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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正想着,却听赵谦又问道:“子安,孟言如今境况如何,真的是没救了么?”

唐宁一听,愁绪又爬上眉梢,“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思,别人是救不了了。”

说着他便把符嘉言如何隐晦告诉他金塔之事,又如何被人听了去告密,顺便把京城如今的局势讲了一遍,免得赵谦直不楞登的又得罪人。

没说多久,赵谦便心事重重的告辞了。

唐宁只以为赵谦是忧心符嘉言和家里,没想到,第二天,赵谦便托人给他捎了封信。

唐宁打开一看,竟是一封休书!

赵谦要休了妻子,怎么回事,昨天不还说要会仓平接回妻子的么?

唐宁略一思索,脸色骤变,手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不好!”

然而唐宁还是晚了,在他拿到这封休书的时候,赵谦就已经跪在午门外的清正鼓下,上书死谏!

赵谦是七品芝麻官,本是没有权利直接上书的。然开国皇帝为求官场清明,特地在午门外立了一面石鼓,这鼓是敲不响的,立在这里就是为了警示后人,后来这里便成了大臣死谏的专用地。

赵谦的谏书写得分外慷慨激昂,不仅替符嘉言申辩,字里行间还明示皇帝沉迷修道,不思进取,怠于朝政,总之能骂的地方全都骂了。

整张谏书,铁钩银划,力透纸背,可见赵谦是抱了必死的心。

赵谦出名了,大大的出名了,景乐皇帝沉迷修道几十年,除了死去的于瑛经常婉转劝说外,还真没人敢如此直接大胆,就差指着皇帝鼻子骂了。

赵谦不是御史,却干了连御史都佩服的事儿,清流文臣多赞他刚直不阿,重情重义。

然而赞归赞,他们也知道符嘉言冤得很,可开口为赵谦说情他们是不敢的。

于是,唐宁又开始奔波,让这对天牢中的难兄难弟好过点儿。

而他能做的也不多,打点完了,他空了下来,又想不出什么良方,于是他决定去座师府上求老师指点。

徐元最近也忙得很,虽说皇帝是个摆设,可没他镇场子,许多事情办起来麻烦了不止一成。唐宁找到徐元的时候,他还在内阁处理公务呢。

唐宁把来意一说,徐元想都没想,就着手边一张废纸,写了一个“余”字。

唐宁看了,躬身一拜,二话不说退了出去。

众所周知,景乐皇帝对余晏恩宠有加,特地赐了他一座皇宫附近的宅子,供他收养子孙,老了也可在宅子里养老。

余晏不是单纯的皇宫掌事太监,他还是掌印太监,有权参阅奏折的,也有权监察百官,因此他有正事时,都是留宿宫外。

这日唐宁打听好消息,趁着余晏在府里时,备上厚礼,登门求见。

余晏对唐宁的态度很是不错,他看向唐宁的目光,甚至带了些长辈特有的慈爱。

“我听说你有个姨妈住在府上?”

“您是说徐姨?”唐宁被问得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恭敬答了。文官一向瞧不起宦官,可在他心里没什么太监低人一等的等级观念,他又有求于余晏,更是把架子放低。

余晏虽说良善,可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分辨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他看唐宁目光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夷之态,甚至对他颇为恭敬,心里自是又满意了十分,他与唐宁也算有几分香火情,能帮的就帮了罢,何况住在他府上的徐莲还是他的庶妹。

“她如今过得可好?”

“应是好的,我府上内务皆是徐姨做主,进京以后,她又和师母、福宁公主交好,经常带着犬子出门走动,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余晏点点头,突然转了话锋。

“符笔帖的事,我是知道的,我看过那封奏折,奏折上写的不清不楚,有些地方已经被遮盖,看不甚清。本来这事我去和皇上说情,还有几分转圜的余地,不过你也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我是兜不住了。”

本来唐宁听余晏口气,似是愿意帮忙,可听到最后一句,脸上便掩不住的失望。

余晏看了,不免一笑,拍拍他道:“不过,有一个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这事办了――高润。”

唐宁心中一动,他不是没想过高润,只是他和高润素不相识,高润又在深宫,如何能求得帮助,唐宁不自觉地看向余晏。

余晏淡淡一笑,“我是和高润有些交情,我可以替你搭个线,不过,他那个人非常骄傲,你若没有十足的诚意,是打动不了他的……”

唐宁从余晏府上出来以后,便一直在想,要什么样的诚意才能打动高润,他对高润了解实在不多,除了……

晚上,唐宁在书房秉烛苦思,怎样才能画出一个人的一生,情感的积淀,没有身临其境,是很难感同身受的罢?

