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苏彦看了上音一眼,又看了看上音身后的萧鸾,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兄,你知道吗?我们两个都是糊涂虫、可怜鬼,我们都被师傅给骗了!你可怜、我何尝不可悲!哈哈哈哈哈哈——”
苏彦大笑,一点也不顾及有更多的血顺着他的嘴、他身上的大洞中涌出来。上音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彦,而萧鸾却已经看不下这种诡异且血腥的场面,扭过头去,不看他们师兄弟两人。
“师兄,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苏彦忽然问了上音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曾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孤儿……”上音说完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当然,我大概也不算什么孤儿。”
苏彦诡异的笑了,他听出来了上音口中的嘲讽,不过他还是要在临死前将一切都说清楚:“师兄,你难道就不曾联想过吗?须知,我姓苏,而厉朝一朝,高门士族无数,有宰辅之家的淇县苏家、也有辈出将才的兰陵萧家,更有 ...
(诗人词人之门的琅琊王氏……”
“淇县苏家?!”这会儿轮到萧鸾惊讶了,“你竟然是淇县苏家的后人?!”
“没想到吧?”苏彦竟然笑得骄傲,“当年沈家陷害我们苏家的时候,很不幸,我并未在家中。你们火烧苏家的时候,我恰好逃过了一劫。飞鸟尽、良弓藏啊——大王,苏家为了你们厉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不过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上音看着苏彦,立刻就明白了。
“所以,你就要鸾凤阁,为的就是向沈家报复?”萧鸾却干脆将话说破了,问完之后,萧鸾竟然面色诡异的看着苏彦。
“可惜啊、可惜……”苏彦自嘲起来,“我却没有想到,师傅他、师傅他竟然就是……”
苏彦一样诡异地看了萧鸾一眼:“大王,你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为了天下,你可算计了不少人、父母兄弟亲人,凡所能利用的棋子,你可都用上了。可惜……”
“可惜什么?”萧鸾看着苏彦。
“我师兄这一局,你是输了——”苏彦笑,“而且,你以为,我师傅当真会放任大王你和我师兄这样纠缠下去吗?哈哈哈哈哈,尤其是我知道了师傅的真实身份之后。”
“你什么意思?!”萧鸾慌了,“你师傅怎么了?!”
苏彦却忽然拉起了上音的手,用自己沾满了血污的手搭在了上音的脉门上,上音没有反抗,可是萧鸾却大惊失色,一把将上音扯起来护在怀里:“你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彦大笑,活生生像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鬼,“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不愧是师傅、不愧是师傅……咳咳咳……”
苏彦咯血,上音知道苏彦已经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于是上音追问:“到底如何?”
“如何?呵——”苏彦笑了,看着萧鸾,“大王,我看你们还是快些师傅他老人家吧,如果他侥幸没有被我毒死……大王你可要记得找他要解药。若我所料不错,我师兄现在中了剧毒。”
“什么?!”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萧鸾惊讶不已,揪着苏彦就要追问。
可惜,苏彦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只是对着上音伸出了手,毫无血色的嘴唇轻启,只做了一个唇形:师兄,若是可以,我反希望这个天下,是你……
第十八章 伦常 埃熵
(待萧鸾根本顾不得自己背上的伤口,拉着上音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老头子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上音就立刻明白了苏彦为何会那样笑得诡异地死去。
因为萧鸾带着上音来到的地方并不是藏在琴川之中的鸾凤阁,也不是分立在六国之中外表看上去是酒楼、青楼,其实是鸾凤阁的分舵的地方。
萧鸾带着上音来到的地方,是律国、不应该说是厉朝,自从那个人故去之后,就一直被人封存起来的一处宅院。
这个宅院坐落在律国镜都王城外不远的地方,只有朝廷要员才能住在这种距离王城并不远的地方,而且,这宅院虽然已经闲置了多年,却也没有荒废,可见律王萧鸾对此人的重视。
而上音,只是看着门匾上“沈宅”两个由厉顺宗亲手提的烫金大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如此,怪不得苏彦要笑。
当萧鸾带着上音找到了在一片尸堆之中抱着一个年轻人在吸血的老头子的时候,萧鸾再也经受不住那么多的打击,脸色惨白地后退了好几步。
如今,明月高悬,看着对面那个竟然在吸食人血的白老人,反而叫人怀疑,这是不是另一个恐怖的梦境。
