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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凤兮还巢(下)

他出了县廷只在街上信步而行。夜已深了,路上已然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街角一担面摊还未收摊,摇晃的油灯下映照出一张坐在面摊旁的老脸,头一沉一沉地似在昏昏欲睡之中。夜风卷起地上的碎叶尘土,自长街那一头打着旋的迎面而来,王莽慌忙以袖遮面,向一旁的小巷拐了进去。

他漫无目地,只是顺着月光下的长街缓缓而行,心中所想,耳中所听却都还是那琴音缠绕之声,这琴声飘荡不定,时明时暗,倒像是便在耳边一样。王莽轻轻摇头,正要停步,忽然他立直身子向前方注视,发现自己此时已经站在了班府门外,而耳中所听到的这琴音也并非回忆想像,而是此刻便确确实实地正回响在夜空之中。

王莽只觉身不由已,跟着琴声慢慢走去,顺正门外的围墙向西,再绕过一个转角,琴声自这里听来更加清晰,前面应该便是她所居住的院墙之外了。王莽放慢脚步,回想她的一频一笑,不觉心神摇曳,正跨步之间,却听到围墙那边忽然响起一股嘹亮的笛声,他心中一震,立时止步不再往前。

只听这笛声紧紧相随琴音而动,一琴一笛在月色之下虽竭力压抑声调,却也难掩彼此之间的熟悉默契。这曲乐便是日间王莽听班兮弹奏过的那曲,可此时曲音却与那时的犹疑忐忑大不相同,似乎琴音中的每一份不安,此时却都已经被笛声逐一安抚。

夜风中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寒意,寒冬将至,可是对这两种乐声而言,欢腾之间,全是绵绵春景,无尽芬芳。

王莽自转角的阴暗之中,极慢极慢地侧出身来,只见前面不远处的高墙之下,有一人正站在墙角隐匿之间,虽可依稀辨出此人身形高挑,可面目容貌却被黑影所盖,全然无法看清,通体上下,只有他手中的那管长笛,正反映着月色,闪动着灵动地光芒。

清冷的月色下,这一道围墙内外,正一坐二立着三个人影,他们各自守护着自己这小小的方寸地,不论是柔情似水、欢喜期待、还是暗浪汹涌,翻腾不息,此时此刻,三人却都无一例外只是安静地沉浸在这乐曲之中。

而天色渐亮了……

王莽一夜无眠,第二日还是照常处理县廷内的一些事宜,只是脸色终究有些暗沉,叶昭在一旁不时伸头看他,不敢多话。

只见王莽忙了一阵,道:“前几日不是听闻林大人回长安要路过此地吗?到了没有?”叶昭忙道:“也就在这三四日之内了,大人不是曾说此地事宜都已经完结,咱们无需等待他了么?”王莽道:“那就等他一同上路吧,有些事需等得他来到才能妥当。”

他如常一般进出班府,对班家上下却更为尽心,班言看他言形之间宛然已经是以子侄晚辈自居,而班兮这两日也时常粉面桃红,他只道二人之事已经定了十之八九,对王莽愈发亲切。而王莽则自他这里得知到一切情形,包括班兮父籍所在等等,县廷内的文书一道道请令、寻察,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往宁武去了。

转眼到了将要离开的时候,与此同时,王莽的母亲也刚好来到了。当日,王莽便携老母亲往班府,班言等无不惊喜,忙出府相迎进去,寒喧了一番,王氏笑道:“本来是 大梵天魔最新章节要寻媒家前来说亲,可莽儿离程在即,急匆匆的寻了我来,都还来不及张罗安排。不过自然也不能怠慢委曲了那孩子,老身此来只为下个聘礼,来日定下时辰日子,再行大礼。”

班言忙笑道:“此事原是不能着急的,兮儿还有父兄在堂。只不过我兄长即将她交付在我这里,身为长辈,我也多少能拿个主意。既然老夫人亲自来了,两个孩子若是都无异议,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只不过行礼终究也要等她父兄来到才行。”

王氏笑道:“是呀是呀,全凭你家安排就是。你不知道我这为娘的,听他传信来唤我有多欢喜呢,这么些年了,我哪日不挂念这事。看来姻缘就是这样,只要有缘,任是千山万水,总是要相逢的。”班氏点头笑应,也是喜不自禁,王莽站在母亲一旁则始终微笑不语。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有人声响动,叶昭匆忙进来,面带慌张神色,走到王莽身旁低语数句,王莽也是脸色一变,惊道:“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叶昭垂首道:“是林大人亲自发的招贴,已经传令到县廷了。”王莽转身向王氏道:“母亲大人,你且在此歇息一会,我去去就来。”王氏看他神色大变,忙道:“出了什么事吗?”

