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马颈上一拍，那马儿长嘶一声，向前缓行了几步，倒在地上。车上坐的是一位老者，六十来岁，此时已晕了过去，额头上有不少瘀伤，想是被车窗所撞。

那车夫见马儿被无双打倒，死活要她赔，根本不顾无双是在救他。无双也不计较，摸了摸身上并无多余的银子，又见那老者被吓晕了，便道：〃我家就在前面，你帮我把他扶过去，到家我再赔你银子，好吗？〃

那车夫自知理亏，就算对方真的一文钱不赔自己也不能拿他怎样，不想她如此爽快的答应，马上将那老者背在背上，跟着无双一道回家去。

无双拿了十两银子赔给车夫，又请了大夫替他诊治，大夫说只是受惊过度，吓晕了。过一阵自然会苏醒，开了些除瘀膏和一幅安神药。无双替他抹了药，又把安神药煎了端到他跟前。那老者悠悠醒来，见一个小姑娘正瞅着自己，道：〃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双把药递过去，道：〃老伯，这里是我家，您刚刚被吓晕了，我不知道您家在何处，便把您送到我家来了。您先休息一下，我要去做饭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跑了出去。

这老者便是刑部尚书杨文忠，刚从外地私访回来，正要入宫向皇上复命，不想马受了惊，被耽搁了。此时虽已转醒，但仍然心有余悸，四肢不听使唤，喝过药，转眼间又睡着了。

待无双做好饭菜，赵构和洪启已回来多时了。看着女儿亲手做的一桌子菜，比别人在面前高呼一百声万岁还要高兴。待众人坐下，无双道：〃爹，晴姨，洪大哥，你们先坐，我去把咱家的客人请出来。〃

众人皆是惊奇，无双才来临安几日，哪会有客人？过了一会，无双带着杨文忠从内堂走了出来。杨文忠腿本就发软，见堂上之人正是当今圣上，双腿一弯，朝地上跪去。洪启抢先一步将他扶住，对无双道：〃小姐，杨老爷与老爷是旧相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杨文忠一听，其中必有蹊跷，哪敢再开口？只等着赵构发话。

无双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赵构大笑道：〃老杨啊，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过来坐，偿偿我女儿的手艺。〃

〃不敢，不敢。〃杨文忠恭敬着不敢动。洪启把他拉到赵构身旁坐下。

赵构见他如此紧张，怕露了破绽，笑道：〃我黄九在京里多亏你们这些老朋友帮衬着，才能有个安生的日子，你也别拘谨，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洪启，去拿坛酒来。〃

无双抢先站起来，道：〃爹，我去拿吧。〃洪启跟了上去。

见两人走远，杨文忠下跪道：〃微臣杨文忠参见皇上。〃赵构示意他起来，道：〃杨爱卿一定很奇怪吧？〃

杨文忠心里疑惑嘴上却道：〃微臣不敢。〃

赵构道：〃她是联和乐贵妃的女儿，朕已经下了密旨，封她为无双公主。只是暂时不希望她知道朕的身份，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微臣绝不泄露半句。〃这顿饭吃得杨文忠冷汗直流，好不容易等到赵构酒足饭饱要休息了，马上拔腿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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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自从来了临安，无双仿佛没了目标，虽然找到了亲爹，可这爹也是许难见得到一面，生活一下子变得空洞无味。这日，无双正在街头闲逛，见前面有一爷孙正在一茶楼门前唱曲，声音清翠悦耳，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无双拔开人群，上前去凑热闹。正听得入神，茶楼里突然飞出一只茶壶，朝两爷孙砸来，两人闪身让开茶壶，茶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无双跟前，幸好茶壶里茶水不多，只溅出少许在无双脚上。顺眼望去，一位衣着锦袍的富家公子吼道：〃喝什么唱？要唱去别的地方，扰了本公子的清静。〃

