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颇为不耐的眼睛,后面的话便没说出口,只是有些感慨的笑了笑,然后道:“我发现啊,你这个人满可爱的。”
说完也不等夏瑜回话便转身离开了,夏瑜则被这话搞得一愣,他一个猥琐宅男,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有人会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目睹这一幕的田舒已经钉在地上般,一言不发,仿佛成了一块石头。
二十天后。
田襄来焦躁的在主帅大帐内走来走去,夏瑜则是盯着自己亲手用陶土捏制的“3D地图”一动不动,而作为军中卫尉的田舒此时站立在侧,不动如山。
田襄焦躁的道:“还剩十天,就剩下十天就到一月之期了,我们必须出城与越人一战!”
同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的夏瑜和田舒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了一眼,同时想起在平阴城中田舒嚷嚷着要出城与晋军决战那一幕,忍不住相视一笑,而也就在此时只听传令兵大喊着:“西城哨兵军报!!!!西城哨兵军报!!!!”跑进来,然后附在夏瑜耳边说了些什么,良久夏瑜一言不发,然后夏瑜笑了,挑眉轻笑,道:“上将军你等不及了?”
田襄驻足,神色间仍然满是焦躁,道:“不是我等不及了,是父亲和田须都等不及了,近几日田须一直在父亲面前进谗言,鼓噪一月之期将至,我军还不见动静,是龟缩怯战,父亲也有动摇,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夏瑜听得田襄之言,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恩,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请上将军升帐,我们今日就开打。”
田襄愣了,半响才磕磕巴巴的道:“你说真的?”
夏瑜抬头看向田襄,笑了,道:“上将军不必疑惑,时机未到,隐忍蛰伏,”说着,夏瑜的神色突然显露出一种俾睨天下的骄傲,抬手向空中一抓,握在掌中,道,“时机已到,破贼如探囊取物,不可少待,上将军点将升帐吧。”
临淄城一处酒肆,眼见马上要到宵禁时辰,街上行人寥落,酒肆也在关门上挡板了,却在此时有一行人走来,酒肆老板眼见来人,一愣,还没等言语,那来人已经先行施礼,道:“老板,前段时日在您这里存了燕酒,今日来取,却不曾想路上耽搁了,以致此时还要叨扰老板。”
那愣神的老板听得来人之言,恍了下神,随即反应过来,回礼道:“客说哪里话,我等生意营生,客要来取酒,随时来取,哪有早晚之论。”说完这话老板随即打量了下街上,道,“宵禁时辰就要到了,客随我入内详谈吧。”
来人行礼如仪,道:“那麻烦老板了。”
老板强自笑了笑,将来人引入店内后室,又架了挡板关了店门,转身便向着来人跪拜下来道:“公子啊,此时临淄是兵危险地,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进临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是走剧情,可能有的亲会觉得无聊吧。
推荐一部非常非常非常棒的纪录片《楚国八百年》,很有质量。
话说亲们,你们能不能对我的文哪里有缺陷哪里要改进的提点意见,或者对历史同期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交流讨论下啊,历史其实很好玩的啊,一个人默默码字很寂寞。
☆、第 47 章
上将军帅帐,鸣鼓召将。
夏瑜站定副将位,眼神扫过下首一众军官,神色郑重,道:“卫尉田舒。”
田舒出列,道:“末将在。”
夏瑜递出一支令箭,道:“命你率领两万武卒,八千弓弩手,攻取越人北大营。”
听得夏瑜的军令,田襄眉头一皱,此时越人围城日久,已在临淄城外建起三座大营,除了临淄城西城紧临淄水,越人无法在河上扎营外,北面、南面、东面三座大营俱有越军重兵防守。
其中以南营兵力最重,约七万余,乃是勾践亲自率领的亲兵,东面乃是越国上军约有五万余,兵力最少的便是北营不足四万。
此时国府拨给田襄的一共只有五万人,夏瑜一次就将其中最为精锐的两万八千千余人调去攻打越人最为薄弱的北营,这合适吗?
