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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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男人,必定要忍受各种挫折,战场上的生死都能挺过来,感情上也不能当个逃兵。

桑榆的心七上八下的,在渐渐感受到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后,才开始松懈下来。

她知道她该感恩,该知足的,谁能遇到这样大度的男人?

心里纵有迷惘,有心痛,也能被这样包容,所以她才能真正的喘口气。

只是——

“他的情况还好吧?到底是什么病?”他还是会介意对方的出现,谁知道是不是装病博同情?

“……他的脑子里有血块,大夫说如果淤血散不掉,他很有可能失明。”

那一瞬间,薛少宗有点非常无力的感觉。

女人都是心软的动物,更何况是对着以前爱过的男人,遇到安成珏这样的状况,还怎么会狠下心不管呢?

可是这样,他们难道要一直没完没了的纠缠吗?

或许是他小气吧,即使对方真的情况很糟糕,可是他仍然无法抑制自己的私心。

“桑榆,如果需要最好的大夫,我可以帮你找,也可以帮他找个更好的人照顾,但是你们不能再这样私下接触了。”

那是要她彻底断绝往来吗?可他现在是这种情况啊!

她的犹豫更让他捏了把汗,心里的醋意不断的翻滚。

“薛少,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是他现在是情绪低潮期,我怕他会出事。”

身上的伤暂且能治好,可就怕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万一出现意外呢?她不想让自己的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如果你想陪着他,我陪着你去。”这是他的底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独处。

“……好。”她支吾着答应。

能被允许看望安成珏,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妥协了,她还能矫情什么呢?

第七十七章 自尊心之战

薛少宗的确信守承诺,很快就找到能诊治安成珏的大夫。

大夫一一瞧完了病,给开了几味药,分计量,分火候熬出来给安成珏喝。

他的话被桑榆和请来照顾安成珏的大婶牢牢的记下,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徒留薛少宗跟安成珏两个人干瞪眼,都对对方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却又都不打破尴尬。

熬好了药,桑榆端到房间,但还是有所顾忌的让大婶喂给安成珏喝,自己则跟薛少宗呆在客厅。

“薛少,谢谢你,真心的。”她说的很诚恳,要一个人这样的包容她,她何其有幸。

“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也是有私心的,而且你别做太过,我会吃醋的。”

很直白的叮咛,桑榆乖乖的接受,她知道分寸。

这时候,她还是清醒的,还能意识到分寸,可她没料到,有些事一旦动了念想,是根本由不得自己去控制的。

而她也在这种自认为的身不由己中,不断的欺骗,犹豫,直至将薛少宗给与的信任和宽容消耗殆尽,断了自己的后路。

喝完了药,桑榆看了看安成珏的脸色,好像还可以。

“能坐下来聊聊吗?”安成珏尽量平和的对她说。

桑榆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药罐,安静的坐在床榻旁的座椅上,之间保持的那段距离让安成珏沉下了眼睑。

“今天给我换了一个大夫,现在这个是他找来的吗?”

这是他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他不想辜负桑榆的好意,也真的很想治好眼疾,可如果这是那个人的施舍,他会很难接受nad1(

“不是,我也不能什么事都求着他啊,我们韩家也是认为一些名医的,自然可以求他们来帮忙,你不相信我?”

桑榆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可是不敢说实话,他的脾气那么倔,如果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直接就拒诊?

现在新的大夫对他的情况持乐观态度,不久就能施针清楚淤血,只期盼着能更快的恢复,所以在这之前,她真的很怕会有任何意外,毕竟他的情绪才刚刚稳定。

安成珏听到了她的回应,也不再多说什么,她说,他就信,这种信任他是要给的。

“好啦,不要想太多,大夫说你的药喝到一定剂量,身体养好了之后,就能给你诊治,在这之前,你只需要好好静养,别多想其他的就行。”

桑榆对他之前的恳求一直守口如瓶,像他从来没提过一样,特别是今天薛少宗也跟过来,她更是怕跟他一起呆久了,他又会提起来。

“你先睡一会儿,我大夫还有什么吩咐的。”

匆匆忙忙的跑了,留下身后的安成珏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脑中什么都不想,却跟一具尸体一样毫无生气,直到有人进来喂药喂饭,他才惊觉其他人的存在。