无双一时气不过，见他烫到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抬脚轻轻一拔，茶壶呼的一下朝那公子飞去。看得出来，那公子也练过几天功夫，见茶壶向自己飞来，不慌不忙，待它近了，反手一挡，击向无双。无双再是一拂，将它打向那公子。两人一来二去，茶壶在空中飞了几个来回，周围的人全都停下来，看着两人扔茶壶。那公子挡了几次，颇为得意，无双趁着茶壶飞过去的空档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子，待再将茶壶击过去之时，左手一弹，将小石子射到那公子手臂上，那公子刚想抬手去挡，只觉手臂一麻，使不出劲，茶壶正砸在他身上，壶盖掀开，茶叶溅了他一身，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那公子气恼不已，右手猛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来，无双见势不妙，赶紧开溜。还未来得及钻出人群，无双便被官差拿住。原来此时正好有一队官差寻街从此经过，见有人斗殴，便来拿人，刚好见着无双要逃，便先拿了她。无双本来想跑，但觉得自己本来就无什么大错，最多被骂两句而已，若是此时逃走，说不定会给爹惹上麻烦，便任凭官差拿住。那公子见无双被拿住，欺上前来，大笑道：〃臭丫头，这就是跟本公子做对的下场。〃话音未落，便有一双镣铐递上前来，将其锁住。这下子轮到无双笑了。两人一前一后，给官差带到了临安府衙。

两人上了公堂，牛知府正因朝庭里的事心烦，对捕头问道：〃这两个是干什么的？〃

那捕头回道：〃启禀大人，这两人当街打斗，影响恶劣，请大人明查。〃

牛知府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为何当街打斗？〃

无双下跪道：〃民女乐无双，无缘无故被这公子用茶壶砸了一下，气愤不过，就用茶壶砸了回去nad1（〃

那公子并不下跪，只是双手一拱，道：〃小民杨五车，在茶楼喝茶之时被两个买唱的爷孙吵得不得安宁，一时气恼就将茶壶掀到地上，只不过小民天生力大，一时不察，那茶壶便往门外飞去。小民想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姑娘，她故意用茶壶来砸我，为了怕担责任便说小民先用茶壶砸她。其实茶壶当时掉在地上，并未砸中这位姑娘，在场的众人都可以作证。〃

牛知府此时才注意到那人并未向自己下跪，顿感面子有些挂不住，喝道：〃大胆，见着本官，为何不跪？〃

师爷认出他便是刑部尚书杨文忠的孙子，赶紧向知府大人递了张字条上去。牛知府一看，原本阴沉的脸马上变得阳光灿烂，笑着对杨五车道：〃原来令祖父便是杨文忠杨大人，下官有眼无珠，还望杨公子别见怪。〃对无双道：〃大胆民女乐无双，不仅用茶壶砸人，还恶人先告状。本官念你年纪尚小，这次便从轻发落，只要你当众跟杨公子道歉，本官便不追究了。〃

杨五车更是得意，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借爷爷的名头，现在被人认出来，也省得自己开口。

无双虽然不知道杨文忠是个什么官，但看样子要比他高出许多，蹭起身怒骂道：〃大人，你证人都不传就要我向他道歉，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爹是大官，就代表他说得对吗？你这分明就是官官相互。〃

牛知府见这小丫头当着众人面让自己下不来台，砰的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诋毁本官。本来念你初犯对你从轻发落，如今看来你是毫无悔意，来人，给我重打十大板。〃两名衙役要来夹无双，突然堂外有人大喊一道：〃且慢。〃跟着走进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俊秀俏丽，一看便知道他是女扮男装。那人站到无双身旁，道：〃大人，小民庄子莲，永州人士。小民可以作证，是这位杨公子先用茶壶砸这位姑娘的，这位姑娘说的全是实话。〃

本来杨五车只是心情不好，随手把茶壶一扔，也没真想砸谁nad2（如今听说知府大人要打那姑娘十大板，怕把事情闹大了，父亲那里也不好交待，对他又是挤眉，又是弄眼，想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哪知牛知府会错了意，以为杨五车是想让他严惩无双，历声道：〃你可亲眼看见那茶壶砸着她了？〃

