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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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草包!给人瞧个风寒,都能给人拖延成肺病,害人死命,让他们诊病?啧,那我八成儿得连三个媳妇儿都没了!”

对宫里御医的水平,春年可谓是半点儿嘴德都不留,皇妃是个好人,虽然没能在先皇在的时候,留住先皇的心。让被封裕王的隆庆皇帝过上好日子,也没本事保护下萧一奇,让他的童年。委屈的在西北的风沙里度过,但,却改变不了,她是个好人这事实。

在春年的概念里,好人,就该有好报,像皇妃那样善良的好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好不容易等到的苦尽甘来里,在一群庸医的儿戏中断送性命。

“宫里的御医……医术都很差吗?”

听春年这么评论宫里的御医。王诺兰也是一愣,愣过了之后。便是本能的想起了之前时候,萧一奇跟她告诉的。所有御医,都没能配制出跟她配制的,颜色一样的药油来这事儿,“他们……”

“听说,大明国刚有的时候,宫里御医的水平,都是挺高的,太祖皇帝怕这些御医们的秘方外传,就立下了规矩,让御医的职位,都是由子承父业的辈辈传承,不再广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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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探

春年终究是跟在萧一奇身边日久的人,对这些皇宫里的事情,多多少少的,也都知道一些,考虑到王诺兰是萧一奇长子的亲娘,将来,早晚都是要去往皇城,经历这些事情的,便索性一股脑儿的都告诉给了她知道,以防等她去了,什么都不清楚。

因为图省事儿,而在那些御医们的手里吃亏,害了瑞儿性命,“这样一来,那些御医们便都没了威胁,一辈辈子承父业的进宫做官,不精修医术,专学那些宫女太监们拍主子马屁,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时日长了,那些稍稍还点儿本事,却不会拍主子马屁的,也都被挤兑了出去,可不就成了全是草包?”

“不精修医术,只学拍马屁?这样的大夫,不是谁敢用,就能害谁命的吗!”

春年的话,让王诺兰当时就僵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的,才是不自觉的,轻咽了一口唾沫,“那萧一奇……自己在皇城那边,不是很危险吗?”

“三爷很少生病的,就是生病,也都至少外边医坊里的大夫瞧,而且,从不专用一个人,也从不让那给他瞧病的人知道他是谁。”

对萧一奇的机智,春年的佩服,说是五体投地都不为过,他嘿嘿一笑,故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王诺兰能听到的声音,跟她交待了一句,让她放心,“皇城里的那些大医坊。整天给寻常百姓瞧病的,一点儿简单的头疼脑热,还是可以治好的。夫人不用担心,再说,现在还有了夫人……”

“好吧,春年,我给你交待个事儿。”

王诺兰稍稍想了想,又看了春年一眼,便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这是我跟你交待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必须得答应我。”

“夫人请讲。”

没想到王诺兰会突然这么跟自己说。春年颇有些不解拧起了眉头,在他想来,主子吩咐下人做事,从来都是不需要跟下人讲什么条件的。像王诺兰这样。跟他这么客气的,还真是让他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应答才好。

“三爷说了,夫人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只要是夫人吩咐的,春年就要像听从他吩咐的一样,全心全力的去完成。”

“以后。萧一奇身上发生的危险,凡事让他受过伤的。不管是大伤小伤,都一定要告诉给我知道。”

王诺兰认真的跟初一说了这么一句,见他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为难来,忙又跟他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他的伤情,不是事情,不管他受了多重或者多轻的伤,你都告诉给我知道……我知道他受伤,我能治,我不担心,但若是……”

“这事儿,春年可以答应夫人。”

王诺兰提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她只是要知道萧一奇受伤的消息,并不是让他受伤的事情本身,这事儿,于萧一奇而言,可以说是件好事,就算萧一奇不肯答应,他,春年,为了萧一奇的安全,哪怕是招惹了他怒,也是一定要做的!

“谢谢你,春年,有你的这个应承,我便能放心他了。”

听春年跟自己答应了请求,王诺兰也是高兴,她知道,萧一奇不是出身寻常人家,虽然,他还没有主动的跟她说,他家里的情景,但……她在意的,压根儿就不是这个!

她只要他能安好,哪怕是让他跟她一起,在这名字都没有的小镇里面,安度余生,不慕富贵,不贪荣华,也是觉得甘之如饴的,她阻止不了他的心意,也不打算阻止,人各有志,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他归来或不归来,她,都在这里,一如往昔。

“这是春年应该做的,夫人毋须致谢。”

春年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退开到旁边,没敢受王诺兰的那一下致谢之礼,“时候不早了,夫人,春年再不起程,明晨三爷出门儿之前,就该赶不回去了。”

春年离开的时候,骑了姜星宇来时骑的那匹马,比不上“惊云”和“望月”,却也不至于差得太远,他估计了一下,这一路的跑回去,估计能差出半个时辰的脚程,总也不至于耽误了他明晨进城,护卫萧一奇去上早朝的。

没有人发现,隔壁房子的屋顶上,干瘦男子坐在屋脊,半点儿不落的看完了他们说话的整个过程,在春年伸手去摸胡子和喉结的时候,那干瘦男子,也像是本能一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全没有胡子的下巴和有些突出的厉害的喉结。

他知道王诺兰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瑞儿,而瑞儿这个小家伙儿,也让他有了兴趣,算来,王诺兰今天一定会去看瑞儿,他打算,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使一点儿迷香,把看护瑞儿的奶娘给迷晕过去,他也偷偷的去把瑞儿给抱起来,戳一戳,跟他玩耍一番,看看……他是不是见了自己,也一样不会哭!