比起萧鸾的畏惧,上音反而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远远的看着老人,淡淡一笑:“上音猜了数次,却没有想到——师傅你,原来就是律国名相沈胤。”
老头子,或者说鸾凤阁主,听了这话,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接将那个失血过多的年轻人给丢了下去,像是满地的尸体一样,老头用手袖擦掉了唇边的血迹。
“老夫也没有想到,苏彦那个小子,为了让我死,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搏,”老头没有否认自己就是沈胤的事实,“若是解不了他血液里面的毒,老夫只怕今日也要死在此地了。”
尤记当年上音和凌衍在宋国云溪相逢,上音被凌衍劫到了祭龙山的山寨之中,瞧着凌衍和范云为律*队的先天大阵困扰,上音想也没有想就能破了那阵。
那时,上音就有怀疑。
上音与律国的宰相沈胤素昧平生,为何师傅能够未卜先知、料算了如此的阵法。更是自小就教上音看那么多的书、学习阵法和排兵布阵。而鸾凤阁之中,为何会有天下藏书。
这些都因为老头子、鸾凤阁主,上音的师傅——便正是沈胤本人,就是先天大阵的创建者,就是厉朝名相、律王萧鸾最为重视的宰相,被人称为兵法鬼才的沈胤。
天下无人不知沈胤创立了先天大阵之后不久就去世了,留下多少遗憾给六国兵家和军家。天下人更知道律王给沈胤死后封了侯,将沈宰相的宅院永远封存,此后再不立相。
却没人知道,沈胤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怪不得,大王亲征宋国的时候,律国的政事如旧、无所变乱,”上音这会儿就想通了一切,“原先我在建邺看见了中丞沈懿,还在奇怪律国竟可无人主政那么长时间还不生乱,这会儿,才明白了——原来是师傅你才是那枚暗棋。”
沈胤点点头,赞赏地看着上音:“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老夫所创立的大阵,在陈国一战之中扬名天下。如此,势必会引来了天下人的讨教和斗法。老夫不堪应付,况且——要助大王获得天下,老夫只能假死!”
沈胤假死,建立了鸾凤阁,搜罗天下情报和杀手,买-凶-杀-人、一方面获得了大量的情报和资金,一方面暗中铲除了不少不服律王统治的人。
这些事情,上音自然也知道。
如此,更是不怪苏彦为何要大笑着死去了——他的仇人就是他的师傅,他一心一意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过是沈胤和萧鸾玩的一个游戏。
算起来,为了老头子的命令,上音和苏彦杀人,倒是真的可悲可叹。
江山以枰,天下人的性命都不过捏在了律王萧鸾和沈胤的手中。人人都说律王有不臣之心、更有包举宇内之志,却没人知道,律王为了统一天下已经筹谋到了这样的地步。
从沈胤的死开始,不、或许应该更久,从永嘉之乱、厉殇宗的驾崩开始,所有人事就已经入了局,而且一旦跟了这把盲公骰,就再也不能退出来。萧鸾是庄家,而且握着沈胤这张王牌,每个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想通了所有事情之后,上音看着一地的尸体,轻声问了一句:“那么师傅,你找到解方了吗?师弟的毒——”
萧鸾这才回神,也追问道:“对、对、对,沈老,苏彦临死前说、说你……”
“那小子竟然还有力气留下话来?”沈胤反而吃惊了几分,却摇摇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老夫倒是没想到淇县苏家的小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利用完就丢,这才是沈胤的本性。说是厉朝、律国的两朝贤相,其实不过是明哲保身、利用他人的一个自私的老人罢了。
“师傅,”上音忽然摸着自己的脸开了口,“你涂在我脸上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易容的药吧?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人可以只用药水就能易容成为另一个人。”
“是苏彦看出来的,还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什么?”萧鸾却惊讶的插嘴,“沈老,你、你竟然骗我——?苏彦说上音中毒了,难道、难道真是你?”
沈胤皱眉,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忽然喷出了一口血水来,老头子的白色胡须上都被血给染成了红色,这会儿他吐血完,反而释怀了:
“是,大王,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只用药就可以易容的办法。江湖所传的易容术,要么是真的用人皮换脸,要么也要用面皮制成。大王异想天开,倒是真叫老夫失望……咳咳咳……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什么晚了?!”萧鸾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直接揪住了沈胤的衣襟,“解药!你有解药对不对!快点将解药给寡人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沈胤却一点不怕地反手抓住了萧鸾的衣襟,“大王,你以为,老头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继续沉沦下去吗?!”
“什么?!”萧鸾暴怒,“沈胤!寡人要你将解药交出来!”