王莽目光在班言等人脸上扫过,迟疑未答,一旁叶昭已道:“老夫人,刚刚县廷收到消息,说是班氏小娘子的招贴已经传来了,还是由选美主官林廷栋大人亲发的。”

一时间室内众人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隔了一会,王氏急道:“是哪个?是她吗?这,这可怎么办呀?”王莽伏身柔声道:“母亲不用着急,我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说罢向班言等人鞠身道:“大家千万不要惊慌,我去去就来。”

众人面送他离开,都是惊惶失措,班氏急的只掉眼泪:“这可怎么办呀,眼看要定亲了!”班言也是心急如焚,安慰道:“兮儿年岁不到,定然是传错了,再说……云儿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一定没事的。”王氏也在一旁着急,众人心烦意乱,都在等着王莽回来。

王莽一出班府,却顿时冷静下来,坐上车辇一路前行一面向身旁的叶昭道:“林大人现在何处?”叶昭道:“在县廷了,时间分毫不差,”说到这里他看看王莽道:“如此一来,班氏小娘子岂不是……”王莽叹息摇头,并不说话,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冷酷神色来。

林廷栋看到王莽进来,便道:“巨君,此事委曲你了。”王莽上前跪拜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为臣子者,又怎能窥视天子所有。多亏大人明察秋毫,否则巨君做下错事,却还不自知,真要愧煞平生了。”

林廷栋伸手扶起他,安慰道:“这不能怪你,你有美好姻缘在前,还能想到去找看她的籍贯生辰,已经很不易了。此女其实年岁尚不足几日,若不是因为绝色容貌,兴许也不会有人多加留意。此女进献入宫,定然得蒙圣宠,你巨君当首居一功。”

王莽眼中含泪,摇头道:“下官险些做了千古罪人,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可言。”林廷栋轻拍他肩,叹道:“你能忍痛割爱,其心足以感天,大汉有你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大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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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归去来兮(上)

虽然班家众人殷切期盼班兮应招之事可得到解决,可王莽却还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因此事不比班云那时,班兮是由上官亲自点招,又已传人去班况所在处楼烦县留贴传唤,便已不是简单除去名贴便行的事。况且经宁武地方主户上报,班兮的生辰只是差了几日而已,本来就应在候选之例,林廷栋已就此事上报掖廷,要责罚错漏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又叹息道,偏偏此事自己正好牵连其中,若是此时去向上官求情,自己虽万死不辞,却只怕反而还要牵涉到无辜的县廷地方,说罢摇头不止,眼圈都有些红了。

王母虽痛惜感叹,看到儿子难过更是不忍,轻拍他的肩膀也垂下泪来。班氏早哭成了泪人,班言颓然坐回椅中,眼看侄女终身有依,却不料平地起波澜,生出这样的事来。看王莽的神情,知他确是尽了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安慰他几句,送他们母子二人出门去了。

班府之内顿时愁云满布,班氏夫妇在堂中对座,都是茫然失措,静了一会,班氏哭道:“咱们家只有大哥是做过官的人,这事还是应该着落在他身上,兴许还有一丝希望。”班言摇头叹息道:“你想想大哥的平生为人,最是事事以国事为先的,何况兮儿是他亲自女儿,他那脾气便是有万般不舍,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班氏哭道:“那可如何是好呀,兮儿救了咱们云儿,却是……要替她去受这一世苦楚么?”班言道:“别再哭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想想怎么去说吧。”班氏哽咽道:“我……可说不出口来。”班言长叹一声,只得朝院内走去。

进了院内,只见盼儿正自屋里走出,看到他忙点头招呼,班言挥手示意,她也就自去了。屋内班兮正在擦拭秦筝,看到叔叔进来,忙起身相迎。

班言便在一旁坐下,静看她一会,道:“兮儿,叔叔有句话一直想要问你,”班兮听他语气慎重,忙点了点头。

班言又迟疑了一会,才道:“你近日……可曾有过什么示意的梦境吗?”班兮道:“自从来到叔叔这里,除了王大人那次,倒是一直安静。”班言叹道:“看来你的灵性是为他人而生,这一份救死扶伤,避难免灾的天赋,到头来却不能帮到自己。”

班兮不解他意,只向他怔怔凝视,他又道:“从前与你爹爹相谈,总见他时常担忧,不知这灵性对你而言究竟是福是祸,你心地善良,不论是谁都会尽力去救,小小年纪其实已经积下了许多善缘。唉,若果真行善有报,又为什么不快快显现在你身上呢。”

