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听她提到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惊,柳息儿也正朝她看来,目光中一丝极微的妒意一闪而过,她上前伸手在班兮发际轻轻抚摸,笑道:“妹妹容色绝丽,我哪比的过,只是我看妹子像是要比我们都小些的样子。”
盼儿在一旁道:“是呀,小姐她年岁不到,原是没有在候选之例的。”柳息儿笑道:“我说呢,难怪看着便是这模我见犹怜的样子。妹妹身体可不太好哦,可要小心保养才是。”班兮点头微笑。
凝琴自门外回来,看到众女都站在院中,便道:“这一日刚进宫里,你们都先歇着吧。”众人点头应是,她又道:“以后几日都是要经过各项技艺挑选的日子,也不用担心害怕,不会的就慢慢学,会的便好好施展一已之长。在这宫里日子长着呢,不论将来如何,说到底也都是要互相做伴的姐妹们,要相亲相爱的才好。”
柳息儿笑道:“琴姐姐放心吧,我们这几个正巧都是先前遇到过的,都熟识了,必然也都能安份守已,和睦相处。”凝琴点头道:“这样就好,”说罢开始安排众人的房舍,柳息儿与盼儿分居班兮两边。
都安排停当了,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凝琴才自行离去,盼儿自然留在班兮房里,帮着她整理一些随身衣物,一边忙一边道:“小姐自从进了宫,脸色就一直不好,我可担心着呢,那时见你晕了过去,都要哭出声来了。”班兮笑道:“只是累着了吧,现在不都没事了?”盼儿道:“是呀,好在没事,要不然盼儿可怎么向老爷交待呢。”
她说完转身看到班兮面色忧郁,才想到自己说了让她难过的话,忙想转开话题,便道:“今日与我们一同入宫的人中,有些女子怎么就没和咱们一起呢?其中有一个还是与咱们一同从蒲州来的呢,路上我曾听过她姓曹的。”
班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听她所言抬头道:“哪些女子?”盼儿在她身边坐下道:“便是在那个浴馆中,点了守宫砂的另一些人呀,她们的手臂上印迹未曾变色,便留下了,我当时多怕自己和她们一样,要和小姐分开呢。”
班兮闻言一怔,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口便道:“那些女子因印迹未红,被视做并非处子之身,便不能与咱们一同入腋廷待诏了。”盼儿接道:“那她们会去哪呢?难道便能回家了么?那岂不是更好!”
班兮叹息道:“哪里就能回家了呀!她们会被分在各个宫馆之中,充当宫婢,若是没有错漏过失,二十年后才得以回家呢。”盼儿闻言,不由得也叹道:“想不到是这样,到了那时便是回到家了,也是人老珠黄,真是可怜。”她与班兮一同坐着沉默了一会,才想到一事,问道:“小姐,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烛光映照之下,只见班兮神色恍惚,转头向屋内环视一圈,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呀……这些……便像是我生来便知道的,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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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汉宫春色(下)