但眼见此时夏瑜神色郑重,从容吩咐,而被下军令的田舒也十分服从,出列一步,接过令箭,道了声:“末将听令。”田襄也知道,此时不当出言干涉夏瑜布置,若有疑问也当私下询问,便将心中疑惑咽了回去。
夏瑜吩咐完田舒,又取一支令箭,道:“军令司马听令。”
一军官模样打扮的将领出列,道:“末将听令。”此人是此时军中军令司马,名唤江夺,便是在临淄城外意欲下马给夏瑜做踏马石的那个护卫,本是平阴人士,夏瑜在平阴拜将练兵时投奔而来,因为骑射上佳被点为军官,后又随夏瑜与田舒奔走偷袭廪丘,后田彪强压着夏瑜回军,这江夺又随夏瑜田舒千里奔走突袭进临淄城,可以说算是夏瑜与田舒的“嫡系”。
夏瑜授予江夺令箭,道:“许你八千平阴五色骑兵,以城楼之上的五色旗语为号令,突袭越人东营。”
田襄又皱眉了,越人东营坚固,足有四万余人,可夏瑜指派八千轻骑兵去进攻,这能行吗?
江夺丝毫没理会田襄的皱眉,接了令箭道:“末将听令。”江夺是在平阴城瓮城之下亲眼见过夏瑜斩将练兵的,知道若是有人违背了军令,这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少年将军可是翻脸就会杀人的,所以服从军令没有半分犹豫。
夏瑜道:“水兵都尉。”
一名身材瘦小的军官出列,道:“末将在。”
夏瑜将令箭授予这名军官,道:“命你帅三千水兵,从临淄西城码头顺流而下,攻击越人南营。”
这名身材瘦小的水兵都尉道了声:“末将领命。”便上前一步意欲接过令箭,夏瑜却握着令箭没有放手。
瘦小的水兵都尉微微疑惑的抬头看向夏瑜,夏瑜就这么看着眼前人。
这名水兵都尉名为西郭河,这个名字说白了就是住在城西边叫做河的人,当日夏瑜对老太师田彪道出自己谋划,要老太师帮自己物色一个即善于领兵又水性极好,说白了就是善于统帅水军的军官,田彪当时便举荐了这个西郭河。
夏瑜对西郭河并不熟识,加之此次退敌水军至关重要,人选必须仔细,夏瑜便对田彪推荐的这个人有几分犹豫难信,但老太师田彪笑着捻胡须道:“小瑜儿,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别的也许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唯有一点,便是这识人之术,老夫少有走眼,这个西郭河,你放心用,绝对不会错。”
练兵场点兵之时,夏瑜也亲自考校了,这个西郭河确实水性极佳,御舟楫如履平地,同时还颇为有几分统领之才,夏瑜知道在这个年代要找出一个善于水战的将领是非常难的,时间又紧迫,容不得他细心栽培,所以便任命了西郭河做水兵都尉,可以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也正因如此,这个西郭河是夏瑜最为担心最没把握的一环,此时夏瑜手握令箭,看着西郭河,道:“都尉,老太师向我一力保举你,你可不要让老太师失望。”
西郭河神色一肃,沉声道:“末将必不辱使命,不负老太师的期望。”
夏瑜道了声“好”,将令箭交给西郭河手中。
田襄坐在主帅案后,眼见夏瑜一路吩咐下去,派将领兵,有些隐忍不住,道:“那个……阿瑜……啊不是,夏副将,你也给我派个差事吧。”
夏瑜听田襄开口,略有诧异,心道:你可是“太子爷”啊,我哪敢把危险的活派给你,但当着众将的面,主帅开口也不好一口回绝,所以夏瑜思索良久,最后摸了摸下巴,最后道:“上将军,不如你去赶牛吧。”
田襄( ⊙ o ⊙)!