班兮看他神色间尽是愁苦,话锋又直指自己,不由得也有些不安起来,起身到他面前道:“叔叔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吗?但说无妨。”班言数次张口,可碰到她的目光,又都不忍说话,正犹豫不决间,却听盼儿进屋来道:“王大人来啦。”

班言叔侄二人连忙迎出去,只见班氏陪着王莽已经走进内院,班氏眼睛尚自通红,向班 阿呢托佛小说5200兮望了一眼,忙掉头出去。班言看王莽手中的一只锦盒,已明他的来意,便道:“兮儿,你陪王大人说说话吧,我去去就来。”班兮只得应了。

二人目送他出院而去,王莽看看班兮的神情,道:“原来你叔叔他还没有告诉你。是呀,此事原是不易开口。”班兮道:“我看叔叔婶婶神色都有些异样,大人知道是什么事吗?”王莽轻咳一声,道:“王某正是为此事而来。”说罢,他将手中锦盒递到班兮面前,轻轻打开道:“此行是亲自送它来的。”

班兮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头向他手中望去,只见盒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方折叠整齐的黄缎,这东西似是有一些眼熟,班兮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黄缎打开,短短数句立刻尽收眼底了,刹那之间,叔叔模糊的感慨、婶婶的泪眼,都变得异样清晰起来。

天旋地转中,手中的黄缎已然无声飘落到地上,她只觉全身乏力,身旁有人伸手似要相扶,她抬眼与他对视,在他身上停顿的目光却已是异样呆滞。

王莽看着她的神情,眼中露出一丝痛苦神色,轻声道:“恕这一次,王某无能为力。因为小娘子是我的上官所点,不是我能加以反驳的。”他看班兮一眼,又道:“其实,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也只是对姿色平庸者而言。像小娘子这般天人模样,定能得到皇上荣宠,他日必然大富大贵……”

他正说到这里,抬眼却见班兮仰望院墙,脸颊上有一道泪水正缓缓滑下,晶莹的泪珠无声溅落到了尘埃上,四散的无影无踪。王莽怔怔注视她,只觉胸中渐渐郁结难当,他几乎无法思索,紧握双拳上前一步道:“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带你走。”

班兮闻言身形一顿,王莽道:“自从得到小娘子相救,王莽从未有片刻忘记那日……你站在我面前,那又是害怕又要坚持的神情。王莽身无长物,可是……愿意用一切回报小娘子的相救之恩,只要……只要你愿意和我走,王莽宁可抛弃一切,永不相负。”

班兮闻言缓缓转身看他,王莽与她对视,又道:“王莽平生所愿,便是能有一位像你这样的妻子,为了你,什么功名利禄都能抛至脑后,你……你若是愿意,不用说话,只需轻轻点头便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说到后面两句,几乎已经细不可闻。

二人对视之间,班兮的眼中泪水未干,此时却又蒙上了一层薄雾,如春日清晨的轻烟一般飘渺却又柔和之极,王莽与这目光相对,只觉心中又轻又软,情难自禁向前正要一步迈进。却见她忽然向自己敛礼,柔声道:“承蒙大人错爱,小女子感激涕零。可是小女子此生究竟是无以为报的了。”

王莽身形一僵,只见她的目光已经越过自己,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她看向哪里,他不用细想,也明白她此时心中所念。他缓缓缩回手来,再度抬起头时,方才那不顾一切的神情已然完全消退,他目光冰冷,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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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归去来兮(下)

只见班兮眼望高墙,沉默良久,忽然轻声道:“王大人可能预见未来么?”王莽沉声道:“有谁能知道未曾发生的事呢,若是能做到这样,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得不到求不得的?”他就站在她的身侧,说完此话,转头见她白晰莹亮的面颊上,方才那伤痛的神情不知何时已经全然褪却,仿佛只是在这瞬息之间,她已经接受了即将发生的事实。

她这一份平静在王莽看来却觉份外刺眼,不由得又道:“你如今是否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呢?”见班兮并无反映,他又道:“小娘子的容貌在王某平生所见之中,确属出类拔萃。只是……天子富有四海,见过的绝色佳丽必然更多,何况后宫美女如云,小娘子对王某有恩,王某若是见到你在宫中凄凉度日,只怕也会觉得伤感。”