遇上他,还没有哭的孩子,他是遇上过一个的,那孩子叫小五,是他几年前接的一单生意里的,那家要被灭门人家的孩子,那时,那孩子只有五岁,见到拿了刀子走近的他,既不畏惧的哭闹,也不跟他求饶,那孩子说,我知道你是坏人,你杀了我爹娘,我不怕你,你今天若不杀了我,来日,我有了本事,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正是这句话,让他放过了那孩子的性命,当时,他想的是,的确是该有这么一个人,在有朝一日,像他结束了他师父的寂寞那样,来给他致命的一刀,让他得以解脱,归于尘土,再不痛苦和无聊

月黑风高,一个细细的人影灵巧的越过院墙,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了王诺兰的院子里面,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闲庭信步般得,慢悠悠的往西侧院的方向走去,途经院子正中,见院子里的几个花圃都空荡荡的,不禁微微一愣,在其中一个花圃的前面,站定了下来,伸手,抓了一把里面的泥土。

这花圃,是不久之前才刨过的,新土被翻上来,还没来得及干燥,就被冻住,成了拳头大的一块块土块。

通常而言,翻刨花圃,都会选在土壤松软的时候,秋天或者春天,一来省事儿,二来,也方便施用底肥,像这样……难不成,是下面埋了什么东西?

杀手出身的人,大都讲究个“千里不留行”,好奇心重的人,往往等不到变成一个好杀手,就已经身首异处……这干瘦男子,明显是个好杀手,但,却是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遇到了王诺兰这个本该死于他手下的女人之后,突然就好奇心泛滥了起来,变得想要探知所有跟她有关的人,有关的事。

“明晚带上工具,再来探个究竟吧。”

干瘦男子自言自语了一句,把拿在自己手里的那块土块丢回花坛里面,拍打了几下手,就继续往寄养瑞儿的西侧院走去。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是打算要干什么,就一定会先把那打算完成或放弃了,才再做旁的,今晚,他是来研究瑞儿那个小娃儿的,看看他会不会在见了他之后,半点儿都不哭闹。

西侧院的厢房里,两个奶娘已经熟睡。瑞儿睡在他的小木床上,木床的左侧边木柱。紧贴着两个奶娘睡着的床榻,这样,若是他半夜醒来,饿了要吃奶,或者拉了尿了,哭声也能极快的被两个奶娘听见,尽早的起来,帮他收拾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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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到底说不说

干瘦男子脚步极轻的进了厢房。从腰上摸出一根成年人拇指长纸筒,拔掉纸筒一端的纸帽,摒住呼吸的吹了两口气,就见那纸筒上冒出了红色,同时,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将这散发着清香的纸筒,在靠近两个熟睡奶娘鼻子的位置晃了晃,确保她们两人都吸入了足够的烟气,干瘦男子就收回了纸筒,把纸帽盖了回去。收回了腰间的一处暗兜里,去蜡烛旁边摸到了火石,打了一下。点亮了蜡烛。

蜡烛燃起,整个屋子里便都有了光亮,干瘦男子满意的走进瑞儿的木床,满心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正在熟睡的,他的小脸。

软。

像他极小时候,在庙会上吃过的,戳起来很是有趣。

戳。

再戳。

熟睡的小宝,终于被干瘦男子的好奇心打断了酣睡。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目光遇上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脸,瑞儿没像大部分孩子般得。害怕的嚎啕大哭,相反。他对这突然出现的,不是他奶娘的人,很有些兴趣。

“啊!”

瑞儿兴奋的叫了一声,伸开两只小手,就冲着干瘦男子所在的方向虚抓了起来,可怜,他们的距离有些远,他的手臂又不够长,他压根儿就碰不到干瘦男子半点儿。

“你不怕我?”

瑞儿的反应,让干瘦男子颇有些讶异,伸手。把他从木床上抱了起来,就感兴趣的跟他逗闹了起来,“一点儿都不怕?”

摸到了自己想要摸的。干瘦男子的脸,瑞儿顿时就跟兴奋了起来,两只乌黑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发出了明亮的光彩,“啊!”

“你这小家伙儿,倒是有趣。”

从不喜被人近身的干瘦男子发觉。面对瑞儿的亲近,他竟是生不出半点儿的厌烦或者不悦来,就好像。能像这样……跟这个小家伙玩耍,远比他已经习惯了的寂寞,要有趣成千上万倍一般,“我抱你走。你给我当儿子。怎么样?”

“啊!