盼儿见她神色大不同于往常,便想打断她的话,不料班兮轻轻抓住她手,又道:“盼儿,你知道么?自从进了这个地方,眼中所见,尽是似曾相识的,我……一定来过这里。”盼儿忙道:“别说傻话了,怎么可能呢。”
班兮摇头道:“你不知道,像这宫廷中的许多事,好似我都能随口道来,进宫不过一日,可是我却不知怎么,竟能想起许多宫名。比如咱们住的此地,应该是腋廷待诏的芙蓉馆,这里应当在未央宫的西面,再过去便是长乐宫,那里有长秋殿、还有永寿殿、永昌殿,再过去一些,便是……”她忽然停住,目光向前呆呆注视半晌,极轻极轻地道:“是……长信……宫。”
盼儿在一旁看她眼中渐渐流露惧意,不由得自己也害怕起来,用力摇晃她手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而班兮完全置若罔闻,她的眼睛几乎在这一刻穿透了面前的房舍围墙,一路向前去,再向前,转角,目光所至,停留在一座高大的宫殿之外,便似近在眼前一般,那深重的宫门尽头,隐隐然有流光轻动,向她缓缓迎来。
班兮只觉莫名畏惧,分明便想逃开的,可全身僵直却丝毫动弹不得,正惶恐不安中,猛然间听得身旁有人在呼唤自己,这叫声一声响过一声,便如一缕电光,骤然划破了她眼前的黑幕,使她得以自那噩梦般的情形中生生退了出来。
她定了定神,看到近在眼前的是盼儿焦急的面容,四周还有好几张脸都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却是柳息儿等人。盼儿泪眼莹莹,急道:“小姐,你吓到我了。”柳息儿在一旁笑道:“她忙不迭的唤了我们过来,我们还以为妹妹怎么了呢。没事吧?方才怎么忽然神色不对了呢?”盼儿道:“是呀,小姐,你可别再吓盼儿了。”
班兮转头见屋内烛光明亮,这才吁出一口长气,道:“我也不知怎么就迷糊了,却让大家为我操心。”陈琼*近她身边,柔声道:“我知道妹妹是怎么了,我方才独个在屋里,也是这样,忽然便走了神,就像是……像是听到我家门前那条小河的流水声,像是我娘立在门边唤我……她总是这样唤我的……”说到这里已然泪眼婆娑,身旁几人触景生情,也纷纷忍不住落下泪来。
柳息儿叹了口气,道:“都别再想了,真的那么想家人,便求着上天庇护,只要能得到皇上宠爱,还有什么是不能如愿的呢。”她伸手轻挥向众人道:“都回去歇着吧,过几日便好啦,省下心来多想想明日要学些什么技艺吧!”
陈琼闻言忙道:“是呀,明日不知要学些什么,我……可是什么也不会的。”柳息儿笑道:“什么也不会,扭摆纤腰总是会的吧,”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腰际,陈琼一下涨红了脸,飞奔着跑了出去。
柳息儿随着众人回房,隔 天邪降世sodu了一会,又转回到班兮房中,将手中一个小锦囊递到她的手里道:“妹妹若是睡不安稳,这是我家乡带来的香叶儿,最是能安神养息的,你关好门窗,放几片到杯里用热水浸泡,自然便能有清香出来,只要把杯子*近睡榻就行,一点也不麻烦。”
班兮忙道:“这怎么敢当呢?你即带了这个,必然是自己要用的,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柳息儿挨着她坐下,道:“如今离了家,往后便只咱们几个相依为命了,彼此自然要多照看着些,深宫时的日子可长着哩。”她细细端详班兮的面容,叹道:“妹妹这样的容光,必然是第一个中选的,他日姐姐我还要你多多提携呢。”班兮闻言却神色黯淡,沉默了一会,将目光投向窗外,如此的夜色又来临之即,他在做什么呢?