庄子莲道：〃启禀大人，那茶壶掉在这位姑娘跟前，里面的水溅出来烫到她了。〃

牛知府正愁不知该怎么办，听她这样一说，立马找到了借口，道：〃明明没有砸到她，而她刚才说茶壶砸到她了，很明显她给的是假口供。在公堂之上给假口供罪加一等，本来只打你十大板，现在判你杖责二十，你服不服？〃

庄子莲想不到自己这句话会害得她多受十大板，正要开口，无双道：〃庄姑娘，你别再说了。他摆明了是想卖个人情给杨家，你再怎么说他也是不会听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无双早打定了主意，若牛知府敢打自己，便把杨五车揪着到他爹面前去讲理。

庄子莲不明就里，只以为她是怕自己惹祸上身，对牛知府道：〃大人，请允许小民代她受十杖。〃

杨五车心生悔意，道：〃大人，我看她身子单薄，恐怕受不了二十杖责，再说她也不是故意说谎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牛知府对无双道：〃即然杨公子替你求情，本官就减你十大板。来人，行刑。〃两各衙役上来要将无双摁到地上，堂外又是一声〃且慢。〃牛知府大为光火，正要发作，抬头看清来人正是杨文忠，迎下堂点头哈腰道：〃不知杨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五车不敢看杨文忠的脸，低着头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杨文忠瞪了他一眼，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居然敢跟别人在大街上打架，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对两名衙役道：〃你们放开她。〃对牛知府道：〃牛大人，孩子们不懂事，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牛知府一听这意思便是想大事化小，不敢违他的意，连连称是nad3（

无双听他声音有些耳熟，转过头来瞧他是谁。杨文忠正好偏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是又惊又喜。只不过无双眼里大部份是喜，而杨文忠大部份是惊。无双道：〃杨伯伯，原来是你。〃

〃无……无……无……〃杨文忠节巴道，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无双道：〃杨伯伯，我姓乐，不姓吴。您不记得我了？真没想到您还是大官。〃

杨文忠回过神来，幸好没说出无双公主四个字，否则杨家便是灭顶之灾，提了提精神，道：〃我当然记得，你是无双吧，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杨五车纳闷，爷爷为何对一个小丫头如此热情，又不敢开口问。牛知府和庄子莲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双瞧了眼杨五车头顶上残余的茶叶沫，道：〃杨伯伯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您孙子，要是早知道我就不用茶壶砸他了。〃

杨五车听他一口一个杨伯伯，众人都知道他是自己爷爷，这样一来她岂不成了自己长辈？心头老不是滋味，对无双道：〃你别在这里套近乎，谁是你伯伯？你应该叫爷爷。〃

无双一听便明白他不愿自己占他便宜，看他不乐意的样子很是好笑，存心要气气他，压低了声音道：〃对不起，你阿姨我不知道原来你是杨伯伯的孙子，我应该怎么能跟晚辈一般见识呢？你放心，就算以后你再用东西砸我，我也保证不还手。〃声音虽低，在场诸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庄子莲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衙役们都不敢出声，都涨红了脸。

杨文忠怕孙子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指着杨五车历声道：〃你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老老实实说一遍。〃

杨五车不敢造次，一五一实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杨文忠道：〃牛大人，事情的经过杨五车都交待清楚了，你判吧。〃

牛知府不知他是何意，道：〃不知杨大人认为下官该怎么判？〃

杨文忠道：〃杨五车无故伤人，虽无人受伤，但其行为已触犯律法，杖责五十，以敬效尤。〃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讶万分。杨五车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会这样说，大宋律法他不是不懂，以今日自己所犯之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杖五十。要知道这五十板如果结结实实的打完，两个月内绝对下不了床，想要求情，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牛知府判也不对，不判也不是，呆呆的立在一旁。连无双也给他搞懵了，虽然不知道这五十大板有何后果，但她看得出杨文忠眼里的不舍与无奈，道：〃杨伯伯，他是您孙子，您怎么……〃