夜已深了,外面伺候的小厮催了又催,唐宁无奈,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出来的,左右还有半年的时间。

他拿着灯盏,转了一个回廊,便回了自己的卧房。

在他进入卧房,看到二哥送来的全身西洋镜里,自己在昏黄灯火里的身影时,他蓦地抓住了什么。

就在唐宁闷头磨练画技之时,闹得沸沸扬扬的金塔事件也有了最后的结果。

不得不说,林清羽这个大理寺卿当得是再合适不过,从他手上过的案子没一个不是清清爽爽的,案情是条理清晰的,结果也是干脆利落的。

这是件大案子,也只有林清羽才有这气魄撕撸清楚,免去其中错综复杂的勾心斗角不说,这案子,说到底就是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狼狈为奸,贪墨修造金塔的银两。

刚开始还好,塔基用的金砖也只是纯度上低些,可是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尝到了甜头之后,渐渐地,金砖纯度越来越低,最后愣是让他们做成了泥和铅块的混合物,外面只薄薄镀了层金,看着光鲜而已。这些金砖只要用力一摔,便能断成好几块,这样的金砖垒成的塔,不塌才是没天理呢。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两个二品大员,在官场浮沉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原本是不应该这么眼皮子浅的。

可事实偏偏如此,据户部尚书交代,当初他看着整箱整箱的银子被搬出国库,这么多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如果是为国为民也就罢了,哪怕拿去打仗,他都不会如此心痛,他那时就想与其拿去建什么劳什子金塔,还不如大家一起分了。

当时审理此案的一众官员,听了户部尚书的肺腑之言,也只剩一声叹息。

也因着户部尚书的自白,审理此案的官员一致顶住了压力,两个老尚书是保不住了,他们的家眷却只被判了流放北地,只是军籍,不是奴籍,如果子孙出息,还能靠军功崛起。

谢白筠消息灵通,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本来这事与他无关。

可他最近比较郁闷,和唐宁是和好了,可和好以后,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他们根本没时间慢慢回复以前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能帮上唐宁的忙,这让他更加急于表现。

他去了几次唐府,可唐宁都以潜心作画为由拒绝了。

现在,他一听说工部尚书要被抄家,他立刻想起了乔涵韵那幅《九霄环佩图》。

趁着大理寺还没开始抄家,他先亲自去乔涵韵那里把画买来,如若他不给,少不得要用点非常手段了。

乔府正一片混乱,谢白筠没功夫等人通报,趁人不注意翻墙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乔涵韵的书房。

还没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暗道不好,一脚踢开书房门。

只见一个画轴从乔涵韵手上掉落,半空时散开,正是那《九霄环佩图》……

乔涵韵看到谢白筠进门,哈哈大笑,“来不及了,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

☆、第七十六章 了悟

谢白筠眼看着火盆里的火苗已烧断了画轴,他再顾不得其他,双目一凝,徒手伸进去拉画,好在慧一法师用的画纸貌似也不一般,烧坏装裱后,火苗没立刻蔓延,被阻隔在画纸边缘,一寸一寸舔舐。

谢白筠拉出画,手就被烤的受不了,不自觉地松了,画纸带着火苗飘落在地板上,乔涵韵也不捡,抱着手臂冷眼看着。

谢白筠急得出了层冷汗,目光毫无目的地乱扫,正好看到书桌上一个青花瓷金鱼缸,二话不说,就捧起鱼缸浇灭了画纸上的火苗。

此时的《九霄环佩图》已经微微发黑,边缘参差不齐,湿漉漉地软成一团,毫无初时的惊艳。

谢白筠立刻跪在地板上,用袖子摁着画纸,可惜,他的衣服都是丝绸的,不怎么吸水,效果一般。

“慧一法师的画纸没有这么脆弱,湿了可以阴干,一点一点的,过个一两年就能恢复如初,但是不能晒,晒了就变色。”

乔涵韵本是爱画之人,把画烧掉是一时冲动,这会冷静下来,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只是他一向自傲,不愿承认而已。

谢白筠没抬头,顿了一下,慢慢卷起画纸,笼在袖子里。

他站起身,看着乔涵韵直接道:“说吧,怎么才能把这幅画卖给我?”