第二日,便是众选女到不远处的闻音馆安排技艺的这一天。大家早早的便在此聚合,等待凝琴一一对过名录,没有特别技艺的选女便被安置在一起学习编钟。在不久后的太后诞辰上,众女要为太后合奏一曲,那时自然也能得见龙颜,由那时开始,才是决定命运之时。
因而众人份外卖力,这编钟一套有六十四只,其中每一个钟体的不同侧面都能敲出各样音调来。少女们跟随宫廷乐师,一组组在馆内各个角落合奏。自这生疏怯弱的敲击之下,一个个略显停滞的音符跳跃而出,却也是悠扬动听,充溢于宫廷之内,虽生涩却是全新的另一种声音。
而班兮等自身已然带有琴艺的少女,则被分为另一个团体之中,各自拿出琴筝等乐器,逐个弹奏。班兮一曲弹毕,抬眼见到满脸是笑的傅公公正向自己额首微笑,她低头整理秦筝,目光带动,却见到一旁的另一个角落之中,一个神情冷峻的少女正向她漠然注视。
此女肤色极白,蛾眉淡扫,顾盼生辉,只是眼眸中流露着浓郁的寒意,使人望而生畏,见班兮回看她,这少女若无其事转开头去,耳听得一旁内侍道:“许盈容上前奏乐!”她便手持一管长萧站起身来。
只见她扶萧上手,轻启朱唇,刹时之间,馆内其它正在叮咚作响,或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忽然全部静止下来,众人目光齐聚这边,面容之中都带着一丝惊艳羡慕。在如此多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许盈容却无得意神色,她眼望窗外,神色间流露着一丝哀怨。一曲终罢,她转身回原位座下,一旁傅公公又是含笑点了点头。
一回到芙蓉馆中,众人立时便对这许盈容评头论足,听与她同馆的姐妹们说,她自从来到此地,竟没有与任何一人说过一句话,神色之间总是冷漠孤傲,是极不合群的一个人,可又偏偏生的那样冷艳动人,如今已然是另一处紫荆馆中最显眼的选女。众少女议论纷纷,言谈之间,也都免不了流露出对她份外的妒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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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姹紫嫣红(上)
此后一连数日,众选女都是在练习器乐。那许盈容果然是个冰美人儿,不论何时何地,总是一脸冷漠,与众人目光偶而相碰,也必定木然转开。她这幅清高自许,不屑于人为伍的神态,也使得众人对她愈发疏离,便是原先想与之交好,主动寻她说话的人,碰了几回壁后也都离开了。相形之下,班兮文静温顺的性情,则更为众人喜欢,加之还有爽朗的柳息儿和天真无邪的陈琼天天围在她身边,她们渐渐成为了少女们的中心。
班兮面对眼前这一张张盈盈笑脸,也都是报以微笑回应,每当看到她们渐渐相熟之后,彼此嘻笑玩闹的情形,她却又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哀伤情绪来。这些少女们进入宫廷,为眼前这眼花缭乱、富足尊贵的宫廷生活所染,已然忘却了前途多舛,她们也许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可是,班兮却感觉自己知晓一切,近日以来,她对宫廷中种种的预感愈来愈清晰,如今的她虽然与众选女一样,最远也没出过闻音馆。可是无论转向哪个方向,她都能毫无错误的知道眼前的宫殿路径,除此之外,还有隐约闪烁的两个面容在睡梦中出现,使得她时常惊醒。
这两张面容,总似隐匿于浓雾之中,又时常晃动漂忽,班兮便是想看仔细一分,也是无力可施。若说当年她的梦魇是她得以救人性命,托以吉兆的灵通之力,而如今,这力量却真正的成为了她的病根。她时常感觉头晕目眩,有时与众人好端端地坐着合奏,也会猛然感觉天旋地转,芙蓉馆的少女们渐渐察觉到她的体弱不济,对她却表现的更为怜惜了。
转眼数月冲冲而过,已然到了太后的诞辰之日,前一日,各馆中便给选女们配置了新衣,以各人肤色为准,凝琴为大家分派了不同色彩而质地全然一致的衣裙。当陈琼穿着她那件粉色长裙兴高采烈地来到班兮房中时,却见柳息儿着一身蓝衫在屋里对着班兮怔怔地发呆,她的眼中满含热烈的意味,陈琼看她一眼,再转身看向班兮,不由得也呆立住了。
眼前的班兮正由盼儿帮着穿好一件淡绿的长裙,这如翡翠一般莹亮的绿色,披在她的身上,却衬得她如玉的肌肤宛如凝脂,只见她鬓如层云,发际只斜插着一朵绿色绢花,端的是疑幻疑仙,清丽不可方物。
她闻声转过身来,看到她们二人,便报以一笑,柳息儿上前道:“妹妹这一打扮起来,真是要勾了人的魂魄去了。”陈琼也道:“是呀是呀,明日再也没别的消息了,只管等着妹妹授封的好事吧。”盼儿在一旁看着,不觉也是倍感自豪,笑道:“小姐,琴姐姐真是会挑衣服呀,看她给你留的这件,真是太合适了。明日寿宴上,这么多选女之中,管保再没人能盖过你的风采。”
班兮轻轻抚摸袖口的衣料,却不说话,只听柳息儿又道:“妹妹这两天好似精神不太好,听凝琴说,明日要站一天呢,你快去休息了吧。”班兮也就点头答应,柳陈二人各自回房去了。天色渐沉,班 花落未央全文阅读兮正有些似睡非睡,却感觉有人轻轻走进自己房间,耳听得一人轻唤道:“妹妹睡了吗?”
