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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服人看着夏瑜,神色很是平静,半响,道:“你是齐人。”

夏瑜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赵同”真就这么言破了,一点余地也没留,夏瑜稍稍有点反应不过来,半响,才道:“你是燕人”,顿了一下,接着道,“此时我们虽然处于燕地,然而未进这处村落前我便派哨探查明,此时村邑不过数百人,俱是老弱农户,不习战阵,农具还多是木石,你的部署看起来倒是训练有素,但是现在多数还病者,此时若我两方冲突,只怕两败俱伤,你等只怕也难得生还。”若非真是在生化智能界面的地图上查看到这个村邑真的很小,几乎没有能战之兵,夏瑜怎会跟着这一看就形迹可疑的“赵同”一行人到此处,毕竟这里已经是燕国境内,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对夏瑜隐隐带了几分威胁的言语,公子服人倒是很是平静,道:“先生不必如此,我与先生直言,并无恶意,只是燕齐毕竟还在交战之中,于私在下感激先生昨日医治救助之恩,但于公,在下不得不探问先生来燕缘由。”

夏瑜顿了片刻,然后道:“若我直言相告我是齐国哨探,来燕刺探军情,你就相信吗?”

公子服人沉默了片刻,夏瑜看着公子服人,道:“你呢?你在燕军军中是何职位?”

公子服人道:“我说我也只是哨探,你信吗?”

夏瑜和公子服人就这样对视,然后两人同时笑了,笑容中都有几分无奈。

☆、第84章

公子服人本是重病未愈,此时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身子便有几分撑不住摇晃起来,夏瑜见状,有几分犹豫,但还是上前扶住这位病患,到边上一处木凳处坐下。

此处本是庄院后园,一道粗粗的栅栏圈着,外面不远便是农地,农地再远处有一条解冻了的河流过,此时正有几个农人样的村夫凿开冰面,似乎是在捕鱼。

公子服人借着夏瑜的搀扶坐下来,收紧了披风,遥遥看着那些捕鱼的村夫,有几分出神,许是身体的病患也几分消弱了精神的防备,公子服人本就黝黑的面庞,此时被病痛折磨的更见几分憔悴,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对身侧的人道:“其实我一直不同意燕国伐齐国。”

夏瑜听得这话一愣,但说话的人根本没给夏瑜回应的时间,而是自顾自的道:“我和齐人交过手,我知道燕国比齐国差,差的远了。”

公子服人目中有回忆的神色,道:“我嘴笨,总是说不清楚,但我就是知道,燕国比齐国差,差太多了,你知道同是在冬天里打仗,燕国国府要凑齐冬衣要多费劲,国中贵人们说军士自备战马兵刃衣物,这是祖制,国府本不需要破费,可是百姓穷困若此,哪里预备的齐全,哪有打仗时眼看着士卒还没上战场就先冻死冻坏的,那还能打赢吗!?这些在燕国很是艰难。可齐国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得,一上来兵刃、衣物、战马都是齐备的。”

夏瑜眨了眨眼,有些奇怪这位“赵同”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

其实公子服人自己只怕也闹不清为何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他憋了许久的话,也许只是他实在憋得太久了,而身边除了下属便是敌人,也实在没有人能够诉说他心中的疑问与寂寞,所以他才会在这里与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倾吐:“齐国富庶,都说齐国聚集天下财货,我看是不假的,每次燕国和齐国打仗,就是小仗好了,打一次都能把燕国的府库都掏空了,可齐国呢,齐国的财货军械物资,就好像用不完一样,打输了,军械战车丢得满坑满谷,然后又很快的又配了更好的军械更快的战车。”

公子服人目中有迷茫,这种迷茫是他从来不敢在军中在一众将士甚至是公室之中坦露的,因为在军他是统帅必须坚定不移,在公室处处危机四伏,他必须便表现的无坚不摧,才能在大兄公子白的围剿下得以生存,而此时在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敌人”面前,公子服人第一次允许自己坦露迷茫,道:“国中贵人总是说,燕国苦寒,麦谷收成有限,所以燕国不可能如齐晋般称霸诸侯,此次晋国来使约燕国伐齐,国中贵人皆言,可趁此良机夺回济水两岸富饶土地,就连军中许多将士,明知齐燕实力相差悬殊的,也都纷纷意动,便是因为知道燕国实在贫瘠,济水两岸土地肥沃……”

一声冷哼打断公子服人的话,也让公子服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

公子服人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那位“智青”先生满脸俱是不屑的表情,看着自己道:“济水两岸土地是很肥沃,可是再肥沃的土地到了你们燕人手里也是白扯。”

公子服人微微皱眉,但没反驳这话。

夏瑜看着眼前的家伙,突地道:“你阿父还在世吗?”昨晚这家伙烧糊涂的时候声声“阿父阿父”的叫着,声音很是悲戚,夏瑜有点怀疑那不仅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口中呼唤的人已经天人永隔。

公子服人的神色果然暗淡了下来,道:“阿父……我的家人……,十年前天下大旱,我的家人没挺过那次大灾。”

夏瑜稍微花了点时间才有点猜明白那句“没挺过那次大灾”意味着什么,有点小心翼翼的道:“你的家人是……?”

