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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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鬼”老鬼。

天还没亮吗他不是应该赶在鸡鸣前回地府报到,不然他的阴气会被阳光蒸发掉。

“你你什么鬼,大吼大叫成什么体统,没礼貌的丫头。”差点震破他老人家的耳膜。

“我不是鬼你才是,你当鬼当久了犯胡涂是不是做鬼要守鬼的规矩快回去,别来装鬼吓善良小老百姓。”她没有吼只有叫。

果然是个鬼镇,生疮化脓的老鬼满地走。

老者气呼呼地抹去让他睁不开眼的异物。“你才不懂规矩,毛毛躁躁地不看左右,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死的”她好奇地问,企图看出他的鬼样。

“你这有爹生没娘教的丫头,想咒我早死。”气死了,眼睛扎扎的看不清她的长相。

李元修将下滑遮住手掌的袖子再往上拉个几寸。“我是孤儿。”

“嗄”她是孤儿,那他不是骂错了。

“没关系啦不用替我难过,反正当了十几年孤儿早就麻痹了,你快点去投胎别延误时机,人间没什么好留恋的。”

以他的长相还是去投胎比较好,不然鬼也会被他吓死。

“你”上一秒钟他还心怀怜悯她孤儿的身份,下一刻他就决定泛滥的同情心实在不该浪费在她身上,三句不离鬼地催他去死。

气恼的老者眉眼满是白色稠状物往下滑,恶心地布满一张脸毫无遗漏,点点的米粒物质有点像饭团,一条咸菜根挂在鼻头,满脸惨状叫人看不见他涨红脸色。

恶说多丑就有多丑,左手是捏烂的纸杯,右手捏着扁掉的馒头,馒头里应该包着肉片和菜末,也压得扁扁的,里面的馅料全飞到老人家的头上。

五官又因生气而挤成一团,任谁看到了都会大喊有鬼,何况常常见鬼的她,身边那群“鬼族”畀人的本事可不输他。

“我知道你要感谢我开悟你是不是人有人道,鬼有黄泉路,你放心地走去不要回头,牛头马面在奈何桥等你。”快走快走,别来拦路。

“左一声鬼,右一句死,你巴不得我早死早超生呀我偏不死怎样。”可恶,可是,怎么擦不干净

“难道你还没死”有影子的。

唉早说嘛害她误会。

“我是没死呐你哪只眼看见我死了。”哈好了,看得见东西了。

两眼。但她不好意思刺激老人家,他丑得很均匀。“抱歉、抱歉,我看错了。”

虽然没死但生不如死,她了解、她了解,不能勾起他的伤心事,免得他把脸上的脓甩了她一身。

“哼年轻人做事就是莽莽撞撞没个分寸,你赶什么赶也不瞧清楚门后有没有人。”要换了别人不鼻青脸肿,幸好他身子骨硬朗闪得过。

可是他的早餐却

说到底还是她的鲁莽,没个女孩子样咦,不对,这不是桐月的房间吗她竟还从这出来

“门后”她怀疑地看看没啥损失的门板,然后再睨睨他可笑的站姿。“哈哈你你不会是”天呀多么可怕的巧合。

思前想后串联起来,李元修忍不住哈哈大笑地拍膝盖,不敢相信她的顺手推门会推出个鬼呃命中一位老人家。

嗯,她的确太鲁莽了,应该把门往内拉才是,这样才不致吓到自己,以为又见鬼了。

这些鬼族的人真奇怪,老是莫名地出现她身边,就因为她不怕鬼吗

“你还笑得出来,我的早餐全泡汤了。”看她拿什么赔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下回我会先瞧瞧你在不在门后。”她双手合十地道歉,像在拜天公。

“然后呢”她别想逃避责任。

她不解地露出狐疑神色,“什么然后你要我牵你过马路”

然后她再捞一幢民宿。

“这里没有马路。”少根筋的丫头,道馆哪来的马路,她睡晕头了不成。

“喔那你想蹲着嘘嘘吗”她最会嘘尿啦小孩子让她一嘘马上尿湿了裤子。

不知是什么缘故,大概她有孩子缘吧随便一喝立竿见影。

“女人才蹲着嘘去你不能说一句像样的话吗”害他差点跟着她满口疯言疯语。

“谁说我说的话不像话,是你太爱鸡蛋里挑骨头了啦人一上了年纪难免唠叨,你自己要检讨检讨。”唉那副模样真是悲惨。

她忽然想起一首很老的民歌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得心里都是你,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后眼泪垂。

瞧多贴切的歌呀

不看他的眉和眼才不会吓得三魂掉了七魄,忘记自己是谁,打哪儿来,就算看了以后心里吓一跳,眼泪还是会汩汩往下流,因为他实在是太、丑、了。

“你敢说我唠叨”唔,她怎么看起来很面熟,像是“小缠”

