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秃驴老是喊着不想杀生,佛门教导他的慈悲让他不忍杀敌建功,几乎躲起来不愿意上阵,最后在欧阳泰耐心教育下,总算才答应披挂上阵,但多少有些不情不愿。要是这个绝顶高手无法利用,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空名一路前行,率领五百兵马阻截两倍于己的叛军,在城墙下与他们战成一片,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把对方将领杀得骨碎而死。他策马回冲,手里铜棍宛如夺命利器,密不透风的圆舞瞬间斩下数十人命。铜棍一扫虎虎生风,给人感觉简直是怒佛下凡般的可怕。
不过他的样子很奇怪,原本憨厚老实的脸上是一副狰狞之色。滑稽又坚毅的眼里看不出丝毫仁慈,反而布满血丝,显得凶狠无比。细看,一直紧咬的牙关甚至渗出血来,根本不是因为受伤所导致的,一看就知道是有深沉仇恨在心。
七千兵马攻城,三千在后留守杀敌。许平没有身着盔甲冲锋陷阵,而是坐在一辆宽敞马车上观察目前局势前摆一桌,铺满奏报和各类图纸,他运筹帷幄地观察眼前战局,眉头时而紧皱,时而露出苦色,但眼里的凌厉还是让周围兵将无不严肃以待。
“杀呀”
空名这时根本不像出家人,策马在战圈中来回冲杀,手里铜棍甚至砸得有点变形。强壮的身躯布满别人的血液尸块,甚至还有脑髓,策马冲过的地方更是惨叫连连,简直是个来收命的阎罗,狰拧模样让众人不由得为之胆寒。
“大大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呀,没看过他那么生气怎么回事”
即使是留守的兵将都不由得窃窃私语;杀性十足的空名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孽气沉重地挥舞着凶暴的铜棍,甚至比起欧阳泰的双头枪更加惊人。在众兵将的眼里,这个大师武功虽然高强无比,为人却老实憨厚,十分亲切,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杀性的一面,铜棍一扫简直把人命当成草芥,哪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主帅的马车被他们团团簇拥在中间,许平隔得虽远,不过似乎也感受到空名的滔天愤怒,他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冷酷,但多少有一丝无奈的愧疚。
空名自从入府以后,一直很不习惯官邸人家步步为营又规矩十足的生活。虽说大家都尊重他的身手和老实的品性,但他却感觉很不自在。在许平身边久了,他最谈得来的朋友就是后严的一个厨子,他们一样出身低微,又同样老实。
两人虽然在地位上略有差异,但这个亲切的小厨子却成了空名脱出师门以后唯一的朋友。每次空名肚子一饿,不管是白天还是深更半夜,都会去敲他的房门;他也会笑骂着给空名准备一顿美味的饭食。平淡的一份友情,有时很难理解,但又特别可贵,可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空名不想上战场是因为心慈而不愿杀戮。许平编造一个最残酷的谎言:亲手把那个厨子的尸体丢到他面前,感慨地告诉他,这个厨子不愿受纪龙收买而被杀害。
好友死去时的痛苦模样立刻引发空名原本不该存在的恨意,让他从一个慈悲为怀的和尚瞬间变成无法自制的杀神上阵杀敌时已不是原本敷衍的态度,空前的愤怒硬生生地扼杀了他的怜悯之心,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杀戮机器
等拿下津门,我再谢谢你吧。许平深深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感谢无辜的厨子,也惊讶空名对朋友的重视。原本只想刺激空名,让他肯老实地戎马杀敌,没想到他们之间看似浅浅的友谊竟然那么深厚。
这份友谊深厚得让空名无视人命,忘却佛门的仁爱之训,彻底变成一个可怕的杀人兵器虽说这种做法多少有些过于激烈,但用一个下人的生命换来如此可怕的冲锋大将,不得不说是意外收获。
“主子”
孙正农似乎看出许平小小的不自在。人是他杀的,他当然知道空名疯狂的原因。他沉吟一会儿后小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得到空名大师这种疆场悍将,那人也算功德无量”
“好好安置他的家人,多给他们一些银两吧”
许平明白上位者不该心软,但还是忍不住叨念,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战场,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愧疚。
“是”
孙正农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头凝视战场。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这主意虽然阴毒,但效果却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在他眼里人命本该贱如草芥,只有最后的利益才是上位者该考虑的。
五百与一千的混战,在空名一马当先的冲杀中,竟然硬生生把这股前来救援的叛军全杀得弃甲而逃,其他援军也被杀得无功而返。眼看无力回天,不少人哭爹喊娘地落荒而逃,也没人再去追杀他们。
空名回过头,伸手抹去脸上黏稠的血液,深吸一口气后,掉转马头朝城门冲去,怒声喝道:“不许停下,把他们全给我宰了”
话音一落,没等其他兵将反应过来,他只身一人冲进顽固抵抗的叛军阵中。
这卤莽行为让众人着实捏了一把冷汗,但空名却一点都不在乎,盛怒之下的咆哮重如虎吼,铜棍一扫更是力拔千钧