“萧鸾,”沈胤也直接叫了萧鸾的名字,而不再口称大王,“萧鸾,你还是律王爷的时候,老夫就决心助你。天下,老夫助你夺,可是你罔顾伦常纲纪,老夫却不能坐视不管了——萧鸾,老夫当年要上音入鸾凤阁,就是为了让你不要走错路!”
“可是……”沈胤带着恨、又带着无奈看了上音一眼,又回头来看着萧鸾,“没想到九年以后,你还是、还是走错了——萧鸾、大王!老夫能够容忍上音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活着,或者是作为替大王你登基的杀手活着。”
“但是!老夫,绝不容许他作为‘上音’活在大王身边,”沈胤说到这里,更是用内力震开了律王萧鸾,“他到底也是你们兰陵萧家皇室的……唔——”
沈胤没有说完,萧鸾却一骨碌爬起来,拼命捂住了沈胤的嘴,萧鸾的脸色从没 ...
(有那么惨白过。而且律王萧鸾作为一代霸主、枭雄,也从来没有在一个臣下面前如此低姿态地恳求过,萧鸾说:
“沈老,求你,不要、不要说。”
“有什么不可说的,”上音面不改色,冷冷地看了捂住沈胤嘴巴的萧鸾一眼,“叔叔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天下人耻笑。”
萧鸾听见上音如此说,终于整个人都委顿下去,徒劳地让沈胤挣脱开来,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上音看着萧鸾那样子,反而勾起了嘴角,笑得残忍。
“大王你看,”沈胤也站出来指责萧鸾,“陛下他终有一天会长大,记忆也终有一天会恢复,况且,这个天下本来就是他的,你既然要这个天下,天下无二主、大王就不该心软、自欺欺人地容人于宫中。”
陛下。
上音冷笑着听着沈胤这么称呼自己,也是,这个称呼也是许久没有听过了≡从永嘉之乱之后,他也算是被人传为了在软禁之中,死在了律王宫中罢了。
世人皆传:永嘉之乱,年仅十一岁的厉殇宗逊位,留下一句“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终结了悠悠厉朝百年岁月,开启六国并立的乱世时代。
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厉殇宗萧长彬根本就没有死。呵,假死,原来从永嘉之乱开始,一切的一切,就是从“厉殇宗的驾崩”假死开始的一场局。
永嘉之乱,律王爷萧鸾希望厉殇宗萧长彬死,却希望上音活。
九年后,律王萧鸾希望顾宁杭死、上音活,却没有想到上音是活过来了,一并活过来的,却还有萧长彬。
厉朝第十一代、第十三位皇帝,萧长彬。
传,逊位后驾崩在律王宫中的厉朝最后一帝,哀号、殇。
在清音殿的地下暗室里面,九年前,刻在墙壁上的、反反复复带着上音指尖血水的字,是“萧鸾”。九年后,在暗室之中,上音凑在萧鸾耳边喊的两个字,却成了“叔叔”。
只是,这样而已。
“老臣知道大王你下不了手,这一次,老臣自作主张,代替大王你、再送陛下最后一程——”
第十九章 血海 埃熵
(沈胤的武功确实很高、动作确实很快,满身都是血的时候,还能够爆出致命一击。可惜,老头子还是低估了萧鸾对上音的在意程度。
也低估了,上音其实并非是孤身一人,在意上音的人,不仅仅只有萧鸾。
所以,当老头子的掌风逼到了上音面前的时候,挡在上音面前的人是萧鸾。突然从天而降将上音从原地拉走的人是冬然,也就是顾雪岚。
沈胤看着顾雪岚,又看了看挡在前面一步不让的律王萧鸾,老头勾起了嘴角:“陛下果然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就算一点儿武功不会、死过一次重生了,还是有那么多人护着你。”
上音挑眉看着拉着自己的顾雪岚,又看了看萧鸾的背影,不过是哼了一声:
“师傅,你忘了——武功,从来不是我最骄傲的武器。”
“好、好、好,”沈胤诡异地一笑,“不过陛下,或者说上音,为师死了,你大概也活不长了。地狱里,我们师徒,还会相聚吧……”
“沈胤你闭嘴!”萧鸾暴怒之下打断了沈胤的话,“将解药交出来——寡人要你将解药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沈胤爆出了大笑来,“解药?大王恐怕是过了多年,已经忘记了,陈国国师杨氏是怎么给陛下命批的?”
