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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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惨淡一笑:“裴蕾,你就像个女皇,真的。”

裴蕾眉宇间洋溢着那种不仔细看不出的笑意,轻轻哼了一声:“你说错了,什么叫‘像’个女皇,我就是女皇!”

女皇发动了车子。“走吧,我带你去洗尘。”

洗尘?怎么个洗法?裴蕾说这是她长时间以来的心愿。我想她无非又是要一起放风筝,一起喝大杯的可乐云云。结果裴蕾扑哧乐了:“我有那么低俗吗?我要带你去消费,去体验贵族的生活。有些东西你可以不喜欢,但不能不会。”

裴蕾继续说:“我给你十万,我要你一天之内消费完毕,明天我再给你。”

她的这句话里没有惊叹号,因为她说得清描淡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以为她说的是“十块”,可是她真真正正说的是十万!

怎么花?

“足浴按摩,香熏spa,糯米龙虾粥,瓦萨奇和沙弧球”,裴蕾说:“我会让你慢慢适应,从今天开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宝马跑车里正唱着北美刚刚发行的单曲《gdisagirl》,alpine全套车载音响,日本造的,声音浓郁厚重。车内无孔不入的香水,不知道什么牌子,像一团夹着淡淡甜味的梦。还有驾驶位上的美女,顾盼神飞,戳指江山,一张嘴就十万万。这和四年前那个故事多么相似,只是主角由沈茗换成裴蕾,配角由裴蕾换成白天。裴蕾,你是想给我一种优越还是要复制一个悲剧?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原来的生活太过单调,单调得令人作呕,我要让你尝试一种从未尝试过的生活。”她看都没看我,自顾自地说。

那一刻我真想跟她说实话:这样的跑车,这样的情调,还有她,足以让每个男人蠢蠢欲动。我是发烧友,我可以一口道出那车载音响的准确价格。我也有本能的冲动,只要一想到她精致的面孔,细腻的粉底,我的某颗神经都在微微颤抖。还有她的嘴唇,她涂的是唇膏。不是唇彩,不是唇蜜,是唇膏。我觉得我下面已经湿了。

“裴蕾,载我回校吧。”

“什么!”裴蕾终于收起了她那不带惊叹号的语气,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龙虾捣碎了不见得比二十元一斤的螃蟹好吃,就算是瓦萨奇穿我身上保不齐照样滴菜汤。我原本就不是富贵坯子,你又是何必呢?

“我是在对你好啊!”裴蕾冲我吼。

她发怒的样子还真的好看,柳眉倒竖,有棱有角。

只是,女皇也会发怒么?

“裴蕾你错了,对我好就要施舍我吗?被施舍就一定好过吗?我可以告诉你,情调这东西我得比你快,这一次我躺那儿享受足浴spa,下次我就敢洗宫廷全套!今天我花十万,明天我能花二十万!你能给我多少?当我从你的假天堂掉回真地狱的时候,你拿什么接住我?”

我意犹未尽之际,裴蕾猛地刹车,调头。真是部好车啊,一脚油门,声势凶猛,就像它主人一样拉风。我赶紧住了嘴,这他妈可是一车两命,挂了就赔大发了,龙虾粥还没尝过呢。

“白天,是不是我欠你的!我从来没这样对一个人低三下四过,从来都没有!”

一路上无话,裴蕾慌脸,把车停到校门口。

“要不要进?”我问。裴蕾紧紧闭上眼睛,靠在真皮座椅上。

“我可以下车吗?”裴蕾仍旧不说话。于是我打开车门。

“白天!”裴蕾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又钻回到车里。

裴蕾喃喃地说:“今天是我生日,22岁的生日。”

“我许下一个愿望:如果我们会有来世,我祈求能在来世成为一个男孩,叫白天,祈求你能成为一个女孩,叫裴蕾……”

“呵呵,这是什么愿望?莫不是你嫌抽我那三巴掌不够力道,想换个儿试试?”