薛少宗来过了,又走了,可能是有要忙的事,也可能是看不得桑榆这样为安成珏奔走忙碌的身影,这些桑榆能感受到,但是无暇顾及,只想着回去能不能哄哄他,在她的心里,薛少宗真的是个很好哄,很容易满足的人。

重要的日子来临了,安成珏的身体恢复了之后,邱大夫做好了准备,信心满满的来给安成珏做治疗,桑榆紧张的候在门外,而薛少宗没有跟来。

开始之前,安成珏状似脆弱的喊了一声桑榆,伸出手来召唤她。

她走过去,安慰性的捏了捏他的手,才摸到他一手的潮湿,发觉他非常的紧张nad2(

“没事,邱大夫很有名的,他说这种病人他见得很多,不会有问题的。”

他不是怕这个。

“如果我能安稳的治好,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如果他不幸瞎了,那他也就不强求她了。

下意识的拒绝到了嘴边,在看到他祈求的眼神时,生生咽了回去,也许这时候都需要一个心灵的慰藉,她默默的点头。

“只要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过,会有机会的。”

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估计也就一个小时,整个过程,安成珏都是清醒的,邱大夫在他脑袋上扎针,时不时问询他的感受,即使疼得不行,他都没有吭一声。

这要是桑榆看到了,肯定会叹气,这种时候逞强只会让大夫错误判断了他的病情。

还好大夫经验老道,几针都扎在重要的丨穴道上,他整个人疼的颤栗,牙齿咯咯的打颤,冷汗都把衣衫浸湿了。

“邱大夫,怎么样?”桑榆看到了门帘被掀开,赶紧跑过去。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扎了几针,最后用药给他敷了眼睛,这个药连续敷上三到五天,就可以彻底见效。”

“谢谢,大夫,真是太感谢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先照顾着病人,我药熬好的没有,只要以后别让他太劳累,精心安养,不会有复发的可能。”

看着屋内的安成珏静静的躺着,像是进入了长长的梦里,她安心多了。

一时激动,她赶紧跑回家告诉薛少宗nad3(

“薛少,你请的大夫真的很棒,他真的治好了成珏。”

“一切都顺利吧,那就好。”薛少宗看到她仍然没有太激动,对她的兴奋也只是应付的笑了笑,最近太累,连笑容都少了。

“你最近很累吗?”她才注意到他真的是两眼血丝。

“还好,以前也经常熬夜,倒头睡会儿就好了,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人煮了点粥,我们一起吃”

“薛少,我知道说‘谢谢’真的很苍白,可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好大夫治好他。”桑榆的眼眶又红了。

韩家她是指望不上,更何况这是帮助安成珏,韩世忠肯定不会答应,反而也会不让她插手,毕竟他会怕薛家翻脸。

薛少宗拍拍她的肩,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说过,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只是想让他快点好起来,不必让你这么一直惦记着,如果要谢,也是他该谢我,你是我的妻子,凭什么要由你来道谢?”

他很介意这一点,如果是桑榆道谢,那会让他觉得她跟安成珏才是一伙儿的,而他只是个冷眼旁观的路人。

桑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好像一直都在做错事,虽然自己不那么认为,可是旁人看着就成了其他的意思。

她想解释,可看到他立马又像没事一样的拉着她吃饭,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多说多错,她还是吃饭算了。

“这几天将安成珏搬到我家的庄园去静养吧,他现在这样子呆在医馆里也不方便。”

沉默了一会儿,薛少宗说出了这个提议,只是依然吃着饭,没抬头。

他没别的意思,他会主动向那家医馆的大夫打听些消息,就听到对方这样的恳求,毕竟那里还要收治其他病人,他们这样的阵仗,有些不大方便,特别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请别的大夫诊治,这是对自己医术的不信任,难免对方会有想法,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尽早将安成珏接出来好了。

“好啊。”有些不方便她也看在眼里,所以也感谢他的安排。

就这样,安成珏在眼睛被蒙着的情况下,被带到了薛少宗家的别院。

这里是薛家在郊外的一处庄园,平时没人来这里,避暑或者过节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清静,景色确实不错,适合人养病。

开始的头一天,一切都安好,薛少宗只是第一天过来帮了忙,然后有事要忙就先离开了。

桑榆一直呆在庄园里照顾着他,这天,她刚出去洗完衣服,准备再安成珏的情况,在房门口就看到站着的侍女,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摆着熬好的药还有汤匙,却站在门外不进去。

“怎么啦?该喝药了吗?”