“小缠”夏天在树上吱吱叫吵醒人的那种“我不是蝉,我叫李元修。”

“元宵”嗯谁说过这句话他又记不住了。

人老了就是这点麻烦。

“是元修啦你想吃汤圆趁早上到镇上去买,看有没有元宵节卖剩的汤圆。”不超过半年不会吃死人,顶多噎死。

汤圆两个字给了他灵感,老先生眼一眯地注视与故人相似的面容。“是桐月带你来的。”

脸一红,她笑得不自然。“路很直嘛走着走着就走进门后头。”

她哪好意思说被人扛上床,没什么抵抗就让人吃了。

很像小缠的语气。“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我妈”他这把年纪不会还思春吧“我妈死了好久了,你要找她得到地下去,门牌号码找小鬼问,我没下去过不知道。”

“你道孩子拉拉杂杂地说什么浑话,我不过问你母亲的名字而已,你干么给我一串粽子。”话一堆,没一句能入耳。

幽默呀老鬼老爷子。“张秀兰。”

“嗄”她说了什么

“嗄什么嗄,你没听见吗”可怜喔居然有重听的毛病。

“再说一遍,给我说、慢、些。”

她总是先说上一堆废话才进入主题,因此她忽然反性地简约一答,反而让他傻了眼没事心听她说了什么。

“张秀兰”她故意说得很慢,一个字起码说上三十秒还附上抖音,最后的兰字还有由远而近的回音。

他表情微扭地抽动着嘴角,“你不能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吗”

“是你叫我说慢些嘛我怕你有老人痴呆症所以配台你慢、慢、来。”难伺候呀当他媳妇一定很痛苦。

哈哈幸好不是她。

不过她似乎高兴得太早,孙媳妇一样不好过,如果孙子又是唯一的香火。

“你”瞧见那张他梦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相似脸孔,他实在没法发火。“你知不知道你的外婆是谁”

“我有外婆吗”她以为母亲是一株绛珠仙草,必须以眼泪来偿还灵石的露水相润之情。

他口气有点僵硬地道:“难道你妈没告诉你吗”

“这个嘛”她眼底蒙上一层阴影,笑得令人发酸。“从我有记忆以来,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她是个不被祝福的孩子,母亲生下她等于失去丈夫和爱情,她自怨自艾都来不及了,怎么注意还有个襁褓中的女儿需要她照顾。

三岁以前她是附近幼稚园园长奶大的,后来园长离职了她自己在冰箱里翻东西吃,不管生食、熟食或是过期食品,只要她拿得到、拉得开,一律往嘴里塞。

再大一点上了小学也是自己一个人去报到,夹在一堆有父母呵宠的孩子当中,她想的是晚上有没有饭吃,妈妈是不是又哭了

爱情让母亲受了不少折磨,打从她八岁那年起,她便发现妈有寻死的念头,老跟她说她要穿红衣红鞋去报仇,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很怕她真的去死,总是拜托附近的警卫叔叔和闲来无事的阿婆多注意一下,她要上课没办法整天跟着。

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天在殡仪馆看到的母亲果然一身红衣红鞋,连内衣内裤都红得刺眼,未合的眼带着很深的怨念,嘴角却噙着一道美得炫目的微笑。

她知道母亲去报仇了。

虽然她没刻意打听那家人的消息,可报章杂志上常刊登他们一家的近况,三子二女没一个好下场,全活不到二十岁。

据说还有一个活着吧不过已成为植物人。

其他不是为情自杀便是争风吃醋被人砍死街头,甚至是招牌掉下来砸破头一命呜呼,另一个十岁不到得到血癌,等不到适台的骨髓移植在十五岁那年往生。

这是报应吧让他们绝后好偿生女无用的冷血遗弃,她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我妈是个好女人,可是她不是聪明的女人,她从不知道在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所以她学会自私,不轻易相信别人。

“你呢孩子,你聪明吗”看来这孩于吃过不少苦,眉宇间有早熟的智慧。

“当然。”她眉形色舞地洋溢笑脸,“我才不管像我妈一样被人赶出去,要是我爱的人敢离弃我,我会先杀光他们家再谋夺他们家产,然后养一堆小白脸供我娱乐。”

“嗄嗄嗄”他的下巴掉了。

什么环境造就恐怖的她,这时代真

变了。

远远瞧着一个僵硬的老人呆立着,走近一看竟然是满脸豆浆饭团的祖父,柳桐月的惊讶可说是前所末有,不太敢相信他会这么狼狈。

快步走上前想笑又不敢笑地忍着,他不过离开一会不到半小时,怎么门口多了一尊石化的人像,站得直挺挺的手中仍握着捏扁的馒头。

是惊吓过度吗

不。

以他的年纪应该没什么事能吓得着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会他的表情僵化到像见到世上最恐怖的画面。