我没个正经,似是而非地调侃。没想到裴蕾轻易说出后面的话,让我张大了嘴一下子怵在那里。

裴蕾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来世的白天是可以那样爱着裴蕾的。

我呆了。我也22岁了,这是迄今为止我最成功也最失败的一个瞬间。说成功,是因为如此出『色』的女孩给了我一份珍贵的爱,情定三生的爱。说失败,她清清楚楚地告知我在这场爱情中有多差劲,并且还用了个第六代导演都不曾想到的手法,让听众拿自己的眼泪活活呛死。我是一个先天不会哭的男人,只是这一次,我他妈特别想哭。

“我们是两个被宠坏的孩子,就像两颗同样尺寸的弹簧,我满以为可以锁住你,却一次次弹开。后来我明白了,两颗弹簧只有顺着同一方向旋转才可以锁在一起,只可惜我们都没有会。白天,也许我留给你全部的回忆只是那三记耳光,但是我要你记住,我也给过你三个吻。”

我紧紧低着头,我害怕看裴蕾的眼睛,我怕我含情脉脉的状态把她吓到。人都是感『性』动物,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太t贴切了!

“你在听吗?”

“听着呢”,我慌慌张张地扬起脸,亮出我那五光十『色』的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错……错了,是两个。”

裴蕾在那一刻凝望着我,让我猛然意识到刚刚说了句特愚蠢的话。在我来不及躲闪的时候,裴蕾的唇压了上来。我定在那里,直挺挺地接受了我害怕却又想要的东西,名贵唇膏的味道。胡『乱』腾出了一只手,慢慢带上了车门……

……

5月19日,裴蕾的生日。这一天她给了我一个约定。裴蕾告诉我,她有了自己的公司,她还不能融入我的生活,她要去完成一件事,还需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会回来找你,那时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只要你没结婚,就跟我走。我裴蕾看上的人想跑也跑不掉!我知道她所指的那件事,我想劝阻她。裴蕾简洁地说不,即使是你,也不行。我再想言他,裴蕾已然打开车门猛地将我推下车。

我茫然站在车下,眼前景象慢慢分解:我看见裴蕾微微舒张的漂亮的瞳,我看见她眼池里蓄满的泪水,我看见她不舍地转过头,闭了下眼睛,然后有东西滑过她俊俏而干练的脸,落在肩膀上。背景又变得无声,车窗在车门关闭的一瞬抖了几抖,隔着防曝膜,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世间本无伤心,看在眼里太深,也便伤了心。我一直怀疑我是为保存那份伤心才描写得如此详尽。其实那一天我什么都没看清。真实的过程是这样的:裴蕾把我推下车,扭过头,闭上了眼,随手带上车门。“叩”的一声。然后她发动了车子,在十秒钟之内,离开我的视线。

我一直想问她。

裴蕾,女皇也会流泪吗?

这问题一想就是四年。

第19章爬行的臭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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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校门,我的第一感觉是:我终于站回到校的土地上。lu5背着邋遢书包和拎着塑料袋上课的人群比什么都顺眼。

头有点晕,想是被裴蕾的香水熏到。才这么小半天工夫我就被富婆小裴『迷』得七荤素。从她的车上下来感觉就像从半空忽忽悠悠落回到地面,哥们儿恐高,若不带柄降落伞我还真的不敢和她畅游天堂。

大生就这点最牛——煮熟的鸭子,嘴是硬的。

高消费有什么好?足浴spa俺不稀罕,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再妖娆的按摩女能买回家擦一辈子地板么?再说那瓦萨奇,正品我也偷偷瞧见过,浑身上下没字母没商标,我也不能见个人就冲他翻开领口说哥们儿其实我穿的是名牌。还是校超市里20元一件的化衫实在,老远就能看见硕大的“versae”字样,要多清晰又多清晰。比较而言让我放不下的是那碗什么什么龙虾粥,那玩意到底什么味儿啊?就算龙虾碾碎了和蟹肉一个样,那口感肯定没法比啊!估计换成卢真,为那碗粥失个节啥的都没问题,我就下不了这个决心!算了,咱是俗人,别想那些个高雅情调了。

去哪里?宿舍被封了,我原地站了一会儿,径直走进教楼的。刚才被裴蕾这么一弄我很想小解一下。

再高雅的异『性』相吸归根到底也只是种憋『尿』的感觉。

洗手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镜子,我吓了一跳。才几天不见,我怎会是这副憔悴模样?拨开头发,脑门儿上一块淤青尚未消去。那可是小婉最喜欢的脑门儿啊!