“哈哈,我说不卖,你就能还给我么?”乔涵韵讽刺道。

“不能,你开个价吧。”谢白筠答得斩钉截铁。

“如今我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哪里还需要钱?”乔涵韵眼中的讽刺意味更浓。

谢白筠默了一下,道:“总之你这个人情,我是会还的,至不济也能让你路上轻松些。”

说完不等乔涵韵回答,便大踏步离开。

谢白筠拿到画后,找专人修补这幅画,那匠人不愧是行里的佼佼者,将画的边缘修补齐,画纸也干了七八成,只是还不能装裱,要等好些时候,画完全晾干了才能上手。

谢白筠等不了那么久,左右装裱这些,唐宁懂的比他还多,于是谢白筠直接用个小木盒装了画,径自去了唐宁府上。

到了唐府,不出意外地,谢白筠还是被通知唐宁正在作画,不方便待客。谢白筠也不恼,坚持要等唐宁画完。

这一等就等到了掌灯时节,谢白筠终于坐不住了,借口茶喝多了要上茅厕,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唐宁书房,哪想书房竟是没人。

谢白筠不甘心,又出去溜了几圈,走过回廊时,正好看到一间房里灯火明亮,谢白筠就着窗户,探头一看,正是唐宁。

他正对着一幅画沉思,旁边是一面一人高的西洋镜,照的屋子里又明亮了几分,连唐宁手中的画都十分清晰。

谢白筠看着那画中人竟是唐宁自己,他眼前一亮,嘴角一勾,绕过窗棂,走到半掩的门外就要敲门。

不想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唐宁竟是点燃了手中的画,随手扔进了地上的火盆,眼睛却盯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端详,似是入了迷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发现镜中竟是多了一个人,他猛地转身,就见谢白筠笑盈盈站在身后,唐宁吐出一口气,带了些埋怨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早就到了,管家说你在作画,我就等了你一下午,看你还没画完,我便自己过来瞧瞧,你到底是在画什么惊世名作?却不想,看到佳人对镜自览,此情此景十分赏心悦目,我都不忍心打扰了。”

谢白筠缩了缩满是燎泡的手,心里疼得直抽抽,面上却笑得一派风流自在。

唐宁脸上一红,眼角不自觉瞟向火盆里只剩下几个碎片的自画像,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以为想要画出一个人的一生,必要感同身受,如此,从画自己入手必定会容易些。

如果是在现代,唐宁自觉画幅自画像没什么可遮掩的;可他到古代将近二十年,多少受了些影响,没以前放得开,被人抓住照镜子,总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何况谢白筠又调侃似的说他是佳人,唐宁想发火却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自从好朋友一个个全都出事以后,他愈加感觉身边人的感情有多珍贵,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好友,许是因为没法回应谢白筠的感情,他对谢白筠倒更为心软些,谢白筠如此调戏于他,他也拿他没辙。

唐宁只得笑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谢白筠倒了杯凉茶,招呼他坐下道:“你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谢白筠看着火盆里渐渐成灰的纸,心里比烫坏了的手指都疼,他没想把那画扔进去的,只是唐宁案桌离得远,他不好动作,心中一急,就干了蠢事,现在后悔也无用。

谢白筠笑意不变,但是他也不后悔。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不成?子安,我们有多久不曾见面了,我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人,他们说你最近在作画,你也太心急了些,书画最是不能急于求成的。”

唐宁一数日子,他忙于周旋,自从上次请谢白筠打点天牢后,就再没见过他,于是他满是歉意道:

“是我疏忽了,谢兄勿怪,我也是急于救出孟言和谨和,忙昏了头。谢兄不知,我最近潜心作画就是为了给高润画一幅画,求他在皇上面前给孟言和谨和他们说情。”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就凭一幅画,高润如何肯答应?”

唐宁含笑不语。

谢白筠见唐宁不答,也不追根究底,转而道:“说来,子安画了那么多幅画,却从没画过我,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不如子安给我作幅画像,如何?”

“既是谢兄所愿,宁当仁不让。只是最近事多,不如待谨和他们出狱之后再画如何?”

“如此便说定了。”

离开唐府当晚,谢白筠便指使暗卫在自己的床头又开了个暗格,把那幅画和那“手帕”放在一起……

没过几日,便到了家眷流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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