公子服人此时神色似乎又平复了,说不清是淡然还是木然的道:“饿死的。”

夏瑜顿了下,心中对眼前人多了几分同情,也暗暗的松了口气,方才听这人的言语,夏瑜还有几分疑心这家伙是燕国的大贵族,但此时听得这人的家人是饿死的,便放下心来,因为会在大灾中饿死的绝对只能是平民,不可能是贵族。

至于眼前人是否在说谎,夏瑜觉得不大可能,谈及家人时,这位“赵同”虽然平复了神色,但那眼中的沉重,和分刻意压抑的木然情绪,不是演戏能够演出来的。

是以夏瑜此时倒是判断这位“赵同”是位出身平民但尽忠职守忧国忧民的燕国军官,所以夏瑜倒是很是放下心房的对这位军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你家既然是平民,那你倒是说说,平民穷困当真是因为燕地苦寒麦谷收成太少?”

公子服人皱眉,然后道:“你是说官吏盘剥太过?不对,即使国中素有仁善之名的封主,轻徭薄赋,百姓也只是活得将将好些罢了,再者,府库不充,打仗的时候粮草军械不足,又从哪里出?”

夏瑜很是无奈的看着公子服人,道:“你的脑袋是不是不转弯啊,竟往牛角尖里钻。”

公子服人有几分茫然不解的看着夏瑜,夏瑜摸着下巴,然后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按照各国方位摆开,道:“国家之强大在于综合国力,什么是综合国力,就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只有这四者都兴旺发达,才可称之为强国”,言罢,夏瑜指着那个代表着齐国的石头,道,“你既然说齐国比燕国强,那倒是说说看你觉得是哪些地方齐国比燕国强。”

公子服人原本还在琢磨眼前这位“智青”先生所说的那个什么“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是什意思,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也能够猜到个大概,然后又听得“智青”后面的问话,稍作思索,然后道:“财货、粮草、军械、人口,齐国都比燕国强。”

夏瑜点点头,道:“好,咱们先拿粮草来论,如果我所知不差,燕国农制应该还是较为陈旧的春秋旧制,田分三等,其中最好的部分为“公田”,封主任命里宰驱使庶民耕种“公田”,庶民耕作完后才能耕作自家维持口粮的田地,是也不是?”

公子服人长在民间郊野,自然对此颇为了解,点头,道:“这是祖制。”

夏瑜道:“先生是军士,敢问先生,治军根本在何?”

公子服人毫不犹豫的道:“在赏罚。”

夏瑜道:“其实天下事万法相通,治军与治国并无大不同,其根本皆在赏罚,敢问先生,军士杀敌立功不得赏,则军无心勇战,民亦如此,民长久劳作而不得有所获,辛勤耕农而温饱难期,则民气自泄。”

公子服人读书虽少,也不在行,但其人却并不愚笨,非但不愚笨,反而相当有悟性,夏瑜还没把话说透,公子服人已经有了几分明了,眼睛一亮,道:“先生是说,先下燕国农制赏罚不公。”

夏瑜道:“自春秋以来,王室衰微,不知道多少士族贵戚在感叹‘礼崩乐坏’‘人心丧乱’,然王室衰微究其根本与燕国此时贫弱根由相同――便是让多数出力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周室旧制,驱使庶民耕作公田,庶民从早劳作到晚,被里宰屈役如同鸡犬却无任何回报,

自周公‘正长子承继,正次子分封,庶子别从’封建诸侯以来,许多诸侯国被分封在贫瘠多蛮夷之地,邦国处于危绝险境,自然而然,为求存而求变。这些诸侯国发现庶民劳作而不得赏,长久下来,庶民不肯尽心于公田,示意变革祖法,收取一定租税,则其余所产归庶民所有,此举使得庶民无不用心尽力于农耕,庶民用心则麦谷产出自多,麦谷产出自多则人口必增。”

言至此处,夏瑜顿了一下,然后道:“世人皆言如今天下‘礼崩乐坏’,而据我来看,如今天下则是“大仁下于庶民”,崩的是贵族的礼,坏的是贵族的乐,于天下泱泱庶民,却是大争之时。”

公子服人听得目瞪口呆。

☆、第85章

公子服人目瞪口呆,他长自民间,后得挥洒于军旅,于这燕国庙堂自有与国中贵戚不同的看法,于燕国百姓贫弱难得温饱,自比那些封主贵族多了几分心痛,而在内心的更深处,公子服人却有着从未曾对任何人言说的隐秘思绪,那是他在贫贱之时想都不敢想的期望――改变燕国,使燕国如齐、晋、楚那样称霸诸侯。