萧鸾闻言沉默,传陈国国师杨氏有预言未来的能力,所以六国主君都想尽了办法找杨氏求一个预言,问的不过是天下大势和自己的命运。
“无情弄琴,离乱六国。两鬼夹世,命多磨难,”上音开口,“当年我就该怀疑,师傅你就算是鸾凤阁主,掌握了天下情报、在江湖上闻名,如何能够请得动天下闻名的预言师为你一个普通的弟子命批,而且,师傅你两名弟子,也就只有我有这命批。”
原来什么琴川水寨的仇恨都是假的,原来什么叫上音、只有名而无姓都是假的。不过是萧鸾为了欲盖弥彰和沈胤一起布下的阴谋而已。
怪不得萧鸾会说“上音”这个名字是他给我取的,怪不得宫中那么多人都怕我。
上音了然一笑,看着沈胤也不怕:“师傅用毒的本事天下无双,如今上音还好好站在这里,想必师傅对我还是手下留情了。不妨说说吧,师傅、你到底给我下了怎样一种毒?”
“临危不乱、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还有心情与老夫谈天,”沈胤隔着萧鸾将上音一个打量,“不愧是老夫得意的弟子。陛下,你不该出生在帝王之家。”
沈胤的话上音不置可否,他当年留下那句“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便是对沈胤现在所说的话最好的回答。然而,人本来就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权利。
“不过陛下和大王且放心,上音到底跟着老夫也有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夫不是不看往日情面的人。这毒,涂在人脸上,所有的功效,自然也只会挥在人脸上。”沈胤捂着胸口说道,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见方才吸的人血并没有起到解读的作用。
“所以……”上音皱眉,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会……毁容?”
沈胤看着上音,竟然笑着点点头。
比起沈胤和上音还算冷静的对话,萧鸾听见了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也不管沈胤是不是浑身是血,更是一点儿不在乎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背上全部都是伤口,萧鸾狠狠地扼住了沈胤的喉咙:
“沈老,寡人要谢谢你为了寡人付出了这么多,十多年来你对寡人也算是忠心耿耿,为何、到头来,天下就要统一的时候,你却要背叛寡人?!你为何要这样对他!你明明、明明知道他是寡人此生、此生……”
萧鸾掐着沈胤的喉咙,沈胤也不反抗,只是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嘲笑的看着萧鸾——
陈国国师所言不假,两鬼夹世,和荧惑守心一样,是凶相。冲撞君王,大凶,主不吉。陈、宋、梁三国的灭亡,或多或少都和上音有关系。
既如此,沈胤眯着眼睛看着萧鸾——这个自小就被他寄予厚望的人,怎么能够担同样的风险。
“沈老,寡人求你……”萧鸾忽然放开了沈胤的咽喉,扑通一声就给沈胤跪下了,“寡人求求你,将解药交出来。寡人已经夺了这孩子的一切,沈老你不能这样对他——”
“寡人欠他的,已经太多了……沈老,寡人求你……”这个天下、这个王座,无忧无虑的童年,萧鸾数不清,他到底欠了上音多少东西。
曾以为,有一天江山初定、天下太平,他们可以坐拥天下。然而,一步错、步步错。从来都是偷来的东西,只要主人活着一天,那东西就永远都不是他萧鸾的。
“此子容色清丽、命格不吉,离乱六国、两鬼夹世,冲煞君王,恐是大凶之相,”沈胤笑起来,后退了好几步说道,“大王,你再怎么求我都没有用,神迹更张、天下易变,殇宗注定不是继承大统之人,老夫已经手下留情。只是毁容、却不是要了他的性命,不是吗?”
“还是、”沈胤忽然笑得异常诡异,“大王你所爱的,也不过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萧鸾怔住,上音听了这句话,忽然又想起了苏彦在梁国城头所说的那句话。只恐怕,天下人包括凌衍在内,爱上的,都是他的脸而已。
有一张倾倒众生的脸顾然好,可是,如果一朝红颜白云泥改,那些海誓山盟是不是还会矢志不渝?
上音不敢想,也不想继续想下去。在沈胤和萧鸾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上音从身上将苏彦丢给他的解药,毫不犹豫地一仰头喝了下去。
武功虽然不是最锋利的武器,可是没有武功还有诸多不便。
“你就不怕苏彦在解药里面下毒吗?”这是上音喝下解药的时候,冬然在旁边冷漠地说的话。
萧鸾和沈胤回头,正好看见了上音用手背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边的残渍。
上音挑眉一哂:“饮鸩止渴、甘之若饴。”
此话音一落,上音转手后退几步,就抽出了跟着萧鸾的侍卫腰间的短剑。萧鸾身边这些亲卫队的武器都是用静钢铁打造的,锋利无比。
上音</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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