庄子莲看出了些门道，拉过无双，低声道：〃他这叫作太义灭亲，据我猜测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薄自己的官位就是为了保全孙子的性命。〃

〃可是他官这么大，有谁敢要他孙子的性命又有谁会罢他的官呢？再说这点小事也不至于闹到丢命吧？〃

庄子莲上下打量了无双一番，道：〃我猜这个人多半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无双更是纳闷，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超过十个，除了我爹，洪大哥，杨伯伯，再有就是府里的丫环家丁，还有几个街头的小贩。你说这些人谁又能威胁得了他？〃

〃那你爹是干什么的？〃庄子莲道。

〃我爹前些年在经商，现在已经不做了。〃

庄子莲想这些人的确不可能对杨文忠造成威胁，道：〃要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做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只要你去替他求情，如果他会答应的话就说明与你有关，只是看你愿不愿意。〃

无双道：〃我当然愿意，我也不想他因为我白挨五十大板。〃走上前对杨文忠道：〃杨伯伯，这件事我也有不对，您就饶了杨公子，好不好？〃

杨文忠哪里真的忍心打孙子五十大板？见无双求情，正是求之不得，道：〃看在无双姑娘替你求情的份上，我就减你一半，打二十五板好了。〃朝衙役喊道：〃来人，给我打，不许留情。〃

几名衙役上来便打。一板一板，全都打在杨文忠心上。杨文忠别过头去，不愿看。无双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收场，不过好在只有二十五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过在心里却是肯定了庄子莲的说法，他的确是碍着自己才这么做的。不过又一想，爹能与他成为朋友，那一定还有别的做官的朋友，杨文忠只是碍着爹的朋友的面子罢了。

二十五板打完，两名衙役扶起杨五车，杨文忠板着脸道：〃我和这位无双姑娘的爹是世交，按辈份来算，你应该叫她阿姨，以后你再敢对她不敬，就是对你爹娘不敬，对我不敬，明白了吗？〃

杨五车脸色煞白，道：〃是，爷爷。〃

杨文忠向无双和庄子莲赔了不是，叫了两名衙役架着杨五车一道回府去了。

无双和庄子莲一道出了府衙，庄子莲道：〃无双姑娘，我看这个杨大人对你是别有用心，你以后得小心一〃

本来自己说是杨五车的长辈就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非要让杨五车叫自己阿姨，无双虽然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也能感觉得到事情不简单。无双道：〃庄姑娘，今天多谢你仗义执言，要不是你今天的板子我可是少不了要挨的。〃

庄子莲笑道：〃哪里，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况且不仅没帮成你还差点害你多白挨了十大板，我应该说对不起才对。〃

无双道：〃你过谦了。如果每个人都敢说实话，那世上就没那么多冤假错案了。〃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庄子莲的心坎上，想想这次来京的目的不正是为了一宗冤案吗？见她若有所思，无双道：〃你有心事？〃

庄子莲回过神来，摇摇头，但她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一定有事。无双道：〃庄姑娘，如果你有什么难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庄子莲想了想，道：〃无双姑娘，你会轻功吗？〃

无双奇道：〃会啊，你问这个干嘛？〃

〃如果你带着我还能飞檐走壁吗？〃

无双笑道：〃当然能。〃右手搂住她的纤腰，足尖一点地，两人倏的一声飞到了对面房顶之上，向前跃过几个屋顶，两人落到一条小巷之中。

庄子莲半晌无语，无双道她是被吓着了，不停拍她后背’子莲突然跪倒在地，无双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子莲避开她的手道：〃无双姑娘，求你帮我一个忙。〃

无双急道：〃你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庄子莲硬是不肯起身，道：〃无双姑娘，我想请你明日巳时带我从聚兴茶楼楼上跳下去拦一个人的轿子。〃

无双还道她有什么大事，这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伸手扶她起来道：〃你放心，明天早晨我在聚兴茶楼等你就是了。〃

庄子莲道：〃无双姑娘知道我要拦的是谁的轿子？〃

〃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个当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