侍女瞧见了她就松了口气,悄声说:“安公子此刻的情绪不是很好,刚才还发了脾气,我估计只能姑娘来喂药。”

桑榆笑了笑说:“那就给我吧,你们忙吧。”

一进到房内,看到扔在地上的枕头,桑榆还是有点吃惊。

他这气生的有点大,而且为什么啊?

“成珏?”她试探着叫他,明知道看见他好像埋在被子里,似乎在睡觉。

听到她的呼唤,被子里的人突地跳起来,伸手向前摸索着。

桑榆抓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他一把,“我在这儿。”

现在他眼睛上敷的药还没到疗程,所以一直是蒙着眼,才能骗他这里是韩家的后院。

安成珏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的捏了一把,让她有些皱眉。

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激动?

“你告诉我,这里根本就不是韩家,而是那个男人家里,对吗?”

“啊?”桑榆颇为吃惊,这是谁说漏了嘴?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他坚持着这个问题。

“是。”既然被拆穿了,而且他现在也算恢复的不错,她也不怕告诉他。

果然,安成珏像经历了剧烈的长跑后一样,整个人倚靠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这是在生气,桑榆看得出来。

“成珏,你不要这样,这里挺安静的……”她试图解释,可是被他强势的打断。

“可我不要他的施舍,你有没有想过我需不需要他的相救?我就这样‘被’欠了别人一个大人情,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

这里的人尽量避免在他面前说太多话,他早就敏感的感觉到了什么,毕竟眼睛看不见之后,他的其他感官就瞬间敏锐了许多,他告诉自己,那是桑榆担心别人吵到他,所以刻意让下人安静一

可是当别人以为他在午睡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这个姑娘到底跟这位公子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咱们少爷又对这位姑娘这么热心,他们看起来好复杂啊。”

“我听说这个姑娘就是咱们少爷未过门的媳妇,不是说这位公子是亲戚,来这里养伤嘛……”

这样的对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他的心更是如蚂蚁啃噬般的痒痛难忍。

他只是“亲戚”,而他们才是一对,是吗?

“成珏!”桑榆也不自觉地生气了,这些天薛少宗尽量压着脾气,她都看在眼里,毕竟这是在救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番相救怎么就让安成珏误会成这样?

“我们也是为你好,大夫说你不宜过度激动,在眼睛没治好之前,我们都尽量照顾着你的情绪,后来医馆里不方便,我们才想着将你挪到这里来,这里很清静,也没有熟人让你不自在,我们都是好心,你怎么能这样想?”

但是,安成珏却惨笑出声,“对啊,我是有些不识好歹,你们都是大善人,都是为我好,只好我还在计较这些,可是我不能不计较,你知道我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她一惊,他的性格她太了解,确实很忌讳这个,对于自己,不也是报恩的心情吗?

“自从安家垮了以后,我一直告诉自己要自立自强,一次次被别人拒之门外,甚至当个乞丐一样的被轰出来,你以为这种滋味好受吗?我不想像个吃闲饭的一样,更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在占便宜,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会接受你的原因。”

“当然,我也为此伤害了你,我一直想弥补,祈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但我知道你现在只是安慰我,你已经离不开他了。”

“薛家的少将军,那是响当当的名头,多少人都想要嫁的人,何况他还对你那么好,连你之前的男人都照顾的那么好,哈哈,你终于遇到了一个把你当回事的男人,当然不会再跟着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困苦一生,这种道理其他我早该明白,只是我存了一丝贪恋罢了。”

一通话下来,让桑榆越来越心凉。

他就是这么看她的?为什么会觉得他说的时候,有种绝望的孤独感?

“你救我,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想通过这种方法,让我看清自己和他的差距,想让我彻底放弃你,你好跟他双宿双栖?”

不能不悲观,只是现实的对比太残酷。

他除了这张脸,除了仗着她曾经的迷恋,还能有什么指望让她重新回头?

