趣,道:“你还是快些痊愈,今日单我一人去学堂,怪不习惯的。”

宋八代呐呐应下了,试探问道:“二姐的事情你听说了麽?”

宋七代瞪了他一眼,“有祖母和母亲在,要你瞎操心麽?我看你就是操的心多了,郁结于心,生生把自己折腾出病来。”

宋八代不太高兴,想起上辈子的事儿,心说若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就好了,又不能把心底话跟宋七代说,于是被子一盖头一缩,合上上辈子二十好几的人也使起了小性子。

宋七代瞪着那条蠕动的被卷,又好气又好笑,半天才妥协,“好了好了,实话与你说了吧,那范家的少爷确实摔了,只是伤在腿上,其他地方一点事儿都没有。咱祖母都问清楚了,那周家的姑奶奶也做了保,是外头的人在乱传。”

被子掀开一个角,宋八代顶着乱糟糟的毛发,急巴巴道:“那周家姑奶奶……走了?”

宋七代好奇他会问这个问题,又忽然想起来,他这个三弟好像就是在看了周家的姑奶奶之后就忽然发病的,奇怪,这太奇怪了。他面上不动声色,道:“自然是回去了。不过若是三弟想见她,大可央求二姑姑将人请来。”

宋八代悄悄吁了口气,又翻了个白眼,“我见她作甚?!”听到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宋八代顿时觉得百病全消,踢开被子爬起来,“我要去祖母那里。昨个儿把祖母吓得怪呛的,我得去陪个不是。”

那个灵活的劲儿,宋七代真是抓也抓不住。拗不过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宋七代只得亲自将他送过去。

☆、第22章 身世

他一到,老夫人的于景堂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宋八代承认自己有些任性了,只不过他也实在害怕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横梁,总觉得那里随时会挂一个人上去。

老夫人揽着他嘘寒问暖,又唤了下人把宋八代的药炉子搬到于景堂来,她要亲自监督宋八代用药。见他脖子上挂着红绳子绑着的平安符,笑了笑,把平安符给他放到领子里,“要贴身放着才灵验,是你母亲的一番心意,可莫要弄丢了。”

宋八代笑嘻嘻应下了,天色渐黑,宋七代回去用饭。老夫人摸了摸宋八代的额头,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来回跑,今个儿就在祖母这里歇下。”又转头吩咐身边的妈妈,“西厢房还空着,去收拾一下,让下面的人把三哥儿的铺盖送过来。”

回去也是睡不着,宋八代便乖乖应下了。用过饭,宋八代跟三姐儿四哥儿玩了一会儿,两个孩子觉多,很快就睡着了。老夫人把宋八代送到西厢房,“你也早些歇着,不要胡思乱想。西厢房离祖母那屋近,有什么事喊一声祖母就能听到。”

宋八代点头,乖乖爬上床躺好。老夫人这才离开。

今个儿睡得多了,宋八代一丝睡意都没有。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一声“噗通”的响声,宋八代吓了一跳,僵着身子紧紧地盯着大门。过了片刻,宋八代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可别把孩子闹醒了……”

门开了,宋老爹扶着老夫人走进来。

宋八代吓得闭上眼。

两人看了看,又给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出去。

宋八代松了口气,对自己莫名其妙装睡的行径感到好笑――就算祖母跟父亲知道他没睡着,也不至于怎么了他,他真是太过草木皆兵了。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宋八代悄悄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在这时,宋老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含糊不清。

难道是在谈宋沫娘的亲事?好奇心起,宋八代猫着身子蹲在门后,支楞着耳朵凝神偷听。

老夫人的声音,“我也没想到卢国公是这个意思。原本透露五皇子的身份,也不过是想要加大过继的砝码。不成想,卢国公竟有这样的打算。你说得没错,若是现在五皇子的身份暴露了,那无疑将给五皇子和宋家带来一场大祸。只是,卢国公的考量也有道理……”

“母亲,如今天下局势未定,五皇子尚无自保之力,这条路太过艰险了。”

老夫人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早在去京师之前,我观五皇子生性单纯,不善言辞,便也歇了那个心思。怎料一趟京师回来,五皇子变得开朗沉稳,无论是在诗书经史上,还是在人情世故上,都有几分伶俐通透。我反复思量,倒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当年阴差阳错救下娘娘,更千方百计保下五皇子,原也不求他有所建树,依我宋家之富贵,也能够保他平安康健,一世无忧。如今……”

老夫人打断他的话,“你当真以为万无一失?京师那几位已经开始怀疑了,虽说暂时还疑不到咱们宋家头上,但也只是迟早的事。既然争与不争都是个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成了,我们宋家三代无忧。不成,那便……”

外面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宋八代全身发冷,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床上去的,总之待他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还是在于景堂的西厢房里,被窝里温暖如初,一切平静得不太真实。

老夫人进来的时候,被窝已经冷了,急忙唤来了下人问。身边的妈妈笑着说:“三少爷说是要去学堂,老夫人还没醒不敢打扰,待下了课再过来说话。”

宋千钱进来恰好听到这句话,上前去搀扶着老夫人,两人边走边聊出了于景堂。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宋千钱这才道:“昨晚那孩子吓坏了……推门进去便看到他昏倒在地。母亲为何笃定那孩子会去偷听?”

老夫人面无表情,眼里看不出波动,“天意。”

两人沉默,半响老夫人才长长叹了口气,“日头有些大了,扶我回去吧。”

从于景堂逃走的宋八代却没有去学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无意识地就走到了四姨娘的院子里。四姨娘的院子很大,一切摆设如同从前,上辈子他常常幻想着是因为他父亲心里有四姨娘,所以这里才打扫得这么干净,原来根本就不是。

他甚至都不姓宋。

宋八代失魂落魄地坐在他重生回来第一天摔下来的假山底下,好多东西忽然间就想通了。原来上辈子,宋家人当真没有亏欠过他,宋千钱跟李氏,甚至是宋家的几个孩子,虽然都忽视他,却从未苛责打骂过他一句,从未短了他的吃穿用度。李氏费尽心思想要养废他,所求也不过是宋氏一脉的平安。不显则不争,不争则无祸。

当年那场不堪的闹剧,到他被囚禁,甚至到最后他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切都跟姓宋的无关,一切,皆由他的出身而起。

宋八代抱着脑袋,忽然想起他被囚禁的那段日子,每次宋六代上门去耀武扬威之后,第二日他的伙食总能得到明显的改善。一直到他死前的那几天,宋六代忽然就不来了,庄子上的东西慢慢减少,终于有一天吃完了,然后宋八代饿了好几顿,一直到杏花给他送了些吃食……

然后他就死了。

以宋六代的个性,除非真的死了,不然绝不会看着他挨饿,所以当年他一定出事了,宋家一定是出事了。

他无知无觉、没有丝毫痛苦、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死了,而整个宋家却给他当了陪葬。

宋八代觉得愤怒,觉得愧疚,恨不得就这样死掉才好,免得累人累己了,只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就对得起宋家?对得起四姨娘?

宋八代又哭又笑,浑浑噩噩,许是这几日冲击过大,加之又是吹风又是曝晒的,不多时全身就发起高热来。他闭着眼睛想,就这样吧,老天也算厚待他,省了他自我了断的过程。

宋七代进来找人,就看到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宋八代,当下真要把自己气出了个好歹来。也顾不上喊人了,当下将这个小胖子往背上一甩,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让添灯去正院说一声,请个郎中过来。

就这么一折腾,又一夜过去了。

宋八代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宋七代歪着脑袋睡在他身边,表情无辜,宋八代忽然就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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