班兮闻言转头,王莽与这澄如秋水的目光相对,却一心只想自这眼眸中看到绝望神色,又道:“王某官衔低下,便是有心相助,也是无能为力,一想到小娘子要在宫廷高墙之中度过余生,王莽真是为你难过。”他叹了口气,却听班兮也轻轻叹息,道:“其实对我而言,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自这高墙中望不出去的地方,换一个地方亦不会有什么不同,永远都是要相隔着的,又岂止区区一面土墙。”

王莽看她的眼神迷茫,心里顿时又如灼烧一般,正想再说什么,却听一旁盼儿轻轻呼唤班兮,二人转头,只见她一双泪眼,忽然上前跪到王莽面前哭道:“王大人,你帮帮小姐吧。你不是都帮过云小姐吗?小姐她还救过您呢……”王莽面露愁云,叹息一声,向班兮一拱手,转身出院去了。

班兮上前扶起盼儿,道:“傻丫头,这是天命,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我都已经认命了,你又有什么可求人的,”盼儿哽咽道:“小姐你,总是能先知道什么事的,这一次,为什么没有灵验呢?”班兮叹道:“便是先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我能逃脱不成?”

她望向院墙高处,轻声道:“猛然间得知此事,我只是感觉惊诧,可这心绪过后,随即而来的,却只有离情而已。也许我早已知晓会有这样一日,便如同每日我们期盼朝阳又都知道它会落下一样。我似乎一直在等这天,便是眼前欢喜着……再迫切地知道心中念念不忘的,可也明白终究会有分别的时候。”盼儿轻轻抓住她的衣袖,哭道:“可是,小姐入了宫,盼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有老爷,还有少爷他们……都见不到你……”班兮伸手拥她入怀,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班兮收到招贴之后,本来也是要住入县廷安排的居所等待出发那日的,班言向王莽提及此事,王莽本想立时推托拒绝,可转念之间,却又答应了。因而班兮才得以继续留在班府,她依旧每晚与那从未谋面的男子合奏,琴音之中却未尝流露半丝异样。只是这原本是二人合奏同听的乐宴,如今已然多了一位旁听者。

离程在即,班言夫妇虽每日唉声叹气,却也明白已然到了人力无法改变的时候,何况班况收到消息也正往此地赶来,此时除了期盼他能快快赶到与女儿告别之外,确也再没有可求盼之事了。唯独盼儿近日却频频出入县廷,班言等知她不甘心,还在向王莽求情之中,众人为她的忠义感动,也就没有加以劝阻,由得 异世炼剑最新章节她去了。

如此时日渐过,又过了五六日的光景,县廷忽然传来消息,第二日便是起程之日,一时间县廷之外聚集了众多来与女儿告别的家人,整条长街都挤满了人。班言因班况还没赶到着急之极,到县廷去寻王莽,可是在县廷外等待了许久,也没见到他,只得无奈回来。

于是这一夜,便是最后一夜了。

班兮在弹奏之前,便将那方绵帕交给盼儿,细心交待了要说的话,等至笛声响起之时,再度合奏一曲。这样的乐声,今生也许只此一回了。往后,便只剩这孤音,再没有可以如此倾诉的对像。曾经那样期盼能与之相见的,如今却庆幸未曾如愿,能留下这些回忆的芬芳,便是安慰吧。

不论是怎么的柔情百转,将诸般心绪付于琴声,可泪水还是无法抑制的滴落在琴弦上,

一曲终了,笛声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并没有如往日那样消失离去,只是一曲接一曲的询问。班兮抚摸琴弦,却不敢回复一丝音调,此时此刻只等盼儿见到此人,将自己交待的话转诉于他,让他可安心离开就好。

班府内,果然有一个小人儿匆匆走到墙外,却没有依班兮之言,寻到那吹笛人的身边,在转角之处,却见她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人的脸在月光下一闪,露出一丝笑意,轻拍她的肩膀,即刻转身离开了。

然后,便是天明,班兮一早便装束整齐,向班言夫妇跪别,班氏握住她手,泣不成声,众人没有一个不是泪眼相望的,可离别就在眼前了。班兮不得不与众人惜别,上了门外的车辇,刚刚坐下,便见车旁走上一个人来,正是盼儿。班氏在一旁道:“盼儿,你过来,”哪知盼儿摇了摇头,却向班氏下跪道:“夫人多多保重,盼儿要随小姐一同去了。”

众人无不面面相觑,班氏道:“你……你不能一起去呀。”却听身旁有人道:“她已得了特许,可与待选一同前往腋廷。”众人遁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王莽,看到大家不解的眼神,他又道:“这小丫头日夜来求我,我只得向上官转告她的用意,林大人看她一片中心,便答应让她也以备选之名随她小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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