以前他对燕国现状不管有几多悲愤,却都无可奈何,而此时他是燕国正子,与国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他对燕国贫弱的现状不再无可奈何,他能做点什么去改变,可惜常常无从着手。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哪怕他在军中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甚至在南境挫败了当世强国齐国后,在国中贵戚包括他的君父内父和身边的同袍战友都认定他长于军阵短于诗书文事时,他却曾经微服来到齐国,去拜访那些所谓“当世大家”,他甚至曾经匿名前往稷下学宫听讲。

然而那满口“无为”、“救人心”、“仁爱”、“礼制”等等,单独听来都是万分有道理的,可这些单独听来头头是道万分有道理的东西,公子服人就是怎么都觉得放在燕国的现状上,于现实半点可实施的着力处都没有。

人心是丧乱吗?多半是的,要不然他与大兄公子白血脉至亲不会闹得如此地步,但“仁者爱人”能解决他与大兄的问题吗?也许能吧,可是他“爱”了大兄,大兄会“爱”他吗,即使读书再少,他也明白只要燕国国君的位置只有一个,那他再怎么“爱”大兄,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和睦相处。

无为而治吗?听起来也是有道理的,自春秋以来,无年不有战,要是大家都无为,都快快乐乐的“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老实说也不坏啊,可问题是这现实?就算燕国要无为好了,让将士归家,轻徭薄赋,与百姓休养生息,可是燕国北面有中山与北狄,东面有山戎,南面有与燕国争夺济水的齐国,燕国人都去无为了,都快快乐乐的活得像个动物,啥都不想老死不相往来了,那这些敌人会放过燕国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啊。

公子服人不知道是自己笨,还是那些高谈阔论的士子们太过天真,他带着满腹疑问去了稷下学宫,却带了更多的疑问离开。

但此时此刻,所有这些疑问却似乎能又得到解答的机会了,因为眼前人,眼前这位所谓的“智青”先生,与那些高谈阔论的士子不同,这位“智青”说的话他听得懂,而且剖析问题切中要害,所谈所讲都是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念兹在兹却不得的答案。

公子服人由目瞪口呆变得急切起来,道:“依先生所言,燕国之所以粮草难济,人口不多,其根本在于农制落后,那若是能够照搬齐国的农制,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

夏瑜略有头疼揉着额角,看着公子服人,道:“这位……我姑且还是称你做‘赵同’吧,赵同先生,您想问什么?你想问的是如何解决燕国粮草不济、人口不丰的问题?还是你想要燕国强大?”

公子服人一愣,随即道:“这有分别吗?”

夏瑜道:“当然有分别,如我所言,何为强国?综合国力的强大方才可谓强国;何谓综合国力之强大,政治清明、经济发达、军事强大、文化昌盛,这四者齐备才谓综合国力之强大。今纵观天下列国,或强于军事,或强于文化,或强于民生经济,皆不可谓真正之强国。”

言道此处,夏瑜又顿住了,看着“赵同”,道:“您到底想问我什么?你要的是燕国强大吗?强大到什么地步?你要燕国称霸诸侯吗?还是你想要燕国一统天下!”

公子服人再次惊呆了,良久才磕磕巴巴的道:“天下列国争雄,燕国……燕国贫弱,就是称霸诸侯国中贵人都言毫无可能,更……更何况一统天下,这……这就是当世霸主晋国也不敢有这等妄想啊。”

夏瑜笑了,这笑容可以说是狂妄也可是说自信,道:“晋国当然不能,晋国此时自身难保,能不能保住霸主之位都是未定,更何论一统天下!”

稍微停顿了下,夏瑜有些犹疑是否该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赵同”说这么多,但这点犹疑也马上抛诸脑后了,因为与公子服人一样,夏瑜也憋得太久了。

刚从怪人那里得知任务的时候,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夏瑜还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作为一个技术流高玩,他已经在心中将“变法强国、治军强军”,然后“横扫四方、一统天下”的种种方略在心中计划了一遍又一遍,但现实是他在齐国虽然可谓平步青云,如此年少便得封爵少保,可所有人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很会打仗的“良将”,别说是什么治国方略,就连他出个军策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田须等人扣帽子借机打压。

要知道在《国家战争》里他可是混到了执政的位子好不?要知道咱可不仅仅是会打仗好不?

可惜这话既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会听,是以夏瑜其实也挺憋闷的,此时有一个不知自己身份的“敌人”在此,难得可以畅所欲言,夏瑜也不想忍着了,直接倾吐胸中所积,道:“公子以为如今天下大乱,自春秋以来列国征战不休,根由在何?”

公子服人脑子一瞬间蹦出那些在稷下学宫听来的各种论调,人心多欲、人心丧乱、礼崩乐坏等等,随机又觉得这些答案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只怕这位“智青”先生会觉得更不靠谱。

正犹疑间,夏瑜已经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道:“列国征战不休,其根由便在于没有一个强国能够一统天下。”

公子服人此时听得“一统天下”这话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震惊,稍微沉吟,目中用思索之色,半响,公子服人道:“先生所言,太过骇人听闻。”

夏瑜笑了,目中神色悠远,然后道:“一统天下骇人听闻,难道昔日周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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