班兮忙睁开眼来,看到是披着薄衣的柳息儿,便要坐起身子,柳息儿按住了她道:“说了要你多休息的,姐姐又来吵你了。”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班兮额前的发丝,又道:“其实姐姐我这几日心里着实烦恼,可是放眼这些馆里,除了妹妹真是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
班兮见她眼含泪光,忙坐起身来,柳息儿由得她拉着坐到床榻边,静默了一会,却落下泪来,班兮忙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柳息儿哽咽道:“也没什么,只是家中的琐事罢了。”班兮看她神情悲凄,再三询问之下,她才勉强答道:“其实,我入宫是有求而来的,你看姐姐我一直在众人面前呈强好胜,可不知我心里有多害怕。”
她抬起一双泪眼,道:“只是对着妹妹,我才说了。我家有姐妹四个,却只有长兄一人,本来一家子全指望着这个兄长,可偏偏天不做美,兄长不知怎地得罪了城里的显贵,就因一点小事由给判进了牢狱。我娘天天哭泣,可是家父早逝,家里又没个能出外周旋的人。”
班兮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想念自己的哥哥们,轻叹一声,眼睛也红了,柳息儿叹道:“刚巧这时开始选秀,其实我……其实我是顶了大姐的名字而来,我原名是叫情儿,只因大姐事事皆不如我,这才和她商量着,要救哥哥,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若是能得到圣宠,才有和那些显贵对抗的余地。”她说到这里,看了班兮一眼,哭道:“今日我什么也都和你说了,这是欺君的大罪,若是妹妹说出去,我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
班兮忙伸手为她拭泪,道:“姐姐能这样与我交心,若是我说了,天理也不容我,姐姐只管安心便是。”柳息儿轻轻点头,又道:“我也不是爱慕虚荣,只是担着这样的念头进了来的,若是无法入选,不知母亲要急成怎么样呢!”她抬眼看看班兮,又道:“本来……本来我琢磨着,自己在这次同来的选女之中确是略胜一筹的,可自从见了妹妹,便知道自己远远不及,姐姐我……绝不是想和妹妹争什么的,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又哭泣起来。
班兮听了她的言语,心里有些明白,便道:“姐姐想说什么,只管直言吧,”柳息儿脸色发白,迟疑道:“我只是想……若是妹妹能……让我这一回,兴许我就有指望了。”她看班兮有些不解,再道:“便是明日……妹妹若是……不出面的化……我……”说罢声音越来越轻,偷眼瞄着班兮,看她的神情变化。
不料班兮毫无犹疑,道:“好,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借因由不参加这次的诞辰寿宴,凝琴姐姐那里,我想应该无妨的。”
任何进宫的选女哪个不是希望能早日得到圣宠,只因班兮志不在此,因而才立时答应了柳息儿这个无论在何人听来都是如此不合常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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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姹紫嫣红(下)
柳息儿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口便应承下来,原先想的一些说辞都还没出口,不由得微微一愣,烛光之下,细辨班兮的神情坦然,并无狡讳神色,想起她平素待人的品性,这才松了口气,抓住她手感激涕零道:“妹妹没有骗我?真的……真的应允我么?”