瑞儿才只是刚满百天的孩子,虽然,在不怕人这方面,已经完全可以达到两三岁孩子的程度了,但在心智方面,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就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能注意力集中的奶娃娃。

好比现在,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干瘦男子没有胡子的下巴和像是刀削出来般得,因为太瘦。而凸起的有些突兀的喉结。

“算了,还是等你再长大些吧,屁都不懂,就只会玩儿的小混蛋。”

自己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这要是以前,干瘦男子一准儿就会把这对他不敬的人给一刀砍成两截,但面对小瑞儿,这个抱在怀里软绵绵,又对他满是好奇的小家伙,他却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下不去手的,“来,叫爹。”

“啊!”

什么都不懂的小宝,才懒得理会干瘦男子的要求,只挥舞着自己胖嘟嘟的小手,继续研究让他兴趣满满的,干瘦男子的下巴和脖子,大有不研究个清楚明白,就坚决不会答应放他离开一般。

“你这么笨,怎么给我当儿子,恩?”

让干瘦男子自己都觉得讶异的是,他从不会有音调,从不会表现喜怒哀乐的声音,竟是在跟瑞儿逗闹玩耍的这个时候,蓦地有了变化!

虽然,这变化很少,少得近乎微不足道,却是让干瘦男子忍不住大惊失色了起来,忙不迭的把瑞儿放回木床上面,吹熄蜡烛,就从屋子的窗户,落荒而逃……

待纵身翻上屋顶,想要再移步前行,突然记起自己刚才走得太急,忘了关闭窗户,会让瑞儿染上风寒,就又咽了口唾沫,内心忐忑的回返去了靠近屋檐的位置,掰了屋檐上的一块冰凌,准准的砸上了窗户,把窗户砸得闭合了起来,才是放心的舒了口气,转身回去了他买下来的医坊隔壁的那处宅子。

杀手无情。

有了感情的杀手,要么归隐,金盆洗手的当个凡人,要么……死于妇人之仁,亡无葬身之地。

这是他师父领他回门里时,教给他的第一句话,他一直铭记于心

只是,他做梦都没能想到,他当真会遇到这样,让他难以置信的可能,而引起这种可能的,还只是一个,才刚刚满了百天的孩子!

快步走进自己的屋子,干瘦男子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壶,就嘴对着壶嘴的,咕嘟咕嘟的大口喝水起来。

他需要冷静。

需要好好的想想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段让他这人称“杀神”的人,难以启齿的诡异经历,真是让他全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妥当了!

叩叩叩一一

听到他归来的,是他手下的少年们,在一番商议之后,用抓阄的方式,抽出了一个人来跟他问询情况。

基于对干瘦男子的畏惧,这个“倒霉”的被抓阄出来的少年,话还未来得及问,就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了起来。

“说。”

放下自己手里,已经没了多少水的水壶,干瘦男子心情极其不爽,阴沉着声音,冲着门外应了一句。

干瘦男子的这一句问出,门外的十几个少年,顿时便都被吓得没了魂儿,扑通扑通,霎时间,就跪满了大半院子,匍伏在地上,浑身都抖得像是在筛糠的斗笠一般了,哪还敢吱声找死?

听到门外在自己的问话之后,一下子就没了动静儿,干瘦男子稍稍拧了下眉,拧身,缓步走到门前,一把揪开了门扇,朝着外边看了出去。

“都跪着干什么。”

没有瑞儿在身边玩闹,干瘦男子的语气也恢复寻常时候的冰冷,他环视了一圈儿跪在院子里的十几个少年,又拧了拧眉,“都不去练功,在这里跪着,是想讨打吗。

听口气,少年们便能确保,站在门里跟他们说话的这个,的确是他们的尊主不假,这才是稍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跟他拜过之后,逃也似的跑了。

练功。

他们都是杀手,要练的,自然是杀人越货的本事。

而要练习这些本事,最最关键的,就是眼力,毫无疑问,晚上,是练习眼力的最好时候。

目送着十几个少年,都消失在了夜色里,干瘦男子才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或许,他是真的不适合再当杀手了……他来这里之前,遇上的那个老道士说的,可能,真的是对的吧……

祥瑞现世,国将大兴,区区暮行之人,又岂能摘其首级,可笑,可笑。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老道士在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出来,那时,他没有当真,只当是那老道士发了癫疯所致,现在看来……

只是不知,那老道士所说的“祥瑞”,到底是指的谁,那个美得像是仙子临世的女人,还是那个……让人只是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欢喜的孩子?

那孩子叫瑞儿,他听那女人,就是这么称呼那孩子的。

干瘦男子一边想着,一边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套在自己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有些迷茫,一夜未眠。

“什么?你说什么?江南大营里死了十几匹马?!真的假的!那可都是军马,寻常里都是有专门的军医伺候着的,最近又没打仗,怎么可能说死就死!我不就是挤兑你一下儿吗,你可别因为没话儿顶我了,就跟我瞎说!”。

听买菜老杨说,江南大营里,前几日,刚死了十几匹马,车夫吴哥的心,便本能的活动了一下儿,脸上神色不变,打着哈哈就跟买菜老杨又套了一句话道,“说真的啊,你的腰,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咳,我琢磨着,你这累是累的没假,只不过……八成儿是给你家婆娘给累的,才是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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