难道他在练一门新的武功

“爷爷,你没事吧”柳桐月拍了他一下化开僵局,老人的眼神中多了光采。

还好,没完全僵化。

“他是你爷爷”太太不可思议了。

讶然的声音由脚旁传来,他低头一视差点发出爆笑声,“你在干什么”

“我怕他下巴掉了,所以蹲下来接。”多善良呀可是脚很酸。

“很好的理由,但不能解释你为何在这里。”她理应在床上等他。

她的动作很像她所言。

双手合掌向上捧着,一脚蹲一脚跪,看来似要接什么不敢乱动,眼神向上瞟十分专注,让人不免莞尔。

打量她一身,衬衫和短裙的花样非常眼熟,那条黑色绳带是他用来抛甩、使劲的随身物,系在她腰间性感得让人想咬一口,可是她不觉得不伦不类吗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我不能在这里吗”她一脸受伤地问道,像是他吃了以后不负责,打算赶她走。

柳桐月腰一弯将她拉起。“我不是要你乖乖地等我,谁准你私自下床”

哈吓死人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几时见过我安份,麻烦你就来让我当笑话听。”

乖乖一包十元了,涨得好快,她小时候才五元。

“你就不能听一次话吗”他无奈地抚着她耳后吮痕轻叹。

她面露为难地噘着嘴。“如果你能回到我的童年期也许还有救,现在只好请你多包涵了。”

“你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妖精,我的头发一定会早三十年发白。”被她磨白的。

“反正你是大侠嘛白发飞扬多有气势,何况有染发剂。”杨过也有白发,人家多帅呀

明亮的光线由枝桠透入,照在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上,像是闪亮光芒的黑钻散发神秘,微笑的风一扬过掀起丝缎般的黑纱,点点吻痕清晰可见地浮现颈后。

远处的山穿上一袭绿衣,嫣红姹紫点缀其中,闲云野鹤在风中散步,银色的溪流穿梭山脉间,为流动的生命带来喜悦。

斜挂的太阳渐渐升高,湿冷气温慢慢回升,热空气开始流窜,练武的喝哈声在时间的流逝中消失。

近午了。

“元修,你不想浪费钱买染发剂吧”除非她想用墨水代替。

“对喔多谢你的提醒,钱不该乱用,你一定要好好保养别让它变白了。”听说泥浆浴很有效,改天铲一把泥土来试试。

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一脸宠溺的柳桐月勾着她脖子低吻,“你为什么这么可爱,让我越来越爱你。”

她傻笑地吊在他身上直蹭着,“因为你欠我的嘛”

在上辈子。

“真敢说呀不怕闪电打雷。”真是欠了她,他甘心欠上一辈子。

想起昨夜的美好他忍不住想笑,她大刺刺的性格下竟有一副浓纤合度的身躯,雪嫩似霜的叫人怕揉化了,曲线玲珑不失女子的娇态。

原以为擅长打架的她应有不少旧伤痕,可是出人意外地未瞧见半丝新伤旧疤,柔细的肌肤像水似的,柔柔嫩嫩充满弹性。

在他短暂的人生中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加契合的伴侣,令他兴起结婚的念头,而且迫不及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体贴”,口袋一翻十几种不同型式的保险套,有颗粒型、萤光型,还有可食用的糖果衣,五花八门叫人眼花缭乱,让他有杀人的冲动。

她居然敢跑到情趣商品店买,而且指名是他要用的,希望老板能照他的尺寸每种给一个。

真是够了,她竟然问得出口。

令人吐血的是她问的是年近五十的女老板,人家怎么会知道他的尺寸,难道以他的年纪会对妈妈级的欧巴桑有兴趣

一恼了,他什么也不用地全扫到床底下,无隔阂地进占她最柔软的部位,一而再地冲刺后洒下甘露。

想起她朋友挺起的肚子,他不免也想有一个和她共同创造的生命,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脸蛋,完全复印他俩的长相。

前提是,孩子必须在婚姻制度下诞生。

“为什么不敢说,你的体积比我大,被打中的机率比我高,真有闪电打雷我会先推你去当避雷针。”她一脸正经地道。

“你让我先去送死”眉一挑,他笑得像地窖里的猫,冷得阴险。

“不,因为我爱你。”死不是最可怕的事,活着反而才是一种考验。

柳桐月怔愕地望着她,梳理她头发的手停顿。

“因为我爱你所以让你先死,活着的思念很痛苦,我有经验不怕再来一回,可是我不想让你痛苦,只因你爱我。”爱一个人是要让他幸福,而不是将他推入万丈深渊受磨难。

“元修,你”他动容得说不出话来,紧搂着她低视那双充满感情的眼。

“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死你一定要忘了我,然后快快乐乐地替我活下去,千万不要让悲伤击倒。”

“这是你怀念母亲的方式吗”他终于知道她的无所谓为何而来,只因她要代替不快乐的母亲活下去。

“对,我不喜欢她的眼泪

爱情民宿第5部分阅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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