小婉啊小婉,你看我多拿你多当回事儿啊!被人揍过了也不怕疼,只怕被你看见了会心疼。可你真的会心疼吗?你说跟人跑就跑了,到底为了什么呢?

床,钱,明月,光?

遗,湿,地上,爽?

如果是为了钱,你早就应该跟姓褚的,何苦让我又剜胳膊自残又去舞厅放曲子助『yin』为乐地作践自己啊!要知道,我送你一双鞋的工夫他褚德龙能让你当上鞋城的老板娘nad1(如果是为了刺激,那你邱小婉看我白天像是软塌塌的皮条货吗?!

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一股夹着腥味的『液』体涌了上来,瓷白的水池里滴滴嗒嗒留下一团红『色』。我吐血了!

那一刻我终于崩溃了,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我疯了似地冲着头,靠着水池瘫坐了下去。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成了血红『色』。几天以来我一直演着自嘲的独角戏,我以为我不难过,我抓紧一切机会谈笑风生。多似曾相识的场景啊,我t留不住隋棠也留不住裴蕾……但是这次我做不到,小婉,你不一样!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忘了你答应嫁给我的语气有多坚定吗?那句话,就像是用印章盖在我心上。你忘了那条吃面经过的小巷?你说过,再冷的天你也不怕,只要我裹着你,你就可以陪我站在大雪里看天荒地老?

我的情绪失控了,洗了脸漱了口,我看着镜子又笑了。杜明那个人渣的话怎么可信?也许他早就神经分裂了。脑子里又浮现了小婉那可爱单纯的小眼神儿,看着她的眼睛就像看到她心里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天我一直在游离,以至后来我是怎么被卢真发现的,怎么被他拉进的饭馆,又是怎么喝下了三瓶啤酒我一点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小婉那张不施粉黛的恬静的脸。

老人们说的好啊,钱是惹祸的根苗。

卢真说:“你当初要是不是为了几个小钱,何至于身败名裂?”

三瓶酒下肚,我终于稳定了些,我拿眼角斜了他一下:“身败名裂不一定,我会向校讨个公道,看破世间事才是真的。”

我说:“卢真,如果你某天因为某种利益用某种手段把我坑了,我不再会觉得突然nad2(”

卢真骂了句日:“你连我也信不过了!咱俩谁跟谁?”

妈的,这话放得跟屁一样响亮,而且还是高钙屁,水果味儿,一屁顶五屁!

“对啊,我跟你,谁,跟谁?谁,又跟我?我,又跟谁?”我木讷远望着,眼睛里装满忧伤。

“得得得,你爱当我谁当我谁!不过,你总得隋棠吧,好赖人家为你又住了一次院呢。”

其实我挺想她的,但是我特别不想见她,有的人注定只能是一段时间内的回忆,有人只能为你扮演一个片断的主角。不去浇灌一株已经不再生长的爱情,不想让她的声音,容貌,零缺陷的身材还有她身上ne的味道一件一件脆生生撞击你的神经,在你眼前复活。

“这丫头对你情深意重的,我看就连你的小婉也未必能比。话说这邱小婉,在你被拘那几天她不声不响,不疼不痒,就好像你去度了个假,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卢真晃着大脑袋唠叨着。

宿舍上了封条,我只能暂时睡在卢真宿舍的空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头像压着一块巨石,卢真说孙子先别急啊,明天我替你出头找校领导理论去。

他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凌晨的时分我昏昏睡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我听见楼下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在怯怯地喊:白天。

我看见了小婉,她举着伞,站在楼下,她轻轻地喊我:白天。

我浑身一激,因为我没做好看见她的准备,也因为我看见她化了妆。我看见以往从不化妆,淡雅有如天上圣女的小婉画了眼影,画了眼线,涂了睫『毛』膏,打了粉底,不遗余力地坠入了凡间。我开始不知所措。

小婉身上有很多特质让我觉得稀有nad3(比如,她从来不撒娇,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她和你理论,把你说通了之后轻轻捏你的鼻子,或者等着你把她摆平后轻捏她的鼻子,但是绝对不会嗲着和你耍赖。不撒娇的女孩一般都大大咧咧,天马行空,和男生比赛说日和老子就像吃蹦豆一样简单。但是小婉却柔得像一汪水儿,走路和说话都轻得仿佛怕吓到你。和她在一起的人也会变得心如止水,否则你也会吓到她。以往小婉经常被我们不经意地吓到,受了惊吓的小婉总是“呵”地轻叫一声,然后定睛看着你,微笑着不语,满脸的红晕就像一株风信子在风中『荡』漾开来。