班兮神情黯然,点头道:“姐姐放心便是,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里争宠求胜,若是能一直退居姐妹们之后,对我而言,实在是一件安乐之事。”柳息儿虽不信她所言,可终究是得了她的应允,便用力点头道:“妹妹真是一幅菩萨心肠,姐姐若是得了愿,定然会照顾妹妹的。”
班兮抬头见她双眸闪闪发亮,与方才的失意委婉已然判若两人,不由得心中暗暗叹息,忽又想到一事,道:“不过,便是我退出了,不是还有那个许盈容姑娘吗?她容貌出众,更是在我们众人之上,妹妹是不是有也打算去和她商量呢。”
柳息儿秀眉一挺,道:“她哪能和妹妹相比,一看便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若是去和她说合,只怕还要受她的嘲笑,”她转头见到班兮关切的神情,便笑道:“妹妹放心吧,她明日只怕也出不了馆门,却不是她愿意如此,只怕是身不由已,”说到这里,嘴角自然泛起一丝冷笑。
班兮心中一颠道:“为什么?”柳息儿看她一脸凝重,神情立时收敛,叹道:“她那样的脾气性情,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呢。且不说别的馆里的,便是她们自己紫荆馆中,也早就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啦,我虽不知内情,可想来明日她若是能出席,那倒奇了。”
她看到班兮忧形于色,忙道:“妹妹别为她担心了,这毕竟是在宫里,不会出什么大事的。”班兮轻轻点头,不再说话,柳息儿又说了许多感恩的话,这才起身离开,她走出门去轻轻掩上房门,四下张望确定无人,这才笑盈盈地回房去了。一旁屋角之下,却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投影落在月光铺就的石子路上,一张小脸自墙角伸出来,朝班兮的房间与柳息儿的背影注视一会,嘴边却勾勒起一丝浅笑来。
第二日一早,果然班兮便无法起床,凝琴慌张之下,连傅公公都请了来,可班兮全身乏力就是不能下地,傅公公摇头叹息,只得由着她去。同馆姐妹们纷纷前来慰问,柳息儿更是含着一双泪眼,几次三番要留下陪伴她,凝琴一再劝说之下,她这才款款而去了。
因盼儿依宫里的规矩,也要在没有得到点选之后,才能做为班兮的侍女留在她身边,因而她虽百般不愿,也只得跟着众选女一同走了。众人一走,馆内顿时冷清下来,班兮在床上躺了一会,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慢慢起身,在院里的池塘边坐下,一池秋水中,几 武圣降临sodu尾鲤鱼争相追逐,水面上几个小小的涟漪一晃便四散开来,不见了踪影。
班兮面对池塘,呆呆出了会神,看看安静庭院,她起身回到房里,捧秦筝在手,到塘边席地坐下,那一曲自她入宫以来一直未曾弹奏的“凤还巢”又轻轻流转开来。乐声虽悠扬动听,可满含悲凄之意,微风轻拂中,她的眼中似有泪光一闪,直至曲罢了。
班兮深深吁出一口气来,抬眼时,却骇然见眼前馆门旁俏生生立着一个人,面色苍白,纤腰琐骨,不正是那许盈容么?只见她的眼睛呆呆注视班兮手中的秦筝,却一言不发。班兮见她神色有些异样,便捧起秦筝,正转身要回房里去,却听一个幽幽然地声音道:“想不到你能弹出这样的琴音来!”这声音几乎不是人间的声音,飘渺不定,冷若冰霜,却又有一股无法言传的摄人魂魄般的力量。
班兮不由得闻言转身,只见那许盈容缓缓向她走来,又道:“难怪我平日总觉得你与旁人有些不同之处,果然如此,你分明藏着自己的琴艺,是不想引人注目还是想不立于危墙之下,以求自保呢?”班兮道:“并不是每个进到宫里的人都怀着一样的愿望,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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