但见他冲进人群中却无半点减速之意,反而凭借高超的武功,杀得叛军惨叫连连,甚至被砸得如无重之物般凌空飞起。一瞬间让城外散兵游勇的叛军彻底崩溃,纷纷丢弃兵器拔腿就跑
“大师太厉害了”
恶鬼三营上下无不为之惊叹,原本以为空名最多是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没想到他杀性一起会如此可怕。这种悍将在军中冲杀,恐怕谁都拦不住。
“还叫大师”
许平冷哼,不满地说:“这是你们的先锋将军。”
“空名将军威武”
众将反应过来,漫山遍野的呐喊声瞬起,此起彼伏宛如波涛海浪连绵不绝。在他们的呐喊中,空名更加势不可挡,也激发其他将士的血性,让他们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杀呀”
少数叛军还在做最后挣扎,但局势在欧阳泰和空名这两位冲锋大将的杀戮下,变得一面倒。恶鬼营的将士们变得更加凶狠,杀起人来更加顺利,潮水般的进攻彻底瓦解他们的防御,反抗已经没有多大的效果
漫天的厮杀直到繁星遍空才落下帷幕。总共俘虏一千多名的叛军,还硬生生地杀伤一千多名,附近所有驻守的叛军更被杀得无力抵抗,可算是取得一场比预期中更加理想的胜利
这场大胜让恶鬼三营上下为之振奋。虽说自己也伤亡了两千多人,但毕竟是攻城方,这个代价已很轻微。再者这是最后一战,艰苦征战两天后拿下最后屏障,黑夜过后攻打津门的行动,在他们看来才是最兴奋的战役
恶鬼营的大旗慢慢悬挂在城墙上。当欧阳泰斩落最后一个叛官的人头时,全城上下尽是欢呼声。通亮的火把照亮这个小地方,火光下的恶鬼营将士个个满身血水,骄傲地俯视地上一具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残酷的战争后只剩下愉悦的胜利者,恶鬼三营上下欢腾一片。在他们的簇拥下,许平的马车慢慢越过城门,进入小县城。城墙上古朴的石块遍布血水和腥气,虽然已被仔细地清理,但偶尔会看见地上的尸块,以及墙缝里显眼的血迹。
城外的将士们已十分烂熟于挖坑埋尸,拖着疲惫身体开始清理战场。尸体这时就像是废弃的垃圾被随意丢到坑内,甚至尸堆中还有不少喘气呻吟的叛军在哭喊。
但这时谁都不会怜悯,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把埋葬的黄土
城内还有不少店铺在烧着熊熊大火,最多的还是恶鬼营将士在角落里搜寻,将漏网之鱼找出来补上一刀。虽说有令在先,不伤及无辜,但还是看见不少无辜而死的百姓。他们的眼里有痛苦不甘和恐惧,不过这就是战争,为了胜利,一切的仁义道德都是虚假的。
硝烟弥漫,许平在马车上看着破败的一切,有点心酸。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看不少无辜死去的百姓被抬去坑埋,心里多少有点惆怅,叹息后问道:“城里的官员呢”
“顽抗者,斩立决顺逆者,拘禁”
有人如是上奏,明白这次战争不需要怀柔,把不稳定因素全部消灭是最好的办法,没必要再用仁慈的心做任何无意义的事。
道路两旁都是尸体,死去的百姓甚至比士兵还多,有的更是含冤而死。许平已经感觉脑子有点发麻,但依旧面沉如水,马车晃动的格格声很是轻微,但在沉静的前行中却那么刺耳。
存活的百姓全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许平感觉自己巡视的不是胜利的果实,而是屠杀后的一座死城,难怪战争总招人怨恨,因为不管谁是最后胜利者,残酷的结果仍然无法改变面对太多生命的消逝,再铁石心肠也不免会有惆怅之意
“我要杀了你”
马车在街道中缓缓前行,突然响起一声声愤恨的嘶吼声,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与毁坏的商店中,突然冲出一个个满身伤痕穿着百姓服饰的壮汉,他们似乎早已隐藏在尸堆中等待机会,一个个满面狰狞地朝许平的马车冲过来,相距不足十步之遥。
突来的偷袭让行进的兵马吓了一跳,无奈街道太窄,有的兵士想救援也来不及,这条主道只容四五个人并肩而过,这时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无济于事。而且这帮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太子而来,一个个抽出大刀,一副拼死一搏的架势。
“护驾”
反应快的迅速拿起兵器阻拦,但道路太窄,限制了救援行动。现场一下陷入混乱,给了这些叛逆更好的时机
“杀了他呀”
这些怒意满面的大汉身手要比一般人强多了,慌忙的将士前去阻挡也挡不住他们。他们显然经过精心策划,埋伏许久,想趁这时候来个擒贼先擒王,将许平杀之而后快。
十多个大汉个个身手高强,尽管最前面的兵将们尽力阻截,但没一会儿就被他们杀到马车前。其他人也想救援,奈何此时鞭长莫及,小小的道路已经彻底扼杀这种可能性。
“不知所谓”
许平抬头看了一眼冲在最前面的大汉,冷哼一声后,继续低头看阅奏报,仿佛这些人只是含恨而来的蝼蚁,根本无法造成半分威胁。
“你”
为首的大汉见许平态度如此轻蔑,顿时一怒,砍翻一个兵将后就冲到近前,手中大刀一挥,带起凌厉的破空之音,银光闪烁,直取许平脑门。
“主子”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身在远处的空名和欧阳泰饶是武功盖世,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孙正农和刘士山虽然计谋多端,却没有战斗能力,这时连他们也吓得脸色发白,但两人竟然同时用身体挡在许平面前。这一刹那的忠诚让许平露出满意笑容,这两个家伙歹毒归</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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