大火,同时在临淄城的西城与南城外燃起,烧灼的天空宛如血色。
正在府中与田彪、田须议事的齐国国府执政田常,听得执政府小吏来报西城被越人攻破,燃起大火,惊骇变色,急急惶奔出殿外,眼见那漫天的火光,当即脚步不稳,眼见似乎要摔倒。
此时田须一把扶住田常,急道:“执政,竖子误国,此时越人已经破城,执政还是赶快撤走,再做图谋,若再有迟疑,我等尽皆为越人掌中俘虏了啊!”
田常满头是汗,脸色涨红,但突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过的头去看向此时扔在殿中的田彪,只见田彪安然于坐榻上,很是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饮酌着。
看到田彪如此表现,平着常年与田彪的相处,田常有些猜到了些什么,脸色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整了整衣襟,再次用那仿佛有韵律的步伐慢慢踱进殿中,不理会满脸焦急豆大的汗粒一颗颗掉的田须,田常在田彪的上首尊位坐了下来,也给自己酌了一杯酒,拖着那慢悠悠的带着韵律的语调,道:“老太师,越人破城,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啊。”
田彪淡然道:“不过瓮中之鳖耳,何惧之有?”
田常道:“哦?不知这瓮中之鳖作何解啊?”
田彪面色淡然,道:“执政您无需担忧,可坐看越人败绩。”
田常长长的眉毛扬了扬,道:“越人必败?”
田彪眼神很平静却很坚定,道:“必败。”
田常眉毛一挑,还没等说话,便有执政府小吏飞奔而来,跑得气喘吁吁,发冠都不整齐了,还差点在那高高的门槛上绊倒,狼狈不堪的跪下,禀报道:“报!!!!越人破西城,却未能突破瓮城,西城大火起,越人死伤无数,东大营被我军攻破!”
田常一愣,同时愣住的还有不停用袖子抹汗的田须,只有田彪神色依旧。
“报!!!!!”又一名国府小吏飞奔进来,一脚踩空,摔在地上,不得不用爬的进了大殿,大喊道:“报!!!越人南大营起火,死伤无数,南大营被破!”
田常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抢到那名报信小吏跟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越人的南大营破了!?那是勾践亲自坐镇的南大营啊!足足七万兵力!怎么会被破了!?勾践呢!?死了吗!?”
那名报信小吏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田常一下子问了这么多,他如何回答的过来,喘着气开不了口,田常急的都不顾风度,伸手起拎着小吏的脖子了,恨不得把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从这小吏的肚里晃荡出来。
也就在此时,又一名小吏飞奔而来,哐当跪在殿中,大喊道:“报!!!!!军中卫尉田舒率两万五千精兵与北营越人决战,战况焦灼,胜负未分。”
这下田常顾不得去晃上一名传令小吏的脖子了,因为此时他更想知道这胜负未分的战役己方能否打赢。
见到那漫天火光,同时冲出屋子的不止田常一人,燕国公子服人也在喧哗人声沸起时便冲出了那个藏身的小酒肆,看着漫天血色,神色莫名。
“酒肆老板”跟在后面也冲了出来,伸头张望,道:“好像是西城和南城的方向。”
公子服人神色一动,道:“越人的南大营和西大营。”说完神色大变,转头看向“酒肆老板”,灼灼目光让“酒肆老板”吓了一跳。
公子服人一言不发,似乎越是在大事临头时,这个人便越是沉静越是内敛,此时此刻他竟然还非常从容的向“酒肆老板”敛袖禀手,施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礼,道:“先生在临淄日久,结识颇多,有劳先生打探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董狐直笔
晋国正卿赵盾大权在握,史书上说晋灵公昏庸无道,意图杀害赵盾,所以赵盾逃跑出晋国,而赵盾的弟弟赵穿杀灵公,史官董狐秉笔直书,董狐以“赵盾弑其君”记载此事,并宣示于朝臣,以示笔伐。赵盾辩解,说是赵穿所杀,不是他的罪。董狐申明理由说:“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意思是他做为执政大臣,在逃亡未过国境时,原有的君臣之义就没有断绝,回到朝中,就应当组织人马讨伐乱臣,不讨伐就未尽到职责,因此“弑君”之名应由他承当,这是按写史之“书法”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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