再比如小婉的眼泪。和别的女孩相比,小婉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很少流泪。和她一起看杉菜和道明寺雨中分手,绝对不会担心有眼泪坏掉你雅致的心情。在一些大事上小婉就更加坚强,上次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我对她说了动情的话一火车,最后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可是只见过她紧咬牙关,不见她掉过半滴眼泪。她的眼泪只限于比鸡『毛』蒜皮还小的事情上,一桩回忆或是一句话。经常在她哭得一塌糊涂之时我还在冥思苦想我到底说了什么。她有着蝉翼一样薄弱的神经和一颗坚定如磐石的心。

还有,就是她从来不化妆。

我用我全部的爱,不让她受惊吓,守护着她的脆弱。只要她依旧不嗲不撒娇,微笑地躲在我的心里看外面的灯红酒绿,沧桑变迁。所以,我在任何境遇下,都可以平心静气地看她对我微笑,轻声地叫我:白天。

但是,那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就真实地摆在面前,我空前地觉得以往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开始不真实,都是假的。只有眼前这张狐媚的脸,最真实。

我一把打落她手里的伞,她吓了一跳,呵地叫了一声,抬头直直地看着我。

我冷笑:都这个时候了,邱小婉,你还在装作受惊,而且装得这样登峰造极。

我问:“邱小婉,这几天你去哪了?和谁在一起?”

话一出口,我看见她的脸『色』迅速地变化。我心头仿佛雷声轰然滚过,看来杜明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真相败『露』的邱小婉低下头,脱下伪装的她明显苍白了许多。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刻她所有的细节,哆嗦的手指,抖动的下唇,还有惶恐不安的眼神。

她战战兢兢地问:“你,都知道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们怎么样了,你,和那个褚德龙,怎-么-样-了!”我已经摇摇欲坠。

“睡了。”

语言简洁,仿佛我刚刚问她是否吃过了早饭。

可是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和那个男人睡了,睡了!就是发生了『性』关系!就是穿过那一层象征着贞节的东西,狠狠地……

我打了她一记耳光。

脆生生的声音过后,她呆住了,然后,我看见她脸上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慢慢释放掉,泰然自若,嘴唇动了动,似乎开始微笑。

“不想想听听细节么?”邱小婉面带嘲笑地问。

我已经麻木了,眼前这个狐狸一样的脸就是我深爱的那个,可以让我为她挨刀,可以让我为她生为她死,那个答应我毕业就结婚的女孩吗?那个随便拿个荤段子就能逗哭的圣女吗?

我仰天,闭眼。

“承受不了?你的承受能力未免太差了吧!”她笑得声情并茂。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她听了更是笑得花枝招展,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如果我告诉你是他强迫我的,你会不会杀了他?哈哈哈……”

“告诉你,是因为钱。”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有钱。”

回答得真精彩,凤头,猪肚,豹尾。精彩绝伦。

我再舍不得动她一手指头,我也不会去杀了他,因为她说得明明白白:他给她钱,她爱他的钱。她爱的我给不了,我就是一个又穷又傻的大傻蛋。

雨开始越下越大,她脸上的妆花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脸上会有泪么?她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说:“你去哪?”

“求求你,带我走吧。”小婉扑倒在我脚下,那一刻,我看见她真的哭了。我心里想着:钱,真的是好东西,比感情更有价值,感情只能买来她的眼泪,而钱却可以买她的**。

带你去哪?哪里的风景会比天高,比海深?比亿万富翁的公子更会当凌绝顶,比人民币更一览众山小?更能让你忘我一脱?

“去哪里都行,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我感到莫大的屈辱。够了!我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我将她推倒在雨里:“别他妈拿我当人民币的替代品。”我指了指心口:“这里属于一个圣女,不是表子!”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别,白天别!”

小婉还在地上死死纠缠,不过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邱小婉,你别做戏了,我没有看戏的爱好!滚,给我马上滚!!”我头也不会地离开,留下她一个人,跪坐在雨里挣扎。

“啊——”,我听见她的哭声变成绝望的哀嚎,穿过昏暗的天空,久久回『</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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