桑榆就好像吞了哑药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个傻子一样呆立在原地。

这是她认识的安成珏吗?为什么变得这么极端,这么悲观?

安成珏将她的沉默当成了一种默认,心如死灰的对她做了最后的要求。

“将我送回我的小茅屋吧,只有在自己家里休养,才会真正的自在,算我最后求你一次。”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是他此刻最大的感受,况且住在那个男人的势力范围内,他活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已经什么都没了,最要人命的尊要,他不能再丢了。

桑榆无奈,此时的安成珏,狼狈却也要强,她只好顺从了他的意思。

第七十八章 安家的雪上加霜

安成珏搬回了自己的茅屋,也谢绝了桑榆的关心。

他的姿态很疏离,跟之前祈求桑榆回来的样子大相径庭,想必也是对她失望了。

桑榆不禁自我检讨,她自我觉得不是高情商的人,猜不透这些人的想法,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她不想让他们难过,也不想对不起自己,可是为什么想要做好一件事就这么难?

检讨完毕,她还是重重叹了口气,默默的回了家。

她应该放心的,分开之前,她仔细叮嘱着安成珏,哪些药是要内服,哪些药是敷在眼睛上的,然后告诉了他一些煎药的细节,只希望在他拒绝她的关心之后,他能够照顾好自己。

回到韩家,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躲着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最后还是小陶告诉了她实情,她照顾安成珏的事情被韩世忠知道了,发了很大的火,生怕桑榆给他丢了面子,更怕薛家因此而生气,这门亲事就完了。

要不是薛少宗压着,韩世忠在安成珏没治好之前,就会立刻将桑榆抓回来。

现在,大家都对桑榆还能否嫁进薛家,持观望态度,倒是让其他几房的人开心不已。

桑榆已经无力再去顾忌其他人怎么看她,既然薛少宗帮她挡了下来,那么韩世忠就不会再为难她,其他人的讽刺她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这几天她太累了。

这几天,薛少宗同样难熬。

除了头两天他会跟着桑榆去探望安成珏,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不是不想,而是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忙前忙后,他的心里堵得慌,呆在那里的每一秒,都觉得很漫长nad1(

索性他还是回来办好婚宴上的大小事宜,更能让他心里踏实一些。

忙完了安成珏的事,韩世忠就逼迫桑榆,火烧眉毛一样的要赶紧将亲事办了,他是怕夜长梦多,桑榆知道。

薛少宗为她做了够多的,所以她由着韩世忠带她去薛家商议成亲当天的准备事宜。

两家大人在讨论,桑榆和薛少宗都各自沉默。

她看着他,好像瘦了点,也更沉默了些。

两个人邻桌而坐,半天都不说话,桑榆觉得好尴尬,主动开口。

“最近忙吗?”这是什么破话题,桑榆恨不得咬舌,她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却不知道他忙不忙,在忙什么,这不是提醒着他,她前几天在照顾着别人嘛。

薛少宗犹豫了下,继而说道:“还好,我们的事有我娘陪着一起置办,至于公事,最近京城突发了几起疫病,薛家军营里之前也有人得过,最后被一个江湖郎中给治好了,所以朝廷派人来这边探讨治疫病的方子。”

“疫病严重吗?”

她记得这种年代压根没有疫苗的概念,疫病流行起来就会很恐怖,轻松的能要了很多人的命,所以有了这种病,朝廷应该会无条件的隔离吧。

“现在还不算严重,早在发现的时候就被隔离了,太医也在积极医治,就怕再次传开。桑榆,目前那些人的情况比较严重,都被隔离在京城的北边,安成珏的父亲原先就是被安置在了那一块。”

桑榆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像是心里的某跟弦猛地绷直,精神瞬间紧张了。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薛少宗今天为什么跟她聊这么多公事,原来是想告诉她这个消息nad2(

“那他父母也感染了吗?”她都听出自己的问话有些颤抖。

“暂时还不知道,我也在打听。”

他想知道如果桑榆知道了这件事,对安成珏又会是怎样的感情波动。

桑榆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可是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知道父母对于安成珏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感染了,那就是要人命的事,估计不比安成珏知道会变瞎的打击小,可是她又能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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